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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里的房屋鳞次栉比,一个四开门的,占地约有千亩的大院落就比邻着皇宫。一阵阵悠扬的丝竹之音,不时透过厚厚的墙壁飘落在这个院落。院子里栽种着各种树木和花花草草,一些应季的鲜花也正在绽放着:槐花、茑萝、凤仙、紫薇以及一些不知道名目的花卉争相斗艳,眩人眼目。
徐福无心欣赏花草,走进门便径直向一间大寓所。
这里原是始皇帝设的歌舞艺妓排演歌舞的场所,院中有院,房中有房,能容纳下千人。现在,则成为一千童男童女临时住所和演练敬神礼仪的地方。
“大国师,你可回来了。”负责照管童男童女生活起居的黄公公走出房门,哑着一副公鸭嗓尖声说道。尾随在他身后的二三十名小太监也都是一脸的苦相。
“黄公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徐福急忙问道。
“他们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不,你今天前脚刚走,他们这十几个孩子就病倒了,上吐下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问我身边的小兔崽子们,是不是给他们吃了什么脏东西,查了半晌也没有隔夜的饭菜和点心。没办法才让人喊大国师回来看看,这些宝贝儿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老奴可担待不起呀!”黄公公一脸的委屈。
“黄公公,你先别急,等我看看再说。”徐福说道。
“好、好,有大国师在,老奴就放心了。”黄公公回过头又对着那群小太监训斥道:“你们再有一点儿纰漏和疏忽的地方,我就禀明皇帝砍下你们的狗头。”
小太监们都噤若寒蝉地连连应是。
徐福走进一间房,十几个童男童女都被黄公公安置在这个房间里了。生病的是八男五女,一共十三个人,又分别安排在了两个小套间里。徐福师从鬼谷子先生,对医术一道也颇为精湛,眼见得十几个童男童女面青目白,手足无力,头痛发烧,舌苔焦黑,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他随后又切脉问诊,手指着处,试着诸浮脉无根,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喊过来十几个小道童,开出了一纸药方,让他们去药铺抓药熬汤。
黄公公等在院子里,见到徐福走了出来,忙不迭地问道:“大国师,他们的病不要紧吧?”
“黄公公,请到近前说话。”徐福说。
“怎么回事儿?”黄公公一脸的疑惑,走到徐福身边轻声问道。
“黄公公,你没听说城里最近闹什么瘟疫吗?”
“瘟疫?”黄公公也大吃一惊。
徐福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黄公公,看得黄公公的心里直发毛。
“近两天,老奴听说宫里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公公得了热症,不可能是瘟疫吧?”
“我也不太敢确定。不过,这几个孩子的情况可不是太好。”徐福说。
“这可如何是好?”黄公公急得直跺脚说:“眼看着就要出海了,要是这节骨眼儿上出了差头,老奴还不得被千刀万剐了。”
“黄公公,你先别急。这样吧,你吩咐小太监多拿几床被子给他们多盖几层,屋里再安放几个火盆,让这些孩子先发发汗,再服下汤药试试。如果能发出汗来也并无大碍。”徐福说完,又从随身携带的背囊里掏出一颗紫色的丹药交到黄公公手上。
“这个?”
“这是给你和这些小太监用的,一丸药能泡两桶水,泡好后,每日喝上一小碗,连续三日即可。”徐福说道:“等他们抓回药来,你告诉小太监们,熬好了的汤药除了给生病的人每日三次之外,其他的人也要日服一次,也是连服三日。”
“老奴记下了。不知道大国师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这件事儿暂时不要对外宣扬,如是宣扬出去了会人心大乱的。”徐福说。
“知道,知道。我这就吩咐下去。”黄公公说完,就匆匆而去。
徐福侍师多年,深谙医道,知道这十几个童男童女已经病入膏肓,恐怕是回天无力,自己也只有尽人道而听天命了。
凭徐福多年的经验,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场来势汹汹的瘟疫,随时都可能大面积的爆发。一想到此,徐福不禁心急如焚,他来不及与黄公公告别,就带着三五个小道童直奔皇宫而去了。
秦皇宫高约三百丈,阔一百五十丈,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是咸阳城内最高的建筑物。
徐福被当值的太监引领着,拾阶而上。
始皇帝听说徐福求见,挥袖让乐师歌姬散去后,宣徐福觐见。
“臣徐福有要事要禀明陛下。”徐福跪倒在地三呼万岁之后说道。
“国师有话请讲,寡人也正要派人找去你呢。”始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醉眼惺忪地说道。
徐福简明扼要地讲明了城中正在闹瘟疫的事情,却隐瞒了十三个童男童女也患此症的细节。
始皇帝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随即问道:“国师可有良策?”
