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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朝天门码头三江汇聚,此时渔火点点,乌拉拉一片舟楫。弯月初挂,江涛拍岸。罗青山二人拾级上得朝天门来,折过一言坊观那店内漆黑,想那大林子与程四俱已睡了,往东而行便是城中,寻得客栈,住了进来。客栈里琴音叮咚,竟有爷孙两人,老的抚琴,一个半大妞子十三四岁,唱着曲子,旁边有人点了两桌眀炉,七七八八吃着火锅。韩太初嫌辣点了几斤卤牛肉,一碟花生米坐了下来,罗青山叫来几角散酒,就着豆黄油灯,斟满两杯与师父对酌起来。
韩太初两次受伤,虽然路上已经服过丹药,加之罗青山又画符收了伤口,并无大碍,也不禁心中恼怒:“兀那巴哈图也恁不要脸,我与刘永泰交手,他娘的飞符暗算,也不知那怎么制的,映在身上犹如活物一般,我运术压了几次也只缓了伤势而已。”思忖半天,不得所然。夹了块牛肉嚼了起来,道:“青山,齐元那厮也说我卑鄙。你今天是不是也不屑我所为呀?”
罗青山连叫不敢,并称师父所为必有原因方才逗得韩太初方才嘻嘻笑道:“想来我要对部日固德出手,你抽身而退也是有原因的了?!我知你嘴上如此敷衍,心底却是不屑的。今日我要是留得齐元,终将是我大清恶患,山西齐家三雄,去了老二,丢了少半实力,关外也就少些隐患,只是今日动手也不一定留得下那部日固德,以后倒是很大麻烦。"吱的一声饮掉一杯,催促斟酒。
抚琴老者一曲罢了,那妞子手拿托盘,一一绕得那两座火锅过来,竟是讨赏来了。三两铜圆,显得托盘满是空荡。韩太初酒意上来,嘿嘿笑道:“女娃,跟你家大人说说,我来奏上一曲,让那对面大爷打赏你们可好?”说着指的竟是罗青山。那妞子扭头望向罗青山,目光闪烁,满是希翼。罗青山只得苦笑点头,掏出两枚银元,吩咐妞子取那琴具过来。
妞子心中大喜,奔向老者递过托盘,叽喳说了几句。径直去了那琴过来,双手奉向韩太初。
韩太初横过琴来,勾起侧坐板凳,拁上自己座下来,掂身坐下。原来嫌那板凳矮了。
罗青山嬉笑道:”师父这模样倒似了唱戏的。“韩太初白他一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懂的么?“
轻指勾起弦来,竟是那《山海凌云》。
初时得叮咚声起,仿佛邻山听泉,烟霞缭绕,松涛阵阵。罗青山谙熟音律,不由出得神来,依稀默思《山海凌云》琴谱,默默对照。只觉得如漫步山间,拾级而上,鸟语戚戚。渐行山颠,观那黛山银雾,涛涛如浪。不时琴韵稍缓,渐行渐远,温文雅致间,又如身在湖边,暖阳高挂,春风习习。
此时客栈外呜呜声起,竟是关外乌麦。和了琴音,如凤似鸾,回旋婉转,翻飞缠绵。部日固德与那索布德一行七八人进得客栈里来。部日固德眼放精光,满面兴奋。撮嘴呜咽,乌麦声就是他发出的。身后两个中年黄教喇嘛,一人肥肥胖胖,体格硕壮,一人精瘦身形,面色阴鸷。另外几人俱是青衣对襟短衫,腰间乌光闪现,满是彪悍之气。
韩太初兀自拨弦。珠玉跳跃,忽轻忽响,如低声轻语。突然繁音渐增,涛声震天,如海浪卷起,挟电闪雷鸣拍岸而来。乌麦咽咽,也是突高突低,几个盘旋,如海鸟高飞,激越而起。一时间或清脆短促,或细不可闻,乌麦琴音交织,慷慨激昂。
琴音复又回低,缓缓收来,风平浪静,如春残花落,细雨绵绵。又如幽林漫步,痴足行远。片刻铮然声大作,竟如会凌绝顶,萧杀悲愤之气大起,仰天俯地间,豪气横生。乌麦音横插斜绕,彼鸣我和,清丽高亢,让人热血沸腾......琴音急缓,“叮”的一声终是罢了,乌麦声变长啸,也在同时停下。
时间静止,曲罢良久,罗青山才缓过神来,如梦初醒。
”师兄好雅兴。”一青衣人上前对韩太初拱手道。“乱臣贼子,也配唤我师兄?”招呼妞子收了琴去,松掉掂高那板凳,坐下身喝起酒来。
刘永泰脸色微红专向罗青山说道:“青山,好久没见,可有念得师叔?”罗青山兀自不理,只向那部日固德询道:“只知珊蛮术法了得,没想竟然也精宫商,几个时辰未见,怎么到这城里来了?可是寻我师徒二人的么?”
