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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兰蕙化为茅!南国凄凉气已消。
只有所南心不改,泪泉和墨写《离骚》。
得得得,马蹄声音骤起,一前两后三骑马匹急驶而来。当前一人体格精瘦,一许眉毛挣出寸长有余,腕间铁钉护腕,腰腹宽大腰带,中间扁圆一块护腹,斜挎连鞘腰刀,在那白石崖前吁缓马来。回头冲那后边讯道:“布日固德珊蛮(珊蛮是对萨满教的尊称),可能再具体点位置么?”
旁边中年男子长得魁梧无比,满脸络腮胡子,一身蒙人打扮,向那布日固德翻译着,那布日固德白白净净,年纪不足三十,一身蓝袍,竟丝线绘了好些个飞禽熊豹图纹,突兀一顶土黄神帽,见得他入怀掏出一个乌木匣子来,打开里面有灰白的指长骨头来,应就是萨满教的卜卦器物灵骨卜了,布日固德拾起两块骨头,放在嘴边喃喃祈祷,然后往那木匣撒手开来,两块灵骨平躺开来。布日固德思忖片刻,扣匣入怀,手指石崖南边,唧唧咕咕向那络胡男人说着蒙语。
络腮胡子向那长眉武师说道:“齐元兄,珊蛮说了,绕崖南去三五里,便寻到他了。”
一行驶得木屋独院,齐元纵声长啸:“太初道长,好久不见,可曾还记得我齐元?”中气充盈,震得鸟雀乱飞,下得马来,哐当一脚,踢得栅门横飞,进得院来。
韩太初哈哈大笑:”齐老二,土木堡一别,长记性了哇,带帮手来了。只是你过于谨慎,老道受了符伤,战你不过的。"
齐元讪笑道:”道长几年不见,口舌功夫还是不减。昨晚未曾遇见你,听说来了重庆,鄙人思友心切,会你来了。“说罢,向那魁梧蒙人询道:”索布德,是他无疑了?”索布德跨进院来,口中应道:“巴鲁图三名弟子正是死在他手里。“
韩太初皱眉言道:”太原齐家名震西北,也出你这败类,勾结沙俄乱我蒙古,岂知今天你死后,也必遗臭万年。“回过头来,对着罗青山吩咐道:“今日需斩得这厮,断刘永泰大助,你可明白?”罗青山点头称是。
齐元长声大笑:“今日拜伦活佛大弟子部日固德亲来,只怕老道你再也休得逃脱,来来来,我便先战你一战“。抽刀一跃丈余,劈砍而来,竟是虎虎生风,卷起地上飞灰,气势逼人。
(黄教由元代传入蒙古,民间多数信奉萨满,故黄教也有很多萨满教弟子带艺修行。)
白光一瞬,罗青山闪得前来,屈指挥弹,啪啪声间,一丝电芒横射齐元面门:“我师父岂可和你而战,没的损了身份。”
齐元身在半空,横刀在前,此时面门大露,无以遮蔽。见那电芒来势迅疾,忙里生智,硬生生竖身一扭,堪堪避得开来,手掌撑地,翻落下来。算是吃了小亏,脸色通红,恨声道:“兀那小子,韩太初弟子?为何在此?“言语之意,竟是不知有此变卦。罗青山负手长身,并未乘虚而击,见那齐元狼狈不堪,嘻嘻笑道:”汉奸贼子,不屑回你,只是你落井下石之事怕是要落空了。”
齐元满面通红:“和那鬼道一个模样,牙尖嘴利”。轮起腰刀,又自攻来,吃过上次小亏,这次刀身横起,竟是攻防具备。罗青山两指屏起,微屈右肘,缓缓划过半圆,径自往那刀身点去。齐元嘿嘿冷笑,收刀微转改劈为刺,往罗青山胸前击去。罗青山收指变掌,身形后仰,一滑三尺,欺近齐元身前,举掌映下,掌间一缕黄影,竟是一道镇山符文。齐元也自了得,平的往右一斜,左手引个卸决,往那罗青山手掌压下,右手一翻,变刺为斩,滑向罗青山腰间。
罗青山呔的一声啐道:“要就给你,可接好了......”,反过右手,一道黄影射向齐元左手,落在手背。腰间微旋,顺着那刀锋一扭,竟是堪堪避开。几下闪瞬之间,行云流水,退回三尺,回身负手。
那齐元刀式一收,又自前攻,突觉左手剧痛,抬手一看,那手背朦胧泛黄,青光隐隐。栗声叫道:“奇门密印......”
