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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被打开,天光一线洒入屋内,那走进房中的人背对天光,隐在黑暗中看不清面貌。
可是蔡瑁瑟瑟发抖,面如土色,旁人看不出,他又怎能认不出那人正是荆州牧刘表!而刘表身后的一个个人,蔡瑁本来也是不笨,怎么可能猜不出正是荆州世家名士!
蔡瑁猛地回头望着水镜,水镜早已起身,居高临下,冷冷的望着他。蔡瑁只觉得心中一寒,这一切原来都只不过是要灭他的计策。
天光照进这间破草屋中,刘表也不落座,只是冷声道:“蔡瑁,老夫待你不薄啊,荆州同僚也没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吧?怎么就这么狠心,要杀老夫而后快,要打压诸位同僚而自取荆州!”
蔡瑁整个人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幸好长安王和玄德公也是仁义之人,不会被你迷惑……蔡瑁,如今你阴谋败露,众怒难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表怒喝一声,佩剑猛地拔出,重重在半空一劈。
蔡瑁心胆俱丧,手忙脚乱,猛地回身指着水镜,桌案上酒水尽洒,“刘州牧,诸位大人,蔡瑁冒犯诸位绝非本意……全是他,全是他挑唆我的,告诉我这样一条计策,如果不是他,蔡瑁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生出独占荆州的心思啊!”
“蔡瑁……你可知是谁让我等在门外听着的?”刘表望着黄慌乱的蔡瑁,像是望着一个死人,“如果不是水镜先生,我等还仍旧不知道你狼子野心,无耻到如此地步!”
蔡瑁回头盯着水镜,水镜盲着眼睛,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一般,只是轻轻摇着那黑色的羽扇。
蔡瑁猛地一声大吼,整个人弹起扑向水镜!
刘备始终低着头,刘协却叹了口气,倏然而动。酒杯在刘协手中猛地裂成碎片,划破蔡瑁的袖口,鲜血四溅,蔡瑁捂着手腕大叫倒地。
森森的白骨露出来,蔡瑁的手腕竟被酒杯碎片生生削去了皮肉。
“小人而已,诸位何必大动肝火?”刘协轻轻笑着,虽然在这一群人中最是年轻,可气度不凡,更没人敢轻视他的身份,“这蔡瑁虽然有罪,可刘协却觉得,这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
刘表目光不变,仍旧带着分寒意,望着刘协道:“长安王同情这个小人,可若是为我想想,该知道我对此人的恨意!”
“刘协自然知道。州牧大人委派兵权,也算是信任他蔡家,更是多年来相互关照,使得蔡家在荆州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协低头望着脸色惨白的蔡瑁轻轻一笑,又抬头望着刘表道:“可是这个小人不禁恩将仇报,更因为一己私欲,蒙蔽了心胸,甚至想把荆州各位同僚也打压的再不能翻身。”
“但哪怕如此……其实这个小人的经历,还是很值得推敲一番的。”
刘协也慢慢站起身子,望了眼一直云淡风轻的水镜,拂袖笑道:“水镜先生定下计策,擒杀蔡瑁,除掉了荆州的一大祸患,自然是大功一件。可是先生所用的办法是什么呢?让我们想一下,是不是蔡瑁或许没有过侵夺荆州的意思,可水镜先生却摆出了一条直通州牧位子的计策。试想,这样的诱惑,在这样的世道里,会有几个人不动心呢?”
草屋之中几无人声,没有一人出口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听着。刘协却早不是当年被众人围观还心有胆颤的少年,此刻更是扬声笑道:“水镜先生此举,或许反而激起了蔡瑁的反意。有很大一部分,罪不在蔡瑁,而在水镜。毕竟灭外贼易,灭心中之贼太难。荀子也曾说过,人性本恶,不是么?”
一番话让一众荆州名士似有所悟,却也有些人不知道刘协影射的是什么。而水镜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无神的双眼扫过刘协,到让刘协心中一凛。
“长安王……按你的意思,这又该怎么办呢?”刘表目光中的寒意褪下,手中的佩剑也缓缓低垂,轻声道。
刘协看了眼地上的蔡瑁,忽然间朗声一笑,“州牧大人何必询问,蔡瑁意图不轨,狼子野心,当然该斩!甚至整个蔡家都改连根拔起,毕竟斩草除根,州牧大人你说对不对?”
“可长安王的意思,却像是水镜教唆的啊。”
“教唆?那蔡瑁也算是教唆了皇叔与协,我二人都未曾动心,那蔡瑁动心便已经是罪。其心可诛,但是如果仅仅动心,恐怕也不会有人能定下罪名,可他已然实施,该杀!”
刘表与刘协对视着,刘协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刘表似乎也被感染,一直冷漠的脸上忽然也呵呵一笑,脸上菊花绽开。
“好,那便按长安王的意思去办,日后若是再有人敢学那蔡瑁,都按长安王的意思去办!”
刘表大笑着,声音沙哑的说出宣判。顿时刘表身后一众荆州世家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望着刘协的神色也多有不善。
蔡瑁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可却不知如果不是刘协拦住,恐怕早就身死当场了。刘协望了眼水镜,可不以为这个人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
“既然如此,二位便与水镜先生继续煮酒饮茶,刘表就不再打扰了。”
几个手下搬走了蔡瑁的身子,刘表向着三人微微一躬,便带着众人退出门去。而荆州城中,是否因此而生出一股腥风血雨,刘协也不得而知。
刘协仍旧坐了下来,望着慢慢盘膝坐下的水镜笑道:“先生可曾怪我?”
水镜呵呵一笑,羽扇一摆,忽然间后堂似乎凭空出现了两个小童,再度摆上桌案酒茶。
“长安王为了老朽身体考虑,替老朽阻拦那蔡瑁一击。老朽怎敢怪罪?”
刘协也哈哈一笑,可目光冰冷,没有一丝笑意,沉声道:“先生今日引诱蔡瑁反了,那么来日自然也能引诱荆州更多的名士反了。我那一席话,无疑是给门外的众人提了个醒。今天是他们在门外听着蔡瑁,明日说不准就是其他人在门外听着他的阴谋大计!”
“听不懂的白痴们,我刘协懒得管他们,而对于听得懂的人来说。先生无疑是被他们深深嫉恨,难道这也不怪罪刘协么?还是说……其实这些根本就是刘州牧授意,先生才着手开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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