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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在城中村租赁的单间并不大,实用面积共计16平方米。房子的窗框和纱窗上落满尘埃,窗户的玻璃也脏的可以。
两天前,于‘绿里奇迹’应聘结束后,秋河拐到这个村庄里来看房时,晏青极力反对他租这间房。
晏青当时的原话是:“你小子是猪吗?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火车站周边的炮房也比这里的环境要好的多。”
但秋河却对这里的环境并不在意,自小在农村长大的他,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能适应,他图的只是房租便宜,这里的房租很便宜,所以,最终他不顾晏青的反对租下了这里。
钥匙插入锁孔,顺时针转动,院子的深红色大铁门开了。
秋河将钥匙收进裤兜,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院子。
昨晚,是秋河博金花的第一夜,他在A3号包厢里与那位脾气古怪的的龙老太一直聊到今早打烊,虽然最终费尽了口舌也没能令龙老太开心,从而由她那里得到金花,但是龙老太并不讨厌秋河,临行前告诉他说,这两天自己还会来光顾,到时候会再给秋河一个逗自己开心的机会。
因此在秋河看来,昨晚所做的一切也并非是徒劳无功。
秋河走进院子,拧开水龙头蹲下身子洗了把脸。送报纸的师傅把房东订的报纸自远门的的缝隙塞了进来。
秋河双手接住一捧清水,牛饮几口解渴。院子的深红色大铁门忽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遭到了什么重物的撞击。
秋河觉的奇怪,一边攥着衣袖擦拭自己才清洗过的脸,一边走近院子的深红色大铁门,一阵低沉的哀号声越来越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
“救命,救命啊,请救救我。”
秋河迅速打开了大铁门。
铁门外,一位年龄莫约二十来岁的短发青年正蜷缩在院外冰凉的街道上。
秋河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起这位短发青年的身子,只见这位短发青年鼻青脸肿,身上沾满了血渍,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他衣衫褴褛,蓝色的牛仔裤已磨破,但挂在脖子上的黑色单反相机却没有丝毫破损,看上去就像是新买的一样。
“你没事吧?”秋河将短发青年缓缓的搀至大铁门边,关切的问。
“谢谢你,我没有大碍。”短发青年的手撑着门楼的水泥墙,微笑着答。
“你看你伤的这么重,要么我送你去医院吧?”
说着,秋河从怀里掏出了手机,要拨打120。
岂料短发青年却急忙止住了秋河的动作。
“不要这么做,我不能去医院,你别多事。”
“为什么不能去医院?”秋河不解的问。
短发青年拒绝回答,转身便走,只是刚走了没两步,就瘫倒在了地上。
房顶上悬着一盏钨丝灯,房间污迹斑斑的白墙已有多处墙皮脱落。
当短发青年睁开眼睛的时候,骄阳正劲,床头摆放的小熊闹钟显示,现在是中午11点38分。
短发青年四下看看,自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盖着军绿色的棉被,他的随身物品一件不少,手机、钱包、单反相机等皆摆放在枕边。
他望向秋河,秋河正披着一件军大衣坐在房间中央的小凳上,趴在大凳上熟睡。
秋河是将自己的床和被让给了短发青年,这一点短发青年当然已经明白。
恍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哀光,一抹既包含着歉意也包含着愧疚的哀光。
他掀开被子,悄悄的坐起身,想要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去。
但是,等到他拿起手机看到被自己设为墙纸的那位女生的照片,他最终还是逼着自己打消了这个的念头,又一次躺回床上,盖好了被子。
“喂,小兄弟,你醒醒。”
在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短发青年终于狠下了心,按照原先的计划唤醒了秋河。
秋河并不是一个贪睡的人,一唤既醒,直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
“哦,你醒了啊,感觉好点了吗?”秋河一边说,一边瞧瞧自己腕上的银白色卡西欧机械表。
短发青年笑着向秋河点点头:“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没关系,不用客气。”秋河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对了,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买。”
“不了,我不饿。”短发青年摆摆手,并话锋一转对秋河说道:“小兄弟,我想请你帮个忙。”
“忙?”秋河眨巴眨巴眼睛。
短发青年清清嗓,说:“我想你帮我去我家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取来,我有急用,希望你能够答应我的请求。”
秋河看着短发青年,不说话。
短发青年从枕边取过钥匙圈扭下一把钥匙拿在手中,继续说道:“我家住在新叶小区2号楼1403,我电脑里储存着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必须在下午3点之前发出去,我现在腿疼的厉害,而且刚刚来到这座城市工作,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拜托你了。”
“可是我一个陌生人去你的家里不太好吧?”
