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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的天空下,大小不一的白色帐篷,有些紧簇一起,有的孤单零落。与天上的云朵连成一片,撒落在金黄的草原上。
营盘的中央,靶场里,一个少年脚跨一匹枣红马,绕着几个草人疾奔,只见他,时而侧身,时而仰面,左手持弓,右手放箭,连连朝百步外的草人射去。每放一箭,就迎来阵阵喝彩。再看草人,个个都裹着皮革盔甲,而上面竟无一支羽箭?!
那少年,又射出一箭,只见一道白光,贯穿草人,飞了十来步才徐徐落下。
“好箭法!”站在不远处的婆姑,大声叫道。
没错,少年就是述律部俟斤婆姑的幼子,阿古只。
“爹,你看孩儿箭法如何?这下我可以随同室鲁他们出征了吧?”阿古只走到父亲身边拜道。
“哈哈,有你的,咱家出了个神箭手啊。好,爹说话算数。”婆姑笑道。
室鲁、敌鲁这些年,与阿保机四处征战,立下了不少战功。作为他们的弟弟,阿古只,自然充满了钦佩和羡慕。所以当他听说,不久后,两个哥哥又要带兵南下,配合阿保机作战后,他就要求一同出征。
但却遭到了婆姑的拒绝。婆姑此举,当然只是心疼幼子,还想到了阿古只早逝的哥哥欲稳,丧子之痛,至今萦绕心头。婆姑对室鲁和敌鲁,虽然视如己出,但从草原传统上来说,他们是契丹乙室已族人,而今后阿古只,则将会是回鹘述律部的俟斤。所以,婆姑犹豫了。
今天靶场上发生的事情,就是源于父子两人的一个赌约。婆姑多少是知道点儿阿古只的本事的,所以提出了射箭,心想,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让光明神替他决断,如果阿古只做到了,那也是天意。
婆姑说,儿子骑着马,在百步外,如果可以连中靶心十箭,那么,就同意他出征;如果有一箭不中,那就按婆姑的意思,再晚个一年半载也不迟。。
本想让儿子知难而退,不料阿古只不仅满口答应,还命人将草靶换成了裹着皮革盔甲的草人。并发出话来,只要一箭不是贯胸而过,他就认输。
此刻,婆姑看着自己骁勇善射的儿子,心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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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迭剌部里,阿保机正在和诸将商讨出兵蓟北的事情。忽然来报,说楚里部去诸派人求见,心里甭说有多诧异。他向二弟剌葛望去,剌葛听到更是满脸紧张。
阿保机心道,莫不是荷古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将来人唤了进来。
“夷离堇。小的奉俟斤之命,前来报信。你迭剌部走失的康默记和韩知古现在我楚里部做客。请夷离堇毋庸挂念。”
“康默记他们在楚里部?”阿保机不太相信,又问了一句。
“的确如此。他二人在奚王牙帐附近,迷失方向,一路竟走到了楚里部。而且,还救了我家少主迈札。我家主人感激之余,便留他们在楚里部小住几日。但又怕夷离堇担心,故派小的前来先报个平安。”来人回道。
阿保机等人听了更觉稀奇,于是那人就把韩知古是如何救了迈札,去诸是如何感激的事情,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哈哈,还有这等巧事儿。甚好,甚好啊。”阿保机笑道。
剌葛等来人说完,赶紧将来人拉到一旁,问起女儿荷古的事情。
“剌葛,这里也没什么事了。那你就先下去,替我好好招待楚里部的客人吧。”阿保机见此,对剌葛说道。
二人谢过退下。
“走失?康默记当年都能找到乌古部给大哥报信,我看没这么简单吧。”寅底石不冷不热地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安瑞也附了句,“就是,寅底石说的有理。说不定啊,”
“说不定怎么了?他康默记去得了乌古部,韩知古去了述律部。那时你二人又在哪里呢?”阿保机不由地又想起了当年叔侄俩,冒死报信的事情。对于他们的不辞而别,本就有些内疚的他,见两个弟弟如此胡搅蛮缠,不禁面露不悦,破口喝叱。众人见状,纷纷缄口,帐内顿时一片肃静。
阿保机一下意识到,这句话的打击面实在是太广了,寅底石和安瑞,当年是没有去报信,对弟弟们,是爱之深,责之切。那又将其他人置于何地呢?
阿保机紧绷的脸慢慢舒展开来,转而和声细语道,“你们两个小子别乱猜了。不论如何,他叔侄平安就好。”顿了顿,又道,“今天,把你俩也叫来,是让你们多听听,行军打仗的事情。别整天闲着,管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听明白了吗?”
寅底石、安瑞低头互望一眼,同声回道,“弟弟,知道了。”
“觌烈、羽之,你们也多发言。别老是听我和曷鲁讲,曷鲁你说是不是?”阿保机转向曷鲁道。
曷鲁回道,“夷离堇说得是。”说完看向二弟觌烈。
只见觌烈站出拜道,“觌烈认为,征伐蓟北刘仁恭的地盘,既然势在必行,那我们从哪里下手呢?如果直至蓟北,刘仁恭必然重重戒备,与我不利。”觌烈说完,看了看阿保机。
“嗯,继续说。”阿保机鼓励道。
“依我看,我大军主力应先攻李克用的河东云中等军。去年我们南下就是走得这条路线,轻车熟路,也算得上是地利吧;二是李克用顾忌汴军,北方布防空虚,此为天时;三是,我军攻伐河东,刘仁恭定会麻痹大意。在河东虚晃一枪后,我大军再从西南,直接迂回到蓟北,这才是攻其不备啊。”觌烈说着。
“说得轻巧,万一李克用的沙陀军追来,岂不是让我军陷入两面夹击的险境?”寅底石不屑道,正想继续侃侃而谈,只听阿保机重重一咳,知趣地打住了。
“寅底石兄弟所说极是。所以呢,我刚才说的是大军主力。故而,我建议再设偏师两支。一支随大军主力南下河东。待主力掉转蓟北之时,埋伏于后,防患未然;另一支偏师,随时待命,等我军主力挥师蓟北的时候,南下进攻刘仁恭的平州。这样一来,刘仁恭首尾不能相应,顾此失彼。对我军就十分有利了。”觌烈解释道。
“哈哈,很好。非常好!”阿保机称赞道,“觌烈,你方才说了,地利、天时,怎么没有人和呢?”
不等觌烈回答,其弟羽之应道,“夷离堇受命于天,抚下有德,便就是人和啊。”
“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阿保机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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