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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惊鸿对前来探查他的牛芬芬申请道:“我想出去逛一逛中平镇,可以吗?”一双满含期盼的清亮眼神凝聚在牛芬芬的俏脸上。牛芬芬没由来地心中一软,答应了下来。
看来,在某些时候,不光是美人计好使,美男计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林惊鸿要是一个丑陋无比、像素不高的小家伙,早被牛芬芬一脚踹到门外,嘴里还会不干不净地骂上几句:
“你想不想死?你要是想死我成全你。就你这个丑模样,还想逛街,恶心坏别人我还得替你担责任,乖乖地在家里呆着吧!不怕,闷不死你。”这就是丑俊之间的冰火两重天待遇。
牛芬芬尽管答应放行,心里面却是不大放心,为保险起见,派了两个牛家武士以陪同为名,行监视之事。可她哪里知道,林惊鸿早已是武师层次,这两个小小的武士还真就看不进眼里。不过,自身的实力不宜过早暴露,这一点林惊鸿还是知道的。身处虎穴狼窝之中,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一小俩大行走在中平镇宽阔的大道上,都是很稀罕。尤其是林惊鸿,对那些小孩子的玩意特别感兴趣,彩色的风筝,惟妙惟肖的小泥人以及动物形象的小糖人都是他光顾的对象。不知不觉中,一行三人来到了城中央的大广场。离得老远,便看见了马家那幅巨大的悬赏布告,三人猎奇心切,奋力向布告挤去。
林惊鸿走到近前,只听见下面还有一人在大声吆喝道:我们马家高价收购七星赤须根,在原来价格的基础上再翻一倍,望各位看官相互转告,勿失良机。”
周围的看客一片吸气之声,惊呼道:“哇,区区一支七星赤须根被马家抬到二十万两白银的天价,这马家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林惊鸿抬头向布告上看去,上面全是黑粗笔勾画的丑恶道道,只有七星赤须根还是赫然在目,没有被勾画掉,说明马家所需的药材就差这七星赤须根了。
林惊鸿不禁摸了摸贴胸口收藏的戒指,心里说道:“不就是二十万两白银吗?再多我也不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公孙明珠那可爱的清丽小脸。
随行的两大汉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监视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小暴发户。若是知道,这两人肯定会杀人夺宝,潜逃他乡,谁还理会这监视的破任务。
一个带着文士方巾的中年人万事通地鄙视道:“马家当然是财大气粗啊,人家的银子来的多容易啊。稍微一动脑筋,平民百姓就会大遭殃,银两哗啦啦地便流了进来。”
这个中年人语音刚落,身边的人群像受惊的野马一样四散奔逃,转眼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站立原地。几个凶神恶煞的马家护院向他冲来,随后便是一顿毫不留情的痛扁。
林惊鸿被四散奔逃的人群裹挟,身不由己地被夹出好远。再回头,跟随的两个大汉已是行踪渺渺。
他信步前行,转入到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这条街道幽深雅静,中平镇绝大部分的客栈都开设在这里。那些看到商机的小摊贩们各自占下一块地界,做着地方特色小吃的小本生意。
林惊鸿看着那些大口吃肉的大人们,很是羡慕。奈何口袋里没有一个大子,只好空流口水了。
这时候,路边的马记客栈里走出一人。这人身上的白色长褂被鲜血染红一大片,左肩部的位置有撕裂的痕迹,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缠着厚厚的绷带。左腿虚点的同时,脸上露出痛楚的表情,分明是左腿也存在伤痛。
这人来到一个烤牛肉的摊子前,大手一挥,“老板,切四斤上好牛肉,再到隔壁的面食店要一大碗阳春面,最后赏你小费。”老板笑眯眯地领命照办,看来,今天可以小发一笔了。
流着口水的林惊鸿听着这话音很熟悉,循声望去,可不就是镇魔山中新认识的梅大哥吗?林惊鸿心中一喜,带着吃白食的幸福飞奔过去。
梅少庄主也是有点稀奇。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在中平镇还可以遇到熟人。
林惊鸿坐在一大堆的牛肉前,惊讶地看着梅大哥狼狈的惨状,眼里充满疑问。
