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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向北方的广信大都的郊外,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很安静,空气也算清新宜人。这在如今的阿尔泰大陆,实在是难得的好地方好天气。自从两百年前机械术在荆南楚城兴起后,环境污染也随之扩散向北,尤其最近两年的雾霾天气出现之后。
夕阳的余晖透过几棵松树之间的缝隙照射下来,给苏心家的房子披上一层似有似无的黄纱。
病房里的嬴荒,从苏心无可奈何又不知所措地走掉之后,却又渐渐恢复平静,既不打哆嗦又不再翻滚挣扎,只静静地躺着,体温也在慢慢地恢复正常。
难道,这是正在“蜕变”成冷血人的征兆么?
晚饭是苏心父亲下的厨——惯例了!
“味道刚好!“在炒着最后一道菜的苏父,用食指尖沾了一点锅铲上的菜汁,放嘴里尝了尝,得意笑笑才又喊道:“老婆,去喊女儿下来吃饭。”
苏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上的《中草药瘦身之女人岁月克星》,懒洋洋回答道:“好的,这就去!”
苏父对此虽是司空见惯了,所以嘴角噙着一抹无可奈何的笑。
苏母慢悠悠地来到自己女儿的房门前,“咚咚咚”敲了三下道:“女儿,下来吃饭了。”
“知道了,你们先吃吧!”她的声音从房里传出。她刚从浴室里出来不久,正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衬衫倚在窗边吹风。
这应该算是如今阿尔泰女子怀念过往情感的一种方式么?
正所谓心事是日深夜长——白天的时候,人们借助生活里的各种忙碌把它死死地封印在内心深处,到了晚上时,则任由着它疯狂生长,即使是昙花一现也会有种美丽的错觉。此刻的苏心便是如此。
她因为白天的某些事,竟在这时忘了自己救回来的那个孩子,还躺在病房里。
苏母感觉有些奇怪,这种奇怪又是她所熟悉的,于是抬手又敲了敲门,道:“女儿,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倚在窗边的她有些不耐烦,伸手掠了掠发丝,夹在耳朵上,道:“妈,我没事!”
苏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了一下房门的锁把,果然又是没上锁。她开门走进去,看见了自己女儿伤感的背影,于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苏母来到她身后的那一刻,她突然转身,扑通一下投到自己母亲怀里,悲愤道:“妈,我今天,又碰到那个贱男人了……”
苏母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道:“什么贱男人?”
“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倒让苏心有些气急败坏了。
苏母恍然若悟,低语:“就是吃你软饭供别人软饭的那个贱男人?”
苏心挤泪道:“今天他,居然还跑来找我要钱养别的女人!”
苏母幸灾乐祸似的,道:“那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又给他钱了!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苏心摊开自己的母亲,抹了抹根本就没有泪水的眼角道:“妈,哪有像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苏母却理直气壮了,徐徐道来:“可是我没有说错吧?他是个贱男,也只有你这样的痴怨女子才会这样。只要别人对你稍微低声下气点,你就会以为人家对你比我和你爸都好,总是又一次又一次地不肯割舍。你是在放纵自己与和他藕断丝连,根本就不是拯救自己!你和那个贱男人过去的那丁点回忆,都没有一颗米粒大,还是吃饭去,米饭都还能填饱肚子呢。那点回忆,塞牙缝都不够!”
苏心看着自己母亲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突然扑哧一声笑,道:“好好好,吃饭去!不过要等一下,我先把衣服换了!”
不一会儿她换好了衣服。
苏母对自己女儿古灵精怪、忽晴忽雨脾气也是无可奈何,但还是继续方才的话题道:“难道,我有说错了吗?”
苏心挽着自己母亲的手,俩人齐步走着,小嘴一扁,娇痴道:“没有,妈总是对的。”
苏母两眼一瞪,表示不满:“你十七八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苏心又娇痴道:“哪里,那时候我还小呢!”她说这话时,咧着嘴,露出那如贝般编排着牙齿,模样看起倒真像十七八岁时。
苏父将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瞥了一眼从楼道上齐步走下来的两个人道:“你们母女两个,又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
苏心卖乖道:“爸,妈说你年轻的时候很帅!”