这正是秋河一直迟疑的原因。秋河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背你回去吧。”
要背着一个陌生人去一个地方,这并不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只有真正老实的人才想得到做得到。
“不行。”短发青年断然否定道:“我坦白告诉你吧,我电脑里储存的那个文件是要发往深圳总公司的,文件里记录了许多关于我现在所属的分公司里的黑幕。因此,分公司里那些被牵扯在内的上层领导们早已经盯上了我,并在我家附近安排了许多打手。这些天,我好几次想潜回家中,都遭到了他们的毒打,今天清早我的伤也是这么得来的。所以,现在只有你去才最安全稳妥,我求求你了,请你答应我这个冒昧的请求吧。”
“可是……”听完了短发青年的这番讲述,秋河仍然为难。
见势,短发青年的身子猛然前伸,整个人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秋河跑过去想要扶起短发青年,碰翻了熟睡时趴着的大凳子。
然而短发青年的头却朝着地面重磕。
“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如果下午三点总公司董事会讨论通过了‘蓝天计划’的提案,那么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我求求你了。”
短发青年的头不断的磕,不停地磕,额头已磕出淤血印,仍在磕。
秋河是个善良的小伙子,眼见短发青年为了自己心中坚守的正义做到了这个地步,他岂能无动于衷?
秋河接过了短发青年手中的钥匙,走出了房间。
短发青年满面感激的目送着秋河直到从视野中消失,然后拿起枕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妈妈,你在单位吧?嗯,我在同学家修电脑。没事,只不过我今早离开时好像忘了锁防盗门,麻烦你回家看看。哎呀,我知道了,这几个月我们家被小偷光顾了好几次。好啦,好啦,下次我一定注意,拜拜。”
挂了电话,短发青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香烟。
是夜,第二天的夜,泼墨一样的黑。
都市的夜晚,对于‘绿里奇迹’休闲会所来说却是白天。
二层音乐厅,服务员已经准备就绪,收银员已经各就各位。只待大厅里的石英钟敲响整十点的钟声,今天的工作便要开始。
待客室里,各区的小姐和牛郎都已经摩拳擦掌,做好了展开新一轮厮杀的准备。但晏青却脱离了自己的岗位,拉开了A区待客间的木门,走向了秋河所属的B区待客间。
已经两天了,秋河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昨天无故旷工,今天给他打了一天电话总是关机。今晚上班前特别跑到他租住的那间民房去瞧了瞧,远远就看到他那间房子里的灯黑着。
去哪儿怎么就不能和姐打声招呼呢?
