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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含琼家里。
汪母趴在桌子上,手里却拿着电话筒,电话机被线缠着,话筒还在“嘟嘟”的叫着。
一只小花狗在汪母身边“汪,汪”的叫着,不时的向汪母腿上扑着。抬头望着汪母,在汪母身边叫个不停。
汪母趴在桌子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院里汪含琼喊着:“妈……”
小花狗机敏的叫着朝门口跑去。
殷梅扶着汪含琼走进来。
小花狗一个劲的往汪含琼身上扑着,叫着。
汪含琼喊着:“小花别闹……”回头对殷梅说,“我妈每天这个时间早起来了……急忙往屋里走。见汪母趴在桌子上,忙扑向前扶起汪母喊着,“妈……妈,你怎么在这?妈……”放好话筒,和殷梅把汪母抱在炕上。
汪含琼哭着喊叫着:“妈……妈……”
汪母长长的喘口粗气,眼睛慢慢睁开涩痫的看着,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汪含琼看着汪母:“妈,你这是咋的了?吓死了,妈……”泪水止不住涌出来。
汪母吃力的说:“琼儿……别哭……妈……不愿你这样……别哭……”
汪含琼擦着泪水忙问:“妈,你在给谁打电话?是不是有事找我?”
汪母摇摇头说:“妈正在……给观音……观音菩萨……烧香……求观音……早日让你……让你找到……找到儿子……”
汪含琼哭着:“妈,我以后不找儿子了,我再不找了……妈,我送你去医院……”
汪母摆摆手说:“琼儿……妈……不去医院……你就让……妈把话说完……妈知道……时间不多了……妈……就你这么……这么一个……一个女儿……妈看你……流泪……心疼啊!可是……可是妈又替不了你……你没错……哪个当妈的……不想自己的……自己的骨肉……妈懂你的心……琼儿……别怨……别怨……运哲……啊……”
汪含琼哭着点着头。
汪母吃力的说着说着,眼睛慢慢微闭着。
汪含琼哭着喊着:“妈……妈,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妈……”紧紧的抱着汪母。
汪母又吃力睁开眼睛。
突然,看见殷梅胸前的百岁牌,汪母眼睛一亮,吃力的伸手去摸百岁牌。
殷梅忙摘下百岁牌,递到汪母手上:“奶奶,你要这块百岁牌?”
汪母手攥着百岁牌,泪水从眼角流下来。张着嘴……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汪含琼哭喊着:“妈!你说话呀!妈……你要说什么?妈……”
汪母吃力的抬下眼皮又闭上了,又吃力的睁开,看着殷梅。
殷梅附下身子哭着问:“奶奶!你是找我?”
汪母略点下头,又看看汪含琼。
汪含琼附下身子:“妈!你说,我听着呢?”
汪母吃力的张了张嘴,看着殷梅。
汪含琼哭着问:“妈,你是说,她就是我的孩子?”
汪母吃力的点下头,嘴角微微动了动,百岁牌掉在炕上。
汪含琼失声的喊着:“妈……妈,你不能走啊!我不能没有你啊!妈……”
殷梅哭着喊着:“奶奶……”汪含琼哭喊着头一歪,倒在炕上,昏了过去。殷梅抱着汪含琼,“汪阿姨……”
在山城旅店客房里。
严冬用手点着贺苗说:“贺苗,说话干嘛这么愣?吃药了?”
贺苗说:“严处,不是我愣,你还看不出来,一进旅店对咱那样?刚才她来干啥来了?她是来探咱们的虚实来了。还有哇?那个市长,他怎么住在这样的小旅店?夜不归宿啥意思?不是大吃大喝就是挂小姘……”
严冬笑了:“哎,哎!你可是个大姑娘啊!别啥词都从你嘴出来。”
贺苗也笑了:“严处!这不是没别人吗?严处,你注意了没有,这个小店主眼睛围着你转来转去的,说话吞吞吐吐。我敢保她心怀鬼胎,咱俩可得提高警惕,别上当受骗挨宰。”
严冬笑了:“咱来干啥来了?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哎!贺苗,咱们可是商量好了,你再一口一个严处长的,小心别犯错误。”
贺苗很滑稽的给严冬敬了个军礼:“是,严处,哈……”
严冬笑了:“你呀!”
“当,当,当”轻轻的敲门声。
贺苗拌了个鬼脸,冲门外喊:“请进!”
关嫂端着两碗面条走进来,放在桌子上说:“两位早晨还没用饭吧?我特意下了两碗手擀面,又荷包了两个鸡蛋,你们趁热吃吧!”
贺苗走到桌前,闻了闻碗里面条笑了:“嗯,够味!这还差不多,比一进店门时印像好多了。哎!你咋知道严处……啊!严老师喜欢面条加鸡蛋?”
关嫂笑了说:“我们这有这么个规矩,谁要是出门啊!上车饺子下车面,这表示出门吉利,顺序,平安的意思。”
严冬笑着问:“这个店是你自家开的?”
