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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鸿听完梅川酷的血泪控诉,也为这赏梅山庄集结了如此多的奇葩而暗自惊讶,安慰也无从说起。从架势上看,这梅大哥有彻夜诉苦的意向,他只好在梅川酷幽怨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他跑到街上,仔细辨认道路,不一会儿便回到了马府那漂亮的大门楼前。那负责陪同监视的两个大汉正效仿热锅上的蚂蚁作六神无主状。猛然间看到林惊鸿出现,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初恋情人,激动的泪水哗啦啦地流。
这两个大汉也有一点小心机,为避免来自牛芬芬的责罚而好言相商,最终三人达成一致,绝口不提三人分散走失的事情。林惊鸿是暗暗心喜,正中下怀。
什么是天下四大铁哥们?一起开过档,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男人们只要有共同的秘密需要守口如瓶,或者有共同的回忆可以一起分享,就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死党。
他们三人结成死党的原因是都不想被牛芬芬知道他们曾经分散走失过一段时间,就是这样简单。
因此,到了晚饭的时候,他们三人自然而然蹲在一起,形成貌合神离的小团伙。林惊鸿现在才知道,那个黑脸大汉叫钱八,白脸大汉叫朱九,在牛府的护院中也是属于垫底的角色。
黑脸钱八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刚才听的马府之人小声嘀咕,说是今天晚上有行动,好像是去抢什么药材?”
朱九不平则鸣,愤愤骂道:“他妈的,神神秘秘的,分明把我们当外人,看见我和钱八过去了,还假惺惺地转移话题,真当我傻啊?亏得我们还从牛家庄赶来替他们卖命。”
林惊鸿心中一震,猜到因自己和梅大哥一时不慎,七星赤须根的存在还是被马家得到了风声。可是林惊鸿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到马家的耳朵为什么这样长?自己刚刚送出七星赤须根,他们便得到了消息。
其实,问题就是出在梅川酷那惊喜的一嗓子上。要知道,他所在的马记客栈就是马家的产业,客栈上自老板,下到伙计,全是马家的人。他们这群人不但为马家创造财富,还作为马家的眼线负责监视中平镇的一切异常情况。更何况值此三大家族将要开战的敏感时期。
梅川酷入住马记客栈不久,他的相关资料已经全部摆在了马流云的桌上。马流云结合手头关于梅川酷的资料,知道他这养尊处优的少庄主出现在这里,纯粹是求医问药,和将要来临的大战毫无关系。
即使这样,马流云还是下令客栈方面把梅川酷列入监视对象。毕竟他和马先华都为锦绣王猴所伤,所需药材也完全一样,守住他就等于多了一条搜寻七星赤须根的渠道。
所以,梅川酷的一嗓子好似耳朵眼边的高音喇叭,别人就是想听不见也不可以,实在是太有穿透性了,连路过的伙计都被吓得闪了老腰。客栈老板迅速把这条宝贵的线索上报到马流云处。
马流云当然知道赏梅山庄在江湖中的赫赫地位,就是“中平镇三大家族”捆在一起也比不上人家的小指头粗。可是事关儿子的眼疾能否得以痊愈,说不得也只好摸一摸这老虎屁股了。只要斩草除根,事后吃干抹净,就是一个死无对证的结果。赏梅山庄再厉害也得讲道理吧?江湖上人来人往,乱的一团糟,你家少庄主在中平镇死于意外,也不能怪我马家吧?再说了,我马家也不是没有撑腰的?
马流云把心一横,决定今天晚上亲率高手包围马记客栈,干掉这个半残废的梅少庄主。至于送药的小孩是谁,则不在考虑之列,我要的是七星赤须根。当然,他也想不到,送药的小孩就在他家后院之中。
马流云这边悄悄召集本家嫡系人马,自命为女婿的苟不理急于表现,自动请缨前往。
林惊鸿猜测到事情原委,假装上厕所,翻墙离开了马家大院,带着叽叽喳喳直奔马记客栈。
马记客栈的老板伙计已经得到今晚动手的消息,因此早早关门大吉。那些提前入住的老房客一律双倍房钱赔偿,移驾到马家的其它客栈,只剩下神经大条无比的梅川酷少庄主独家入住。
林惊鸿和叽叽喳喳来到马记客栈,只见四面冷清,大门紧锁。林惊鸿不说二话,翻墙而入,循白天的路径来到梅川酷的房间。
林惊鸿沾湿手指捅破窗户纸向里观瞧,只见梅川酷确实是名副其实。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甚至要害处都没有三角小内内遮挡,大模大样地盘坐在木床上。床边摆着一块木案,木案上一座牛肉山巍然耸立,梅川酷正在效愚公之移山壮志,狼吞虎咽。
林惊鸿十分好笑,敲着窗户笑道:“梅川酷大哥,你咋真的没穿裤啊?看来,梅伯父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知道你就好这一口。”
梅川酷突然听到新结拜小弟的窗外调侃,面红过耳,飞快地拽开被子搭住要害,方才有空骂道:“小鬼头,非礼勿视,这时辰你来干什么?不让你走你硬要走,不该来的时候你又来了,不知道你大哥我已经睡觉了吗?”