“这个自然,而且你妈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苏父笑笑,语气飘飘然的
苏母斜视着自己丈夫道:“是是是,就你最不要脸!”
苏父一边忙着摆弄碗筷,一边轻声道:“女人就是男人的脸,不管曾经是好是丑,终究都是一个节奏:变老。至于是好看还是难看,那就看你自己是什么看法了。——反正我这一辈子是都处在习惯的过程里。”
苏心故意打了哆嗦道:“爸妈,你们两个好恶心。你们要是再说下去,我可吃不下饭了。”
“苏心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嬴荒醒来后好不容才找到餐厅那里,愕然问。
对于昏迷时候发生了什么,他竟完全不知不晓。
城市里的一切对作为北荒人的嬴荒来说,都太过新鲜了——摆在苏心家里走道两旁的开着紫花的花盆、墙上挂着的两人牵手海边漫步画、发出淡黄色灯光的灯,尤其是随处可见的冷冷的枪械工具。
等等,还有枪械么?
看着这一切,嬴荒呆若木鸡,也无瑕研究那么多。只情不自禁想,这就是大都市人生活的地方么?
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看到嬴荒出现在餐厅时,仿佛也只能吃惊地看着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一家三口大概两秒的惊愕神情之后,苏心看着嬴荒,嘴里却恳求道:“爸,你看……”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恳求自己父亲救面前这个十多岁的孩子。
苏父却意气自如,一边盛饭一边道:“我知道你是什么表情,你也别那样看着我,让他先吃点东西吧!”
苏心喜出望外,以为自己父亲答应了救治嬴荒。只见还未适应新环境的嬴荒被她牵引着到餐桌旁,扶助坐到了椅子上。
苏母附耳问道:“老公,你怎么……”
苏父小小声,如贼人般:“先看看再说!”
苏心坐在嬴荒旁边,拿起筷子问:“来,嬴荒,你想吃什么菜,姐姐给你夹!”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嬴荒始终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不怀好意,迟疑了一下才答苏心:“不知道……”
苏父听闻了眉头一皱,嬴荒被他完全当做大人似的问:“不知道?这么说,你感觉不到饿吗?”
嬴荒看了看苏心,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般——到底要不要回答那个中年男人的问题?
苏心对嬴荒征求意见的“意领神会,只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笑笑道:“没事的,他们是我爸妈,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他们说!他们是个大好人,会帮你的!”
得到了苏心的同意后,嬴荒才敢说道:“最近这几天有时候感觉饿,有时候又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父和苏母面面相觑后,却是由苏父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感觉肚子饿吗?”
嬴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后才答道:“不知道。”
苏父继续问道:“怎么说呢?”
嬴荒爽快得像不经大脑似的,摇摇头答:“不知道。”
苏父脑子里快速地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样,你试试深深地吸一口气,试着感觉在吸气的时候是有力还是无力的!”
年少无知的嬴荒虽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了,先深深吸一口气又再缓缓吐出来,可是什么都感觉不到——摇头说:“不知道。”
苏母又附耳问道:“老公,怎么回事?”
苏父还是小小声,还是生怕苏心听到似的答道:“看看再说。”
苏心看见自己父亲一连串问了嬴荒几个问题后却在和母亲嘀咕,一想准没什么好事,便语气冷冷淡淡地道:“爸妈,你们两个在嘀咕些什么?该不会是,想打什么坏主意吧?我警告你们两个啊,他是我救我回来的,你们两个更不能作出不道德事!”苏心说这些的话的时候还配了个割喉的动作,意思是告诉自己的父母,即使不出手救嬴荒也不能杀他。
嬴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不明白他们是想做什么。
苏母却笑笑道:“我说女儿,你在说什么笑话呢?能养育出你这样一个女儿的我们,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不道德的事呢?”
