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决定打电话过去。这件事发生得莫名奇妙。有点让我很不安的感觉。
“你好。”我说。
“你好,请问是樊晓嗣先生吗?"对方的女人温柔地说。
“恩。”我说。
“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有点困惑。
“你来我办公室吧,"她说。然后她说出了详细地点。
从声音里,我听出了几分的熟悉,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莫不是邻居的那个女孩?我突然高兴起来。如果她能够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很为她高兴。
可是,万一不是她呢?
那又会是谁?
我决定还是自己去看看,毕竟这样才能让自己真正了解这件事的真相。
我好好收拾番,然后就上路了。
她说的地方离我家很近,仅仅是乘车,半小时就到了。
我来到市电台,询问工作人员,得知四楼是新闻编辑社,便乘电梯上去。
电梯们刚打开,便看见一个女人浓妆艳抹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一眼就认出她了。吓得缩回电梯里。
我慌忙按下一楼,并且迅速按了启动按钮。
电梯门迅速关闭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想快速地离开这个地方。
电梯没有下去,门自动开了。
我看见她紧紧地按住了暂停按钮。
她冲进来,面对面看着我。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什么话也不说。
“你难道不想看见我吗?”好久以后,她才问我。
我沉默着。
“我有那么讨厌吗?”她又问。
我仍然不说话。
“既然你不说,那也没事,你来工作吧。”她再一次按下按钮,打开电梯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抬头,看她坚决的背影。很不敢相信,她就是我许多年前大醉的夜晚,在酒吧遇见的女人。
那个时候,她看起来颓唐,而我却像是个不停奋斗的知识分子。
现在呢,哈哈,真好笑。她成就了她的事业,而我,还是一个普通的人,只是比以前更低迷了。
我鼓起勇气,跟着她,走进宽敞的大厅。她站在大桌子前,向大家介绍着我:“这是我们新上任的编辑。”大家一起鼓掌,我点点头,有点尴尬,笑笑,“大家好!我叫霍尺,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掌声又一次想起来。
工作便这样开始了,她到自己的专用办公室里,而我,和一群陌生的人交流着。
我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说话,脸蛋瞬间红红的,紧张得无话可说。
我时不时悄悄瞥一眼她的办公地点_紫色的灯光,散发着温馨的气息。笼罩着她不太大的办公室。她一直在埋头工作,始终不曾抬头看我。
我很感谢她,我这样对待她,她还是对我这么好。
大概她都不计较了吧,我心里这么想。
今天的工作很简单,就是修改几篇文章而已。这是我的长项,干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力,所以,中途,我停下来思考的时间很多,我开始想,是什么力量让当年的她崛起的?莫不是因为我的打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这么容易地屈服于当年酩酊大醉的我。我又想,难道她当年就是这么优秀的人吗?那个晚上,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才会造成一时的颓唐?那如今她又为何会主动帮助我?
我的思想越发不可收拾,想得越多,越远,我便越找不到事情的真相。我的头隐隐约约地疼痛起来,就像有东西撕裂神经所带来的疼痛。
我赶紧把已经修改好的文章又抽出来,开始重新审查。是的,我必须给自己找事儿做,不然,我会疯掉的。
“下班了!”有同事拍拍我的肩说。
我猛然抬起头,揉揉发酸的脖子,看她,真是个美丽无比的姑娘,她的脸蛋就像樱花般惹人喜爱。“恩,好的。谢谢你。”我对她很温柔地笑。然后便收拾东西着东西,准备回家。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突然出现,问我:“我们顺路,需要送你一程吗?”
我一心只想着远离她,便拒绝道:“不麻烦了,我自己乘车?”
她失落笑笑,傲然走下了楼,将我丢在后面。
下班的时候正是乘车高峰期。司机不停地塞人进去,我都能听到公交车气喘吁吁的声音。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我从拥挤的人群中奋力挤下别去。车便又喘着气,走了。
小区门口,一辆耀眼的红色本田车停在那里,引来小区里的人不少围观。
楼下大妈兴高采烈地对我说“你可真有福气了,刚刚来了个租房的女人,帮你把房租付了,还给了我不少好处!”