刘永泰满面通红正欲发怒,却见那部日固德挥手止住,对索布德耳语几句。索布德点头上得前来,说道:“我们也是从陵江回转来的,见得道长拨琴,珊蛮不由和了几声,还望见谅。珊蛮说告知先生,齐家兄弟马上就到,先生能否与道长避开一下?”
旁边面色阴鸷喇嘛嘿嘿冷笑:“大师兄此言何来?齐元之事不算,我巴哈图弟子又可岂由他说杀就杀?此刻遇见,一并了结吧......”,竟自中原口音,喇嘛袍高鼓,一声喝叫,劈掌扑了出来。韩太初酒杯一掷,往那巴哈图面门而去,操起板凳横劈过去,大声笑道:“我怎能避开?上次被你暗算,这次也叫你还了吧!”索布德与部日固德齐齐摇头,缓缓退到一边。
巴哈图横转身形,避过酒杯,变掌往上一挡,那板凳啪啦断裂开来,木屑四飞。另手虚划,一道黄符自向韩太初飞去,酒杯往那胖喇嘛激射而去,胖喇嘛伸左手一引,那酒杯滴溜溜离那手掌半寸,酒水竟是没撒下半滴,右指并起,一道符纹往杯中去了,瞬间黄光映出,竟是将符文融于酒里,左手运劲,酒杯往韩太初攻去,风声轰轰,黄光闪烁犹如鬼火一般。
罗青山大骇,“尔敢!”电芒急急而出,翻手轮起桌子,杯盏乱飞,俱往那酒杯射去。
刘永泰阴笑道:“数年不见,师叔看你修为涨了多少?”指掌翻飞间,也是一道电芒,往前而去。左腿扫出,木桌炸起,散成碎片。
韩太初呔声轻啐:“库伦活佛都是这样教的么?部日固德为何不似这样?你们也活自该为师弟......”面色揶揄,嘻嘻而笑。激斗间,竟也不忘挑拨离间,一掌映开巴哈图,那酒杯已飞至面门。韩太初扭头一避,突然心里一紧,想起罗青山与部日固德一战,赶紧手间虚划,一方密印现出,金光盛起,那酒杯果然回头飞来,呼呼声响,韩太初当头一窜,竟直闪得杯后,手中密印盖了上去。酒杯正待回转,密印已至,啪的一声爆了开来,黄光溢出,点滴飞舞,竟是往那胖喇嘛和那一群青衣短衫男子溅落。
酒滴漫天,刷刷飘起,就如下起雨来。巴哈图与那胖喇嘛一行溅得满身,黄光闪烁间,酒滴如硫磺燃起一阵烟尘,漏得里面肌肤出来。巴哈图等一阵怪叫,佛袍如筛子一般荡得开来。手掌黑影舞动,符文现出,风雷隐隐,又自往韩太初胸前攻去。
那几个青衣短衫男子被撒得满身满脸,有两人竟是支撑不了,弓下身来,哇哇乱吼,伤得不轻。胖喇嘛手忙脚乱,胸前斑斑驳驳燃得一片,心中怒极,嘴里哇哇连天。拍了衣衫,手掌轻挥,舞动半圆,沉身呵气,一方黄印嵌出,往那韩太初去了。
罗青山被那刘永泰缠住,两人你来我往,电芒激射。看得韩太初被两人围住,心下着急,跃起身形,指尖轻轻滑动,空中微晃,金光大盛,十翼密术符纹闪动,左手径直结印,竟是两术合一。电芒在那虚印四周闪动,刹那气流乱飞,雷声轰轰,往那刘永泰头顶拍落。刘永泰栗声道:“术印合一,青山真得了易术精髓了。”侧过身来,斜划丈余,避开横掌。罗青山见得他退,心中暗喜,抵足一蹬,竟是又自跃起两丈,空中一翻,术印往巴哈图顶上映去。
韩太初衣衫凌乱,挨了一掌,腰部黄光燃起,竟是那黄教符文。看那罗青山助来,心中大喜:“巴哈图,今日你与你徒儿地下会去吧。”两掌结印,金光闪现,啪啪两掌,不顾那胖喇嘛攻势,往那巴哈图寄击去,竟是取了杀齐元的谋略,以伤换命。