苏父似乎有意在掩饰什么似的,拿起筷子给每一个人都夹着菜,还一边打趣般说:“来来来,先吃饭吧。我说女儿,他呢,又不是你带回的‘男人’,我是说跟你结婚的那种‘男人’,所以你大可不必紧张!”
对于他们对话,嬴荒只是静静看着听着,也不见提起筷子吃饭夹菜。苏心瞥眼看看十多岁的他,脑子闪过一道灵光,决定拿自己老爸寻一下开心,说道:“爸,你还真别说,我要是找不到适合的,你们二老和我一起等他长大也不错哦。我看他现在眉清目秀,长大后一定会很帅,而且肯定要比你帅,你信不信?”
苏母对此似乎是有所不满,说道:“你呀,整天就会说这些疯言疯语。就你如今二十五岁的年纪,还能有几年青春可以浪费的?快点找个人嫁了吧!”
苏父郑重其事地附和自己的妻子道:“女儿,说到这事我还是觉得你妈说的在理。”
苏心不以为然,似乎只有主见:“找找找,你们以为像是去买菜,看上就能拎回来的?这买菜都还得挑一挑呢!”
嬴荒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只是突然感觉有些头昏无力,于是说道:“苏心姐姐,你吃饱了吗?我想睡觉。”
她快速咽下小嘴里的食物,习惯了晚睡的她说:“不是吧,这么早你就困了?你都还没吃任何东西……”
这时却见苏父却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明明是刚入夜不久而已,怎么?
苏母又附耳问道:“老公,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苏父道:“不知道。”
苏母道:“那你看看窗外……”
苏父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有些不耐其烦,失声道:“我想说,只是看看再说,可以吗?”
苏心扶住昏昏欲睡的嬴荒,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父母,道:“爸妈,你们刚又在嘀咕什么?他只是小孩子而已,困了很正常的。”
苏母笑笑道:“女儿别紧张,我们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知道他是小孩子。”
嬴荒听着他们说的话,觉得比听族长讲课还难懂,但又感觉浑身疲软无力,于是道:“姐姐,快点,我好困!”
“算了,我先把他弄回去。”苏心有些不耐烦了,她不想和爸妈扯下去。
苏父焦急问道:“女儿,你要他弄哪里去?”
“当然是我房间,不然他还能到哪里去?”苏心毫不迟疑,脱口。
苏母惊呼:“不是吧女儿,你让他和你一起睡?”
苏父似乎有所企图似的附和:“女儿女儿,我们家不是有个病房吗,就让他睡病房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我都不怕麻烦,你们二老怕什么?”苏心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试图从他们的眼神找出些诡异之处。
苏母急忙帮自己丈夫解释道:“不是的女儿,你爸的意思是,你看你每天很晚才睡,我们是怕你才睡着又被他吵醒而已,所以还是让他睡病房方便些,也不用你花力气抱他上楼!”
苏母此话一出,苏父极有默契地过去想要把嬴荒抱到自己怀里。
这反倒让浑身上下都透法着“母性”的苏心,觉得更加怀疑了,她推开自己父亲的手,不让他从自己手里抱走应经睡着的嬴荒,还直直地看着自己父亲的双眼,想要从他的双眼里找到自己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父急忙解释道:“不是,女儿,还是你妈考虑周到,我们只是想你不被他吵醒而已,你懂的!”