我猜到是她,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坚决。
我忐忑不安地上楼,本以为会和她相撞,然后,用尽我的学术对她进行教育,然后使她自己乐意离开。
门来着,只是看不见她的身影,室内的灯开着,昏黄的摇曳着。我看见她的行李整齐地摆放在屋子的一角。
我突然想起我们之前的故事,就像这灯光,在心里头闪着晦涩的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进来吧。”一个声音突然很低沉地从另一个地方传来,我吓了一跳。
“你.......在?”我问。
接着便听到拖鞋在地上小声击打的声音。我看见昏暗的灯光下,她瘦弱的身子缓缓走过来。
“你......还好......吧”我语无伦次。
“恩。”她点点头。
“为什么突然要回来找我?”我问。
她不说话。低下头。风吹进来,灌进她薄薄的衣袖里,她身体轻微抖动了一下。
“为什么放不下我?”我觉得有点自恋了,她怎么就是回来找我的呢?她如今这么成功,而我......
我还没想完,她就扑上来,一把抱住我。
“我们的孩子。”她轻声说,我能感觉得到她的瘦骨嶙峋,能感觉得到她呼气的急促和眼泪滚烫的温度。
我听到了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一个词“孩子”。
我问她:“是我们的?”
她点头。
我不再说话,只是任凭她抱着我僵硬的躯干,眼眸黑了,身体仿佛要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
“她在医院里。”好久后,她说,放开抱住我的手臂。
“她......怎么了?”我说。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她突然跪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我不该怀着她的时候抽烟,医生说她发育不健全的时候,我本想打掉她,可是,她毕竟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不忍心。”
“我爱你。”她轻声地一句话打破我们间无穷无尽的黑暗。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上了你,”她说,“我执意生下她,我就得对她负责。”
“我拼命打拼,终于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我将她扶起来,拍打她身上的灰尘,然后搂她入怀抱,我说:“我们一起去医院看孩子吧。”
她激动地直点头。
她开车载我,车上她放着摇滚的音乐,我默默地看着窗外。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舞厅放的歌。”她说。
“你还记得?”我没回头。
“恩,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她说。
“这几年,辛苦你了。”我回头看她,她专注地开着车,瘦瘦的颧骨格外突出。
她突然回过头来,微微笑笑。
“都值得了。”
又恢复了平静。我们不再说话,空气里多了好多的温馨。
医院到了,她停好车,便领着我上楼。孩子的病房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除了来来往往的几个护士,就没有其他人了。
她推开门。我轻轻走进去。
孩子安静地睡在病床上,她的面色苍白,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
“她怎么了?”我问。
她正在整理柜子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告诉我:“肝功能不全。”
“那怎么根治?”我问。
“换一个呀,你是个读书人,怎么会不知道。”她笑笑。
“只是,我的是o型血,不符合。”她说。
“孩子什么血型?”
“AB”
“那换我的。”我说。
她摇头。
“为什么。”
“我遇见你,不是为了让你这样,我要的,只是你陪在我身边。”
“那......孩子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一定会救她!”
她走过来,抱住我。低声说:“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柔软的心被她触动了,想答应她。因为她独自这么多年带着我们的孩子,因为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爱我,即使我一直都颓废着。
“好。”这个答应没有说出口,手机便震动起来。
她慌忙松开我。
我拿起手机,是曲儿发来的短信:救救我。
我刚想打过去,问她地址,她的第二条信息就如期而至,告诉了我,她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里。
“我得走了,”我说,“有个朋友找我有急事。”
她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她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给我。
“我不会开。”
“那,我送你?”
“不用。”
我抱住她小片刻,然后便松开,跑了。
......
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酒店的阳台上_酒店的门没有关,我冲进来,生怕她遇到了什么事。
她见我进来,冷淡地说:“来了啊!”
“有什么事?”我见她没事,便有点生气地问她。
“陪我看会黑夜吧!”她说。
“就这么点事,你知不知道我......”
“我怀孕了。”她打断我,转头看着比她眼眸更黑的暗处。
我突然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我走过去,看着黑夜。看她年轻的身体,仿佛能感受得到她体内有新生命在蠕动。
“那你男朋友?”我问。
“不知道。”她冷漠地回复我。
“对不起。”我说。
“不是你的问题。”她说,“我跟他快走不下去了。”
“为什么?”
她突然哭起来。把头低下去。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天荒地老!什么幸福!都是他妈的,屁话!”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出着。
“怀孕了,不要太伤心。”我拍着她的背。
“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你应该找他谈谈。”我说。
“我们6年的感情,我还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我为什么那么傻,要有她的孩子。”她突然用手狠命地捶打自己的肚子,我赶紧握住她的手。
她扑过来,抱住我。
“我该怎么办?”她说。“我该怎么办!!!”
她的心情如决堤的大坝,把泪水尽可能地放了出来。
“陪我去打胎吧!”她突然坚决地说。
“什么?”
“陪我......去把.......孩子......打掉。我不想拥有他的孩子。”
“这事你可得想好。”
“是的。”
(https://www.biquya.cc/id21966/143496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