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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玄京都被称作洛阳还是这百十年的事情。春秋雪国灭亡,东玄宫变,锦皇后垂帘听政,改京都为洛阳。其实要是严格算起来,以洛阳城为中心,囊括藏剑宫,齐云山在内的方圆千里都是算在东玄京畿内的,归洛阳城直接管辖。
锦皇后垂帘听政之后,精图励志于东玄官制和军队的改革,包括在帝国九州十三道原设的节度使的基础上另设有各道州守,其主要在于限制节度使的权力;重新启用“蛛网”,上守社稷,下查百官;对于驿站的投入加大,并将官道重新修整,由以往的三马并行扩充成五马并行;重整军队,武夫拓跋连城做东玄一品大将军,封上柱国之名,拓跋连城也不负众望,一手打造出号称可抵雪国悍刀的三十万精兵。总之,在锦皇后掌权之后,原本没落腐朽的东玄慢慢又恢复到了一个帝国应有的气魄。
苏锦鳞在还小的时候去过离阳京城太安城,只是那一条号称有九百九十九丈长,全部丈长的青石板铺就的主道就让他感觉到震撼。如今进了这洛阳城内,虽说没有那九马并行,九百九十九丈长的壮观,可那还未入城就感觉高如云层的楼阁就让苏锦鳞渍渍称奇。锦皇后入主后大兴道教,更是将齐云山封为国教,曾号称可比肩仙人的齐云山道人孔让梨任帝师,主掌钦天监。
站在苏锦鳞一旁的李桃花眼光默然的看那一栋可与青天比肩的楼阁,兴致不高,却还是给在山上呆了半年多看什么都觉的新鲜的苏锦鳞简略的介绍了这洛阳的一些风情。
李桃花指了指那栋最为醒目的齐天楼阁说道:“那栋楼叫‘天道’,是洛阳城里的那个女人在齐云山开始掺和庙堂后修建的。”接着又不屑的评价道:“齐云山道人孔让梨只不过在我藏剑宫长乐台悟得一线天道,不听我师傅教诲,妄自替那个女人改了气运,又建下这撑住东玄气运的楼台‘天道’,结果遭了因果报应,成了废人被那个女人囚禁在这塔里,不得长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没逃过这一线天机。”
苏锦鳞抬头仰望着“天道”,却想象不到那能改变一个帝国气运的人究竟拥有怎样的力量,又怎么以一己之力篡改虚无缥缈的气运。
李桃花扭头看苏锦鳞看着“天道”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走吧,你的路还长着呢,要是不想吃你老爹的家底就好好的练剑,至于能达到什么高度就看你的造化了。”
苏锦鳞回过神来,急忙跟上走远了的李桃花,边走边问道:“你不会真是散心来了吧?”
李桃花瞥了这个不知道是真笨还是装傻的侄子,反问了句:“你觉得呢?”
苏锦鳞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这个舅舅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只是傻笑着“嘿嘿”了两声便不再吭声,老老实实的跟在李桃花的身后。
李桃花和苏锦鳞进城后就一直走在洛阳城的主道上,路上人来人往,两边还有生意兴隆的各色店铺。能在这洛阳城几乎最好的地段上拥有一间店铺即使是做些不起眼的小买卖,其身价和背景也不容小觑。
直到快接近了有禁军拱卫的禁城,李桃花才带着苏锦鳞拐进一条清幽寂寥的小巷子。四下无人,李桃花才缓缓说出了一些秘事。
“前些天禁城里的那个女人被独孤余孽刺杀受伤,剑水被召入宫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那个女人偷天换日,延寿七年!”
苏锦鳞瞪大了眼睛,只是刚刚听说了能篡改帝国气运的孔帝师,对于给一个人掩盖天机延寿十年这种事情也就称不上惊奇。
李桃花顿了顿,接着说道“剑水给那个女人延寿七年自然不会不付出一点代价,不说一定会归散天地的三十年修为,便是能留下一条性命就是天大的幸事。”
苏锦鳞没有吭声,李前辈愿意用自身三十年修为甚至不惜性命去给那人延寿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果然李桃花接着说:“那个女人答应,保藏剑宫三十年安稳。我不知道那女人哪来的底气,但既然剑水相信了,我也支持他的决定。这次进洛阳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李桃花神色淡然的说道:“不是为藏剑宫,只是替剑水讨一个公道!”
“洛阳城里有个老友,去拜访一下,算是给那人打个招呼。”
带着苏锦鳞在这幽暗小巷里越走越远的李桃花停在一户大门紧闭的普通人家门口,伸手叩门。不多时,一个小书童打扮的孩童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来询问李桃花。
李桃花双手负后,粉色道服飘飘然,他微微开口吐出两个字:“桃花。”
那小书童听此急忙把大门打开,恭敬的将李桃花和苏锦鳞两人迎进门内,嘴里说道:“先生见谅,我家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请。”
李桃花打量着这小书童,笑道:“那老家伙倒是能掐会算,走吧!”
