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君拳 > 第五章 这悲催的八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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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年后,瑞榕古城中。

  神候街,古城七街八巷之一,因曾是前朝一代军神定边候魁斗的出生地而得名。古老的大街历经百年沧桑,依然故我。生活在这条街上的人却已不知换了几代。昔日高门大院,红墙碧瓦的神候老宅依然屹立在此,但宅中居住的人却早换成了素有本城第一高手之称的大摔碑手,钟大俊。

  院落里传来呼喝之声,正是钟大俊的弟子们在演武。门廊下有一人正在观看。只见此人中年样貌,身高八尺,猿背蜂腰,豹头环眼,长的甚是威武。他正是聂欢当日赞不绝口的瑞榕第一高手钟大俊。演武场中正在对招的是两名少年,一长一幼。占据上风的幼者无论相貌,身形,都与钟大俊有几分相似。另一名正被打的节节败退稍年长的少年则长的一副好皮囊,古铜色的皮肤,身材匀称,模样俊朗,尤其一双眼睛,灵动放光格外有神。

  场中二人交手已近尾声,那卖相颇佳的少年显然实力稍逊,但如看这二人此刻的表情,外行人看来,多半会觉得他要获胜。只见他身形起落虽节节败退却败而不乱,神态表情更是一派潇洒从容。反观他的对手,只从神态上便差了那英俊少年许多。面红耳赤,焦躁暴跳,手脚并用一味狂攻。恨不能一招之内拿下对方才好。

  二人激斗正酣,忽听一旁有人高呼一声:停!喊话者正是钟大俊。

  “聂欢!某家跟你说过多少回,练功莫取巧,取巧一场空,似你这般投机取巧的练法,要何年何月才能窥得武道门径?武道十境,你入门八年,却连第一境都无法达到,某开馆收徒一十八载,似你这般冥顽不灵者真是生平仅见,照此下去,即便你家境殷实,所纳的修行之资远多过其他人,某为武馆名声也不得不将你逐出门墙。”

  英俊少年听了,顿时肃容垂首,连道请老师收回成命,聂欢一定会更加努力,绝不辜负恩师一番栽培。钟大俊神色不郁,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暗忖:这种话你说了千百回了,又何时见你有半分进步了?你这富家公子来此学艺不过是玩票耍子,要不是念在你小子在我面前始终装的格外努力,让我还有个台阶下,我岂能容得你在我门下这么久?

  众弟子闻听师父教训家境最殷实的聂欢,都有些幸灾乐祸,眼见聂欢被师父损的一无是处,纷纷落井下石起来,冷嘲热讽者有之,出言讥笑者也有之,更有甚者,一名叫陆如松的同门竟指着聂欢哈哈大笑一番后说道:“你入门那时小师弟才三岁,如今你跟师父修炼武道已有八年,小师弟也已经十一岁,连他都胜过了你,我看你不要叫聂欢了,你该叫聂悲才是!”说罢,哈哈大笑,众同门都跟着一起取笑。钟大俊脸若严霜,却并未加以阻止。

  此时距聂欢酿出蒸馏酒时已过十年,这期间他做过玄苦雨半个弟子,二人名虽师徒实为损友。老道士玄苦雨云游四海,足迹遍布当世三大洲,所知所见包罗万象。聂欢两世为人,脑海中积累了那个信息爆棚年代的见闻,与之相比,博杂之处甚至犹有过之。二人虽老少有别,却以酒会友,谈天说地,天长日久竟成了相交莫逆的忘年交。这十年当中,聂欢做了三件大事,开了一家酒庄,请了天下名医来给聂锦儿瞧病,拜了钟大俊为师。

  酒庄是由玄苦雨牵线,跟十里香的老板杜老康合伙办的,至今已九年。九年间,那味道醇厚远胜这时代任何美酒的蒸馏酒如今早已远卖至东都长洛。入了达官贵人风流才子们的尊口。昔日小小的十里香酒庄已成为周帝国首屈一指的大酒庄。聂欢在酒庄里占了六成股份,是当之无愧的大老板。但这厮其实是个甩手掌柜,他最大的兴趣还在武道上。在忙过了生意最难的起步阶段后,家境刚刚见好转,聂欢便一头扎进瑞榕城,花重金拜在了钟大俊门下。却未曾想,自己的资质竟差的难堪造就,练功八年毫无寸进,除了身手较寻常人灵活些,力气大的多外,竟连武道最初的入门境界都未达到。

  聂欢受同门师兄弟之辱,心中着实有气,但他毕竟两世为人,深知这时候生气失态不过是徒惹人笑,他弄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武道境界始终没有寸进。在这个拳头为大的院子里,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他只好隐忍。虽然八年未有寸进,聂欢却从未产生过放弃武道的念头,这个世界选择了他,而他选择了武道,他要的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自由放浪,而这,除了强绝天下的武力谁也给不了他。本以为钟大俊只是入道的开始,却没想到仅仅一个开始竟开了八年还没什么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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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江之滨,往北绵延五里,青翠葱郁的大山脚下,昔日的茅草屋已换成绿树庇荫下掩映的一户红墙绿瓦的大庄园。江边,聂欢下船后换乘骑马,一路奔到这庄园门前。

  老道士玄苦雨正半睡半醒躺在后园柳树下,手边的酒葫芦底儿朝天落在地上。早听到聂欢在庄前下马,一溜烟儿的往这边疾走而来。一只脚刚踏入后园,门里门外便听他在那抱怨:“真他娘的邪门儿了,今天比武竟输给了钟师傅的小儿子,那小子才十一,已经是裂石之境,我全力以赴跟他游斗??????”说到这,已是气的说不下去。

