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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大周缉查司就不得不先说一说这老大帝国的军队体系。大周以武立国,称雄于世的根基便是强大的军队。即便是一统天下已历三代君王,安逸了近百年,这支赳赳雄师依然是这世上最令人畏惧的存在。在大周的武将体系里,首屈一指的当属大周将军,缉查司魁首一职。这缉查司属于皇帝亲军系的一支,又是嫡系中的嫡系,由于直接受皇帝指挥,可监察文武百官,因此权柄极重。据玄苦雨说,这缉查司里最弱之人都不在那钟大俊之下,天下缉查亲军三万三,若是聚在一处,当真是一股可令风云变色的力量。缉查司以下便是玄甲铁骑军,同样是皇帝亲军,主要任务是负责拱卫京师,同时还要负责皇帝出巡的一切安全事务,这支部队虽然常集中在一起,但总兵力却只有一万。玄甲骑军的指挥官的官称叫做“车骑将军领司隶玄骑军都统”乃是大周武将序列中的第二人。玄甲骑军之后便是拱卫京师的御林军了,御林军共分五支,分别有五名将军统领,又共归五军都督府总掌。
除却这些常年驻扎在京师的军队外大周帝国另有三路边军和一支不太强大的水师。这其中又以北路的边军最是厉害,其中最让人胆寒的便是北路边军统帅武威王麾下的天武骑军。与西南的巴国郡马李若愚麾下飞云骑军并称大周两大王牌。聂欢曾问起这两支骑军到底有多厉害,喝的醉醺醺的玄苦雨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了句天下精锐莫可比拟就是了。北路边军相对应的是南路边军,统帅便是巴国之主老藩王周汭。而实际上的指挥者,自然是巴国郡马有着‘天下第一兵家’之称的李若愚。南北两路大军之外,另有一路西路边军,玄苦雨却从未跟聂欢提及过那西路军是何人统帅的。
言而总之,这大周帝国的武力极其强悍,其中最强悍的部门就是这缉查司。缉查司魁首受封大周将军,位列武将第一便是证明。而这缉查司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军力强大,他的主要作用除了战时用来侦查敌情外,平时还有侦缉百官,查访民情的职责。当真是权势熏天的要害部门。因此被天下武道宗派们暗地里称作朝廷鹰犬。
玄苦雨对聂欢言道:“你道朝廷的缉查司是摆设吗?”显然在他心中对缉查司的强大侦查能力丝毫不抱怀疑。
聂欢本就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便不愿意再跟他争论这个问题,将葫芦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后,索性发了狂似的抱起酒坛子狂饮不止。不知何故,自从修炼武道以来,他虽无半分进境,但体力却变得雄健异常。同时变化的还有这酒量,端地是千杯不醉,无坛不欢。这一番痛饮之后方有了一点醉意。他摇晃着起身回了房间。老道士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自语道:“魁斗醉酒万盏方醺,这份毅力当真不凡,还得再看看。”
今宵酒醒何处?柳江畔,天鸿居,老妈眼前。
聂欢睁开眼便看到老妈聂锦儿那张恐怖的面孔。只听聂锦儿恶声道:“狗杂种,快点起来,本小姐要游历江湖,立即给我打点行装。”聂欢连忙起身应了声是,心下难过,暗道:老妈的病又犯了,这几年我这当儿子的已经尽了力,大江南北有些名气的大夫差不多都会诊过了,连京城告老的御医我也给您请了,都说您是气迷心窍,得了失心忧是绝症,离了熟悉的生活环境,病情会恶化的更厉害,这些年您每出一次门,病情便要恶化一些,搞的儿子我也只好画地为牢,哪也去不得,再这样下去,我可也快疯了。
