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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黄雀上当
晋礼已不省人事,一头趴在桌子上,任谁推也推不动。刘一守和甘作为似乎恨意仍未能消解几分,还要想着法子折腾晋礼,慌得秦方连忙止住二人,“赶紧停手,再灌下去怕要出人命官司。”
“怕他怎地,爷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弄死这厮,没来由得坏了我的大事。我看干脆弄死他算了。”刘一守向来大大咧咧,混不把人命当回事。
“就是,就是,弄死他算了,最好是灌死他。这还算便宜他了,起码这狗东西还应了那啥?”甘作为一身无术,平日里提笼架鸟,欺男霸女的勾当倒也没少干,唯独在子乎者也上的学问浅薄得可怜。
“是醉生梦死”,秦方鄙视了他一眼,心里无语。他家识渊博,爷爷贵为当朝宰相,而自己又深得家传,向来自恃清高,却也有这一对狐朋狗友。一个外表大大咧咧不长智慧,一个外表忠厚肚里祸水。好在二人也任他驱使,苦活脏活不计,人称秦公子之左臂右膀,自称为哼哈二将。
秦方这鄙视的眼神,哼哈二将坦然受之,还应声虫般地点头称是,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悲哀,难道我那美若天仙,聪慧过人的小妹,就要从这二人之中选一归宿。就是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废物,论人品怕也是要比这两猪头好过些许。只是这废物又怎么能配得上宰相的门第,又怎能让秦家权势不减,又怎能与贼心不死的主战派,择风而动的江南派相抗衡。
秦方主意已定,此人不除,必然累计小妹,累及秦家,也坏了三角联盟。只是今日两百举子都已了然,他晋礼就是隔代指婚的孙女婿,已然邀请其上得楼来,明日若此厮不现身,他家人必然报官,那江南一派、主战一派必然与相府为难。况且动手,难免留下蛛丝马迹,查将起来,坑杀举子,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即使他秦家也难保无事。
秦方看了看背立的看座之人,皆是三人心腹,遂做了个横切姿势,“如何干净?”
刘一守不解,“干净如何,不干净又如何,直接扔湖里得了,乌龟王八吃个干净!”甘作为捶了他,这厮蠢啊,还怎么跟我争秦家小姐,“他今晚怎么死,都跟我们脱不了干系。除非,除非。”招笼了二人一阵耳语。
刘一守一拍大腿,竖起拇指,把甘作为好一阵夸,“甘兄,你真是天上神仙,地下诸葛,这么好的办法也就只能你能想得出来。”说完他一阵不好意思,“当然小相爷也能。”
秦方一阵骇然,他饱读诗书,通晓道义,虽然自小在官场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也领略过心狠手辣,只是先前都是道听途说,或是旁观,如今自身卷入这杀人夺命的风波,他也是难下决心。
甘作为看他脸色不定,也知他难以决断,但想想那娇滴滴的美貌娘就要投入此人怀抱,敢坏他好事之人,要么尚未出生,要么赶着去投胎,怎能让他存活至今。他伸出手攥紧秦方的手,给他增加信心。
秦方犹豫了好一阵,方始点头。虽说手段狠毒了点,动静也大了点,但为今之计,借刀杀人,实为上计,“作为,你去妥善安排。定要不漏一丝痕迹。你们几个,随甘爷使唤”。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已经半夜,船外黑漆漆的仿佛黑色的怪兽,张开血腥大嘴吞噬一切,唯有星星点点逸出的画舫灯光,不甘心地撕裂着夜的黑。陆陆续续有三五人拥着趔趔趄趄的上得岸来,嘴里依然兴高采烈的呼朋唤友,漂亮的娘子在船头送别,还娇滴滴的唤着,爷明天还来啊。
明天,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来。
三楼最里的一间包厢,灯光特别的黯淡,不时闪过淡淡的人影,没有喧哗。赫然是临安头牌,西湖仙子樾珏在此,只是形态有些狼狈,云鬓纷飞,衣裳也乱了些,双手拿绳给反着绑在身后,嘴里也给破布塞着,发出口齿不清的声音。
“再叫,就把你后面的小丫头给砍了。”一个面上刺字的汉子生怕叫得声音大了,让外人发觉他们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樾珏心有不甘,但也停止了挣扎,只是她身后的小姑娘给吓得不轻,清晰可以看到两腿之间透过外裙湿了,那圈儿明显在不断变大。
“快来看咯,”刺字汉子招呼后面精瘦的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人给吓得尿了。”小姑娘那经得起他这一说,忘记了给吓得要命的事,脸上绯红一片,从脸到耳根到后脖子。
