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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昆忽然沉默下去,一直以来他都在不断的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起自己所亏欠的玉儿,战争让他暂时忘却了想念,但宝辉公主轻轻的一句话无疑再次刺痛他的心,那思念竟然如此清晰,一点一滴,温柔的拥抱,轻轻的一吻,那如同仙子般降临。
宝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再言语,伸出手挽住林昆,柔声道:“既然想她为何不去寻她?”
林昆看着蔚蓝的天空,久久不语,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两人将皇帝晾在一旁,皇帝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昆儿,既然你还有事情未了,便去了了吧。”
林昆忽然下定决心,无论天涯海角,定要将秦玉儿拥在怀中。
转过身将宝辉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在宫中等我,我一定带着她回来。”
宝辉点点头,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百味陈杂。
皇帝心中叹息一声:“情之一物,难以言明,却叫人愁断肠,伤透心。”像是在说林昆,又像是在说自己。
人海茫茫,天地广阔,林昆似是迷了路的孩子,不知何处寻起。
鬼使神差,他再一次回到了百花谷,迎接他的是无边剑雨,他没有林艮一般惊世骇俗的武功,在逆境中越挫越勇,却始终破不了这暴雨梨花阵,体内两股内息交相辉映,周身荡起一阵阵风暴,却在这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剑阵下,终于败下阵来。
他便这样被吊在大厅之上,厅上坐了一名瘦弱的老人,百花谷众人对这老者毕恭毕敬,老者冷冷地看了一眼被吊在那里的林昆,喝问道:“你便是林昆小儿?”
林昆道:“我便是林昆。”
老者道:“有些胆色,也有些本事,但三心二意,死有余辜。”
林昆呵呵笑道:“老先生,我林昆是该死,但却不该死在你的手上,若是玉儿出手杀我,我心甘情愿,若是你来杀我,我一百个不服!”
老者哈哈笑了起来:“小子,你太托大了,我有资格杀你!你对我女儿造成的伤害,我定让你千百倍的偿还!”
说罢起身,一掌拍在林昆胸口,一股无匹的内力涌来,在林昆经脉间肆意奔走,林昆体内内力奋起护主,但这老者内力强悍无比,摧枯拉朽,林昆忽然觉得全身内力被这一股气机牵引,源源涌出,如水银泻地,一发不可收拾,眼前忽然一黑,昏死过去。
林昆转醒过来,口干舌燥,身上经脉如撕裂般疼痛,丹田空空如也,再也聚不齐一丝内力。
他仔细查看周边,发现自己被随意的绑在厅中,想奋力起身,挣扎了半响,却又颓败地躺倒在地,他想出声呼喊,喉咙中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一名百花谷弟子听到响动,走了过来,见林昆脸色白的煞人,口唇翕张,喉中嗬嗬有声,那女子见林昆这般惨状,于心不忍,给他倒了小半碗水送到他口中,林昆如鲸吞牛饮将水吞入腹中,水流顺着咽喉流入,如同河水流入干涸的河道,呲呲声响。
疼痛再度袭来,倦意涌起,林昆又再度睡去,如此醒了睡睡了醒,反复数次,林昆方才打起一丝精神,脑中回复点点清明。
容不得他多做思考,厅中脚步声传来,那名老者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问道:“滋味如何?”
林昆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双眼不解地看着他。
老者道:“别用你那无辜的眼神瞪着我,你如今功力全失,滋味是不是不好受,呵呵,还有更难受的呢。”
说罢从怀中取出银针,一根一根扎入林昆身上穴道,麻痒迅速在林昆身上蔓延开来,如百蚁一点一点嗜咬,虽不是钻心的剧痛,却让人浑身难受,精神几近崩溃。
老者运指如风,在林昆肩、背、腹上连点三指,那全身麻痒随着这三指迅速汇集,蚀骨的疼,林昆额头冷汗直流,张口呼喊,声音嘶哑难听。
老者迅速封住他哑穴,林昆一阵干嚎,在地上不住打滚抽搐。
整日将自己闷在屋内的秦玉儿,用一把小刀在轻轻雕刻着一个小人,忽然心颤动了一下,刀尖划破小人的胸口,割破她的手指,血将小人染成红色。
秦玉儿心中莫名地疼痛,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小仙推开门,见秦玉儿如此,心下不忍,忙给她包扎好伤口,道:“玉儿,你何必如此折腾自己呢?”