梅少庄主狠狠咬了一口肉,欲哭无泪道:“他妈的,太倒霉了,那天和你分手后,进山不到五里,便遇见一只没有尾巴的七品锦绣王猴。这只畜生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变疯了,看见我便嗷嗷叫着冲了上来,看那势头就是想要我的命。我就纳了闷了,这锦绣王猴不是不杀生吗?吃错药了吗?”梅少庄主现在说起来还是捶胸顿足,百思不解。
林惊鸿却心中一动,难道是被公孙明珠的三爷爷姬无坤折断尾巴后轰飞的那只锦绣王猴,逃窜后巧遇梅大哥?很有可能啊!难怪那畜生一反常态,主动攻击梅大哥。
想通了前因后果的林惊鸿一缩脑袋,决定把这秘密烂在肚子里,以免气崩梅大哥的肚子。只听他继续说道:“那畜生杀气腾腾,以命相博,幸亏它好像刚负过重伤,实力大降,我才幸免于难。就这样我的胳膊和大腿上还是被猴爪划了两下,不过,那畜生也被我就地正法,见了阎王。”
这梅少庄主心有余悸地擦了一把冷汗,继续言道:“我只好放弃进山原路返回,谁知道那畜生的爪子上含有剧毒,普通金疮药根本无济于事,眼看着伤口越烂越大,我只好到这中平镇求医问药。镇里的医师说,只要找到一味叫做七星赤须根的对症药材,就可以肃清余毒,消炎生肌,而且不留后遗症。”
林惊鸿全然明白了,为什么马家大肆收购药材?尤其是二十万两白银购买七星赤须根,原来是为马先华治疗眼睛。他想到这里,伸手摸了摸戒指,一阵犹豫。有心拿出七星赤须根送给梅大哥,又有点舍不得。毕竟这是公孙明珠亲手送出的东西啊,留着也是个念想。
梅少庄主又消灭了几块牛肉,嘟嘟囔囔道:“谁知道,我倒霉到喝凉水也塞牙缝,好死不死的,连镇上的马家也在高价收购这七星赤须根,我虽然小有身家,可和马家的天价悬赏比起来,连个零头也算不上啊!”
林惊鸿这里主意已定,心想:“如果公孙明珠知道我是为救人把这药使用了,她一定不会怪我的,她是那么的善良可爱。”一旦决定送出此药,心中反而一宽,毫不客气地消灭起眼前的肉山来。不一会儿,眼前的肉山全部挪移到了他们的肚子里,等到两人再把那碗阳春面分而食之,都是肚子溜圆,一脸的满足。
林惊鸿跟着梅大哥进入马记客栈,来到他居住的豪华单人间。
这马记客栈也是马流云的产业,要不怎说马家财大气粗呢?中平镇一半的买卖店铺都是马家的产业,从衣食住行到生老病死,马家绝对可以一件不落地置办齐全。
林惊鸿闭上房门,暗自开启储物戒指,拿出一株根须完整的七星赤须根,摩挲了几下以后,满含不舍地递给梅大哥。
梅少庄主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小屁孩,会收藏这样的珍稀药材,一时间,大嘴裂到了耳根,要不是耳朵挡住,很有可能就此耍一个圈。
“天啊,小兄弟,你怎会有这七星赤须根,我的小命有救了。”梅少庄主喜出望外,声震屋宇。路过的一个小伙计也被震得一个踉跄,仓皇远去。
林惊鸿竖起手指,做出安静的手势,手脚胡乱挥舞的梅少庄主只好马上停止,招牌笑脸憋得通红。
缓过这口气的梅少庄主开始理智起来,面色一正道:“小兄弟,使不得,这等贵重的药材我可不敢收,你还是拿回去吧!”说着强行把眼睛挪开,不敢再看那药材。
林惊鸿微微一笑,真诚地劝道:“梅大哥,我自小孤身一人,我做得了我的主。再说了,你是我的梅大哥啊,又不是外人。这药材再好不让它治病救人,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梅少庄主双手急摆似风中杨柳,嘶声道:“万万不可,小兄弟,我和你只有两面之缘,绝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如此这般传到江湖上,说我姓梅的欺蒙哄骗懵懂幼童,巧取豪夺药材保命求生,我还活不活了?不行,此事断然不行。”
这梅少庄主满面肃容,一口回绝。看这意思,是宁愿就此残废一生,也不愿作这昧良心的事。
林惊鸿小眼一转,计上心来,说道:“梅大哥,我有办法。”梅少庄主敷衍道:“说来听听。
林惊鸿正色道:“我和梅大哥正式结拜为异性兄弟,那么,你做哥哥的用了弟弟的药,江湖中爱管闲事的人该不会有什么说法了吧?你看可好?”
梅少庄主反正是有种做亏心事的感觉,一时间迟疑不决。
林惊鸿快刀斩乱麻,叫进马记客栈的伙计,问梅少庄主讨要了一些散碎银两,使唤他外出买了一些纸钱、香烛之类的结拜用品。摆设停当,拉着不情不愿的梅少庄主跪地盟誓,誓言不外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说辞。
结拜完毕,两人一同起身。林惊鸿拿过七星赤须根放到梅大哥手里,阴谋得逞地笑道:“梅大哥,这总可以了吧?”