看着父亲那“忙不迭”解释的神情,苏心心想:老爸老妈平时从不会这样,今天居然配合得这么默契,定有问题,不过我偏偏不戳穿,看看你们玩什么花样。于是只呵呵牵强一笑,道:“我懂我懂,我实在是太懂了,既方便我也方便你们嘛!不过,我不怕麻烦的。”
她说完便抱起嬴荒往楼上走去,不想再与自己父母多做话语上的纠缠。
嬴荒这孩子十分瘦弱,自然没有多重。
苏父和苏母相对望后,却只是耸耸肩而没有说话。只不过他们的眼神,已经表明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内心的想法。
夜里,淡淡的月光把苏心家的房子照得更白了些,像是昨天才粉刷过一般,不过因为那几颗松树把部分月光遮住的缘故,墙上星星点点的黑,倒让人看见了会怀疑那刷漆工的“功力”。
只是从窗户看去,苏心房里的光线是有些昏暗的,只因她只点了一盏小台灯,正坐在暗红色的写字桌前,右手放在桌面上一本对半翻开的日记上。
虽说灯光昏暗,但却清晰地看见她不时轻敲着日记本的五根手指,光滑纤细,左手则呈半握拳状,托住微微向左倾斜的脑袋,食指和拇指钳着笔,脑海里在努力地酝酿着想要写下的东西,但却见她一时搔头摸耳,一时又如痴如醉似的。
嬴荒已经几天没有进食过了,但倒也静静地躺在苏心的床上了,呼吸均匀,表情无异样。
相信他已在梦里和自己失去的父母在团聚。
只是谁又是会愿意去梦里和父母见面的呢?——那可不是见面的好场地啊!
不过嬴荒倒成了“罪魁祸首”。——自从开了报社开始写稿以来,苏心还是首次出现想象力枯竭的时候,她把“罪过”归咎于床上的嬴荒,看着他埋怨道:“都是因为你,害得我明天发不了稿!我该写些什么呢,和那个贱男人的故事,实在写下不去了……算了,好好睡一觉吧!”
于是,不愿再多想的她忘了换上睡衣,只把台灯吹灭后便睡下了,甚至连书桌上乱起八糟的东西都懒得收拾。在这一晚,习惯了晚睡的她却轻易地入眠了。
当她吹灭台灯的那一刻,她的父母却还未睡下。
在他们灯火明亮的房间内,苏母刚换上一套珍藏已久的夜行衣,正在镜子面前左摆右幌,双手时而抚着快要似水桶的腰,时而抚着宽大却不再翘起的臀部,不管如何,也是试图寻回一角往日曼妙身姿的影子而已。
“老婆,你在干嘛?”躺在床上正看着某本书籍的苏父被自己的妻子吸引了眼光,不过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对自己妻子“搔首弄姿”而感兴趣的成分,反倒是一脸诧异的说,“没想到,你居然还穿得了这套夜行衣嘛!”
他的话就像一根绣花,虽小却足以戳破自己妻子那本就干瘪的“自信心气球”,只需轻轻一扎罢了。可见自信心鼓起艰难,泄掉容易。
苏母缓缓转过身,却也不与自己丈夫计较,一本正经道:“起来了,干正事去!”
“什么正事?”苏父抬头看着妻子,试图从她眼神里找到什么,诧异问。
苏母有些不耐烦了,伸着舌头做着割喉的动作,道:“月黑风高夜,不正好下手吗?”
“下手?你要去杀谁吗?”苏父漫不经心似的。
苏母一时失声,冲口:“不是说好杀女儿救回的小男孩了吗?”
“嘘……”苏父“恍然大悟”地用手上的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做贼般道:“对对对……”他正要下床,却又突然抬头,快速地眨几下眼,道:“不对呀,那小子在我们女儿房间,怎么杀?”
苏母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冲进去,直接砍死那小孩再回来睡觉!”
“这就是你在穿好了夜行衣的情况下,所说的‘月黑风高夜’?”苏父不以为是。
“不然呢?”苏母毫不迟疑地反问。
看着自己妻子眼里那“别无他法”的眼神,苏父在震惊之余竖起了拇指,却不见有所行动,只是道:“高招,高过门口外面的几棵松树!”
“那你还在等什么?快下来呀!”苏母不耐烦了,厉声。
苏父却是翻开了书页,把手放在对半翻开的书上,道:“你那个办法是最直接又最有效的,有你去足够了!不过记住,在你乱刀砍那小子的时候记得两条必定要遵守的守则,一不要惊醒了我们女儿,二不要伤到我们女儿!”