那个精瘦汉子看得也是有趣,“吓,这小娘们模样儿也太精致了,小小年纪,眉目倒也风情万种啊,真便宜大爷我了。”说着伸着一双与身体不成比例的蒲扇大手,就要往那小娘们柔嫩的粉脸上摸去。
樾珏使出浑身的劲,往精瘦汉子身上踢去。这女子弱不禁风,但拼了命的一脚也是力道十足,精瘦汉子吃痛哼了一声,看着樾珏那杀人的眼神,也是吃了一惊。士可杀不可辱,眼神分明地告诉他,他倒有些迟疑了。
“瘦子,别给我惹事,这人我另有用。”一人喝道,“事成了,临安府里多少娘们随你糟蹋。今夜要是坏了大公子的事,我割了你坏事的卵蛋。”
瘦子看了看为首的虬髯汉子,心里有些畏惧,嘴上却是不松,“临安的娘们,多少加起来都比不上这娘们。”
虬髯汉子噌地一声,刀出鞘些许,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若再聒噪,刀剑伺候。瘦子变了脸色,平日里好颜好色地虬髯汉子,竟然瞬间翻脸,这女人怕是比他性命还要重要三分。当下也不做声,讪讪地离得女人远些。
看得那瘦子走远,樾珏紧绷的神经方才松下,她微张着嘴,嘘了口气,一颗心还是跳得猛烈。樾珏也不禁为自己的大胆而吓了一跳,不过她也知道,谁要是对月儿有所不利,她就是拼命,也要撕下对方一口肉。回头看看脸无一丝血色的月儿,她不禁叹了口气,十四五岁的丫头,几时见过如此用强之事。就是她自己,素日里对那些达官贵人也是矜持,容不得别人有些亵渎,今日里这些歹人用强,她也绝望过,怕是这些人玷污了身子,连得还掉了性命。只是那虬髯汉子的举动,又给了她茫然无措中一点希望,至少性命还能保全,身子一时倒也无虞。
“老虬,什么时候动手,兄弟们都已耐不住了。”刺字汉子等得老大不耐烦,催着虬髯汉子“不就是绑几个小白脸,还用得着这水磨功夫?”
虬髯汉子思忖了一小会,见楼船客人陆续起身要走,竖起右手的食指一比划,“安排兄弟下去,即刻动手。”身边汉子“诺”的一声,三几个人就拿了火具,提着装了液体的瓦罐分头而行,另几个跟着虬髯汉子直扑秦方所在的包厢,又回头吩咐那刻字汉子和那瘦子,“趁乱起来把人给我押到小船。”
虬髯汉子带队下得楼梯,待穿过二楼中央大厅,登上三楼,然后趁楼船火起,客人乱将起来,不着痕迹地就将秦方等人胁裹到接应小船。只是还未等得他们下得楼来,那楼船忽地燃起了大火,一楼伙房的位置浓烟滚滚,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忽而几个地方都起得火来,唯独逃生缺口未曾起火。
虬髯汉子几个面面相觑,这样太快了点,他们的兄弟这时刻应该还没来得及到位,即使到位了,点火的位置也不是这里。虬髯汉子之前算过时机,那就是要等出到大厅里的人渐多,起火的事儿给他们一嘶喊,乱得更快。而起火的位置,则恰恰是那逃生出口。这一来,大厅的人叫得更绝望,而形势也乱得更快,给他们几个动手的空当更多。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想死得人更多,将事儿闹得更大。
这火是另有人为之,更诡异的是这时分就连秦方所在的包厢也冒出了浓烟。“不好,有人要抢票。”虬髯汉子一声低呼,带着人马就往前冲,也顾不得披风飞将起来,将腰间的刀器显露无疑。这年头,非衙门公人,公然带刀,且三五成群,那是作死的节奏。
只是二楼的大厅已经乱了,三楼包厢冲下来的人,二楼各包厢涌出来的人,此时全没了醉劲,争先恐后地往出口挤来。纵然仗着力气,也有身长优势,虬髯汉子几人还是给挤得东零西落,把他们几个急得。看着架势,怕是别人捷足先登,已然得手。
好不容易从乱中挣扎出来,冲到秦方楼下。此时乌蒙蒙的浓烟滚将出来,看的不甚分明,但见几个人冲下楼来。虬髯汉子遂喊道,“秦方,秦公子可在?”秦方还以为是人担心他们,前来搭救,只是甘作为他们几个看得跑来的几个汉子手执兵甲,还以为东窗事发,要来拿他们几个,一把捂住了秦方的口,指着上面包厢,惊慌失措地大叫,“秦公子醉得厉害,我们几个抬都抬不动,你们赶快上去。”
虬髯汉子几个不疑有他,心里一阵鄙视,都是什么狐朋狗友,又是什么忠实家仆,大火起来竟然不顾自家公子的性命,自个儿先逃了。他们几个也怕秦方几人给烧死了,箭步蹦上三楼,大脚踹开门来,里间的火焰腾的窜出,将他几个烧得不轻。
虬髯汉子也顾不得自家性命,看准了火的方向,打个滚儿闯进了包厢,后面几个也是如法炮制,捂着鼻子在里面摸索了几下,抓住一个软软的肉体,拖将出来,然后趁着乱上了接应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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