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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王琳懵了。
敢情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么,吹起牛、说起大话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我的苏大老板。”王琳忍不住一字一顿的问道。“请听题,你知道市中心一块地皮值多少钱么,请问你知道盖一栋十八层的酒楼需要多少钱么?请问你知道完事之后的装修费是多少钱么?”
王琳对着苏灿竖起两根手指头。“我已经帮你给了预算,差不多是八千万。地皮你至少要花掉三千五百万左右。建筑费就算只招标,没有两千万没有建筑公司会去接手。最后的装修费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以咱们食色天香这样的赚钱速度多少年才能赚到八千万?”
“谁说一定要钱?打白条不行?”苏灿乐呵呵的掰起了手指。“你别真以为那些开发商都是有钱的主,其实背了一屁股的债。买地皮,那是从银行借的贷。盖楼房那是打的白条,至于装修……啧啧啧。”
王琳做了个捂脸的动作。
她发现自己和苏灿的想法有些别扭。“苏灿,我说实话。你要是真打白条的话,知不知道路边的小摊会怎么喊?”
“怎么喊?”
“安徽七安、安徽七安最大的饭店——食色天香倒闭了。王八蛋苏灿,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家具抵工资!原价都是三百多、一百多的桌椅板凳,现在全部只卖二十块,通通二十块。”
“苏灿王八蛋,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干了大半年,你不发工资,还我血汗钱……”
噗……
说着,王琳倒是一口笑了。
“妈蛋,你可真缺德。”苏灿一口水也喷了出来。“这不是夜市里卖皮包经常喊的话么,还是无限大喇叭循环放的。得了,你放心,我不可能做那种缺德事情。总之明年六月,我得干成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情?”王琳问。
“首先,拿下清平乐。然后盖楼……”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让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小劳改油子晃晃荡荡的走了进来,把咯吱窝夹得黑皮箱往桌上一丢。“师父,您点点数。”
“多少?”苏灿翻开黑皮箱,里面是满满一沓叠好的老人头。摸出一沓,手指一点,纸币上飘出一股沁人的墨香。“全部都交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小劳改油子抓起桌上的龙井茶一口抽干。“全七安市、总共有六百多家菜商。我今天上午才收了一百多家,这里总共是四百多万。等全部收完,我们差不多能有两千多万呢。”
“保护费?”王琳拧起了眉头。“你不是说不收保护费么?”
“王姐,这不是保护费……”小劳改油子解释道。“这是供奉。就相当于过年过节的孝敬费一样,这些钱原本都是给杜胜友的。现在杜胜友一死,他们当然要交给咱们。每一户是三万块……”
“不对,不对……好端端的,这些菜商为什么会交钱?”王琳觉得有些想不通。
“其实你也可以理解成保护费。”苏灿说的很直白。“杜胜友的地盘靠近和肥,那里的扒手会经常过来,只要逮着,基本上都是剁手。也算是维护了一方平安。咱们接过手之后,也必须要派出不少兄弟去守着,这钱当然要给。”
王琳彻底没话说了。
不过这样也行,总归是多了一项收入。
“师父,我和每个菜市的人都说过了,大多菜商都表示无所谓,愿意跟原来一样交供奉,不过要让咱们看好扒手。”小劳改油子接着说道。“不过城北的鱼商不干。”
“鱼商?”
“是的,这群鱼商是水行社的,都是淠河上的渔民。性子野,不愿意交。”小劳改油子耸了耸肩膀。“前去通知的兄弟挨了一顿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请示你一下。”
苏灿点了点头。
连小劳改油子都觉得有些棘手的活,想必肯定不会太简单。
点了点头,苏灿拽起衣架上的大衣往身上一批。“走,咱们去看看。王琳,你就留着吧。小天,你把徐星也喊上,咱三个一起去。”
水行社。
不算是黑社会团伙,但却胜似黑社会的团伙。
这群家伙是一群渔民。
对外称‘水利公司’,干的也就是打渔、买水产品的活。这群渔民在城北搞了一大间水产品菜市场,办的是有声有色。七安是内陆城市,水产品不多,所以顾客们都会选择到城北来买。
人流量的提升,当然也意味着扒手的增多。
杜胜友保的就是菜市这一块,可奈何人家水利公司不买账。这群水汉子也凶悍,不但是外地的扒手,就连杜胜友的马仔都被他们给打退了不少次,吃了不少暗亏。这水利公司是块难啃的骨头,但是利润大。
这事情原本小劳改油子和苏灿都知道,也没想过要打这水利公司的主意。因为现在到了年末,不但食色天香忙得团团转,就连蛇头的物业公司也得整日派出马仔们在各大小区巡逻。要对付他们也得等到年头,至少正月十五结束。
可是有个马仔不知道。
以为是整个七安市的菜市都已经归了天香堂,于是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通知这些水行社的水汉子们。哪里知道对方不好惹,挨了几脚踹还不好说,人还被扣在了城北水产品批发市场。
小劳改油子也知道年尾事忙,可天香堂抽不出来人,所以只得去询问苏灿。
俩人一拍即合,带上放了寒假的徐星,一起朝着城北走去。
“这水行社究竟是什么东西?”小劳改油子不解的问道。“妈蛋,知道那是咱们是天香堂派去的马仔,还敢把人给扣下,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师父您瞧怎么样?”