徐福掏出一纸药方说道:“臣有一方,陛下可让各郡县州府按方抓药,分发于百姓,可以免除瘟疫。陛下和后宫嫔妃也按照此方用药,可保无忧。”
始皇帝大喜,即刻下诏给各个郡县和宫中太医,按此方抓药熬汤以解灾祸。
“国师来得正巧,我为国师挑选了两个人,一同随国师出海去求取仙药。”始皇帝问了一下徐福出海的进程以后,突然说道。
徐福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地说道:“陛下圣明,臣听从陛下旨意。”
“宣甘桀、齐闵上殿。”始皇帝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便匆忙赶出殿外宣诏。
徐福在始皇帝身边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甘桀——字建树,是十二岁便被秦王拜为上卿的甘罗之弟。虽然才华不及其兄十分之一,但为人狡狯,阴险,颇有心计,也是始皇帝身边的近臣之一。
齐闵,昔日曾经率领五百士卒,第一个攻陷韩国之都,后被被始皇帝封为站殿将军,也是大秦的一名勇士。今天可能不当值,所以也在殿外侯旨。
由此,徐福看出来了,始皇帝还是对他有些不放心,故此,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两个心腹之人,作为监管,自己稍有闪失,可能就会落得个五马分尸的结果。
一会儿的功夫,甘桀和齐闵都来到金銮殿上,跪倒尘埃,三呼万岁,被赐平身后,站到了徐福的旁边。
“寡人想要派你们二人,一同随着国师出海求取仙药,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微臣遵从陛下旨意。”他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道。
徐福暗暗点头,明白这两个人早已经知道此事,只是单等今天罢了。
“寡人敕封甘桀为上大夫,食禄一千石。敕封齐闵为出海大将军,食禄一千石。”始皇帝分封了二人,随后对徐福说道:“国师,你对寡人这样的安排可否满意?”
“陛下圣明,贫道非常满意。贫道正愁没有统领那一千士卒呢。”徐福说。
“那好,从即日起,他们二人就听从国师的调遣了。”
“陛下,还有一件事儿,需要陛下做主。”
“国师还有什么事儿?”
“臣在蒙武大将军的帐下,选了一千士卒,其中有两个百百什长也是勇士,臣想让这二人各做五百人的都尉,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徐福赶忙说道。他生怕始皇帝再委派他人做都尉,那可真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了。
“好,都尉的事情,国师就自己办吧,还有,校尉一职,国师都可任命。到时候让蒙武把他们的名字报给丞相就行了。”
“谢陛下,臣已经定在下月初九出海,还望陛下恩准。”
“好、好、好。”始皇帝一口气说出了三个好字,可见他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已经许久了。
“到时候还望陛下斋戒三日,以示虔诚。”徐福说。
“寡人遵从国师的话就是了。”始皇帝一脸的笑意。
“陛下,都尉之职在军中也十分重要,岂可让两个名不见经传的百什长担任呢?还望陛下收回成命为好。”甘桀说道。
“是啊!陛下,微臣也和甘大夫的想法一样。”齐闵也符合着甘桀说道。
“你们如此说,分明就是不相信国师的眼光了?寡人话既出,怎么能出尔反尔?你二人不必多言了,事情就这样定了。”始皇帝打了一个哈欠,挥挥手示意他们三个人下殿。然后,在两个宫娥的搀扶下,回到寝宫休息去了。
徐福走出大殿的时候,被风一吹,才知道刚才出了一身的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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