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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儿脸的月映仙终究还是走了,李桃花几次暗示苏锦鳞若是他和这藏剑宫上闭关练剑的李剑屏同时出手的话,把血衣月长生留在这儿的把握有六分。把月映仙放在东玄离阳这盘棋上做活雪国这口气,就算复国不成也能恶心恶心离阳那些人。再立足当下,月长生纵横春秋的实力也不得不让苏锦鳞无奈的做出退步,只是属于他的东西,终有一天他会亲手拿回来的!
那天,苏锦鳞送月映仙下山,李桃花在屋里生闷气没有跟随。月映仙把龙雀送给了苏锦鳞,说是先让他保管,终有一天会亲手要回来的。
苏锦鳞说好!
那天下着雨,青梅站在苏锦鳞身后给他撑一把青花纹油布伞。苏锦鳞接过龙雀后就决绝上山,从始至终没有回头。月映仙却哭了,月长生没有安慰她,作为未来雪国的希望,她所背负的远比这些儿女情长更加沉重,这是她所必经的成人礼!
李桃花在屋内的竹椅上小憩,眯着眼看屋外小雨下练剑的苏锦鳞。苏锦鳞以龙雀刀作剑,剑气生风,不断割碎落下的雨幕。青梅前些日子除了给她的世子殿下做饭闲来无事,就把那本风靡闺房的《闺房拾梦》给一口气读完了。说起这本《闺房拾梦》的作者也是一个奇女子,那女子出自离阳江南道的文学世家沐府,名叫沐雪棠。苏锦鳞年幼时老皇帝还为两人做过媒人,可惜沐雪棠的老子沐左宗是严嵩门生,一直对苏越的拥兵自重极其厌恶,所以这段婚事只是一提就作罢。沐雪棠此事隔十年后写就《闺房拾梦》,先是流行江南道,后至太安城内人人争相传看,后来就是偏远地方的北都也都开始风靡。到最后,甚至传到了皇宫内,沐雪棠的名气也一夜之间被离阳上下熟知,甚至连一向选徒严谨的稷下学宫也对其青眼有加。
李桃花似乎是休息够了,起身伸了伸懒腰,周身气机充沛。自苏锦鳞跟随李桃花从淮安城开始就不怎么见李桃花练剑,最多是打坐养气,可李桃花少有的两次出手那一次不是剑意通玄。而这正是李桃花的剑道,我不去练剑而剑意自足。
李桃花看苏锦鳞练剑,皱了皱眉头。自从每天早起坚持看月映仙练《雪中刀》后,苏锦鳞的剑法就开始变得不伦不类,虽说是包含了刀的霸道的同时不失灵巧,但这样矛盾的练法最终只会是四不像,练不出什么大成就。
李桃花手指捏剑诀,几滴雨滴汇聚成形,“咻!”的一声射向苏锦鳞,苏锦鳞眼角捕捉到雨滴的轨迹,双手持刀,刀锋迎向那颗雨滴。一霎那从雨滴和刀锋碰撞的地方开始一层接一层的波纹从空中荡漾开来,苏锦鳞只感觉像是挥刀砍进了一团胶状物内,所有的力量都被卸去,然后又反馈到虎口上,迫使苏锦鳞后退,然后颓然倒地。
一旁将过程看了个全的青梅赶紧小跑过去将自家世子殿下扶起来。李桃花缓步走近他,说道:“走,去莲花池。”
莲花池作为藏剑宫的三大主峰之一,历史悠久,自有记载后,共有二十八位藏剑宫前辈在此飞升,因此莲花池有另一个名字叫仙人池。自幼上山,观遍藏剑宫九百秘籍的李剑屏把前半生都给了剑道,如今算起来算是藏剑宫剑法最为精深的一个了,李桃花纵使自诩是天生剑才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按辈分自己还低一辈,按年龄却是自己叔叔辈的李剑屏确实是自己不可比肩的。
“来了?”戴斗笠,披蓑衣的李剑屏并没有苏锦鳞想象中的风流倜傥,反而像是个憨厚的垂钓翁,他收起鱼竿招呼李桃花和苏锦鳞,似乎是一点也不奇怪他们的拜访。
李桃花捡了块干净的石头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既不客气也不做作,他愁眉苦脸的说道:“月长生来了,你知道吧。”
“知道。”老老实实钓鱼却一条也没钓起来的李剑屏波澜不惊的回应。
“这小子要学剑。”李桃花朝苏锦鳞努了努嘴。
“哦。”像是故意没听出李桃花意思的李剑屏平淡的回应。
“唉……”李桃花又不明状的叹了口气,继续愁眉苦脸。
苏锦鳞听着两人像是打暗语一般的对话一头雾水,听不出头尾。
“剑屏啊……”李桃花故作老成的喊比他大了十几岁也不止的李剑屏。
苏锦鳞听了无端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可李剑屏还老老实实的应了声:“小师叔,什么事啊。”
“你这样钓鱼什么时候才能钓到啊,更何况这里的鱼不是都被李负真那个小丫头给偷偷放生到山下的河里了么?”
