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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下了渝关后,室鲁大军并没有立刻攻打平州城。
这是因为,一呢,冲破渝关后,半路上就与倾巢而出的平州援军撞上了,结果是,对方见渝关已破,顿时军心大乱,上千人马被士气如虹的述律部歼灭。
二呢,平州城又称卢龙,是平州的治所。(前文中所说的云州,也是如此。既是州府名亦可以代替治所名。云州城的治所在云中)
刘仁恭是什么节度使?就是卢龙节度使。节度使的名号,是得以此。所以说,可见,城防建设虽比不上幽州,但也不可小视。而草原诸部,对攻打州府这样的大城,缺乏攻城经验。采取的战术是“围城打援”。
第三,攻取周围的小镇和村落,劫掠粮草和生口。这个,其实是历来草原民族最擅长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任务——打击有生力量,抢夺战略物资。
几番混战下来,歼灭了平州出城守军上千余和从营州方向驰援而来的三千怀远军。还荡平了平州城外围村镇。虽然,刘守光、刘雁郎从幽州带来的五百援兵,侥幸逃进了城中,但平州城已然成了座孤城。满打满算,加上这五百人,城中守军不过只有六七百人了。从当下情势来看,胜败似乎已定,平州城何时被攻破,仅仅是时间问题了。
而从东面也传来了好消息——阿保机的大军,已经兵临幽州城下。
室鲁大军无不欢迎鼓舞。
平州城八十里外的室鲁大营里,也是沉浸在一片胜利地喜悦之中。
主将室鲁,不禁兴奋,传令道,“来人,去拿几坛好酒,我要与诸位有功将士,痛饮一番!”
帐内众人立时纷纷响应。“是啊,好几天没有痛痛快快地喝了!”“室鲁兄弟,你要不说,我还正要提这事儿呢。”
阿古只,听到这里起身叫道,“二哥——”
室鲁不等他往下说,回道,“阿古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你二哥我心里有数儿。”
敌鲁也笑道,“是啊,今日高兴,少饮几杯,确也无妨。”
草原上的部族,生活在劲风多寒、霜雪苦多的漠北之地,生性好酒,其实也没那么多的行军忌讳。阿古只,并不是反对众人喝酒,不过是担心室鲁酗酒过度,酒后误事罢了。见一向行事谨慎的三哥敌鲁,也如是说,便不再阻拦。嘴上道,“既是这样,那我阿古只,也与大伙儿喝上几杯!”
一阵儿欢呼雀跃,几坛美酒抬了进来。
还没喝上几盅,帐外来报,说是抓住一名细作。
室鲁一声“给我带上来!”
反手缚捆的细作,被推搡入帐,踉跄几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伸着脖子求饶道,“将军饶命,小人并非细作,特来回信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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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平州城的外围后,康默记的建议是,先礼后兵。如若强行攻城,虽说是十拿九稳,却必有死伤。听了他一句“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善也”后,室鲁仨兄弟都表示赞同,于是,康默记手书一封劝降信,交与阿古只,一箭钉在了城楼上。信中明确告之,期限三日,出城来降。
不出一日,这便来了个请降报信的人。
“将军饶命——小人,怀中藏有书信,大可一验。”
康默记接过看了起来。
“小人名叫李小喜,是当下平州城副将刘雁郎的亲兵,奉刘将军之命,特来请降。”
室鲁也不听他多说,向康默记问道,“信上怎么个说法?”
康默记回道,“刘雁郎称,刘守光绝对不会投降。但他与刘守光多有不合。自有办法打开城门,放我大军进城。”
“什么条件?”室鲁问。
李小喜接口道,“我家将军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别无他求。不但献出平州,还愿充当先锋,引大军一路杀向幽蓟!大事成后,若是立了些功劳,从此愿为契丹,戍守平、营二地。”
待李小喜说完,康默记朝向室鲁点了点头,信中确如他所说一般无二。
室鲁听后,环顾众将一笑,“哈哈,口气不小啊,平州、营州。这个我可做不了主。需要问过咱大迭烈府夷离堇才成!不过呢,我倒想听听你们是如何筹划的?”
松了绑的李小喜,要了碗水喝。之后,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那三寸之舌,却是有些本事的——室鲁与诸将听得都很兴奋。除了一个人,康默记。
李小喜是怎么说的呢?昨日,自从刘守光收到劝降信后,虽然愁眉苦脸,但告诫兵将,轻言投降者斩。为防有变,还增加了身边的守卫,并下令,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能调动一兵一卒,更加严禁出城。
刘雁郎不想陪葬,就动了归顺契丹的心思。他心生一计。劝慰刘守光说,契丹人攻城,不过是想得些便宜,捞些好处。那我们不妨自个儿主动交出去就行了。何必刀枪相见呢?眼下情形,不如让城内的乡绅商贾,解囊相助。送些牛羊,再凑些个儿金银珠宝,买个平安。
刘守光苦无对策,点头答应了。今日,他李小喜前来,表面上是奉了刘守光之意,来谈牛酒犒劳,实际上则是替刘雁郎来投诚纳降。
李喜儿又说,明日辰时,刘雁郎会亲自带着各等礼物从东门出城,假托在郊外的十里亭,犒劳室鲁大军。随行前来犒军的乡绅百姓会有百人之多,加上负责押送的刘守光的兵将,能有个两百人数。到时,只需将兵将解决掉,再由两百契丹勇士装扮,随他回城复命。待一进城,便立刻攻占东门,城门失守,平州城不就成了囊中之物?
而且,东门一有动静,他刘雁郎的亲信就会率部众响应,乘乱取了他刘守光的性命。如此,大事成矣。
不过呢,刘雁郎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室鲁能以示诚意——必须亲自前来与他相见。因为他刘雁郎是提着脑袋干的,当然更希望能得到室鲁的当面承诺。
“哈哈,这有何难?我自当去了便是!”室鲁一口答应。
李小喜一脸仰慕状,深深一揖,“将军高义,平州城如是避免了此番浩劫,实乃大幸啊。既是已经得到将军的亲口应允,那小喜这就回去复命了。”
送上门来的好事啊!一想到明日即可破城而入,一想到平州城内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佳丽美人,明日就尽可大肆掠夺、尽情享用,帐内众人更加兴奋无比!
“恐防有诈啊,少主!”康默记虽然不想破坏欢乐的气氛,但还是说了出来。
“康叔你多虑了!”室鲁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敌鲁和阿古只,也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给他机会阐述自己的想法。
或许真是我杞人忧天吧,康默记心里如此想着,悄然一人离开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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