索布德前行两步,抬手一拱:“部日固德珊蛮请问先生,方才出手,可是连山秘术?”态度竟是恭谨有礼,浑不是追凶死敌。
韩太初嘻嘻接言而道:“连山,地藏早已经失传,此乃十翼之术,关外萨满岂可识得?不过十翼之术论卦居多,功术却少,他知晓连山,必是通晓易经。年岁不大,难怪竟是库伦活佛大弟子。可惜都为华夏一家,偏要轻信沙俄,可知你若自治,强国侧卧,岂不知经年以后,你等为喀尔喀蒙古人所诟?”
(《彖传》两篇,《象传》两篇,《系辞传》两篇,《文言传》,《序卦传》,《说卦传》,《杂卦传》等篇章用为春秋战国时代人物撰写,以阐述解释《周易》,统称“十翼”。清朝称内外蒙古为喀尔喀蒙古,现在的外蒙古是相对内蒙古而言的。)
原来萨满教师徒传承与关内大不一样,师门弟子以能排序。库伦活佛坐下弟子众多,那部日固德能排为大弟子,应该修为不浅。
索布德向那部日固德译韩太初话语,那部日固德仰头向天,竟是沉沉思索。半饷回头,向那索布德喃喃耳语。
“部日固德珊蛮说,遵师命而已,望道长见谅。说那连山,地藏乃千古奇文,未想无缘参详,达尔汗乌勒的毛克拓寺有十翼的残卷,一直奉为至宝,其中也未见攻术。今日得见,想要讨教讨教。”
齐元这时手背高高肿起,几丝绿线隐约向那腕节窜去,疼得连连吸气。部日固德上得前去,并指虚划,竟是稳住那伤势。回头冲罗青山点了点头,斜步微蹲,两手半圆挥间,手指拈花状轻弹,一丝电芒,奔罗青山胸前而去。罗青山轻咦一声,侧身一避,不料那电芒竟是拐过弯来,疾了几分,啪的点在罗青山胸前,胸前衣服燃起小洞,那电芒竟是穿衣进了。
韩太初上得前来,虚指轻划,淡淡符文隐约间往罗青山胸前去了:“这是关外密法,很是古怪,遇弯更疾,不能闪的,回击便是。昨晚也是这般我吃了亏,你可当心。”
罗青山回神过来,暗自警觉,不由好强心起:“来而不往非礼也.....”侧身并起两指,空中虚晃,隐有雷鸣,大喝一声敕令,一方金光往那部日固德攻去,隐约间符纹闪闪,气流激荡。部日固德反手结印,也是雷光闪烁,左手变得乌金色泽,往那金光抓来。轰的一声爆响,气流激荡,雷闪电鸣,乌金光芒炸起,符纹在他手间炸了开来,部日固德身形晃动,退了几步。罗青山跟得前去,指尖虚晃间,道道符纹乍现,一一挟雷带风,往那部日固德映去。
此时,韩太初轻喝一声:“今日留你不得!”欺身上前,掌间黄光闪动,十翼密印往那齐元胸前印去。齐元怒吼道:“太初老儿竟行偷袭之事。”慌忙横刀转身,往那韩太初手臂劈落。韩太初嘻嘻笑道:“宰狗子需看柴刀扁担的么?”弯腰低头疾驰,冲过齐元身旁,横臂一扫,竟中了齐元小腹,踢出两脚,逼退救援来的索布德。齐元斜的飞出,腹部燃起,冲倒一片栅木,跌落下来,口中鲜血吐出,竟是受了重伤,拄刀站起,咳嗽不止。韩太初挥拳呼呼,径自击向索布德,索布德看他架势威猛,不住后退。韩太初哈哈大笑:“再看我翻天印......”
