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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两世为人
临安府里,茶肆酒楼生意格外的好,那嚼嘴之人,弄出好多个说法,有说举子与美人私奔,有说强人绑走了举子美人。不同的版本,不同的解释。
大部分人还是信了私奔,想是那举子和美人暗通曲款,于是点火趁乱跑了。只是这版本过于骇人听闻了点,斯文的举子,也干不出这等胆大妄为之事。
也有人坚信是有强人绑了举子美人。甚至还有人目睹了当日骚乱中,有人持刀往晋举子给强拉上去的三楼包厢。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目击证人,也不由得让人信服。
当然也有人相信是相爷府的秦解元让人下手,行的一石二鸟之计,把得罪他的晋举子干掉,把心仪的美女抢去金屋藏娇了。联想之前二人的龌蹉,这版本也有不少赞成,甚至还有人几天不见秦方出门,越发添油加醋地说得天花乱坠。
好在秦方没几天大摇大摆的出了相府,有力的粉碎了这谣言。
当然,临安府衙这段时间可忙坏了,同样忙坏的还有西湖巡检,还有很多不知什么身份的人,那些人甚至比官员和差人还要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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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虬髯汉子挟带着晋礼及二女换乘了一艘大船,趁着清晨的大雾,进了钱塘江,扬帆往那海上而去。
钱塘江旧时称作浙江,也有称折江,相比之下折江更是形象。河道虽不长,水系也不长,但十分曲折,上游为山溪性河道,中游多经丘陵地带,下游江口外呈喇叭形状,江口逐渐展宽。从临安府出发,风向配合,鼓起了风帆,两百里的出海之路,最快两个时辰,也就是后世的四个小时足够。
清早稍微起了点风,虬髯汉子让船夫几个卯足了劲,驱着那大船前进,转瞬间就看不到背后的临安府城,即使城里发觉派船来追,只怕也追不上了。
太阳越来越高,浓雾渐渐散去,水平缓的流着,船行得也很平稳。船上的七八个汉子怕给闷在船舱里,都出得甲板上来透气。
任务圆满完成,只待着风把船带到他们要去的地方,一帮人惬意的欣赏着两岸的风光,一边扯起了话头。
“这次真是顺利,他娘的顺利得邪乎,就跟这钱塘江水一样的平顺。”
虬髯汉子哈哈一笑,这班家伙太也无知,还以为这钱塘江水温顺得像个娘们,“你们这般蠢蛋,不知道这钱塘江每年九月的时候,就像突然发怒般的,起了大潮。那浪发起狠来,就我们这号船,立马就给打翻。”
其它汉子真当他们的头领惯常喜欢夸大吓人,“就这么点水,能起多大的浪?你当这是那扬子江啊!”
扬子江从源头算起,到崇明入海,怕也有万里,一路吸纳大小支流,数量几十倍这钱塘江。七八月梅雨往北,暴涨起来的水就跟那水妖发作起来,河道的船要是不靠岸栓牢了,给水一冲连船骸都找不到。
这钱塘江到了九月,早进入了旱季,源头无雨,河道也短得多,对外来之人,只当这钱塘江温驯得跟猫差不离。
虬髯汉子也不多语,跟这般在陆地上常呆的人讲水,只怕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小小的钱塘江还能真翻了天,要是再跟他们说那海上台风的威力,只怕这般家伙更以为自己就会拉大旗做虎皮,不吓死人做不得真了。
要不是带着几个人,他倒是宁愿走陆路,只是隔着重山,路途遥远,一路上难免漏了痕迹。在海上那就大有不同了,把人往船舱一搁,海上也没官兵巡查,怎么也露不了风声。再者海也够大,随便往那个地儿一藏,鬼都找不到。当然少走水路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要是顺了风,又顺着水路而下,日夜兼程,快马都比不了。
看也没什么能跟他们扯的,虬髯汉子就往舱里走去。里面的人也太过重要,不亲眼盯着,他心里总觉得悬着。就说这快出钱塘江了,水面一波四平,总感觉好像有些异常。就这天气,也透着鬼怪,太阳没升多高,离开晌午还远着,这温度竟高得古怪。江边怎么得都有点风,到现在竟然一丝风都没有,那头顶的船帆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船速随之也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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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的一间,面积不大,十尺见方,晋礼就蜷卧在木板上。今日外面炎热,里面有顶棚遮挡,地板反而有点凉意。晋礼的神明里有一丝清醒,意识里似乎自己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而且越往下坠,身体就越发的冰冷,越发的冰冷,意识就越发的逝去。
