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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灿带着罗中富闯进刑讯室的时候,里面正传来一阵阵的闷响和哀嚎。
推开门。
杨队已经赤膊了上身,浑身腾云着汗珠,他的手正揪着小马哥的衣服。
看到苏灿的同时,他忍不住眯起了眼。“谁让你进来的?”
“把他们放下来。”苏灿没理他,摆了摆脑袋。
小劳改油子和蛇头箭步蹿出,放下了被吊在了铁架上的徐盛。摸了摸鼻息,蛇头眼圈一红。“灿哥,他没气了。”
轰!
听到这话,苏灿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什么?”
杨队也是一愣。
他确实下了狠手,但还不至于打死人。
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知道人体的哪个部位最坚硬、哪个部位最脆弱。不过是两记窝心脚,也能踹死人?疑问像是海水里面的气泡一个接一个的从杨队的脑海中冒了出来,没时间让他想明白这关键的问题,苏灿的拳头就让他的思维中断足足两秒!
轰!
杨队顺着地面滚了几圈,一脑袋磕在了墙上,雪白的墙面顿时溅开了一团血花。
“妈蛋,我宰了你。”
苏灿一拳砸在了审讯台上,桌面上的玻璃即刻呈蛛丝状裂开。抓起一块玻璃渣子,锋利的刃茬闪着寒光,血水顺着玻璃的边缘向下流淌。
“师父,千万别冲动。”小劳改油子一把拽住了双眼通红的苏灿。“你要是杀了他,我们都完了。”
罗中富也吓坏了,连忙挡住了苏灿,也是一个劲的哀求。他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苏灿瞄了一眼彻底昏死的杨队,瞅向了罗中富。“罗书记,希望今天的事情您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尽量,我尽量。”罗中富频频擦着脑门上的冷汗。“苏老板,节哀顺变。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秉公处理。”
晕晕乎乎出了刑警队。
上了车。
派人把小马哥和徐盛送去医院急诊室。
苏灿就坐在急诊室外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黑压压的人群让想要责令苏灿禁止抽烟的扫地大妈闭上了嘴。
徐盛终究还是死了。
小马哥没死,断肢也被接上了。
万盛酒楼被改成了灵堂。
黑底白纹的‘奠’悬挂在屋内正中央,黑白帆悬挂在屋梁之上,齐刷刷的连成一排,中央的苏灿一袭白衣。
小劳改油子一扫往日的纨绔,黑色的西服胸前配着白花。
天香堂的兄弟沿着灵堂的两侧排开。
罗全缩在灵堂的后面,哭的就跟死了爹妈一样。被苏灿这么一闹,万盛酒楼恐怕又得有两三天做不了生意,那悲伤的模样死了亲爸都比不上。
“灿哥,徐盛还有个在上学的弟弟。”蛇头低眉顺眼。
“恩,把他带来,我收他做徒弟。”苏灿对着遗像深深鞠了一躬,将三炷香插在了灵位前。“张继元怎么样了?”
“跑了。据说是往越南那躲过去了……我已经派人抓了。”蛇头舔了舔嘴唇。“他逃不出去。”
正说着,听见身后的动静,四脚蛇连忙让开了位。
只见小马哥一瘸一拐的走进灵堂,他的胳膊上还套着白纱。接过小劳改油子递来的香,对着烛火点燃,深深鞠了躬。
“苏灿。”仅仅一夜,小马哥就瘦了一圈,脖子也露了出来。“我已经想通了,我打算金盆洗手。从现在开始,我的地盘现在全部交给您接手。呵呵,现在的后生实在是太厉害了,说实话我玩不过你。趁着自己还剩半条命,我打算带我老婆孩子去美国。”
“不好意思。”苏灿给小马哥递了支烟。他是吃软不吃硬,一直和自己死磕的小马哥突然软了势头,苏灿倒有些不习惯。“你的地盘还是你的,我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小马哥直摇头。
这也是经过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在道上,每天刀光剑影,这种日子充斥着担惊受怕。“算了,我不混了。”
“一路平安。”苏灿对着小马哥鞠了一躬。“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一声,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那以后就请苏老板罩着我了。”小马哥打了个哈哈,不忘还礼,用着只有苏灿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心杜先生,这头笑面虎可能一直再等坐收渔翁之利。”
苏灿点了点头。
送走了小马哥,灵堂走进来位少年。
十五六岁,双眼通红。
“他就是徐盛的弟弟——徐星。”蛇头说的。
“过来。”苏灿招了招手。
徐星走了过来,站在苏灿的面前。
苏灿望着他。
这个少年的目光倔强而又悲伤,像极了三年前的自己。
“我收你做徒弟,你愿意么?”苏灿问道。
“愿意。”徐星重重的点了点头。
“忠孝仁义、礼智信廉,从今天开始你和蛇头、陈震天同属‘忠’字辈。”苏灿拍了拍徐星的肩膀。“给你哥上柱香,然后给我滚去上学。”
徐星从小劳改油子手中接过香,还没有来得及上点燃。
万盛酒楼外又是十来辆车停下,苏灿抬起头,盯着昂然挺立的杨队。他的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大檐帽,目光戒备。
刷!