巴哈图肝胆俱裂,前有韩太初,后有罗青山,不由咬牙狠到:“太初老儿,我们一起去吧......”黄光闪烁间,不顾韩太初双掌,压低腰身,往前击去。罗青山见得如此,招式未变,身形疾驰,挡在韩太初身前,一掌印下。巴哈图爽掌击出,头顶金光闪闪,哔哔做响,两术合一之攻,竟是受之不起,软到在地。韩太初两掌未及拍出,见得罗青山在身前,忙忙收掌,那胖喇嘛黄印已至,硬受了一印,回手一带,拐脚踢出,那胖喇嘛如断线风筝飞出数丈,被那一旁索布德接下。
韩太初咳咳而出,眼中老泪纵横,并指虚划,在那罗青山胸前印下:“痴儿痴儿,何苦如此......”,罗青山嘴角溢出鲜血,稳住身形,口中说道:“师父,不碍事的。”
此时客栈外又涌进两人来,黑衣长衫,腕间铁钉护腕,口中大叫:“兀那太初老儿,害我兄弟,今日纳命来。”手中乌光闪起,两柄腰刀,刷刷劈来。
韩太初轻厉声喝道:“山西齐家,今天全结”,腰身弯下,右掌往地一撑,也不见跃起,却是脚前头后,激射出去。左掌扫向齐老大,竟也是不避刀锋,硬生生把那腰刀拍入齐老大腹中。左脚踢向齐老三双腿,齐老三慌忙前倾,那韩太初料得如此,右脚一出,迎上齐老三面门。顺势扭起,空中一翻,落下地来。缓缓走向罗青山。
齐家兄弟啪啪跌出丈余,齐老大面门全开,乌青如斗。那齐老三腰刀嵌在腹部,腰刀径直没了刀背,两眼泛白,呼次呼次直喘。
韩太初手指刘永泰,寒声道:“乱臣贼子,败我太清,乱我华夏,妄太清宫上下对你不薄,你却叛离师门,做那天谴地怍之事,你是自己回去请罪,还是我斩你于此?”身受重伤,电光火石间败得胖喇嘛与齐家兄弟,竟是威风八面。
刘永泰奸笑道:“正向与师兄切磋......”,顿足跃起,两掌翻飞,也自金光炸现。
韩太初弯腰结印,正待迎出。忽然一道黑影卷向刘永泰手臂,赫然是一条长长马鞭。刘永泰侧身闪过大怒:“萧远风,水镜湖逃得性命,竟来这里了么?”
从门外进来三人,竟是萧远风,蓝袍美妇和那黒缎衣衫男子。
萧远风道:“我自行天谁敢拦?你杀得了我么?”说完径直往罗青山拱手一礼:“青山兄,头日一别,未及谢先生点拨之恩。青山兄还可战得?”近前立定,满眼关切。罗青山朗声笑道:“不仿事的”。“青山兄果然英雄!”萧远风头招呼美妇与那黑缎男子:“凤儿,乾儿,过来见过先生。”原来那美妇叫做云凤,萧远风妻子。男子叫做萧乾,萧远风长子。一一见过罗青山韩太初。
萧远风马鞭一卷,豪气冲天:“兀那永泰贼子,前日宰得你弟子,今日我等再与你战上几回。”
刘永泰看那萧远风气势如虹,自己这边伤了胖喇嘛,齐老三和那一群青衫男子,巴哈图与那齐老大眼见是活不成了,罗青山云凤萧鼎虎视眈眈,踌躇起来,闪烁间望向部日固德。
索布德上得前来,向韩太初道:“珊蛮说了,双方都是伤了,今天到此可好?”韩太初看那部日固德一直袖手而立,不明所以,看他如此说来,倒也拿不定主意。
罗青山道:“如此甚好,改日定是请教。”
俱是让过身来,任那刘永泰与那青衫男子数人,担了齐老大,巴哈图。胖喇嘛齐老三颤颤行去,嘴里骂骂咧咧。部日固德恭身一礼,回头跟上几人,也自去了。
客栈老板见得打斗停了,张头结脑出来,见得满店稀烂,火锅鸡人也没了踪影,哭丧着脸。
韩太初摸出十数枚银元,递于老板,算是陪了损失。吩咐加了几间客房,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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