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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郑刘二人,常有为长吁一口气,两个利令智昏的家伙终究还是进了他的圈套,向来遇事总要迟疑一二的刘老爷,最终也还是给他激将一下,没再跟上次剿灭海盗时候故意隐藏了实力。
鱼钩已经准备妥当,鱼儿也答应了上钩,只是这鱼饵还没有准备好,常有为又不是姜太公,自然不能如他那样,在竹堑的东海边上喊声愿者上钩,鱼儿就主动去上钩。只是想想该做鱼饵的晋礼,他也是头疼之极,就算岳珏姑娘再好,自家的玉蘅又能差到哪去,自己这万贯家财将来也要白给了他,只是这家伙根本就不领情,铁了心的要退掉这婚事,就不知道他这会在火上煎熬。
要不跟他实话实说,让他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答应了跟玉蘅成亲,可是一想到常元香跟晋礼走的如此之近,他就心里有气,特别是今天又给外人提起,他越发怀疑两人的关系。这真要把女儿嫁给了他,将来又把家当都传给他,以前还只是养虎为患,以后只怕是引狼入室了,想想这些,他都心有不甘。
不用晋礼吩咐,陆不同等人也知情况严峻,安排了船上的人日夜轮值,又在岸上安插两人作为暗哨,赵大鼻子自然当仁不让,做些情报刺探的事情。
陆不同看邓普璐一脸忧色,遂走上前对他说,“老邓你就放心,我们在那小丫岛上留了记号,估摸着看到印记的兄弟今天也能到竹堑了,赵大鼻子也去了船埠里好几百艘的船上去问,看有没有我们的兄弟在船上,要是所有的兄弟们聚在一起,我们也有二十好几,要把我们这二十人吞掉,胡虏怕没有三五百也是休想。”
听得陆不同这样一说,邓普璐礼才稍稍安得下心来,他驾船的本事了得,可是厮杀并不在行,要是人家几十上百的冲击他们这船,情况当真是危险不已。听陆不同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欣然,这帮兄弟也真得是狼虎之辈啊,有他们帮忙当真是如虎添翼,倒盼望这赵大鼻子能早点带来好休息,这样公子也就能放下心来。
晋礼这边的人手也太为有限了,邓普璐、虬千韧和他这马蹄岛上的三人,加上陆不同,赵大鼻子,赵三木,马犇和邓秀才这小丫岛的五人,要是常有为有什么非常举动,他这八人委实有些捉襟见肘了,总不能让那些妇人也要上阵去厮杀把。要是能把能上阵的人都聚集起来,又有公子带着大家谋划,邓普璐也相信出不了大事。
陆不同又在哪里吩咐,“秀才你跟马犇,我一个人一组,跟赵大鼻子分三支队伍分头去找,按日程里安排,这一两日应该有我们的人随着商船要倒着竹堑歇脚,三木你就在船上好生呆着,眼睛也给我放利索点,看到小丫岛上的人上了码头,赶紧地招呼一声。”说完这些,他们几人分了组,就往那几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艘一艘地问去。
等晋礼回来的时候,就听得陆不同在那里大声地跟他招呼,“公子你快看看那,我给你带人来了!”白头皓首的陆不同身后跟了一十几汉子,扶老携幼地又跟着二十来家眷,陆不同又给他解释,“这都是船上的规矩,带着家眷一起上船,真要出事了,那就是破釜沉舟,容不得独自去偷生。”
晋礼点点头,“家眷也在,那再好不过了,都省却了再去联络的麻烦,老陆你们就费些心,好生安置好新来的弟兄们和家人。”
十来个汉子依次过来给晋礼行礼,陆不同又一一给他介绍,为首的是赵大猛,真的是人如其名,样子比虬千韧还有凶上几分,“大猛要是往那船头一站,别说倭寇海盗什么的,就是海里的水鬼见了都要避让。”
晋礼心里一乐,这高高矮矮有胖有瘦十几人也是功夫不差之人,先前担忧的人丁不够的压力应该可以好好缓解一下,新来的十来人都是唯陆不同马首是瞻,一路来又听得陆不同给他们讲起日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打斗,知道晋礼的恩情,见了他自然都是恭恭敬敬,“公子在上,以后任凭公子差遣。”
当世主翁概念极为浓厚,他们把晋礼当成了主人一般尊敬地看待,晋礼也没办法,只得对陆不同说,“老陆,你让大家放松些,我算得上哪门子的公子,大家还是称呼我名字好了。”
