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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宾审视唐长喜,见他嘴角那薄幸纹更深了,知是本性难移,想狠下心弃之不管,又禁不住丁金凤一再祈求,沉思半晌,终于还是难抑恻隐之心,但见他伸出左手,将掌心对着唐长喜的伤臂,一道金光闪过,伤臂罩在金光之中,唐长喜呻吟一声,伤处又流出许多污血,金光过后再看那伤臂,已渐渐恢复如常。
“好了,再将养几日,就无事了。”吕洞宾微微叹了口气。
“你好了,长喜,你好了。”丁金凤抚着唐长喜的伤臂喜极而泣。吕洞宾注视唐长喜嘴角的薄幸纹,猛然悟到,这对夫妻的苦难也
是一段宿世恩怨,磨难未尽,难成正果。
他叹息一声,叮嘱唐长喜道:“你能难保住性命,全是因你妻子一
片赤诚所致,虽然你蛇伤已愈,但左臂中仍然留有残毒,从此后你要饮水思源,切不可做欺心之事,若做欺心事时,旧创必会复发,那时就难治愈了。”
“我记住了,”唐长喜感激涕零道,“道长救命之恩,长喜永不敢忘,日后一定一心向善,报答道长,绝不敢做欺心之事。”
“唐长喜,你错了,”吕洞宾摇头道,“我已说过,救你的人是丁金凤,要报答就报答她才对,你死去五日,命赴阴曹,是你妻子舍生忘死将你又度回人间,贫道叫你饮水思源,就是叫你不要忘了今日之事,先不要说空话,把你的手掌伸出来仔细看看,若看到欺心之事,日后当时时戒之。”
唐长喜依言将手掌放在面前,登时吃了一惊。但见掌心明亮如镜,镜中映出两个小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正是妻子丁金凤,自己在镜中持一柄开山大斧暴跳如雷,丁金凤被踢倒在地上,保住自己的腿苦苦哀求。镜中的唐长喜怒容满面,忽然挥起开山斧向丁金凤猛砍下去……不待看完,唐长喜大叫一声:“不,绝无此事!”叫声未落,又见镜中画面一转,一条大河呈现在眼前,丁金凤满面泪痕站在河边,向前一纵身,跃进了波涛滚滚的河水之中。唐长喜看罢,惊愕万分,不由失声叫了声“金凤!”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淋。
丁金凤不知道唐长喜看见了什么,忙扳过手掌来看,却是什么也没有。唐长喜抓住丁金凤的双手,激动不已,道:“道长,请你相信,我唐长喜决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金凤之事。”
吕洞宾道:“记住你说过的话,当时时戒之。”
“是。是。”唐长喜连连点头。
丁金凤千恩万谢,送吕洞宾出了门,吕洞宾在柴门外停下脚步。他知道,以唐长喜的秉性,方才的承诺只是句空话,丁金凤日后吃苦是不可避免的了。
“好了,你回去好好照顾唐长喜吧,”他略一思索,与丁金凤道,“贫道感于施主之诚,救起唐长喜,日后你必将因此而吃尽苦头,我有四字真言教与你,倘若日后受苦不过时,你可默念此四字真言,或可使唐长喜受到约束。”接着令丁金凤近前,缓缓说出四字真言。
丁金凤听罢,默默点头。
“那你就先念一遍。”吕洞宾道。
“好,我念。”丁金凤依言将那四字真言默念了一遍,声音方落,忽闻屋内唐长喜大叫:“痛杀我也!”
丁金凤慌忙跑进屋里,但见唐长喜坐在床上,满头大汗,右手抚着左臂叫痛不止。丁金凤惊慌万分,出外再寻吕洞宾时,吕洞宾与玉宝早已走得无踪无影了。唐长喜左臂痛了半晌,一直过了两个时辰才渐渐止息。
时近黄昏,唐官村渐渐陷入死寂,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同时带来松油的清香,玉泉河水无声地流淌,河套边已经堆了许多刚伐倒的树木。吕洞宾驻足河边,遥望漆黑一团的玉泉山,又想起了唐贵在山上救人的情形,今天一直未见唐贵的动静。也不知唐家现在怎么样了。正凝神思索,却见唐雄急急忙忙跑来。
唐雄老远就高喊:“道长,原来你在这里,我正到处找你呢。”
唐雄如此匆忙,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若在平时,不用唐雄开口,吕洞宾一定早就了然,但此时却是一毫不知。不觉心中暗自奇怪,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雄道:“方才我等在河边备料,玉泉河上游忽然飘下来一个受了伤的老妇人,众人将其救上岸,那老妇人已昏迷不醒,现在生命垂危,我我娘请你去赶紧去看看。”
“受了伤的老妇人?”吕洞宾又是一愣,村里出这么大的事,他更应早就知道,甚至连那人的来历也在掌握之中,可是唐雄现在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居然仍是一无所知,是什么人居然连他也瞒住了!他手捋须髯推算了一会儿,头脑一片空濛,无奈,只好问唐雄:“那老妇人现在何处?”