“小师叔……我只是闲来无事罢了。”
“那好!我教给你个任务!”李桃花似乎是一直在等李剑屏说这句话,高兴的一跃而起。
“啊?”
“啊什么啊!教教这个小子练刀。”
“可我不会练刀啊,小师叔……”
“废什么话,我让你教你就教!”
“哦……”
一旁的苏锦鳞眼神怪异的看着李桃花,没想到他除了练剑嘴巴也这么厉害。
就这样,李剑屏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苏锦鳞的师傅了。
达成目的的李桃花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了苏锦鳞和李剑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小师叔让我教你练刀。”
“哦。”
“可我不会教你练刀。”
“哦。”
“我可以教你剑法,我练,你看。”
“哦……”
走了月映仙,来了李剑屏。苏锦鳞看完刀法,看剑法。
段七以剑招驾驭驾驭剑气的剑道,李桃花以气养意的剑意走的都是世人少走的偏僻小道,虽是捷径,但若一招不慎也就成了绝境。而李剑屏则不然,他走的是光明大道,也是藏剑宫最正统的剑道,进境缓慢但稳固。李剑屏莲花池四十年如一日的练剑养意,从未在世人面前露面,所撑起的也不过是藏剑宫剑道圣地这块牌子。
苏锦鳞看李剑屏练剑,看他一招一式都有迹可循,明明察觉不出来什么奥妙,却感觉就理应如此。可一天看下来,却什么收获都没有,这让苏锦鳞苦恼不已。他看狐儿脸的月映仙练剑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感觉,每看一遍月映仙练《雪中刀》他都会有所收获,比起那时,苏锦鳞此时的困顿似乎要多得多。
李剑屏也看出了苏锦鳞的困惑,挠了挠后脑勺为难的说道:“要不,你跟我打一架?”
“好吧……”苏锦鳞无奈道。
苏锦鳞单手持龙雀,李剑屏提一柄普通桃木剑。苏锦鳞持刀横扫,李剑屏递出桃木剑,抵挡苏锦鳞的攻势。桃木剑上似乎萦绕着令龙雀胆怯的气机,即使苏锦鳞双手持刀也被迫偏离了既定轨迹。桃木剑则踪迹诡异,苏锦鳞还未反应过来,桃木剑就抵在苏锦鳞白白嫩嫩的脖子上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藏剑宫宫主李剑水回来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倒是小姑娘李负真经常去看苏锦鳞的笑话,每次都是一招被擒。
在宫主李剑水回来后的第二天,李桃花终于想起了被扔在莲花池上的亲侄子,上了莲花池见苏锦鳞,第一句话就是问苏锦鳞,去洛阳转转,去不去?
苏锦鳞忙不地的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去!
娘的,傻子才不去,在这儿让李剑屏虐待!
下莲花池,出藏剑宫那天下了雪,小姑娘出来给苏锦鳞送行,主要是念叨苏锦鳞别忘了给她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可还是做出了一副念念不舍的样子,像是苏锦鳞下了山后就回不去了似的。
早已不是当年清月了的美艳少妇在山上偷偷看苏锦鳞下山,她突然没由来就记起了还是弱冠书生的李义山,那时候她风华绝代,他却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还不是那个能想出恶毒绝户计,坑杀悍刀的毒士李义山,想着想着他的好,就流了满面的泪。
李桃花跟小道士李剑心说,等他回来就教给他真正的剑道。李剑心暗自高兴,却不是为这剑法,只是想学了一直被小姑娘李负真羡慕的桃花剑法后耍给她看。
藏剑宫宫主李剑水自回来后就一直闭关不见人,苏锦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李桃花带他去洛阳的意图也不止是在山上待时间长了散心那么简单。
临行前,苏越“马踏龙宫”的消息才迟迟被青梅收到,然后急急忙忙的下山,追上还未走远的苏锦鳞,将纸条给他。
苏锦鳞听完后脸色平静,这是苏越在给他打造一份至少可以挥霍百年的家业,也可以说给他在这场王和皇的博弈中给他留了一条随时可以退出的后路!
苏锦鳞心情澎湃,左手握刀,右手握刀鞘,龙雀寸寸出鞘,刀意愈来愈盛,然后终于出鞘,丈长的刀芒喷薄而出,席卷了漫天的白雪,自天地间犹如一柄锋芒长剑破空而出!
李桃花眯着眼,心里通透,这正是月映仙的《雪中刀》里的拔刀术。
苏锦鳞仰天大笑,我不去练刀而刀意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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