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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录音磁带和写给滨江市公安局局长的信一并寄出后,就和静乘列车经湛江到雷洲,然后搭乘轮船到海南岛。南国的旖丽风光焕发了黎明生活的激情,沿途他写了不少的随笔和游记。他把文章给静看,静读了后说:“我还以为哥只会写小说呢,没想到散文随笔也挺出色。”她问黎明:“你以前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吗,听说报纸副刊文章的稿费开得比杂志还高。”黎明笑道:“你问我以前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没有岂不是笑话,《滨江日报》、《滨江晚报》、《滨江商报》,总之,滨江的所有报纸,有几家没有发过我的文章呢!”“那为啥不拿给我看?”黎明说:“有啥看的,文章发表了就成为了过去,把过去的东西拿给妹雅鉴,难道不是炫耀吗!”“呀,哥,看不出来,真高尚!”静拍着巴掌,小孩子玩家家似的哈哈大笑。
他们到了海南岛南端的三亚。临近春节了,打工仔打工妹开始返乡,车站码头人涌如潮。静说:“哥,咱们就在城郊的长途汽车站附近开个小餐馆如何?”
黎明问她:“卖啥?”
“卖快餐、盒饭。我在福州打工时,就知道外出打工的,时间紧,又没有几个钱,整天都进快餐店。管它赚多赚少,能养活咱俩就行了。”
黎明摇着头,说:“妹呀,你的要求那么低,只要能养活就成。我可不那么想,我还有事业,还有追求,还渴望得到一些精神方面的享受,比如……”
“比如写小说、听音乐、养花草!”静抢过话回答道。
“你咋知道我喜欢养花草?”黎明瞪大双眼惊奇地望着静。
“你房间里就养得有两盆花草,走的时候我还替你浇了水,可惜没人经管,怕是死了。”
黎明被静的话带入了无尽的霞思。他皱着眉头,眼前仿佛又看见了那严冬莅临里,顽强地绽放出花朵,散发出浸人心脾的暗香的兰草。他惋惜地说:“妹该把兰草带来,它伴随了我多年,死了怪心疼的。”
他们在旅馆住下后,开始去打听出租房屋的行情。在一个广告张贴栏上,他们看中了两家意欲转让的餐馆。他们打的按广告上所留的地址找到了车站旁边那家。餐馆主人是江西的,据称家里出了点事,急着赶回去,便想廉价转让。一楼一底,楼上住宿,楼下经营,百多个平方,可以摆十来张桌子,冰箱、彩电、空调、橱柜以及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房租每月两千,转让价6万,厨师和服务员都是现成的,接手即可经营。
黎明和老板讨价还价了大半天,老板只同意少五千。静说:“哥,找另外那家店吧,规模大了,没有流动资金。我们在这儿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的,怕是一跟斗跌倒了就爬不起来。”
黎明觉得静的话在理,于是,他们又到了另外那家餐馆。这家要小得多,只有五六十个平方,平街,不过厨房后面有个十来平方米的杂院,黎明十分中意。黎明打听了房租和转让价,房租加各种规费,每月不过八百元,转让价仅一万五,黎明说:“定了,就这儿扎根!”
晚上,黎明和静去同餐馆老板、门面主人签写了协议。黎明将转让金数给餐馆老板,又预交了半年的房租给门面主人,他们就高高兴兴地拿到了房屋的钥匙。
黎明和静去旅馆取回了行李,顺道又在商场买了床单,被子和其它的生活用品。他们将餐馆的门关好了,着手收拾屋子。大堂进去是一个狭小的通道,通道后面是厨房,洗手间,储藏室,再后面便是卧室和杂院。卧室不大,仅七八个平方。摆了一张床,一个旧衣柜和一台小彩电,就显得异常的拥挤了。静推开房门。扫视着,对黎明说:“哥,房间是小了,光线也暗,不过住宿还是蛮将就的。啥都不缺,就缺一张写字桌。”
黎明跟在静的身后,他说:“要写字桌干啥,房间巴掌大,再安放一张写字桌,怕是脚也伸不开了。”
“哥,你不写东西了?”静回头问。
黎明挤进屋,目光掉到一边。他找了一张抹布,一边抹电视机上的灰尘一边说:“不写了,安心经营生意吧!”
静绕到黎明前面,她从黎明手中夺过抹布,说:“哥,我答应过你,不让你干体力活,你也答应过我,要继续写文章。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我那么担惊受怕,鬼鬼祟祟的,可我仍没忘记带上你小说的手稿。哥,你不伤我的心好吗?”
黎明愣住了,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的脸上潸然地掠过淡淡的苦涩的微笑。他说:“妹,我哪有心思写呀!店接过来了,要忙的事儿多着呢,我能忍下心来让你独自去操劳吗?我曾经对爱有过庄严的承诺,我发誓,一定要用自己不懈的努力,让陪伴我的人过上好日子。哥是男人,男人来到这个世上就得顶天立地,为孜孜不倦地追求的爱负累、奔波,扛起生活沉重的担子。”
“哥”,静委屈的泪水又出来了,她搂住黎明的腰,哽咽着说:“我是乡下女孩,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我明白该如何去心疼自己的男人、丈夫。虽然我见识短浅,但从小读过的书也不少。诗人徐自摩说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条水草’,那是你们痴情男人的心里话,然而,又何尚不是我们痴情女孩的心里话呢!哥,妹跟随着你,就心甘情愿做实实在在的家庭主妇呀,哪怕手磨起了老茧,脚打起了血泡,咱也在所不惜!”
“傻妹妹!”黎明拉起静的手,抚摸着,他心情郁然地自言自语道:“徐自摩天生是个多情的种,一生为情所困,我黎明远不及他呀!”他将静从怀里推了出来。他去打电电视机,里面正巧在播放电视剧《在水一方》,女主角清纯的面孔、哀怨的目光深深地打动了他。他凝视着,呆呆的,站在电视荧屏前。
静知道黎明心情不好,没去惊动他。她拿出换洗衣服和床单,将床铺整理了,然后去洗手间打燃了洗水器。她唤黎明,说:“哥,洗个热水澡吧,洗了早点睡!”
黎明沉浸在电视剧的情节里,静的呼唤使他乍然回过了神来。他走出房间,到了静的身旁,静已经将什么都准备好了。他说:“妹,你去洗吧,你洗了我再洗!”
“不!”静厥着嘴,把换洗衣服塞给黎明,她说:“你陪我洗!”
黎明窘得脸通红,他木讷地说:“妹,别难为我,我真不好意思!”
“呸,还男子汉呢,咋不好意思,妹都是哥的人了,你不陪我洗谁陪我洗,来,哥,抱抱我!”静猛一跳,猴儿似的吊到了黎明的脖子上。黎明不由自主,双手搂了个静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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