苏母不乐意了,说道:“我说你,到底懂不懂我的计划?”
“懂,你刚才不是表达很清楚了吗?”苏父心不在焉似的说。
苏母过去把自己丈夫手上的书直接夺过来,啪的一下,往枕边柜子上一丢,道:“要真有那么容易,还要叫你干吗?我的意思是,趁着他们熟睡之际,我蒙脸悄悄进去之后,你就在门外候着,我直接把那小子砍死,你就充当迟到的救人医生,最好是在我夺门而出的时候,你还配合着让我砍上一刀。你想,我们那傻女儿是没过大场面的人,到时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没有被吓晕,我便再打一掌她后脑,如此一来女儿绝对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苏父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仿佛终于是把妻子的“计划”完全理清和理解之后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做杀人的坏人,我就做那个,救人还要最好是被你砍一刀的好人?”
“对呀对呀!”苏母如啄木鸟般连连点头。
苏父皱着眉斜视着有些发胖的妻子,仿佛是怕她似的,怯怯道:“办法是好办法,可是你说让我配合着被你砍一刀——这、这又没‘大好人’锦旗送,不太好吧……”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仿佛越飘越远的风声。
苏母叹了气,却是极其认真地说道:“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阿尔泰大陆,为了人类,也只能这样做了!只是那个小男孩……”
苏父又思前想后一番才说道:“可是,真的需要这样做吗?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先看看再说吧?”
苏母眨着眼,无辜地看着自己丈夫,道:“你是医生,这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看苏父的样子,他对自己似乎没有任何信心,见他索性说道:“那就去吧,没有锦旗也干了!”
苏母去到衣柜前,犹豫着还是打开了,从暗藏衣衫后面的刀架上拿下一把长直刀。刀鞘上面赫然刻写着那把刀的名字:寒月!
苏父看见了惊奇道:“老婆,你确定需要用到这把寒月刀吗?”
“噌……”的一声,极悠远般的清脆声响而不绝,寒月刀已是刀鞘分离。
苏母痴痴地看着,抚摸着铮亮的刀刃,那光亮如奔雷劈落的光华闪眼,缓缓道:“寒月刀是千古名刃,那小子虽说是个小孩,但也是人命,不分贵贱,用寒月刀算是对他最大的敬意了,也给他个……”
“爸,妈,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苏心倒退一步,抬起修长的腿,用力一脚踹开了自己父母的房门,竟忘了疼痛,站在门口,打断了母亲的话,悲痛、咆哮:“看看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一个穿好了夜行衣,一个还要充当什么迟到的救人医生,竟然是要到自己女儿的房间杀人!原来,这就是你们说的‘先看看再说’……”
苏母看着站在门口的自己的女儿和她身边的嬴荒,分别执着刀身与刀鞘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缓缓放下,双眼里已噙着泪光,但又说不出话来,于是故作左顾右看,然后又抬头低头,只是试图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苏父看着自己女儿脸上从未有过的痛苦表情,两行泪水也已从她瘦小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抬手悬停在半空却也是无奈道:“女儿,我们……”
“嬴荒,我们走!”泪眼模糊的苏心牵着嬴荒的手,小跑着离开自己父母的门口。
“姐姐……”年少无知的嬴荒紧紧跟在已经放声痛哭的她后面,随她回房间。
“女儿……”苏母下意识地虽追到了门口,却也没有踏出房门的勇气了,只低着头倚在门框上,用手捂着嘴,以至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作为一家之主的苏父此时却也没了主意,若追出去又该如何与女儿道明个中缘由?她又是否相信并理解?他是一点也拿捏不准。只见他缓缓走过去,把自己的妻子拥入怀中,左手放在她的后脑轻轻抚摸着,右手则置于她腰后搂着,自己却仰望着房间的天花板,但眼里的泪水还是满了,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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