唐雄道:“已抬到我家去了,头上的伤处一直在流血,如果没有办法止血,恐怕命就保不住了。”
不管怎样也要先把人救下再说,吕洞宾略一思索,对王玉宝说:“我熬制九转蛇毒汤需要两口大瓮,方才出来时没有银子,现在已经有了十两,正好够两口瓮钱,就在王老汉院里的锅台上,你去王洪义家走一趟,取了银子后买两口大瓮来,顺便告诉王老汉,草药先放在大锅浸泡一夜,夜间不必看管,今日搭好炉灶,明朝点火熬药。”
王玉宝对吕洞宾的话半明不白,一时也顾不得多问,连忙往金发家去了。吕洞宾遂跟了唐雄径奔唐家。
褐斑蛇精伪装落水,这一招堪称老谋深算,一个受了伤的落水者在水里挣扎,人们岂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又是年迈之人,既然救上岸,众人医治不了她的创伤,自然会想到请吕洞宾,它利用了人们的善良,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求医的目的。
此刻,它正躺在唐雄家的土炕上等待着神仙来救命。虽然有乾坤衫护身,它还是有些不安,生怕被吕洞宾看出破绽。不过,事已至这般地步,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不一会儿,吕洞宾到了唐家茅屋。褐斑蛇精有乾坤衫护身,吕洞宾自然无法识破其真面目,虽然对其来历充满疑问,人命关天,一时也无暇追询,只好先将其救过来再做道理,褐斑蛇精没想到,一件乾坤衫竟会有如此神功,居然使它轻而易举便瞒过了吕洞宾的一双慧眼。
故作昏迷不醒,这更是一招高棋,既达到了求医的目的,又避免了言多语失露出破绽。吕洞宾替它敷药止血,重新包扎了伤处,又施展神功与它稳住元神。褐斑蛇精顿觉精神清爽,周身轻松,两日来的疲劳一起袭上身来,闭着双目渐渐进入朦胧梦中。
再说高善人,自从见了王老汉家院里的许多蛇毒草以后,立时便起了贪心,思谋了半晌,打定主意先去探个虚实,于是便揣起十两银子出了药铺,迈着方步向王老汉家走去。
天近晌午,王老汉父子遵照吕洞宾之嘱已将炉灶搭好。大锅架在炉灶上,将锅里填上水,王老汉准备点火熬药,金发则拿了木桶欲去井台担水,刚挑起水桶,高善人来到院前。
王家父子见高善人果然来了,心中皆暗叹吕洞宾神算。金发也不去担水,放下木桶,立在当院,静观高善人举动。
高善人干咳一声进了院子,满面堆笑与王老汉说:“洪义兄弟,恭喜发财。”
王老汉冷冷道:“耕田种地之人,勉强糊口,喜从何来?高善人,不在家里好好看着你的药铺,来此有何贵干?”
高善人笑笑,踱至大锅前,看着锅里的蛇毒草道:“金发喜得康复,吕道长又送了你这么多蛇毒草,这岂不是双喜临门?”说着,就要伸手去翻弄锅里的蛇毒草。
王洪义忽伸手止住高善人,道:“喂,这些草药是吕道长用来熬制九转蛇毒汤的,不可乱动。”
高善人抽回手,尴尬地笑笑,道:“吕道长在这里熬药,可真是你的福分,你看,锅里这么多蛇毒草,就算取出它一些,吕道长也未必知晓,你何必如此认真?趁吕道长不在,你就做个人情,卖给我高某几支如何?这可是无本的买卖。”说着,取出那十两银子放到锅台上。
王金发对高善人本是疾恶如仇,若是在平时,早就把高善人赶出门外了,今日因吕洞宾有言在先,只好强忍怒火站着,一言不发。
高善人见王家父子沉默,以外是见钱心动,胆子立刻便大了起来,两只手一起伸进大锅,向王洪义道:“你们不说话我就拿了啊,我不会让你为难,十两银子,只抓一把就够了。”说着,捧起来一大把蛇毒草。
王金发恨得牙根发痒,高善人见他面色不对,忙用长袍兜起蛇毒草说:“银子已经放在锅台上,请收好,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往外就走。却不料,恰好与刚进门的王玉宝撞了个满怀.
高善人冲着玉宝笑笑,兜了蛇毒草狼狈不堪离开柴院。玉宝却无暇理睬高善人,他一眼就看见了锅台上的银子。
王洪义见了玉宝,忙问唐长喜怎么样了,听到唐长喜三个字,高善人心里不禁一颤,悄悄停下脚步偷听,玉宝绘声绘色说起唐长喜起死回生之事,王家父子惊叹不已。王老汉见吕洞宾果然神通广大,对降服蛇妖的疑虑顿时减去了三分。高善人却是心慌腿软,差点跌倒在门外。
玉宝至锅台前取了银子,将吕洞宾要买瓮之事又向王家父子说了一遍。此时,王洪义对吕道长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不阻止金发去修建降妖坛。
王玉宝又道:“吕道长吩咐,今天先不要点火,蛇毒草先放在大锅里浸泡一日,夜间也不必看管,明朝平明点火熬药。”
王洪义道:“高善人已打上了蛇毒草的主意,今晚必定会想办法来偷,不看管怎么能行?”
王玉宝道:“这个老爹不必多虑,吕道长神机莫测,想是已有了好主意,你只管放心睡觉便是。”王老汉口中答应,心里却暗想,这蛇毒草是吕道长豁出命采来的,我可不能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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