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其实，我可以早点回家，可是，我却由于遇上了那个女孩，思绪一下子打乱，思考便又成了我拖延时间的借口。
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为何那么荒唐的活着。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却让我久久不能遗忘。
路上，我时不时捡个石头坐下。看石头光滑的表面，以为我在湖边照着镜子。
我回忆着我的模样，却怎么也不能清楚地定位。
我只是知道：
现实中的我，形容枯槁。
......
我在瑟瑟的寒风中，看见了她单薄的身影伫立在小区的门口。拖着疲惫，打着哈欠，被冷风尽情地折磨。
我走上去，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搀扶起她瘦弱的腰。
“今天不是说早点回来的吗？”她的头望向我，眼神猜得出应该很是执着。
“今天碰见一个女孩，像是变态似的。”我说，还带着点愤怒。
我大概是将自己荒废时间的不满全部怪罪到了那个女孩身上。
这样也很好，没有相知的陌生人，能成为你情感发泄的工具，她应该会很高兴，毕竟，这也是一种关注。
“别再关心别人了，我们还有自己的生活呢。”她柔弱地说，声音像是一块充满水的海绵。让我的心浸泡在一片温暖的水里。
“恩。”我点头。
她突然转身抱住我，然后用她的唇轻轻地在我的唇上点一下。
“我们的婚姻，快要开始了。”她说。“终于可以再拥有你。”
我听着这个尖锐的“再”字，心里很是失落，以往的一切仿佛又如幻灯片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来回流转。
但是，压过这股烦躁的是一种责任的力量。她有了我们的孩子，这么多年辛苦的照料，我真的很感激她。
我紧紧抱住她。嘴唇主动盖上她薄薄的嘴唇。面颊听着她紧张的呼吸。
“你母亲联系上了吗？”她挪开嘴唇，问我。
“还没。”我说。
她低下头。
“我明早打电话。”我说。
她点头。
“对不起。”她说。
“为什么？”我问。
“让你突然面对这么多。”月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抹去她白天锋利的坚强。她仿佛被水洗过一般，露出洁净的面容。
多么懂事！她总是将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这正是我所缺少的感情。
“为了你，我会做到。”我严肃地告诉她。
.......
晚上，她挤在我的被窝里，温柔的睡去，她的手臂环绕着我的肚子。夜很深了，我稍稍挪动，将她的手臂放好，起身坐在窗台旁。
记不清在这么多年的打拼里，我是第多少次这么坐在这里了。此刻的我，没有点烟，因为她的存在。我只是很固执地望着窗外，带着很晃动的心情看着景色。
我似乎能读懂小草的颠沛流离。是不是，小草？那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风，每时每刻都在打扰你安宁的世界。
我拿起手机，看着通讯录里熟悉的号码，备注还是那么亲切的“妈妈”。这么多年，它完好无缺地被搁置在那里，没有沾染一点灰尘。
我细细地把玩着那串号码。数字在脑海里来回流动，不管它从什么方向流过，我都能准确地背出它们。
“喂！嗣儿吗？”一个声音突然划破黑暗的寂静，我仿佛有周身电流趟过一样，全身的毛发颤栗，眼泪也喷涌而出！
我看着手机，在这么寒冷的夜晚里，耀眼的光直勾勾地刺进我的眼睛，勾出我隐藏多年，集聚成山的愧疚。
一定是我不小心按了拨号按钮。心理学上说，当你十分想做一件事的时候，你的意志便会自己操纵你去完成它。
“恩，妈，是我。”我哽咽着。
电话的那头也哽咽着。
“嗣儿啊，真的是你。”
我的泪冲破防线。
“恩。真.......的是我。”
“妈，最近还好吗？”
“.......”
电话突然挂断了，我吃惊，以为是我的不小心，赶紧打过去，可是，不管我拨打多少个，都再也没有回音。
到底怎么了？
我赶紧寻找可以打通的号码_没有。这么多年，我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在外面堕落，亲戚好友早就由于号码的改变，通通没有了。
我立起来，来不及擦干眼泪，便开始拖出箱子，收拾东西。
“怎么了呢？”她穿着宽容的睡袍，揉着眼睛，走下床，来到我的跟前。
“我要回家！立刻！马上！”我疯狂地收拾着东西。
“为什么？”她抱住我的头，贴在她的胸口上，让我一下子停下了躁动。
“母亲，”我的眼泪落下来，穿透她冰冷的胸膛。“母亲出事了.......”
我第一次这么害怕！
我第一次打架的时候，我的头被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我被人睡的时候，也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急切的呼吸，喘气，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
“简单说说吧。”她抚摸我的头，对我说。
我点头，跟她一字一句地细细阐述。
她渐渐放开我，开始为我收拾东西。她将我刚才乱糟糟丢进去的东西小心倒在床上。她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将没用的挑出来，放在旁边。
“收拾完，我们就回去！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说。
我点头，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
她收拾完，盖好箱子的盖子，拉好拉链的时候，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
时钟敲动五点的提醒。
我反应过来，原来，我就这么呆滞地看着地板，看了大半夜。
我起身，全身疼痛，眼睛酸胀。
她走过来。
“走吧，去洗个澡，放松一下。然后，我们就出发。”
“不用了。我们走吧。”
她点头，拖着笨重的箱子。我试图夺过她手头的箱子，她不同意。
“你太虚弱了，还是我来吧。”
我感激地搂着她。
........
窗外的景色很快的流动，我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
在进入乡区的时候，才发现这么多年，这里的变化太大了。
家家户户门口几乎都停歇着一辆小轿车。富贵点的，就住着三到四层楼，开着宝马，奔驰。稍差点的，就只有两三层的房子，看着奇瑞。
我的落差感一下子涌出来。
我回头看她，她眼睛闭着，脑袋斜斜地与座椅粘在一起。
都是我不好，昨夜，这么折腾她。
我拨开她的留海。
她醒过来。
我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吻。“我爱你。”
她的眼泪一下子出来，我轻轻为她擦拭。
“跟着我，不会后悔？”
“不会。”她将头倚靠在我的肩膀上，很满足地说。
有她，就够了。
不管未来多么贫困，我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给她一切的幸福。
......
汽车经过故乡大院子的时候，我看见母亲正在门口晒太阳，父亲还有其他亲戚都坐在那里。
我的心一阵舒坦。
我赶紧拽住她的手，大喊“停车”，然后，拖着箱子，快速地下车。
这么多年，母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发全部白完了。
我唐突地出现，让所有人都诧异。
父亲走过来，仔细盯着我。
“爸！”我叫着。声音洪亮无比。
他提起手臂，将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我脸上。
“你还有脸回来！”他冲我怒吼，又抬起手，准备打我。
她挡在我前面，手臂横直了，保护着我。
“这婊子是谁？”父亲没好气地问。
“女朋友。”我软弱地低头。
父亲一把推开她，“这是我们家的事，现在你还没过门，轮不到你来插手。”
“爸！”我的眼泪落出来。
“别再叫我爸，”他放下手臂，很失望地说。
“到底怎么了？”我跪下。
“爸！”她也跪下。
我们就这么跪着，引来很多看热闹的人，父亲的身体背过去，边走边说。
“不要回来了，这里已经不再是你的家了......”
(https://www.biquya.cc/id21966/144934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