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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赐猛拍了下自己脑袋,叫道:“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怪不得你俩长的如此相像!”万泽道:“那你不用回去了吧?”谢天赐道:“不去了,不去了,我陪着你。”
万泽脸上露出孩童般笑容,仿佛谢天赐留下来才是他最开心的事。两人情趣相投,秉烛攀谈良久方合榻而睡。
万泽认了个大哥哥,心情极好,着枕便即熟睡。谢天赐却满腹心事,如何睡得着。他盘膝坐在床沿,默默念着御剑诀的口诀,念及驱物御灵一篇,突然想起,驱物之术需由深厚的灵力做基底,成功率方能提高,如此说来,自己要想学会御剑术,必须先提高灵力修为了?他又从太清无上心诀的固元决练起,按照法门将周围的点点灵气汇集起来,转为灵力存于‘无疆池’中。练了一会,脑中陡现出九央和雨涵的影子,一想她们下落不明,自己却安心待在这里,不禁渐感烦躁,只得暂作停歇。
如此折腾了好几回,忽觉有人在面前晃荡,待睁开眼睛一看,天色早已放亮,那晃动之人却是万泽。
谢天赐笑道:“你醒了。”万泽嗯了一声,睁大了眼睛问道:“你饿不饿?”谢天赐道:“不饿…”刚说出‘不饿’二字,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万泽笑道:“我拿点东西来吃。”说着跑了开去。等他回来时,手中端了满满一盒蜜饯。
万泽道:“我不想吃这个,可道童每次都来送,也不问我喜不喜欢,爱不爱吃,放在门外就走,生怕不小心碰到我,他们可是怕极我了。”
谢天赐心里一悸,问道:“戾气之身永远治不好吗?”万泽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道:“爹爹从未说过,我只听别人说起。那一天,我听两位师兄在山下谈论我,便隐在异次元中偷听。他们一人说道:‘你知道吗,小师弟是鬼刹子下凡,专夺人心魄和灵魂,任你再高的修为,也是反抗不得的。’另一人啊了一声,道:‘不对,不对,小师弟他聪明可爱,怎会做邪魔之事?’先一人道:‘你不相信?先前我也不信,自从遇上万兽谷的于道钱,方从他口中得知,小师弟是戾气之身,天生如此,旁人碰触即被传染,你说不是邪魔之事是什么?’另一人摇摇头道:‘戾气之身千年难见,小师弟怎会遭上?’先一人道:‘于道钱总不会骗我们,这样对他又没有好处。’另一人问道:‘你怎么和万兽谷的人打上交道了?师父不是告诫过我们…千万不能…’我听到此处,才知道众师兄远远躲着我的原因,他们下面说的也就没听下去。”
谢天赐听万泽说完,黯然摇头,连连叹息,忽地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会异次元法术,我一个朋友也会这个,他叫炎凌。”万泽道:“炎凌?不认得。我从小就会,很稀奇吗?”谢天赐道:“看来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你戾气之身,作为补偿,又给了你一门精妙的功夫。”
万泽摆弄手指,说道:“再精妙有什么用?自打我知道身上的症状,便一直躲在后山中,我…我这辈子是下不得山了…”谢天赐安慰他道:“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掌门不是在给你运功吗?说不定哪一日,他便把你身上的怪症治好了。”
万泽秀眉微展,道:“不说这些了,咱吃果子。”说着拿起一枚蜜饯放入口中咀嚼。谢天赐道:“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吗?”万泽笑道:“我一个人时不吃,你来了我便喜欢吃了。”
谢天赐在木阁待了几日,每及空闲时便修行固元决,灵力小有增长。这一日,他习到第三篇‘养生决’时,感到前胸正阴宫阻塞难忍,便要罢手不练。忽然记起,这养生诀本不是提升灵力的法门,实是疗伤健体的高深秘籍精要,他用先前的化气存灵之法修习,灵力不阻塞才怪。转念又一想:“太清无上真诀全书言简意赅,可偏偏养生诀中的每句话都详加注解,又是为何?更奇的是,注解部分与先前部分意思迥然不同,难道写这部心法的作者性格怪异,写完一部续写了另一部?抑或是两个人分开写的?”想到这里,脑中顿时如闪电般转过一个念头:“莫非…这本是两个人同时修炼的法门?一人根本无法修成?”他越想越明白,越想越透彻,心中陡地豁然开朗,这就是两个人修行的法门啊!
解开了疑惑,他兴奋不已,大呼大叫,道:“妙哉,妙哉!万泽,我们有办法了!”万泽听闻他声,跑过来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谢天赐抓住他肩膀连连摇晃,道:“我有一法能破掉你那戾气之身!”