林惊鸿推开窗户一跃而入,哈哈笑道:“梅川酷梅大哥啊,我要是今晚不来,明天我可就真的‘没’大哥了。马家一会儿就来要你的脑袋和七星赤须根,你还想睡觉?”
梅川酷羞恼道:“小鬼头,以后不许你叫我的名字,直接叫大哥就可以了啊!至于小小一个马家,还没有资格放在我赏梅山庄的眼里。”
林惊鸿苦笑道:“梅大哥啊,马家是没有资格放在赏梅山庄的眼里。同样,你梅大哥一个人也没有资格放在马家眼里,要不人家也就不敢杀人夺药了。何况你还有伤势在身,听我的,跑路吧。”
梅川酷虽然有狂妄自大的缺点,却也有从善如流的长处。听人劝、吃饱饭。梅川酷马上穿好裤子,简单收拾一下,就要脚底抹油。
这时,门外“嘿嘿嘿”响起一阵冷笑,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说道:“住进我马记客栈还想逃跑,问问我马连昌马老板答不答应。”“咚”的一声,门板应声而裂,闯进七八个人。
梅川酷定睛观瞧,领头的正是马记客栈的老板马连昌,身后六七个人全部是客栈里的打工仔,一个个手提杀人家伙,目光凶狠,直欲吃人一般。
梅川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焉能被这小阵仗吓住,冷然一笑道:“你马连昌马老板真是马不知脸长,就凭你们几个废物,也想拦住本少庄主,老鳖打喷嚏----休想啊休想。告诉你,识相的话,赶紧让开,回头我赏梅山庄灭马家的时候,留你一条活路。要是不识相的话,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花花世界。”
马连昌气的脸真的长了,狞声道:“你先过一下嘴瘾,等一会儿老子抓住你,自会教你尝尝求饶不得的滋味。我倒要看看,你这不穿裤的赏梅山庄少庄主,人体构造和我们这等平常人是否不同。”这马连昌倒也不肯吃亏,马上以牙还牙,还是以名字做反击武器,现世报了过去。
梅川酷平生最恨就是人家拿他的名字说事,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梅川酷家传武学是赏梅折枝手,属于近身格斗术。专门针对人体各关节和穴位的特点,以刁、拿、切、和、封、闭、锁、截、搬、砸等手法对敌人进行反侧关节、分筋挫骨、点穴致命等攻击。其动有方,其用有法,使法必准,连续不断,绵绵不绝,如影随形,招招不离敌人四肢各关节要害。五根手指一旦粘皮带肉,即最大限度地反向发力于敌人各关节,使之超过其生理限度而折断,端的是狠辣无比。
马连昌三十年如一日,精修万马奔腾拳。只见他出拳如猛虎,踢腿似蛟龙,动作硬桥硬马、大开大合,势如万马奔腾、壮怀激烈,观者热血沸腾,恨不能以身代之,尽吐胸中块垒,尽泄心中豪气。
要是说起来,马连昌乃是武帅中级境界,比梅川酷的武王初级境界要低许多。可是梅川酷伤势在身,马连昌又是主场作战,二人竟然有战成平手的趋势。
在旁观的林惊鸿看来,梅大哥招式阴狠毒辣,绵绵密密,招招不离马连昌关节要害,仿佛化身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抽冷子就是致命一击。而马连昌的招式如长江大河,奔腾而下,浩荡千里,一发而不可收拾,好像是开天辟地的巨人踏浪而来,充满堂而皇之的正大光明气息。说句实在话,光就武功招式而论,马连昌比梅川酷更像一个铁骨铮铮的正面形象。
林惊鸿知道马家大部队马上就到,不敢怠慢,扑上去解决其余的六七个跟班。这些跟班们最高层次也就是武士境界,林惊鸿和欺负他们差不多。不过一刻钟,全部呻吟着躺在地板上翻滚,林惊鸿负手而立,心中大快,一种掌握强大力量的美妙感觉油然而生。
梅川酷空有精妙狠招,苦于伤势缠身,发挥不出自身的一半实力。马连昌胜在气力悠长,气血充沛。时间一久,梅川酷的伤势加重,败势呈现。
马连昌看到林惊鸿一个小屁孩把自己的跟班全部放倒,哇哇大叫:“小杂种,等我收拾了这个不穿裤的家伙,一定把你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林惊鸿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也绝对不情愿接受“小杂种”这个称谓,闻言心中大怒,纵身过去,加入战团。