秦玉儿呜呜道:“师父,我放不下,忘不了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秦小仙哀叹一声,忽然道:“罢了,你寻他去吧,趁你父亲还未将他折磨死,赶紧寻他去吧。”
秦玉儿终于明白一颗心为何会无故抽疼,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何事,冲了出去,踏花疾行。
他躺在地上,不住抽搐,想呼喊却发不出声,秦玉儿推开父亲将林昆抱在怀中,柔声安慰道:“小家伙,别怕,姐姐在这。”眼泪打湿衣裳。
林昆还留有一丝意识,强忍着痛,不让自己如此狰狞,老老实实地缩在秦玉儿怀里。
秦玉儿雨带梨花的哭道:“爹,你放过林昆好不好?女儿不愿意看他受苦。”
秦良羽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丢了过去,道:“不想他受苦就杀了他吧,他中了我调配的嗜心散,无药可解。”
秦玉儿捡起匕首,附在林昆耳边道:“小家伙,你先走一步,姐姐呆会来找你。”
林昆痛苦不已,听到这话,泪水止不住的留。秦玉儿举起匕首朝林昆心窝捅去。
林昆忽然举起手,将秦玉儿小手抓在手中,眼神中透出无比的坚定。
他嘶吼一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周身气势,一霎那间陡涨,宛若一尊杀神,化作一道流光,越过数尺距离,一把将那老人咽喉扼在手中,嘭一声重重撞在柱子上,屋顶灰尘被震落下来,老人嘴角溢血,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昆。
自己堂堂高手,竟被这后辈一招制住,他出手如风,想逼迫林昆放手,林昆左手运起神力,穿过漫天虚影,一拳狠狠捣在老者小腹,老者万千攻势化于无形,鲜血狂吐不止。
秦玉儿忽然惊叫起来:“林昆,不要啊!”
林昆转过头,看着她,心中刺痛,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们便成为亡魂,林昆丢下重伤的老者,转身将秦玉儿拥在怀中,紧紧拥抱。
老者躺在地上,呼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早已内力全失,不可能!”
林昆心中感叹,诚如老者所言,以常人眼光看来,此事绝无可能,但对林昆而言,却又那么合情合理。
老者吸取林昆内力,却不知林昆体内有两条经脉,一条与常人无异,称为显脉,第二条乃是在体内生生开辟,暂且称之为隐脉,自然不为老者所知,老者在疯狂地吸取林昆内力之时,林昆心念电转,将奔腾于显脉的内力迅速转化为适于隐脉的内力,阴阳转换,但显脉内力庞大无比,骤然汇入狭小的隐脉,将这隐脉撑得肿胀不已,甚至于多处连接点被撑破,内力汇入周身气海,痛得林昆昏死过去,然而内力却仍按照他的意念运行,与其说内力时被老者吸去,不如说是汇入全身气海之中。
而后林昆遭受非人折磨,一身内力耗尽无法汇聚,却让他忽然感应到流散于天地间的阴阳之气,却说这阴阳之气与内力可谓同宗同源,却不为常人感受,究其原因,常人周身气海未经历练,无法与这天地之气感应,自然无法将其利用。
而林昆此刻则不同,内力机缘巧合下打破经脉的束缚,汇入气海,将气海激活,便如同让气海能自由呼吸,感受天地,此种机缘世所未见。
当今天下谁人能有如此胆色利用自身内力冲破经脉汇入气海,破而后立,如此魄力,怕是再过千年也无人敢为,林昆自感应到天地之气后,忍着剧痛,多次尝试将其汇入体内,未得成功,忽然想到既然内力能随经脉游走,天地间阴阳二气或许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时不我待,奋起尝试,气海鼓荡,天地之气源源汇入,终于让他产生一种重生的快感,那噬心之毒虽然猛烈,但难逃阴阳二字,竟被他吸收化尽,林昆携天地之威的一击,又岂是老者所能相抗。
林昆仿佛有种天地即我的感觉,畅快无比。
林昆对老者道:“世事无绝对,在你看来不可能,别人未必无法做到。”
老者问道:“玉儿,你当真要随这小子而去?”
玉儿此刻又惊又喜,对父亲道:“爹,女儿心意已决,绝不更改!”
秦良羽呵呵笑道:“好罢,便让我这老人孤苦一生罢!”
迈起大步,走了出去,天地悠悠,唱起一首壮志未酬的歌,无比苍凉。
“叹年光过去,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不来。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何足道哉!”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每颗心都有一个心愿,但有些人,壮志难抒,或许,他秦良羽也是这样一个人,甚至到老都还有这样的感叹。
当年曾经叱咤一时的秦军师,此刻却只能做一名四处游走的医生,当年那一战,让他们三兄弟,分崩离析。
不遵从军师建议的人,破了城,也是这人,不遵从上将军建议,屠了城,而这人却做了皇帝。
君子当怀柔,军师与上将军心灰意冷,再也不愿与这只知杀戮的恶魔为伍,不能为友,便为敌,这人的狠辣可见一般。
那一战,本可避免。当年的人不再年少轻狂,却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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