梅少庄主没办法,只好收下这份情深意重的礼物。他一回身,拿过结拜仪式剩下的纸,笔走龙蛇,眨眼而就。
林惊鸿好奇一看,原来是一份借据。借据的内容为:今有杭州郡赏梅山庄少庄主梅川酷欠牛家庄林惊鸿纹银二十万两,立字据为证。下有落款以及日期:梅川酷立于巨武王朝二百三十六年秋日。
梅少庄主郑重地把借据交给林惊鸿,说道:“贤弟,请妥善保存此借据,愚兄返回赏梅山庄,立刻带银两前来和贤弟团聚。”
林惊鸿微微一笑,把借据拿在手里,分执两角用力一撕,中分而裂。如是数次,借据化作无数片白色细碎蝴蝶,飘飘洒洒落地。
“对不起,梅大哥,我的借据一不小心搞没了。”林惊鸿做了个鬼脸狡黠道。
梅少庄主阻止不及,感动地说:“兄弟,你这是为何?愚兄沾你的大光了。”
林惊鸿咯咯一笑道:“梅大哥,你和我结拜才是吃了大亏的。我今年十二岁,大哥你也有十七八了吧。要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可就折了大哥你的阳寿啊。”
“不过呢,我有个问题想问梅大哥。”林惊鸿忍着笑意转移了话题,“梅大哥你的名字为什么会叫梅川酷?难道你家里穷的连裤子也没有吗?”
林惊鸿此问题出口,正处于极度感动的梅少庄主一下子蔫了。好似新婚之夜发现新娘子是个母猴子;捡回来的大金元宝是黄铜的;洗澡时突然闯进几个老头子要强行非礼;正走在大街上裤子突然不翼而飞,赤条条站在街上献宝,满脸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愤。
梅川酷欲哭无泪地说道:“还不是我那二货爹娘干的好事,我刚呱呱坠地,老来得子的二货爹娘便开始争夺我的名字命名权。”
老爹说,“我老梅家的长子、赏梅山庄的少庄主出生,肯定是姓梅。”我老娘也不甘示弱,强烈要求我名字里的第二个字由她来取。我那时还小,根本不知道我的老爹就是一个“气管炎”、“床头柜”的窝囊货色。
因为我老娘是四川唐家嫁过来的女儿,娘家势力雄厚,光小舅子就有不下二十个,为了过年走亲戚时少挨一顿打,我老爹委曲求全,无条件出让第二个字的命名权。我的二货老娘大嘴一张一合,定下一个四川的“川字,寓意为蜀中唐家。”梅川酷说的嘴歪眼斜,异常委屈,活似窦娥的老祖宗重生。
他大喘一口气继续说道:“最最关键的还是第三个字。我老爹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扁头平脸,秤砣身材,外在形象实在上不了台面。我觉得,我老爹要不是有这份赏梅山庄的偌大家当,绝对找不到我老娘这样的媳妇,当然,也就没有我这个悲剧性的少庄主了。所以,我老爹把自己一生的期盼都包含在这最后的一个字里,他绞尽脑汁,翻遍家里的古书,得意洋洋地取为‘酷’,酷毙了的‘酷。’我的全名也就此诞生,那就是:梅川酷。”
林惊鸿一拍腿说道:“梅大哥你傻啊,当时你怎不提出改名啊?”
梅川酷气的快哭了,垂头丧气道:“小时候,他们都叫我的小名---川川,谁也没有觉得不妥。等到我长大到十五岁过成人礼时,我的二货爹娘才第一次连起来叫我梅川酷,然后,参加成人礼的全体客人集体笑崩了肚子。”
梅川酷说到这里,脸上一片悻悻之色,显然回忆到当时的尴尬情形。
“当然我也不会责怪他们,这名字实在是太,太奇葩了,炎黄大陆上下五千年历史长河中,也不会再有和这个名字并驾齐驱的存在,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不是发生在自个身上,我绝对笑的比他们还欢快。”梅川酷自讽自嘲,貌似还很理解在场之人的哄堂大笑。
“随后,我的大名一夜之间家喻户晓,即使动用家族之力镇压也没有效果,实在是这名字太喜剧了。当时我还找过我的老爹,问他我可不可以改姓我老娘的唐,我老爹指着我的鼻头骂我数典忘祖,为梅家之大不孝之孙,一顿大餐“竹片炒肉”差一点打烂我的屁股。”
说到这里,他还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看来那一顿大餐“竹片炒肉”的绝佳味道还是记忆犹新。
最后,梅川酷很有深度的总结道:“有些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是笑话,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悲剧。我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很悲催地结束了这段不堪回首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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