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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山,朝霞灿烂,大地之上一片惠彩。
叫做雪丫头的女子一早便出了门,她时常会提着篮子带上药锄,去附近的林子外面摘些果子和野菜,寻找一些有用的药草,后者大都是村长需要的。老人的家就住在村子中心的地方,村子里的大人孩子,但凡得了什么病就会去麻烦他,往往几副草药吃下去,基本就能药到病除。
这时,村里的男人们磨好铁刀,配足了箭只,便带着猛兽筋骨制成的大弓相约在一起出门。经过这里的时候,下意识都会探过头来看看,那名受难男子长得不怎么精壮,却运气好能够从山林里活着出来,遇上雪儿姑娘。
只是可惜,瞧着如今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怕是已经废了。
人群内,村东的二狗子子也在其中。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这个年轻人身材高大的像一个狗熊,接近两米,能够轻易扛起一头三百多斤重的大野猪。他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小时候常被伙伴儿们怂恿着站在村长门口撒尿,显得呆气十足。
“虎叔,难道雪儿姐打算让他就这么住下来?”二狗子皱了皱眉头,冲着身旁的中年人问道。
扛着铁叉的中年人虎叔边走边笑道:“那可说不准哪,雪儿这姑娘心地善良,就是看到离了家的小狼崽子她都不忍心,这个人现在恐怕是脑袋有了问题,出了咱们村子,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二狗子开始着急起来:“那怎么行!这段时间咱们收成不好,打到的猎物本来就不多,眼看马上就要到兽潮了,那时候各家各户都吃不饱,雪儿姐他们家还要养着一个疯子,过得下去么?”
这时候,旁边有人打趣说道:“行了,二狗子,大伙儿都知道你喜欢你雪儿姐,可也用不着你瞎费心啊,雪儿仙女儿一样的姑娘,咱们村子里谁不喜欢他?到时候没了粮食,各家各户匀一点儿就是了,反正不会让你来养着啊。”
“你......你胡说什么!”二狗子面红耳赤,原本黝黑木讷的脸庞此刻别扭得很,“我什么时候说我......那个什么了,好你个王老三,我跟你没完!”他着急了,探出一只常人大腿粗的膀子就要去撵那人。
周围传出一阵哄笑,男人们看着眼前互相追打的两个年轻人,摇摇头,身影相继投进了前方林子里。
萧云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天空,像是一座木雕。逐渐的,头顶太阳爬到正中,白云飘过天际,午时已过,随着时间推移,西边的云彩开始燃烧,晚霞如火。村子里几个小孩子从这里走过,远远地看向这里,目光中带着一些畏惧。
村子食物有限,这一带的人们一天都只食早晚两顿饭,孩子们有时候感觉饿了,就跑到村子边上找些野果填腹,或是喝两口自家圈养着的山羊奶。即便运气好,能够逮着一两只肥硕的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也都会十分懂事的带回家小心贮藏。
这时,一名老人从另外两间屋子中左边的一间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兽皮制成的宽松衣服,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十分憔悴,一头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散发着一股刺鼻味道。老人皱眉对着栅栏外看了一眼,几个半大孩子立马大呼小叫的四散一空。
老人走了几步,在萧云一旁的门边也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同他一起看着远处天空。只是,似乎他的身体不好,仅仅是先前走了那几步动作稍大,刚坐下没多久,他便开始一阵剧烈咳嗽,整个胸腔急剧起伏,喉咙间呼呼作响,像是一个陈旧的风箱在鼓动。
“呼......呼”,老头子一面喘着粗气,一面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壶,壶盖拧开,里面的嫣红色液体散发出沁人香气,随着这种液体被饮入腹中,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两只浑浊的眼睛也有神起来。
“这是苦海花的汁液,你的伤能够好的那么快,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可这个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它会是一种疗伤圣药。”
披发老人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外来人,你从何方来?”
