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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蓝蝶讲了事情的原委,陆影曈吃了一大惊:“原来你孤身一人去京城竟是为了……你,你还真是大胆。”接着不禁压低声音又遗憾道:“没想到蓝大侠一世英名,竟毁在了那杀千刀的宁王身上。”
蓝蝶不好意思道:“这也只是我大概的猜想,至于到底是不是,我还要去京城求证。这也是我去京城的目的之一,寻求更多的线索。”
陆影曈沉吟道:“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接着他又欢愉地说道:“我说普通女子也不会有着个胆识,却原来是蓝玉和蓝大侠的千金。我小的时候,蓝大侠就已经威名远扬了,他是我一直追随的对象。说蓝大侠会有谋反意图,鬼才信呢。既然是蓝大侠的事,我这个做晚辈的更要尽心竭力,能做的,我都会尽心做的。”
听见别人夸自己的父亲,蓝蝶又是高兴,又是感动,还有些忧伤,深深下了一福道:“多谢陆公子,家父的事,还有劳陆公子多多费心。”
陆影曈很夸张的一挥手:“蓝姑娘客气了,在下就是江湖上一小小游侠,能得蓝姑娘垂爱受托寻找线索,是在下的荣幸。”
蓝蝶抿嘴笑道:“陆公子过谦了。虽说我与陆公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仅这几日就已看出陆公子本事过人了。不然,风云门也不会将那些事交托给陆公子办吧?还有,陆公子对蝶儿有救命之恩,不用跟蝶儿这么客气,唤我为蝶儿便是了。”
陆影端着茶笑了:“我原本也想如此的,可你一口一个陆公子的叫我,我要是叫你蝶儿怕你说我居心不良。”见蓝蝶也笑了,他抿了一口茶。他的牙又洁白又整齐,玉露茶茶汤淡绿,有一点点茶未沉淀,看起来很像一滴墨汁浸入清水中随即晕染开来的感觉。这样子,很优雅,很迷人。他将茶放到桌上,叹道:“世事变化无常啊,如今朝中奸臣当道,江湖中也有恶人行凶作恶。忠良之人反倒受排挤,被逼迫。其实有什么可争的呢?那些功名利禄,争来都斗去,不过付与说书人。说句不怕你怪的话,朝中为官难,江湖中为侠险,真不如一介布衣,于青山绿水中饮酒作诗,游戏人生快活。”
这番话,也真是说到蓝蝶心里去了。她亦叹道:“爹爹何尝不想如此,可很多事情不是说抽身就能抽身的,处在那个位置,他有他的无奈。对了,你给我讲讲朝堂的情况吧。”她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江湖势力还是朝堂势力对爹爹和哥哥不利。
陆影曈侃侃道来:“宁王爷穆阳,是皇上的亲生弟弟。此外,皇上还有十一个儿子,四个女儿。女儿就不说了,那些儿子中数得上的有大皇子穆涯,三皇子穆临,六皇子穆若,九皇子穆翾麒还有十皇子穆巽风。穆阳是皇上仅剩的一个弟弟了,他手握一部分兵权,对一部分朝臣也很是拉拢。但因为一直以来在皇上面前很顺从的样子,又抓不到什么把柄,因此拿他没办法。但是皇上能够觉察到宁王爷行为越来越乖舛,已危及到朝政。不夸张的估计,多半还有谋反之心。因此皇上才对他产生防备之心,并下决心搜集证据。他们关系不比寻常,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当朝皇上就会落人话柄,说他不善待兄弟之类。宁王爷抓住机会肯定会借机生事。你知道,谣是很好造的,而皇上是一步都错不得的。所以他秘密向风云门下令,找人秘密调查宁王爷的事,于是风云门就找到我了。”说到这里,陆影曈无奈地笑笑。
蓝蝶倒是十分惊喜:“那你此番前去京城,就是专门调查宁王爷意图谋反的证据喽?”