  “游斗一番后终于败北?”老道士微睁双眼,只见聂欢一脸晦气正在那运气,接口说道:“早跟你说过了,那钟大俊的本领连低微都算不上,你若想习武,就该去找个有真本事的学,跟着那厮,就算有朝一日青出于蓝,这辈子也只能停在四品力穷的境界上,你这根本就是瞎耽误工夫。”

  聂欢白了他一眼,着恼道:“你道我不知道天下五宗十三派高人辈出,这钟大俊不过是广平派一个旁系子弟吗?可是你也知道我那个老妈,一天不见我这狗杂种,便要发疯,我哪里敢远走拜师?偏偏她老人家又离不得这熟悉的环境,否则病情还要恶化的更快,哎~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有谁比钟大俊的能耐大?我不拜他为师,难道还拜你为师不成?你这老玻璃,一肚子坏肠子,想学坑蒙拐骗找你倒是正合适。”

  玄苦雨嘿嘿一笑,没接茬儿。聂欢走到树下,坐在那方巨石上,双手枕着后脑,往后一躺,歪头打量老道士,忽然问道:“我听人说玄门中人个个武艺高强,年纪越大越厉害,怎么偏偏我这么倒霉,遇上你这个半点武道都不通的老道士?”

  “是老真人,天下没人可以叫我老道士。”玄苦雨赶忙纠错说道:“全天下也就你小子敢这么称呼我老人????唉哟,你小子敢拿泥巴丢我。”玄苦雨任聂欢丢过来的泥巴打在衣服上,然后才跳起来叫道。

  “我叫你个大头鬼,你个老玻璃,还在那吹,我的意思是你就没有什么武道通玄的师兄弟或者同门好友之类的?写封信,让老杜去请人,只要是能请来个强过钟师父的,我这些年来供你吃供你白吃白喝便不算冤。”

  “老玻璃是什么意思?”

  “······”

  十年前,玄苦雨和聂欢结成忘年交。这老道士一开始带着聂欢算卦骗钱,倒也的确对聂欢帮助良多。及至后来聂欢搞酒庄赚了钱,形势立即反转,老道士成了吃白食的,吃住都赖在聂欢家中,一住便是九年。聂欢无数次听他自称是玄门第一人,天下无人可叫他老道士,自然把这句话当作了吹牛皮的酒话。二人只做过短暂师徒,十年交往下来,还是朋友的成份多些。玄苦雨因为当年一桩伤心事,发誓不收弟子,不立门户,空自浪费一身旷世绝学即将失传,心中抑郁,只好借酒浇愁,渐渐的竟爱上这杯中之物,以至于日日难离,甚至达到了逐酒而居的境界。聂欢是当之无愧的当代酒神,他的私藏堪称天下第一的美酒,老道士爱屋及乌乐而忘返,早把这里当成了家。

  聂欢跟玄苦雨讲话一向随意惯了,用他的话说,尊敬不是挂在嘴边上的,而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我就算是嘴上叫你老道士,老牛鼻子,内心当中却是把你当作良师益友,敬你为老真人的。玄苦雨练达世情,知道聂欢真意,倒也从不真做计较。听到聂欢又老生常谈说起学武之事,老道士不禁一皱眉,苦着脸道:“不是跟你说过千百遍了吗?当世玄门,苦、浮、若、遥、伦,如今浮字辈的也只剩下一个玄浮屠了,我老人家这苦字辈的哪里还有第二个?我离开玄门八十年,现在那里的大老道小老道,中不溜的半大老道,老道士一个也不认识,你小子休要再说此事!”

  聂欢撇撇嘴,道:“又开始吹上了,按你这个说法,你岂不是已经至少百多岁?如此说来,当世第一的就不是玄浮屠而应该是你才对?”

  玄苦雨摇头道:“非也,苦雨比不得浮屠,他是开天辟地的人物,老道却是承前启后之辈,武道一途岂是年龄越大越厉害这般简单的?他在追求神道之上的天道,老道士用你的话就是只有壶中日月长,醉里乾坤大,比不得,比不得。”

  这些年来,二人在一起厮混的久了,老道士酒后‘吹牛’的毛病聂欢早已见惯不怪,自不会将他的话当真,二人常常似这般相互调侃为乐。

  聂欢坐起身,看着摇头晃脑一脸唏嘘的老道士,只当是在听笑话,故作不满道:“说你胖你就喘,你要真有那么大本事,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就该教我几手,免得我天天受那道场的鸟气。”玄苦雨忽然道:“你告诉我什么叫老玻璃,我就给你露一手绝活儿。”他被聂欢偶尔称作老玻璃已经多年,始终没弄明白这句话是何用意,但看聂欢的表情,总归不像一句好话。他却不知聂欢最初只是顺口叫了第一声,只因为他的好奇心勾起了聂欢的恶趣味儿,这才每当他问起时总忍不住窃笑不已。

  聂欢没指望他有什么绝活儿,自然不会告诉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嘿嘿一笑岔开话题,道:“喂,你听说没有,城里最近可有个说法,叫什么十八子当鼎器天下,你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玄苦雨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夷戎蠢蛋们用的离间之计罢了,李若愚在西南,武威王在北疆,周室有此二人天下无忧,朝廷岂会中此浅白愚昧之计?”

  聂欢不以为然道:“可如果这谣传来自李若愚本人呢?”他前世见多了宫闱争斗,枭雄争霸的故事,总习惯的用阴谋论看待这个人。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跟老道士聊起李若愚这人有异心。老道士早不以为意,冷笑一声,道:“小娃子不知深浅,你道朝廷的缉查司是摆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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