变拳为掌,掌间雷光轰轰,一击而出。索布德大惊,斜地飞掠数丈,避了开来。那知韩太初抽回掌来,平地跃起,半空中身形一扭,招式不变,往那齐元头顶落下来。齐元吓得亡魂皆冒,忙地竖起刀来,护住顶门。
韩太初长啸一声:“本道要你今日死,神仙难留到明朝。受了吧,你......”说完右掌继续探下,竟不避刀锋,兀自拍下。刀锋划过,啪啪断裂,也自在他臂间刻下深深伤痕。齐元受此一印,软到在地,大口吐血:“太初老儿,太过卑......”,话未说完,昏了过去,不知伤的还是气的。韩太初并指在伤处虚晃,止住血流,轻轻叹道:“可怜你一袋枭雄丢得性命。可知你丢的乃是大节,今日要放得你走,天理难容。”径直回转身来,负手观战。索布德见得韩太初英武,暗暗心惊,竟是不敢再行攻来。绕过韩太初,扶过齐元起来。齐元气息出多进少,竟是难以活命。
罗青山与那部日固德战在一起,你来我往,啪啪电闪。部日固德也不手挡,俱是结印打出,乌影翻飞间,方方印出,与那金光爆在一起,炸得气流激荡,烟尘四起。
韩太初等得不耐烦起来,对那索布德叫道:“死过一人,再战还败,需我再出手么?贫道对那臭名声可是没看在心上。”言下之意,竟是想对部日固德大行偷袭之道。
罗青山嘻嘻笑道:“师父还是如此行事,可知世人早没当你是得道高人......”,抽身退出,竟是不愿以多胜少,落人口实。韩太初大怒:“孺子不可教也,酸儒不堪,难成大器。”。
那边索布德与部日固德嘀咕半天,回身过来:“珊蛮说了,今天到此为止,他日再来请教,不过巴鲁图之事还没交代,希望道长见着小心为上。”说罢,挟了齐元,出得院门,翻身上马。
部日固德躬身一礼,跟了出去。与那索布德骑马去了。
激战许久,大过半天时光。天边落霞蕴藴,已是傍晚时分。
“观这部日固德以礼待人,以后倒可成大器,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呀。可惜可惜。“韩太初对罗青山说道:“此地不能再留,走吧......"
独自出院,静静等候。罗青山进去拾取些紧要物什,背了褡裢,却是弃了青帐,跟了出来,往那重庆城而去。
离城三五里,到得夏七爷家来,见得他手臂掉着布条,竟是手臂骨折,忙着询问当日情由,原来爷孙两到得水镜湖渡口,夏七爷记了罗青山话语,看住夏朗。谁知道岸上一拨人看到那黒缎男子,径直上船打斗起来,夏朗爷孙害怕奔上岸来,去那山后躲得天色漆黑下河寻得蓬船。随水摇到陵江,看得天色太晚,回城又是溯水。上得岸去住了客栈,准备第二天回城。
韩太初接言道:“可是一群蒙人打扮的伤了娃子?当天我去过陵江,好像只有他们在那里的。“
夏七爷忙到:“正是如此,我们刚写了客房,一群人也来住店,没想只有两间,他们偏要我们想让。娃子起不过,争执起来。一人吼说让他长长记性,点了娃子一指,娃子当时就说不了话,我上前还没言语,另外一人横手一掌,打折我手臂。我见他们人数众多,也不敢开言,终是老板让了那内房出来,方才罢了。”
韩太初道:“伤娃子那人是不是喇嘛打扮?”见那夏七爷点头,又说道:“那便是巴鲁图是了,一代高能,竟然连孩子也害,比老子还卑鄙。”
夏七爷说道:“娃子当天夜了也没什么。只是回了重庆回来,到得今日早上,突然晕阙,我想先生那日言语,便是叫了郎娃子他爹,找了周家掌柜寻你来了。”
罗青山叹气道:“当日观那娃子有劫,没想避开了水镜湖,劫却在了陵江,倒是我的疏忽,不过因果难乱,终是应了。幸好娃子福源大,没甚大碍,灵儿俱已弄得妥当,倒是无需我费心了。”说罢从褡裢寻出一枚丹药,吩咐郎娃子他爹唯他吃了。
收拾妥当,与韩太初来得偏房。韩灵儿满眼关切,起得床来。罗青山笑着让她坐回,简单说了今日事情,惊得韩灵儿翠珠呼呼喘气,直压心口。
罗青山抱过韩太初手里薄被襁褓,亲了韩凌云几口,对翠珠言道:“九曲好好带着,我们这去城里,暂时不方便住在一起的。明天去得陵江和水镜湖了些事情便回。照顾好小姐,有事吩咐夏家人帮帮忙。“回头轻轻对韩灵儿轻轻道:”师妹可得好好保重身体。“黑色眸子里尽是温柔。
安排周全,辞得夏家几人,与韩太初径往城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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