赵大猛等人看了陆不同,想要听他的意思,陆不同摇摇头,“公子千万别这样说,我们跟这公子,就是我们的福分,公子你要是客气了,兄弟们都知道怎么办才好。”晋礼只得随他们了,称呼也不是大事,只要自己把他们当了兄弟来看就好。
这会人手充足了,最开心的莫过于赵大鼻子了,冲着赵大猛胸口轻锤了一拳,“赵猛子,你们这歇脚真是及时,要不我们就找不到你们了,你们要不来,我大鼻子怕是要给累死。”
赵大鼻子一点也不夸张,先前人少他也要负责船上的警戒,还要肩负起岸上的情报工作,又不能走远,这会赵猛子十来人顶上,他就可以放开来手来去打探消息了。
晋礼后世特种部队出生,岂有不知情报工作的重要性,有赵大鼻子这比狗还要灵敏的鼻子,及时掌握重要情报,也能让他们这边早作准备。赵猛子才不吃亏,轻轻给他一拳还击,“还好你来的及时,要不我们歇口气,等船上的东西卸完,又得返回临安了。船东起初不乐意,后来见我们有重要之事,又禁不起我们再三恳求,连那费用都不要了,他这才从别的船上匀了些人才同意了。”
赵三木一脸自豪地看着晋礼,“公子,这海上来往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我们小丫岛上的人,还不就是因为我们敢打敢杀,能打能杀,海盗倭寇的没少吃我们的苦头,最重要的是我们守信,说了就一定做到。这次实在没办法,我们是连辛苦费也没要了。”
看到自己这边十五六人了,陆不同心里有数,就在那盘算着怎么安排这些人手,打一场有准备之战。赵大鼻子自然是去打探情报,邓秀才带了人去采购些东西,妇人里几个身强体壮的也跟着去帮忙,会水的马犇自然负责水上的警戒,赵三木也没闲着,进到舵楼里跟邓普璐探讨些驾船的本事,陆不同又带着几人负责收集打斗的器械。
虬千韧当然没有闲着,晋礼行到哪,他就走到哪,就是为了保护好他,目前情况实在不明,他打起了精神不敢有一丝懈怠。看来只有晋礼有些无聊了,虽然情况不明朗,但能做的事情陆不同都已经替他安排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时候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无济于事,还是等赵大鼻子带人打探了消息回来他们再做计议。
目前如果有什么缺的,无非就是银子了。虽说之前晋礼拿了百两银子,可是要买的东西也不少,这船上又上来了几十人,虽说米粮菜蔬不需担忧,但其他东西总是要耗些银子,特别是他们要的兵刃,都是不能光天化日交易的东西,价格自然就不菲了。
晋礼盘算了一下,把自己搜刮了一空,也不过百两银子。一则是常有为苛刻,每年里借口他在常家吃住,抵消了他田地里的收入,只是这回他大献殷勤,这幅鬼把戏晋礼也不再跟他计较。二则去临安的花费也不少,三嫂要支援了他,死活都给晋礼拒了,等到三嫂一句盼他高中等他回来的话,就已经心满意足。
为今之计,晋礼能筹到银子的地方,也就他三嫂常元香那了。只要跟三嫂开了口,她一定会应承了下来。这许多年里,常有为要让他三嫂出去抛头露面,自然也不会克制了她的用度。常元香打小也是一般人家出身,即使如今手头宽裕了,也是尽量了节省着用,一时间筹集数千两银子也不费事。
打定了主意,晋礼就带着虬千韧回了常府。守门的家丁似是知道了府里发生的大转折,这会也是恭敬地尊称一声举人老爷回来了。晋礼笑笑,后世来的人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称呼。路过议事厅的时候,晋礼也没去打一声招呼,常有为如此这般地友好待他,见了面他都觉得尴尬,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三嫂的院子稍稍有些远了些,更偏了些,不过有翠儿那爱嚼舌的丫头,她也不会太寂寞,那丫头也有了些年纪,懂得照顾人,总能变着些花招让夫人开心。赵妈平时无事的时候,也在院子的一角歇着,也能起些看管的作用,晋礼这才放得心来,三嫂在这常府里料也无大碍。
晋礼进的院子里来,没见到三嫂一行,他也就耐心地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候着。院里幽静,九月的季节里还有些花儿绽放这,小蜂小虫地自然也是忙忙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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