苟延残喘的挣扎中,他终于有了一个大体的痕迹。昨晚给强行灌的酩酊大醉,身体伤得厉害,只怕是离大去之时不远了。心里不禁涌起悲哀,已近弱冠,虽已早早得了那秀才,为了再上层楼,博取举人功名,到现在连个家室都没,也还没来得及报答三表嫂,这就匆匆要走,意识里又跳出樾珏那精致的小脸。虽与那樾珏只是一面之缘,那美丽的面孔,竟然已经在他脑海根深蒂固了。
“救我,快来人救我啊,小来,你这厮上那鬼混去了。”晋礼努力想要张口,试了好多次,都是徒然,他心里一阵哀嚎,“完了,这辈子完了,只能下辈子了。下辈子再来报答三表嫂了。下辈子也不再有什么劳什子婚约了,害得他给人灌酒白白送命。”
晋礼忒冤枉柳小来了,那忠实的奴才,此刻正蹲守在临安府衙的大门,不眠不休的打探着消息,见到有差人出来,就满腔希望的冲上去,拉住了人家的衣裳就问,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
差人见他可怜,也为他的忠心感动,虽是问得烦了,也不与他计较,倒还有那几个心底儿还算好的主动劝起来他来,“你家主人我看是凶多吉少了,你还是别来这了,再这样下去,你自己的小命也给折这了。”
一次一次,得到都是失望的答复,柳小来还是强打精神,他心里坚信,只是给人掠走而已,晋礼一定会回来的。
常沧澜也知道晋礼出事了,他一边诅咒自己的乌鸦嘴,一边也发动伙计,发动熟悉的朋友和相与,明的暗的,寻找晋礼的下落。
也该晋礼命绝,虬髯大汉知道抓大了条大鱼,但见他满嘴的酒气,虽然给烟熏火烤了下,但还有呼吸,只当他是醉得厉害,哪里想到给烟熏了那会,晋礼已经是命悬一线了。就算知道问题严重,这般家伙杀人厉害,救人的本领可不行。
也许,有人是天生杀人的命,有人天生就是救人的命。反正,晋礼是比那被遗弃的女人还要惨,他这叫真正的遇人不淑。
夕阳西下,船缓慢行驶,穿过了不知数的小岛,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水域。虬髯汉子估算着,刚才看到的那不知数的岛屿,应该就是那舟山诸岛了。往南行驶,就是真正的茫茫大海,再穿过琉球海峡,径直南下,顺利的话,不出半月就能回去见小主人复命了。
船继续缓缓南行,海面依然平静,驾船的两个伙计无聊着在哪里胡吹海扯,只是船老大心里升起了不安,这海面太平静了,这天气也忒让人受不了,莫非是?他心里闪过两个字“台风?”
船老大心里也没底,他向来在南海活动,这舟山距那南海几有二三千里之遥,台风应该也到不了这里。心里存着一丝侥幸,他也没通报一声虬髯汉子,继续驱着船南下。
半夜里,忽然起了一股狂风,狂风掀起了大浪猛烈的往大船撞击,船体剧烈的晃动起来,那耷拉着的风帆忽地一声给狂风撕裂,飞去那漆黑的半空不见了踪影。
随着船体的猛烈晃动,蜷卧着的晋礼也猛地在船板上滚起来,砰地一声猛烈转到船舱坚实的木柱子上。虬髯汉子把人都聚集到了隔壁,这边发出巨大的声响,也根本惊动不了他们,对比外面的鬼哭狼嚎的大风,这点声响不过是一根绣花针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这雪上加霜的剧烈一撞,晋礼的灵魂出窍,飘忽忽的离开了身体,往那无底的深渊而去。诧异的是,上面也飘来一个灵魂,忽悠忽悠的飘将下来,给晋礼的身体一挡,竟然不再飘走,进到晋礼的肉体,也不出来了。
过不多久,晋礼那冰冷的躯体竟然有了暖意,窗外的狂风呼啸竟然把他给叫醒了。这睁开眼的人,看着这陌生的世界,满脸的诧异。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晋礼,还是大中华国特种部队东方神盾下的一员上尉,春节回家探亲的时候,正赶上村里给政府强行拆迁。晋礼率了众乡民击退了上百的黑衣人,也因此得罪了财大气粗的开发商。
半夜里,这伙人摸进晋家的小院,十来个大汉抡起铁棍就往晋礼身上盖。晋礼哪里又是孬种,抢过了一根扁担,狠狠地施以颜色,打得那班平素里色厉内荏的黑衣人抱头鼠窜。只是,突然射来的一颗子弹嵌入了他的心脏,晋礼扶着桌子强忍着没倒下,接着又是一颗。晋礼摇摇晃晃的倒下去,眼睛始终都没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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