跪成一片的天香堂马仔们齐齐的站了起来,眼神充满了愤怒。
苏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杨队旁若无人般的走上前去。
“你怎么来了?”苏灿眯起了眼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来的地方,为什么我就不能来?”杨队撑了撑鼻梁上的墨镜,墨镜无法掩藏眼角处淤青的痕迹。“给我小心点,还是那句话……小心点,别让我抓到小辫子,否则我有你好看。”
“真有你的。”扫了一眼遗像。“找了个癌症晚期的患者来栽赃我,还差点成功。”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苏灿瞪着杨队。“要是你的小辫子被我给揪住的话,你同样也会死的很难看。”
杨队背着双手,绕着灵堂转了两圈。
扫了眼苏灿,嘿嘿的冷笑起来,他指了指头顶上飘扬的黑白帆布。
“给我砸!”杨队猛然喝道。“公然宣布封建迷信,来人,给我把灵堂砸了。”
“我看谁敢。”小劳改油子往前一迈。
一时间吊孝的马仔和刑警们对持了起来,寸步不让。
苏灿呲啦一下,扯掉身上的白衣。
两帮人肆意的用身体相互碰撞着,对视的目光中火光四溅,火药味渐浓。
“砸!”
杨队若无其事的回了句。
话音刚落。
双眼通红的徐星如同疯狂的豹子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他也拎着板砖。消瘦的手臂上青筋毕露,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扣在了杨队的脑门上。
这一记板砖就如同导火索,彻底了引燃了充斥在空气中的火药味。
一触即发。
场面混乱,几乎无法控制。
所有人撞在了一起,面色狰狞。
苏灿第一时间就瞄准了杨队,这家伙挨了一板砖,鲜血从脑袋上绷带的缝隙流了出来。或许是因为打了石膏的缘故,他伤的不算重,但即便如此,这一砖头也砸的他晕头转向,所以连苏灿到了身边也不知道。
等他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迟了。
苏灿掐起这货的喉咙,上前就是两拳头。打的杨队的屁股连续两个腾空,胃部一阵痉挛。
“妈蛋,你敢袭警。”
杨队呕着酸水,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来。不过回应他的就是临门一脚,直接踢豁了这货的嘴巴。两颗臼齿从牙缝里崩了出来,夹杂着血水。
小劳改油子也不甘示弱。
他没有用匕首、也没有用铁链,抓到什么就砸出什么。灵堂上用来烧纸的铜盆被小劳改油子端起来就照着一个大檐帽的脑袋敲了过去,哐当一声,纸灰飞的满天都是。还未烧完的冥币夹杂着火星顺着大檐帽的颈子就灌了下去,烫的这家伙直接扯开了衣服。
椅子、板凳,到处是哀鸿遍野,以及一片狼藉。
混乱不堪。
不过天香堂占了人和,今天来这万盛酒楼吊孝的人起码有两三百人,杨队不过就带了三四十来人,铁定吃亏。
打了足足两三分钟,门外又开来了十来辆警车。
也不知道是哪个辖区派出所的人,局长拿着喇叭叫了半天,没人听。被蛇头丢出去的烛台给砸中了脑袋,直接开了瓢,顿时又有五六十人掺和进来了。
打!
所有人都打红了眼。
也不知多久,直至‘嘭’的一声枪响,酒楼上的水晶吊灯‘稀里哗啦’的砸了下来,这场混乱才终于停歇了。
人群被分开。
万盛酒楼沿着红地毯成为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左边是天香堂、右边是警察。
苏灿、小劳改油子和蛇头三人站在前面。
昂然对着杨队。
满脸愤怒的罗中富迈着步子走了过来。“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太四机!”杨队捂着豁开的嘴巴,口齿不清的叫道。罗中富回味了好几遍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他袭警!
“放屁,这狗日的要砸灵堂。”小劳改油子往前窜了一步。“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死者为大,砸人灵堂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情你们也能做出来?”
苏灿瞪了一眼小劳改油子,这家伙缩了缩脖子,站在了苏灿的后面。
罗中富捏了捏太阳穴。
这事情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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