“就是这样。”陆影曈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皱了皱眉道:“谁干点坏事不藏着掖着还满世界招摇的?那老家伙老奸巨猾,城府深着呢。这件事,不好办啊。”听了这话,蓝蝶的眼神黯然了下来。看到这个样子的蓝蝶,陆影曈急忙对她笑笑:“别泄气嘛,难不代表没有办法,否则风云门也不会找上我了。”
“你有主意?”蓝蝶很是着急。
“恩,不过我得仔细想想,等到了京城再告诉你。没想到的是,刚清闲了几天就又被人盯上了,我这个命啊……”陆影曈伸了个懒腰,随即正色道:“不能再在路上耽搁了,免得夜长梦多。他们那些人无孔不钻,像老鼠一样。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一切就来不及了。待会我让人备两匹马,我们尽可能快的赶到京城。”
听陆影曈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规划的也很好,蓝蝶多少放了点心,接着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袭击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陆影曈用手指敲着桌面,哒哒哒的,一面思考一面说道:“接了这么一个麻烦事,想找我麻烦的人肯定不少。但朝中人士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发动攻击,应该是江湖中人。看这伙人组织严密,行事有计划性,组织等级很严密,而且攻击你的那个白衣人武功还很高,想来应该是个大型组织。”接着歪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道:“最有可能的就是花煞宫了。”
原本以为只有一个白衣人,没想到竟然来了一群。一个都把自己整成那个样子,那一群还不……蓝蝶摇摇头,不让自己产生恐惧,然后问陆影曈道:“你跟我说过那些江湖组织,可是我对那些组织也不了解,你顺便也给我讲讲吧。”
陆影曈简直是败给她了,他已经好久没一下子说过这么多话了,一杯茶都已经见了底。见陆影曈盯着茶杯看,蓝蝶很是有眼色,立刻又给他倒了一杯。陆影曈喝了一口茶,又接着开始长篇大论:“我跟你说过,如今江湖上的大型帮派有殇界,花煞宫和风云门这几个。与风云门不同的是,殇界和花煞宫都是由个人创办的,但因为太过神秘,无人知道他们的首领的真实身份信息,还有具体规模。只知道殇界的首领代号为狼,带领殇界暗杀贪官污吏劫不义之财,时常救济穷人帮助百姓,受到百姓们极大的尊敬。站在正义的一方,所以官家也对他们没办法。狼,听说年纪不大,但却是个英雄人物,连我都没见过他。若是有机会,真希望能结识这样的人物啊。”陆影曈脸上显出一种对于敬仰的人流露出来的真实情感。
看到陆影曈脸上的一种向往的神色,蓝蝶也觉得很好奇,那个狼到底是一个怎样了不起的人,竟然连陆影曈这样的人也为之倾倒。
“至于花煞宫……”一提到这个花煞宫,陆影曈就一副便秘似的脸色:“行事毒辣,不留退路,未达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为了钱和权勾结朝廷命官皇亲国戚也是很正常的事。”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缄默中。蓝蝶想到这件事的背后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很是忧心。但是一想到去了京城可能就会有哥哥的线索,心里也觉得兴奋和激动。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陆影曈那家伙呢。虽然感到前进的道路会有无尽的困难,不过……蓝蝶使劲握紧了拳头。不管前路有多少危险,我也一定要找到哥哥。突然想起,旁边那人怎么没动静了?在想下一步的打算吗?转头一看……
蓝蝶无语了,那家伙窝在横椅里,一手支着头,一手放在胸前,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正睡得香呢。
还以为他在辛苦地计划呢,没想到竟然大白天就睡着了。蓝蝶本来想上去打他一下,可是看到他的睡态,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有规律的抖动,时不时还吧唧一下嘴,像个小孩子似得。蓝蝶自己抿嘴笑了起来,又不忍心把他给弄醒了。蓝蝶轻轻地把陆影曈放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找了一件外衣给他披上,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前坐下,手里执了一卷不知是什么的书,心思不在书上,而是有意无意地看一眼陆影曈。这家伙,要与那么强大的敌人作斗争,一定很累吧。不是说本事越大麻烦事越多吗?
椅子上的陆影曈翻了个身,本是闭着的眼眯了起来,缩了缩身子使自己更舒服的窝在衣服里,然后又闭上了双眼,嘴角勾出了一个满足的笑:本来是在思考问题的,结果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那个笨丫头,动作就不会轻一点吗。不过,真是很久都没有人这么无言的贴心关怀自己了,这个丫头,真的是很让人窝心。现在最要紧的是养精蓄锐备战京城,陆影曈吧唧一下嘴继续美梦。
几日后,雄伟的城门前,两人勒住了马,陆影曈上下看看然后对蓝蝶说:“我们赶路的这几个日夜,所幸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鸿景城一事,就是他们的一次小小的试探,否则也不会跑的那么干脆,我猜想他们是想等我们到了京城再有所动作。那群人老鼠一样,寻缝就钻。如此,我们要更加小心提防才是。”
点了点头,下了马。蓝蝶静静地看着这堂皇的城门,沉下心,与陆影曈一起坚定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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