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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不是赵敬,却又是谁?那赵敬却又是如何到了河东?
这事儿,还得从现任卢龙节度使刘仁恭说起。
且说,刘仁恭这些年来,倒是风光过一阵儿,做了三件令他得意的事情。一呢,曾重挫过他的大恩人李克用,自此成为了割据一方的诸侯。二呢,攻打义昌节度使卢彦威,吞并了他的地盘。三呢,曾连年焚烧契丹人的牧场,致使契丹多年未犯其境。
干了这三件大事后,刘仁恭意气风发,遂又发兵十万攻打魏博节度使罗绍威,先是占领了贝州,其后兵至魏州城下。罗绍威自知不是对手,就急忙四处求救。
此时,在刘仁恭手下,担任营州刺史的赵敬,觉得机会来了。心想,他刘仁恭本来与我是平起平坐,当年还不是靠李克用才坐上了卢龙节度使的位置吗?现在的情况与那个时候多么相似啊。于是密书一封与李克用,信中大骂刘仁恭是何等小人,背信弃义,又说愿助晋王一臂之力,大事若成,今后定不相负等等。
李克用收到信后,确实心动了。尤其想起刘仁恭的忘恩负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趁幽州空虚,与赵敬来个里应外合,端了刘仁恭的老窝。就在这节骨眼上,罗绍威的求救信也来了。原来,罗绍威眼看性命不保,也不管朱全忠和李克用是不是冤家对头了,两个地方,他都派人送去了求救信。
这下子李克用有些犹豫了。致使他犹豫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儿子李存勖进言道,“不出兵救罗绍威,倘若刘仁恭获胜,那么,河东今后就加在两强之中;若是救了罗绍威,从此又多了一个魏博军这个盟友。何必为了看不见的许诺,而放弃眼前的实际利益呢?”
接着还说了一句,“当年刘仁恭背叛之事,犹若昨日。谁能保证他赵敬不是第二个刘仁恭呢?”
李克用最终还是决定对罗绍威施以援手。不过,因为他自己的耽搁,被派去救援的另一个养子李嗣昭,还没走到一半路程,魏州方面就传来了一个消息:朱全忠早先一步,联合魏博军重创了刘仁恭。
而且,罗绍威从此断绝了与河东的关系,依附于朱全忠。
“纸是包不住火的”。赵敬害怕事泄,就有了逃亡投奔李克用的念头。趁着刘仁恭父子被汴军打得落花流水,自顾不暇时,他带着家眷,轻装简随,从营州一路逃到了河东。
李克用这个人呢,倒是很讲义气,二话没说,收留了赵敬一家老小。
当刘仁恭得知赵敬私逃后,为了稳住当时动摇的军心,对外宣称说,赵敬是因办事不力,遂被罢官。(这就前文中康默记与迭剌到幽州时,所打听的赵敬消息的雏形。康默记实际上还是弄错了,赵敬实际上是晚了几年,因为此事才弃官逃跑)
而刘仁恭遭受此次的挫败后,逐渐丧失了争雄天下的斗志,依违两可于朱全忠及李克用之间。而且,总是忧虑幽州城不够牢固,于是在城外的大安山上兴筑宫殿,曰:“此山四面悬绝,可以少制众。”从此,在里面,纵情于声色,求仙炼丹去了。
再说自从赵敬来到了晋阳,始终没有得到一官半职。直到今年,机会来了。
前面说过,在五月,云州都将王敬晖杀了刺史刘再立,率云州军士叛降刘仁恭。李克用立刻派遣李嗣昭、李存审将兵讨击,直指云州而去。他二人,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将,见刘仁恭发兵而来相救的五万精兵气势汹汹,于是为了避其锋芒,退守到了乐安,另寻战机。不料,叛将王敬晖乘晋军(李克用受封晋王,河东军亦可称晋军)退走,弃城而逃。
后来,虽然云州复归河东。但因为叛将王敬辉的逃离,李克用一怒之下,皆削其官。然后,命李嗣源坐镇云州,恐其有变。原先的刺史不是被杀了吗,于是赵敬四处周旋,又是自动请缨,便接下了云州刺史的职位。赵敬,这样做,无非就是心里盘算了一下:既得了刺史之职,又依附了当前的红人——李嗣源。
人算不如天算。而实际上呢,只要李嗣源还坐镇云州,他这个刺史便如同虚设。
偏又遇到了契丹人南下。接着就是李嗣源把安置流民的苦差甩给了他。
赵敬心道,“苦差也得办,要办就办好。李嗣源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而且今后在河东的荣华富贵,可全指着李嗣源了,更何况……”心里琢磨着,嘴上继续,大书特书自己的忠心,“此次契丹来犯,下官自当鞍前马后,任凭将军差遣,万死不辞——”
正在此时,传来一声,“报——契丹大军有所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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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城外三十里,契丹大营。
契丹击溃戍守在此的云中军,已经是第二天了。说是云中军,实际上不足万人,应该称为云中守捉更为恰当。为何这么说,因为自唐以来,兵之戍边者,大曰军,小曰守捉。如此,称不得云中军了。而阿保机这次南下,带了多少人马呢?十万,十万骑!
十万,与去年的四十万大军相比,数量上好像差了好大一截,其实不然。看清楚了,是十万铁骑!还有,除了迭剌部的挞马狘精英外,其它则都是八部中百里挑一的契丹勇士!
阿保机一句,拔营西进,大军立时整装待发。
阿保机,立在山岗之上,马鞭一挥,“契丹勇士们,随我一并前行!”
俯瞰四周,潮水般的契丹铁骑,疾风电驰于滚滚黄尘之中,如此,他是怎一个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杀向蓟北,杀向刘仁恭!雪耻,牧场不是白烧的!
抢蓟北!劫卢龙!破幽州!报仇!欠债要还,有仇必报!
是时候了,是时候让中原豪杰见识一下咱契丹的刀剑、咱契丹的弓弩!
是时候了,是时候让草原诸雄明白,谁才是草原上的霸主!
我,阿保机,世里家的阿保机,经此一役,必将威震四方!
大迭烈府的夷离堇,我当之无愧!
契丹的于越,我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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