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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滴血狼刀
下得接应小船,虬髯大汉就催促着手下鼓足了帆,往钱塘江方向而去。那些手下见得了手,神情也是轻松,彼此也就嘻嘻哈哈起来,虬髯大汉放松了下来,没有再如之前那样计较。
看着燃起的大火,瘦子嬉笑,“他娘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帮我们放火了,连油钱都帮我们省了。”
“那是,那是,剩下的油钱又够我们的瘦子在小娘炮肚子上趴一晚了。”
瘦子也毫不在意别人的取笑,只是眼睛滴溜溜的往舱里深处张望。虬髯汉子把所有看在眼里,抬腿就往他踢去,瘦子痛得嗷的一叫,赶紧逃到一边。“狗日的,色胆包天啊你,也不知道这娘们以后是什么身份。”
其它的人都是很好奇,不知道这舱里的漂亮女人究竟怎么个重要,瘦子也不怕被踢,也凑过来问,“不就是个女人,除了那个,还有那个,还能有那个!”一边说着,一边猥琐的做着套弄动作。
虬髯汉子懒得理他们,挥舞着拳头把他们赶开。事情还没完结,谁又知道这千里水路上,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前方黑夜里驶来一艘快浆船,船体几倍于他们的小艇。船头挂着好几盏气死风灯,将船头的甲士照得明亮,当中一人着一紫袍,正向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快浆船来得太快,小船没法避开。就在他们有所动作之时,虬髯汉子低喝一声止住了他们,“不要怕,官兵不是冲我们来的,应该是看到起火过去查探。我们莫要声张,谅他们也没工夫停下来。”
正如虬髯汉子所料,快浆船上当头站立的正是西湖巡检,隶属大昭王朝的水军。王朝八十万军队,水军不过万人,大部都驻扎在了长江一带,淮河一代也有分布。当世之时,水军主要还是担当运输,巡逻之职,这西湖巡检还是新近所设,拜昭明帝海上逃亡所赐,才有了这只不到千人的队伍,以备跑路之用。这数年来,跑路之事再无,也主要肩负起西湖的巡检,大小画舫也要受其制约。如今风满楼失火,西湖巡检缪贤哪有功夫停留,看得这夜半撑船到湖心的小船,还当是游客,也就不搭理他们,心急火燎的就催着船工奔风满楼而去。
晋礼他们此时要是张口呼救,还有一丝逃脱的机会。只是此时二女虽然没有绑着,却也有人手严加监视,可怜的晋礼此时給扔在舱里,不知是醉得厉害,还是熏得厉害,除了一丝呼吸之外,就如死狗一般。
虬髯汉子看着远去的风满楼,心想这火应该很快就熄了吧,只是这次起的风波要比他预想的差了太多,如果出口起火就完美了,但转念一想到,宰相的孙子在手,又多得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真是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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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里面的伙计平常训练有素,应对这种火事,很快就反应过来,疏导的疏导,更多的是提桶打水往火上泼。平常为应付火事,准备的桶也多。楼船就在水上,打水十分容易,好几十伙计提着吊桶,丢到湖里,提上来就是一桶满水。干惯了体力活,力气也就很大,一手提着一桶,还能健步如飞。一大桶的水浇上去,就能扑灭一大块。穿梭不息的伙计,一桶一桶的把水往火上浇,很快火势小了不少,烟倒是浓了几分。照这样下去,再过一刻,火势就能完全扑灭。
待火势明朗,伙计们也忙着去检查伤情,清点财物损失。起火的点儿多,损失倒也不大,除了伙房给烧得一塌糊涂之外,二楼三楼的几间包厢也有损失,三楼的一间倒是格外的严重。不过楼船整体仍无大碍,休整个把月来,重新装修一下马上就可再度营业,就是厨房的改造得费一番功夫。算算银子,比起每天白花花的上千两银子的流水,倒也不算伤筋动骨。
听管事的报告受损情况,邓淼大手一挥,全然不在心上,不就是半个月来的花费,他长吁了一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速速去给我看看人员有没出什么意外。”钱财都是小事,要是群死群伤,那性质就十分严重,风满楼的声誉恐怕就要受损严重,怕也要数年苦心经营,才能回到鼎盛时候的光景。