想归想,聂欢还是如往常一般,引着聂锦儿来到母亲的房间,假意收拾了几件简单衣物,包了一个小包袱交给聂锦儿,又引着她出了后园,登山而上,在山中转了大半天后,说了句:江干了,湖平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姥爷给您选好了婆家,您也该成亲了。聂锦儿面露娇羞之意,答一句,只好依从爹爹之意,我便嫁给三师叔的弟子罢。聂欢将聂锦儿引回家中,聂锦儿喜不自胜回到‘闺房’。聂欢看着母亲喜滋滋的关上房门,不大会儿屋子里传来愉悦的哼唱。聂欢立于门外终于长叹一声,直奔后园,见了玄苦雨也不搭话,取了酒葫芦便是一通狂饮。
这几年,聂锦儿的疯病越发的严重,时不时的便谁也认不得了,聂欢差不多每隔十天半月就要陪她走这一遭,每次回来心情便糟的无以复加,只得以酒浇愁。聂欢饮酒千杯不醉,借酒浇愁愁更愁,酒缸里的美酒见底的时候聂欢似乎终于想明白这个道理,他从大石头上一骨碌身站起便走。听玄苦雨在身后叫道:“又要去那儿?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那个地方没有七品飞天的实力,想要徒手爬上去,难如登天,以你的体力,根本没可能,等你折腾完了,还得麻烦我老人家去把你弄回来。”
后山有一条瀑布,五年前,老道士第一次随聂欢来到这里时曾听他说过一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老道士为之赞不绝口。当时玄苦雨指着这条自雪山而来,汇聚万千水流形成的千尺巨瀑言道:“好一条飞流直下的九天银河!你若真能从这里迎激流而上至顶峰,以你的雄健体魄便是不还手任那钟大俊随意殴打也奈何你不得。”
从那以后,聂欢便减少了去大俊道场的次数。心烦时便来此地攀登;心情好时也来这里攀爬;总而言之,他爬上瘾了,这瀑布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激发了他全部向上的力量。
他这几年在大俊道场修炼武道未见丝毫寸进,但也并非半点心得都没有。钟大俊曾说过,武道入门之时会有所感应,当你能感觉到丹田中有物体流动若隐若现时,那便是你将要达至裂石之境的先兆,此时只需按照运功的口诀将那丹田真元引导出来,在你体内流转,直至能贯通到掌缘,一声断喝便可单手裂石,这便是武道开始的裂石之境了。前些年他在大俊道场内只感觉到过六次丹田真元,但都很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感觉就像丹田就是个酒瓶,而真元便是其中的酒,不知何故那酒瓶被人装了个瓶盖,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将里边的酒倒出来。
瀑布让聂欢感觉到了那丝真元,而且不止一次!几乎每次他都能感觉得到。那种瓶盖被挤出一条缝,里边的真元拼命往外钻的感觉尤其在他将要达到极限高度时体会的最为明显。可是过程很美好,结果很悲催,每到此时他必然被那丹田剧痛刺激的昏迷过去,于是,当他醒来时,再度回归平凡,那种将将就要突破的感觉会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来都不曾有过似的。饶是如此,聂欢还是觉得看到了进阶的希望,所以他比开始那会儿更努力了。这些年他不知道试过多少次迎着倾泻而下的水龙攀登瀑布,每次都弄的自己伤痕累累筋疲力尽,虽然一次比一次爬的高,但他目前所能及的高度才不过这瀑布十分之一的高度。五年当中玄苦雨已记不得多少次看着他精赤着上身,迎着那势若雷霆的激流而上,又一次次被这九天洪流打落深潭。到最后精疲力竭无力上岸,还得老道士将他背回家。