老人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见着萧云傻傻望天,双眼似乎能够透过苍穹厚壁看到其后的世界。他摇摇头,目光深邃的打量了他一阵,又独自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此时,金色阳光笼罩,屋檐下门口这两道身影,在不远处的那群半大孩子看来,都显得陌生与恐怖。对于未曾探知的人或事物,人们总保持着好奇与敬畏。两名村子里的妇人走过来,一边对老人抱以歉意,一边大声的训斥他们赶紧回家,大人们外出打猎,下午便能回村,到时候可能会很忙了。
这时,在村口几株高大的血枫树下,树叶如火燃烧,跳动着道道赤红光芒,在微风中舞动。一道窈窕身影肩挎药篮,脚踩着晚霞,背靠黄昏而回。
如此又过了几天,对于萧云的到来,除了尚且耿耿于怀的二狗子与一些年轻人,村子里的多数人们已经基本接受。只是,当人们从此处路过,看到那个坐在门口对着天外默默发呆的年轻男子时,目光也多了几分感慨。他的事,雪丫头也同村人说了一些,原本好端端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遇到了什么祸事才变成这样,朴实的村民们说起这件事也有些惋惜。
苦海花汁液功效神奇,没过多久,他脸上的伤痕便以极快的速度结痂脱落,如今看来,只剩下几道浅浅的黯淡痕迹。萧云原本的面貌说不上俊朗,但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配上一头短发,在一村子满脸肤色黝黑的男人群中也十分突出。他身材匀称结实,当初经过无数次地狱般的严酷训练,才得来如今这具堪称完美的体魄,相比起他人,虽没有高高隆起充满爆炸力的肌肉,也能算得上高大挺拔,在村子里的女孩子们看来,却又要比二狗子狗熊一样的身板更有吸引力。
二狗子最近很郁闷,他家离雪儿家不是很远,地处下风,因此他时常能够听到村子里路过的几家女孩儿在议论这个废物。
“长得那么好看,可惜是个傻子,唉......”一群大姑娘摇头叹息。
“是呀,要是聪明一点就好了,再有耳朵不能聋,恩,是哑巴也没关系,听话就行了,毕竟这样的男人才好看那,看上去就像是前几年从咱们村子路过的游侠。”
“会不会瘦了点儿,看上去有些单薄了,到时候怎么打猎啊?给山猪豹子一拱就甩开了。”
“不会不会,上次二狗子给他换衣服我悄悄看过了,看起来一点都不瘦弱,那样的身材,你看了之后才知道,咱们村儿里的就是个渣。”
悄悄从村里那几个长得同外面最凶狠的野猪王有的一拼的女孩子面前绕过,二狗子不禁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他心中有些沮丧的想到:“不会连雪儿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个外来的疯子有什么好,来历不明,是好是坏也还搞不清楚,这些天赖在雪儿姐家里,吃她的穿她的,浪费了不少粮食,小白脸子一个。
外来的游侠?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前两年的时候,他就曾今用手里的铁叉扎死过两个打雪儿姐主意的男人。长得白能抵个屁用啊,他那个身板,能打得过野猪,抗得过狗熊?怕是连最弱的狼崽子也斗不了吧!如此一来,二狗子的心里越发不能平静下来。
年轻人站在一颗树下,心中百味杂陈。他身材高大勇猛,血性较之常人更加暴躁,平时跟随村子里的其他人打猎时,有几次被猎物反扑激出了狂性,便索性脱了上衣跳入场中与其肉搏,足见生猛程度。
“外来的废物,你等着,我要让你好看!”二狗子忽然面色凶狠,一拳打出,砂锅大的拳头上,覆盖着一团朦胧的起劲,竟将面前一颗大腿粗的树干拦腰打断,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走开。
就在他离开不久,这时,四周归于安宁。旁边一处堆积的乱石旁边,悄然钻出只通体火红,个头硕大,唯独额头生有一团漆黑魔纹的狐狸。这畜生在原地转了个圈,两只绿幽幽的眼珠快速眨动几下,便有一道魔光一闪而没,落在远处二狗子的身上。
旋即,火狐狸的脸上露出一道诡异笑容。看上去像是张歼笑的人脸!
与此同时,村子中央的位置,村长家中,几名老人面色凝重围成一团。
“今年的兽潮要提前了?”
一名老人皱眉说道:“说不准的事情,照理说时间不应该靠前这么久。只是最近的动静太大了,今天孩子们去看了看,北面的几座林子已经不敢呆了,好多大东西都走了出来。”
另外一名独眼老人叹了口气:“何止是北边,接到几个老兄弟的消息,方圆千里的地界都不大安宁,具体范围怕是还要广的多。”
老村长坐在屋子上方,摸着花白胡子沉思良久,道:“这种事情,已经有一百多年没遇到过了,这段时间,咱们都注意一些。”
“要不要通知猎人王他老人家?”有老人开口问。
“不行,现在还太早了,若是真有问题,恐怕倒是他也顾不到这里。”
“那么,也只能这样了,先静观其变吧。”
夜晚,黑暗吞噬了整个村子,远处死寂的老林里,逐渐升腾起几道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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