林管事很快就清点清楚,脸上明显带着轻松,“东家不要担心,受伤情况不算严重。主要是人员过多,在出口发生了一些拥挤,有几个给碰伤了,船头的大夫也给看了,都是轻伤,就是一个折了条腿,在哪里大吵大闹。我好生安抚他,答应医药费用一概赔偿,并再额外赔付一倍的费用作为安慰。他起初还要来闹,我就让他来找东家,这家伙倒也知道东家的手段,没再聒噪了。”
伙计们都暗自好笑,东家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这家伙竟然不开眼,还想讹东家一笔,这临安府又有几个不知道这楼船就是相爷的产业。虽然明为风满楼,船东也是邓淼,但看邓淼的发迹,也是在相爷随昭明帝南迁之后,再看邓淼在相府进进出出,又有几人不知邓淼就是相爷的心腹。这多年来总还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来这,要么就是喝了花酒不给钱,要么就是耍了姑娘不给钱,这不开眼的都给扔到湖里好好地喝上一顿之后,就没有不乖的。
钱财小事,人也无大碍,邓淼放得一颗心下来,让累坏的伙计下去休顿,把管事的林三叫进了房。房间倒也不大,装潢也不显奢华,一张床,一张台就是全部,全没有引人注目的地方,台上摆着一把刀。那刀长过米半,刀身宽且厚,与林管事平常所见之刀显然不同。
邓淼提起刀,送到林管事手里,“你掂量掂量看”。林管事接过刀,吃了一惊,这刀实在太沉,放到秤上,怕是有五十斤开外。“可看出什么问题?”邓淼又问他。
林管事早年行走江湖,见过不少世面,马上也想到了其中的不妥,“这刀怕是不寻常之物?”
邓淼点头同意他的看法,“起止是不寻常,简直是太过不寻常。这刀很是沉手,能使这把刀的人,力量超出五百斤外。这五百斤力的壮士,平常哪里寻得见,就是军中,也是不多。就凭这死力气,也能做个都司。”
林管事也深以为然,当世就有如此说法,一倍刀,十倍力。也就是说,使刀人的力量与刀重在十倍之间,这刀耍起来才得心应手,放在战场上,也才具最大杀伤力。
“另外你看这刀身造型,刀背厚实,刀锋却并不锋利,长过米半,这中原人使用起来太过别扭,应该是胡虏中的力士所用。”邓淼又道出了这第二个不寻常。
林管事对这邓淼甚是佩服,小小一把刀,竟能看出如此多的端倪,就是他这老江湖不多思虑,也想不出这么多门道,无怪乎十年前就给相爷相中让他领下这楼船,十年来经营得红红火火。
邓淼又把那刀转过背来,指了指让林管事过来看。林管事凑过来一看,那刀身上刻着狼头,龇着利牙,并有三点血滴形状,一看就觉得有些森然。这个林管事倒也熟悉,大刀刻狼是胡虏的习性。胡人从草原起家,以羊为业,狼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也是他们的图腾。将狼刻在大刀之上,寄望苍狼之神给他们力量,只是那三滴血形状的东西,他倒有些不明白。
见他脸色迷惑,邓淼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了解这三滴血。按胡虏习俗,普通百姓执刀不带血,只有积攒军功,才够资格拥有者带血之刀。一滴血代表杀敌十人,通常上过战场还能存活下来之人,一滴血刀倒也不稀罕,要是上得战场还拿不到一滴血刀,也要成了营里的笑话。这两滴血自然代表杀敌百人,那也得是经过不少战役的勇士才有机会,更多的士卒在去往两滴血刀的路上,就已经战死沙场了。这三滴血刀那得杀敌五百以上方可授予,这种人那得有万夫不当之勇,当然还得有极好的运气。胡人不以官职大小为荣,而以诛杀敌首级为功,一军之帅虽能掌握全军,但未必就能授予三滴血刀。
听得邓淼一番解释,林管事也深为胡虏之尚武而折服,在如此杀戮之族面前,大昭王朝的士卒实在是像极了绵羊,在与胡虏的对阵中几乎就没占到什么便宜,更何况胡虏还有轻骑为主的铁鹞子和重骑为主的铁浮屠,“今夜的纵火之人竟然是胡虏?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林管事一声喟叹,真要是胡人闹事,即使相爷也不能讨回什么好处。
邓淼却嗤之以鼻,左手执刀,右手抚着那刀锋之处,满目森然,“不管你是什么人,胆敢欺我风满楼,打相爷的主意,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顿了顿,又对林管事说,“这事干系极大,你在这里负责一切,我径直去相府,禀报今晚之事。刀的事情切莫对外张扬,否则!”他一个杀气腾腾的动作,把靠嘴皮吃饭的林管事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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