后山,瀑布前。轰然而落的巨流重重的砸进深潭,奔腾不息的水流从深潭中溢出,顺着千百年形成的沟渠一路向下,最终汇聚到柳江中。深潭上方的石壁已被这九天银河冲刷了千万年,上面的着力点早被水流摩擦的滑不留手。聂欢精赤着上身,只穿了条短裤,附着在被水流冲击的光滑无比的石壁上,尽全力扣紧石壁上凸起的地方,迎着激流一点点往上攀蹬。冰冷的激流冲击在身上,不止是巨力惊人,那水中刻骨的寒意同样让人难以忍受。这样的攀登极度考验人的意志和胆略。向上的过程中,聂欢总需全神贯注,集中所有精神意念在这石壁上,拼尽全力让自己忘记那刻骨的寒意。每一次找出一个新的落脚点,都需要无数次失败的尝试。
这座大山本是西域千雪山脉的尾部,从此地向西行,一路往上攀登绵延十万里尽是千雪山脉。这瀑布的源头便在那山脉之巅。由终年积雪化作万亿条潺潺溪流一路往下,流到此地时已万卷春水化银龙,飞流直下三千尺。此水至阴,酷寒无比。这瀑布四周因其散发的寒气寸草不生,即便是炎炎夏日,只需站到那水气散发的范围内,便会让普通人寒颤不止。若说硬冲进那瀑布当中,即便是一般的武道中人五品以下绝难抵御。那水龙自上而下,越是低的位置需承受的压力便越大。但现在,聂欢却已攀登到瀑布十分之一的高度。竟还能停在那里苦苦支撑。这样的雄健体魄便是武道中修炼到内息藏气的高手也要自愧不如。
玄苦雨神色凝重,看着瀑布上还在苦苦坚持的聂欢,眉头紧锁道:“万载玄冰所化葵水之英,虽经十万里奔波仍寒气不散,寻常人若站在那里只需片刻之功,定然元阳耗尽生生冻煞!这少年初始来到这里时最多不过涉水至石壁下方,至今五载,一年强胜一年,至今竟已能抵御住那刻骨冰寒,这般炼体之术锻炼出的体魄当真如钢似铁,即便是武道一途毫无寸进也绝非寻常人了,事到如今只好继续下去,若能将他体质转化为先天体魄则老道士自由矣!”
激流洪峰下,聂欢仍在苦苦坚持。瀑布在这个季节的水量颇不稳定,时而如天河倒泄莫可抵挡,时而如倾盆骤雨,抵御起来倒不难。聂欢这一次尝试也许是因为水量减少的原因,竟远较前几日爬的高。聂欢心中欢喜,四下里寻找着力点,便在此时瀑布的水量突然暴涨,一股豪流发出轰隆巨响,倾泻而下,兜头砸在聂欢脸上。聂欢强咬牙关,硬是死死扣住石壁上的凸起部位,勉强将身子稳定在那里,如想往上攀登却再无一丝余力。
冰冷的巨流冲击在身上,聂欢不仅无力再攀登,只是停留在这个高度都已势比登天。只觉得冰冷的水流冲击在身上,浑身的气血都被调动到皮肤表面御寒,四肢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丹田气海中似有一股真元蠢蠢欲动,却始终被那神秘瓶盖压制着,欲动而不能。聂欢多次经历此事,早已意识到,那蠢蠢欲动的潜力正是自己苦修所得的真气,只需能调动开来,这武道第一层境界立时可至!一想到此节,本已摇摇欲坠难以为继的聂欢猛然发出一声低吼,四肢同时发力,牢牢坚守在岩壁上,任这天河巨流如何冲击,就是不动分毫。与此同时,他的丹田气海中被压制的那股潜力猛然爆发,终于冲破了那股神秘外力的压制,聂欢只觉得心胸之间豁然开朗,四肢力道刹那倍增,不由心头大喜,直欲狂呼一声。不料刚动此念,忽觉四肢百骸无有不痛之处,紧接着浑身上下的力道潮水般退却。聂欢心中突然悲凉一片,自己终究没能跨过那道槛。咒骂道:“他奶奶的,那活儿又来啦!”俄顷后,他终于力竭,狂吼一声,不甘的从上跌落至深潭。不出玄苦雨意料的,他又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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