这户院子从外看只是普通人家,进了门才方知里面别有洞天。进门就是一处极大的庭院,中央有一做拱背顶角状的青牛石像,绕过中庭,钻进了一清幽竹林,约莫走了有三四十步,眼前一亮才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十几丈方圆的池塘,池塘上有一簇莲花绽放,池塘下可见灵气锦鳞游动,却是一方灵气充沛的净土。
那小书童将李桃花两人引导至此就不再往前,对两人做了一辑后就退进竹林。
苏锦鳞四处打量却看不出有什么玄机,只是觉的这莲花,这池塘,这锦鳞似乎和天地融为了一体,处处都透漏着玄机。
李桃花对身后的苏锦鳞说道:“带你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只是能偷学多少就看你的天赋了。退后!”
说罢,李桃花向前一步踏入莲花池。刹那间风雷震动,池塘里的水如同沸腾了一般的滚动。李桃花不为所动,脚踩在池塘上,又向前踏出一步。这时池塘里的气势更盛,苏锦鳞在池塘外甚至可以看到有紫色的雷电在池塘上方萦绕。
李桃花却不惧风雷,不屑道:“孔让梨,你也就这点本事?”
苏锦鳞听了身体一震,那篡改天下气运的帝师孔让梨就在这儿?
池塘里的那一簇莲花却开始微微散发出金色光芒,宛如一朵金莲在风雷震动的池塘中婉转生长,不多时一个人影就在那金莲上显现出来。那人左手持拂尘搭在右手臂上,右手掌做大嗔印,身披青底色祥云图案的道士装,面容模糊,看不出形状,只觉得金光隐现。
那人影开口说话:“李剑水用三十年修为替锦皇后延寿七年,我保你藏剑宫三十年安稳,本就是没赚没赔的不讨好买卖,你李桃花又如何不平了?”
李桃花浑身气机浮动,苏锦鳞看上去只觉得杀气腾腾,他冷笑的开口道:“道教大兴本就是你篡改天命的结果,那些人留下来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也懒的再去争辩。给那个女人延寿本就是一命换一命的勾当,说什么保我藏剑宫安稳,等我杀上你齐云山,斩了你的十三枝气运金莲,我藏剑宫依然稳坐剑道圣地的名头!”
苏锦鳞头冒冷汗,他没想道自己这个便宜舅舅发起狠来一点不比自己老爹心软。却不知齐云山的香火旺盛本就是藏剑宫的没落换来的,一枯一荣的天道规律即使是藏剑宫和齐云山这样传承千年的大门大派也不能避免。
“你敢!”那人影哪受得了李桃花这个后辈的威胁,不过十丈方圆的池塘随着这一声猛地一震,满池的碧水竟幻化成了一条恶蛟,细看那恶蛟竟然额生两角,这分明就是要化龙的征兆!
那恶蛟俯首朝李桃花吼叫一声,池塘外的苏锦鳞却感觉体内的那枝金莲猛地一晃,蕴含在体内那方池塘的修为似乎有了想要倾泻而出的冲动。面对恶蛟的李桃花却面无惧意,反而不屑的说道:“原本以为是一条金鳞,如今看来不过是条盗取东玄帝国气运的恶蛟,该杀!”
李桃花指尖捏剑诀,双手结印,一柄粉红色长剑凭空出现,在李桃花的指挥下,斩向那恶蛟。那恶蛟也不甘示弱,血盆大口不断吼叫,一口口恶气被喷在粉红色飞脚飞剑上,那粉红色飞剑只不过不慎沾染了一丝恶气,就支撑不住剑的形态,消散成了一片片桃花纷纷洒洒的落下。
那金莲上的道人发出嗤笑:“号称江湖新一代剑神的李桃花原来也不过如此!”
恶蛟一击成功得寸进尺,一双被汇聚出来的锋利龙爪横扫着挥向李桃花,李桃花双手掐剑诀,漫卷的桃花由虚空中凝结,将李桃花笼罩在风眼中,那龙爪接触到漫卷的桃花瓣后便迅速消融,挥发成云气。那恶蛟一击不成,却没有改变策略,它腾空挥动粗壮的身体,抽打在桃花瓣上,却无法突破李桃花的防御。
那莲花上的道人却并不在意,他一眼看透李桃花的弱点,直言道:“我已经身化天地,与这片天道连接到一块,体内真气无穷无尽,你如何耗的过我?”
李桃花却并不应答,只是默默的掐动剑诀。那恶蛟不断的拍打李桃花周身的桃花瓣,虽说那些桃花瓣每次拍散后都会重新聚合,可聚合的速度越来越慢,马上就要被那恶蛟击破。
在这杀机冷冽的时刻,李桃花猛地睁开双目,口里清朗说道:“锦鳞,借我龙雀一用!”
苏锦鳞还未反应过来,配在腰间的龙雀清吟一声就脱鞘飞去。李桃花一跃而起伸手拿住龙雀,龙雀刀上竟真的浮现出一幅龙雀同吟的奇异景象。
那金莲上的道士见此景神色微变,可还未来的及说出话,另一边李桃花就飞身一刀砍去了恶蛟的头颅。那道士的身影也随风摇晃片刻消散在了天地间,而他身下的金莲也随之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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