对于秋河的人间蒸发,晏青倒不是气愤,而是担心。
若秋河是别人,晏青会以为那人是害怕输了与姚经理的赌约,而远走高飞了,绝不会有半分忧心。但秋河这小子,晏青再了解不过了,他老实的连放个屁都是无音的。所以,就算全天下的母猪都上了树,晏青也百分百相信秋河这小子不会逃跑。
那么秋河这两天神秘失踪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小子出事了。
想到这儿,晏青不敢再往下想,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的缘故,晏青的右眼皮跳了起来。
她站在B区待客间的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希望推开门能够看到秋河那个大笨蛋。她在心里无数次的这样祈求上苍和那些谁鸡巴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大神小神。可是,当她推开门后,得到的结果却依如昨天一样,房内没有秋河,只有那群自己熟悉的男女以及乔慎那张让人望而生厌的臭脸。
晏青忍不住捶了一下木门,心中暗骂道:去他妈的神魔鬼妖仙,都鸡巴顶个蛋用。
B区待客间的这群那男女知道晏青是来干嘛的。不等晏青开口,那位曾给秋河取“秋秋糖”外号的清纯美女已经抢先开口说道:“晏子姐,秋秋糖今天还没有来上班呢。”
清纯美女提的这壶水没有开。晏青显得异常失落,刚要开口交待些什么。
待客室里那位秋河来这里工作时第一个与秋河搭讪的混血美女已抢先给出了晏青答案。
“好了晏子姐,等秋秋糖来上班时,我们会第一时间押着他去您那里负荆请罪的。”
该说的和想说的都被B区待客间里这群多嘴的男女说完了,晏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道谢一声,转身将要离去。
偏偏乔慎又管不住自己那张臭嘴了。
“哼,我早就说过他不会回来了,认清现实吧,那懦弱的小家伙早就逃跑了。”
晏青本来便窝了一肚子火,此刻一听乔慎这么说,火更大。
她转过身来,冲着乔慎冷冷道:“你闭嘴。”
乔慎嘴角上扬,不闭嘴。
“就算不是逃了又怎样?七天的期限已经过了一半,四天之内就想扭转乾坤,痴心妄想。”
晏青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闭嘴。”
乔慎睬也不睬晏青,满面骄傲的继续说:“哦,对了,除了了逃掉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死了,死的好惨啊。”
晏青终于忍无可忍,冲上去与乔慎扭打。可惜啊,乔慎曾是自由式摔跤的好手,晏青不是对手,只一个回合,就被乔慎轻松制服。
乔慎站直了身子,蔑笑道:“够粗鲁,却弱爆,可笑。”
被乔慎用“麻花缠”撂倒在地上的晏青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待客室里那位经常与乔慎争吵的气质美女替晏青打抱不平,道:“乔慎,你连女人都打,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乔慎冷瞥了她一眼,说:“你们也是女人?你难道不觉的搞笑?别以为上面有两坐山峰下面有个长着一圈黑毛的洞就是个女人,母骆驼也是一样。”
“你……”气质美女被乔慎气的没有了任何气质,他想赏乔慎两个耳光,但自知打不过乔慎,只有忍了。
待客室里的其他男女也是一样。
乔慎满面不屑的瞧瞧晏青,晏青恶狠狠的瞪着乔慎点了点头,拉开木门扭头走了。
乔慎得意洋洋,尽情享受着凯旋的美妙感觉。
半晌,晏青再次回到了这间房里。她的手上抓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袋子里所装之物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那是一坨刚拉出来的屎,还冒着热气。
乔慎似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了,凯旋随之趋向于惊慌。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把这泡屎糊在你脸上。”
话落,晏青抓着这泡屎朝乔慎冲了过去。
乔慎脸色煞白,摔跤是要近身的,他哪敢近身?傻子才会明知前有屎偏向屎伸脸,乔慎不是傻子。他一猫腰从晏青的腋下钻了过去,跑向了走廊。
晏青不依不饶,下定了“必屎”的决心追了出去,一直将乔慎追到了街上。
乔慎大汗淋漓,见无路可逃,箭步如飞窜上了一辆刚刚驶进站的公交末班车。
晏青紧追不弃,携带“违禁品”涌上了公交车,满车的人都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公交车司机皱了皱眉,刚想冲晏青发火。
晏青大声对全车人做出了警告:“想吃夜宵,张嘴。不想吃夜宵的乖乖的闭上嘴。”
俗话说:软的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公交车司机是个要命的,所以,碰到晏青这不要命也不要脸的,只好乖乖的闭上嘴。
乔慎有些急了,见公车司机也救不了自己,挤过人堆从车后门溜了下去。
晏青放不过他,踩着老弱病残专座由车窗跳了下去。
被追出了一条街,乔慎实在跑不动了,累的气喘吁吁。
然而晏青却似有无限体力,越跑越快,越逼越近,眼看便要追上乔慎。
但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嗯,我是,什么?好的,我马上到。”
似乎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挂了电话,晏青随手将装有大便的白色塑料带丢进了馄饨摊的垃圾篓里,立马奔向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乔慎总算松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半弯着腰歇了歇,接着,挺起胸膛展展上衣,脸上又恢复平时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哼,既然胆小如鼠,又何必给我装横?真是无聊的蠢女人,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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