万泽撅撅小嘴道:“天赐哥哥,你少寻我开心。”谢天赐道:“你相信我吗?”万泽见他面色郑重,不像说笑,眨了眨眼,道:“当然相信,我只信你一个人。”谢天赐道:“那好,我说给你听。”于是把太清无上心诀中的‘养生诀’缓缓背了一遍。他将两层意思分开来背,只让万泽记注释前的话。
万泽头脑聪慧,听了一遍便已记住,问道:“这方法可行吗?”谢天赐道:“不行也得试试,咱俩既同为戾气之身,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万泽吐吐舌头,说道:“不是死马,你是大马,我是小马,咱都死不了。”
两人将心法参详一遍,对里面的不解之处稍加探讨,便已知晓。随即坐上床沿,各依不同的心法运气行功练了起来。
常言道:“武学神功,皆有破绽。”任你灵力修为如何精湛,出招手法如何奥妙,终有失手的那一日。这太清无上心诀不单单是一门修灵心法,更讲求避敌之长,制其之短,若得要领,以三花聚顶境界击败五气朝元境界都不是难事,甚至以玉清击退初步入上清之人也不无可能。正因如此,才有一养生诀篇章,假日不幸败于他手,调理真元,伤势完好后自可覆土重来。
养生决乃太清仙人所创,博大精深,讲求‘清’‘明’‘空’‘静’四诀。这处木阁无人前来,清静二字已然具备,而谢天赐和万泽正值年少,无忧无虑,做到空明二字也不甚难。两人修炼了一天一夜,只觉胸口再无阻塞之意,团团热气传遍七宫八府,大感神清气爽。
万泽又惊又奇,问道:“这是什么法门,好生灵异,我一天都没咳啦!”谢天赐道:“看来有效果,我们继续练下去。”万泽摇摇头道:“不行,下面的要诀是让两人互传灵力,我身上灵力全无,怎么能练?”谢天赐啊的一叫,道:“你…不会灵力?”万泽道:“爹爹不让我练。”
谢天赐心里郁闷,暗想:“奉业真人坏我大事,万泽不能再练,我也就练不得,这戾气之身可解不了了。”便道:“你休息片刻,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万泽点了点头。
谢天赐闭目冥思,脑中将太清无上真诀默背数遍,始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便在这时,忽听得一阵急促的奔跑之声,来到木阁戛然而止。只听门外一个高昂的声音朗声道:“小师弟在吗?师父有话让我问你。”
谢天赐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便知是那脾气暴躁的嗔知到了。
万泽回声道:“什么事你说。”那嗔知道:“小师弟有没有看到一个野…一个年轻家伙,穿的破破烂烂的,是师父新收的弟子,不知跑哪去了,遍山寻不到。”
万泽瞧了瞧谢天赐,嘻嘻笑道:“他一说我才发现,你果然是破破烂烂的。”随口应道:“没看到,你走吧。”
那嗔知道:“师父不放心,怕他加害于你。”万泽气道:“你好啰嗦,再不走我就‘请’你进来啦!”那嗔知似乎害怕不已,忙道:“算了!他不在最好,我这便回去复命。”转身就要离开。
谢天赐一拍桌子,大声道:“嗔知,你别走,师父找我做甚么?”万泽悄声道:“天赐哥哥,你…”谢天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
那嗔知道:“好哇,你果然在这里,赶紧滚出来。”
谢天赐执起万泽的小手,缓缓走出木阁。嗔知一见他便叫道:“嘿,小子,你躲着这里干什么?”谢天赐上前两步,道:“你说呢。”嗔知面色陡变,指着他道:“你…莫非已被小师弟传染了那…那…”谢天赐道:“不错,我现在也是戾气之身。”嗔知鬼叫一声,连连后退数步道:“别…别过来!”
谢天赐道:“你很害怕?”说着疾冲过去,手掌拂向他面庞。嗔知吓得哇哇大叫,脚下没注意,扑通摔了个跟头,连滚带爬直往山下奔去。谢天赐哼的一笑,道:“胆小鬼。”
万泽道:“天赐哥哥,他回去必告诉我爹爹,那…你…”谢天赐道:“嗯,师父既然找我,不能不去。”万泽低下头来,默默不语。
谢天赐按了按他小脑袋,道:“咱们一起去前殿。”万泽惊道:“什么?”谢天赐道:“你不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这便带你去。”万泽连连摇手道:“不,不行…”谢天赐道:“怕什么,跟我来就是!”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山下跑。万泽本想挣脱,见挣了几下毫无用处,索性抱住他腰,任由他带领,内心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实是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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