“看看再说。”苏灿摆了摆手。
下午三点。
正是城北菜市平静的时刻,这座菜市从早六点到十一点的生意相当火爆,卖的都是鲜鱼。到了下午,基本上就没人了。这群水汉子要么回家陪婆娘睡觉,要么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打牌。
用水泥砌成的台子上面摆着杂七杂八的玩意,有红盆、有木桶、还有玻璃缸……一条条氧气管透着罐子咕嘟咕嘟的在水里冒着气泡。
苏灿绕了两圈。
鱼,是新鲜的鱼。
“老板,买鱼么?”有个正凑在人群外围的臃肿婆娘看见苏灿停在自己的摊位面前,赶紧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跑过来问。
“我就看看,对了,你们在玩什么?”苏灿指着一大群窝在一起的汉子问道。
“赌干子。”
“恩?”
“就是拿两个银币,猜正反面。两枚银币都是字、或者都是花,这叫对子。如果一反一正,那就叫干子。”卖鱼的老板娘解释着。
“咱们去玩几把。”苏灿对着小劳改油子和徐星提议道。
挤过拥挤的人群,苏灿凑到了一张八仙桌前。
赌干子的道具很简单,一口平时用来吃饭的瓷碗,两枚一块钱的硬币,还有一根筷子。哗啦……硬币一转,八仙桌正中央的汉子把瓷碗朝转悠的硬币上一扣。左手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沿。“买定离手。”
喊完过后,这群水汉子们纷纷掏出老人头搁在用粉笔划出的‘干子’和‘对子’的范围内。
确认没人继续下注,庄家这才再次敲了敲碗沿,掀开瓷碗。
两枚硬币安安稳稳的躺在桌上,一齐的花色。
“操,又是对子。”庄家有些恼怒。押‘对子’的人数明显多于‘干子’的人,这一笔又得赔上不少。抓过押在‘干子’上的钱,数了数,只有两三千。而‘对子’上的钱却有三四万。“邪了门,今天怎么出这么多对子?妈蛋,我不玩了,你们谁当庄家。”
问了一圈,没人答话。
这赌干子必须得有庄家,不然没法玩。
一见这势头,那就没法赌下去了。
今天一连出了十几把‘对子’,谁当庄家谁输的惨,水汉子们也不是白痴,那肯把自己兜里的钱往外送。
“要不我来当几回庄家?”苏灿试探的问道。
“你?”
“我也带了钱,不多,也就两万块。你们要是嫌少,我再让人去取。”苏灿从兜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徐星,去附近农行再给我取八万块钱。妈蛋,我不会玩,难道还不会输钱么?”
这话让一众水汉子们笑的直乐呵。
要知道赌钱这事情基本上都是熟人玩,基本上不带生人。要是有生人掺和,那都得加倍小心,要么是老千的高手,要么就是抓赌的警察。不过看苏灿这三人,不像是警察,也不像是老千。
但饶是如此,仍旧有两个没有参赌的水汉子站在了苏灿的身后,仿制他出老千。
小劳改油子被挤到了对面,这些水汉子身上都有一股难闻的鱼腥味,把自己身上阿尼玛风衣都给挤的皱巴巴的,刚想发火,迎上苏灿的目光,只有瘪瘪嘴,躲到了圈外。
不多时,徐星就已经回来了。
八沓老人头在苏灿的左手边高高的垒着,让菜市场的水汉子们两眼泛着绿油油的蓝光。
‘当啷!’
硬币飞快的转了起来,苏灿右手绕起瓷碗往上一扣,拿起筷子顺着碗沿一瞧,高声喊道:“买定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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