对于马连昌来说,加入一个武师层次的林惊鸿对战局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多浪费一点时间罢了。因此嘴上还是污言秽语不停,喷粪不断。
战到紧处,马连昌一声长啸,双手一个“乘风破浪”的招式,身形前倾,左腿屈膝蓄力,猛然弹出踢向梅川酷左胸。左手双指分开插向林惊鸿双眼,右手变拳自下而上钩向林惊鸿的小下巴。招式虽然分攻两人,劲道却一丝不减,无论是梅川酷还是林惊鸿,一旦挨上就是小命不保的命运。
林惊鸿一声口哨召唤,手上却不敢怠慢,集全身之力应付当下的险情。
梅川酷看到自己的小兄弟林惊鸿身处险境,大喝一声:“兄弟退后。”然后把心一横,对马连昌踢来的右腿不管不顾,抱着与敌携亡的决然,攻出一招“化作春泥不护花”:
身体向左后转,右臂如重鞭抡出,砸向马连昌攻向林惊鸿双眼的手臂,左脚近身变作左弓步,右腿直通通踢向对方小腹,阻挡住对方自下而上钩向林惊鸿下巴的辣招。左手五指屈曲如钩,马连昌的双眼、鼻子、嘴巴三大要害全部处于这一招的威胁之下。
马连昌眼看大好局面,自是不肯同归于尽,硬生生收招后撤,嘴里还不忘骂了一声:“梅疯子。”
他后退的身形还没有站定,只觉得背后生风,显然是一件大型暗器来袭。马连昌没有想到明明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其后招却是层出不穷,不但有小孩助阵,还有暗器高手隐于一旁掠阵。
马连昌强行把身体右移,脱出暗器的攻击范围。想不的是那暗器也凭空右移,牢牢瞄准了他的后心要害。马连昌潜运真气,再次强行右移,那暗器也是锲而不舍,如影随形,还是瞄准了他的后心要害。当他再一次强行右移时,经脉里传来一阵刺痛。
马连昌知道自己的经脉不堪连续三次的高难度、高强度压榨,出现了崩裂的预兆。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再要如此这般横移一次,必定是身受重伤的结果。
问题是那暗器却像是安装了瞄准器一般,死死咬定他的后心要害不放,一股杀气沁人心肺。当暗器第三次改向袭来时,马连昌亡魂皆冒,咬着牙逆运真气,第四次强行右移,身体内部筋脉崩裂,口里喷出一口鲜血。
他却毫无察觉,嘶声呼道:“蜀中唐门暗器----黄泉碧落夺命锥。”此种暗器一旦发出,可对目标的真气发生感应,然后随对手的躲闪动作而自发调整三次攻击方向,然后才力竭坠地。
所以,马连昌第四次横移过后,心中大定,心里已经在暗自盘算:“我且和他们缠斗一番,只要熬到马家主到达,我便是奇功一件,马家主随便赐下一件天材地宝,我的伤势便有望恢复,说不定武道修为还会更上层楼。”
正在遐想之中,背后的暗器第四次对着他的后心要害而来,杀气丝毫不减当初。马连昌再想横移,已是来之不及,只好鼓荡全身真气,硬生生抵挡这一击。
“砰”的一声,那暗器在他的后背上撞出一个深约三寸的肉坑,跌落在地。随后又晃晃悠悠地贴地飞起,落在屋顶的横梁上。
后背受到重创的马连昌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暗器,急忙聚拢有点散乱的目光向上看去。
“我的个操,”马连昌气的是鼻孔生烟,面皮扭曲,那里是什么唐门暗器黄泉碧落夺命锥,原来是一只晕头晕脑的铁箭鸟。只觉得气血一阵发虚,栽倒在地。
不说马连昌气的是肝肠寸断,就是横梁上的叽叽喳喳,也是头晕脑胀,说不出一句鸟语。只是在心里大骂:“他娘的,这老家伙是什么怪物?凭我的铜头铁脑还穿不透他,厉害,真厉害。”
其实,叽叽喳喳还是低估了马连昌。要是叽叽喳喳没有晋级,或是马连昌没有受伤,它最多也就是破了老马的表皮,根本不可能使马连昌受如此重伤,武帅境界的刀枪不入可不是白给的。其结果只会是叽叽喳喳被撞得头破血流,它的鸟命留住留不住还得看老天的慈悲。
就这样错进错出,导致马连昌受到致命伤害,距离死期遥遥不远。
站在一旁的梅川酷只是看见马连昌发癫痫一样地不断右移。两个呼吸的时间,马连昌栽倒在地,重伤不起。
林惊鸿来不及细说,招呼着梅川酷和晕头晕脑的叽叽喳喳冲出房门,寻到马棚牵出两匹高头大马,疾风骤雨一般射出马记客栈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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