关嫂说:“是我自己开的。”
“生意咋样?一定不错吧?”
“只能维持一家老小生活吧!里外就我一个人,对付吧!”
“看得出来,你挺能干的!”
贺苗在一旁问:“哎!哪你爱人呢?他咋不帮你!”
关嫂低头擦着茶几面说:“唉!看山呢!他咋帮我?”
贺苗又问:“哎!看山咋就不能帮你?”
关嫂又解释说:“不是,他是部队军人,光荣了,他咋帮我?”
贺苗不自禁的吐下舌头。
严冬忙转下话题问:“同志,我们怎么称呼你?”
关嫂擦了下眼睛说:“我姓关,人们都习惯的称我关嫂,你们也叫我关嫂吧!”
贺苗忙插嘴说:“哎!你可看清了,我们严老师可比你年龄大多了?叫你关嫂合适吗?”
关嫂勉强一笑说:“随你们怎么称呼,我不在呼!哎!你们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拿起托盘往外走。
严冬忙问:“关嫂,你知道东陶公司怎么走?”
关嫂愣了,停住脚问:“你们找东陶公司干什么?”
严冬笑了说:“我们是找熟人办业务。噢!是推销营养补充食品的!”
关嫂笑了:“噢!原来你们是搞推销产品的!情绪一下放松了许多,很自然的笑了又说,我就是东陶公司的员工,你说找谁吧?我都熟……”
贺苗顺口说:“你们公司有叫……”
严冬拦住贺苗忙抢着问:“你们公司是个经济效益不错,很有发展的公司呀?我早就有所耳闻……”
关嫂情绪一下子骤变,气愤的说:“有发展?企业都快折腾光了,几千人都下岗了……唉!好好的企业生让败家子给糟蹋了,让谁说不心疼啊?过去,别人传说企业是穷庙富和尚,现在是穷庙富方丈。这不,不到半年的光景轮到东陶了。你说……唉,我跟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严冬紧跟着又问:“你们公司现在经理叫什么名字?”
关嫂气愤的说:“吴剑波!没有不骂他的?根本不懂管理,跟工人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几亿元家产说没就没了,你说……”
严冬又问:“政府没人管吗?”
关嫂又说:“政府管?不叫政府吴剑波还不敢这么胡作非为呢!哎!别说,有个官还真不错,可就是太难了……哎!你好像挺关心东陶公司的?”
严冬笑了:“啊!我只是随便这么一问,哎!关嫂,你这个旅店干几年了?”
关嫂笑了说:“要算起来已经三年了。我这个旅店是东陶公司帮我建的,多亏有个好经理刘恕,是他领着大伙给我支撑起来的。我丈夫是个军人,在长江抗洪抢险中光荣牺牲了,扔下我们四口,女儿年仅六岁,两位年迈的老人都体弱多病。我公爹一听儿子牺牲的消息后,一着急得了脑血栓,公婆看着这个残缺不全的家。整日泪流满面,最后双目失明了,这一家老小……”关嫂说着哭上了,擦了把泪水又说,“那时,我死的心都有……多亏了经理刘恕,给我核销了全部医药费,把自己得奖的三万元都给了我,使我这个家才保存下来,谁知公司干的正红着呢?上边不知咋的就把刘恕给撤了……吴剑波这一上台,这个贪啊!糟蹋啊!好好个企业,说黄就黄了。新按装的设备三下五除二给卖了,啥是少啊?几亿元的资产不出半年时间,光了!你说;你说这恨人不……”又哭上了,“中央整天喊反腐败,反腐败,吴剑波这么糟蹋就没人管管他?这企业法人就是天了?真叫人心疼……”又擦擦眼泪,看看严冬,又笑了,“我今天是咋的了,总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唉!虽然我是个小工人,看到这些心里堵得慌。说出来啊!心里痛快!”
严冬心情沉重的听着。
贺苗捧着面条碗呆呆的看着。
关嫂看看她们,觉得气氛不对,忙推说着:“你们快吃面条吧!我该走了……”忙转身出去了,在门口关门的门缝间有意看着严冬。
贺苗端着面条碗递给严冬,严冬接过面条碗沉思着又放在桌子上。
吴剑波家里。
吴剑波正在床上蒙头大睡。
外屋一声碰响。
吴剑波被惊醒了,摸了摸头上包着的伤口,疼痛的咧咧嘴,起身倚在床头,拿过香烟抽出一支点着火吸着,想着。床头上放着手机响了,吴剑波拿起手机:“喂……你说什么?汪含琼的母亲去逝了,汪含琼也住进了医院!哈……这真是……”吴剑波突然头疼的厉害,忙用手捂着伤口,过了一会说,“好了……”生气的关了手机,躺在床上抱头疼痛难耐的呻吟起来。
门被拥开了,吴娘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的走进来:“剑波!该起来了,饭都凉了!”
吴剑波皱着眉头没言语。
吴娘又关心的问:“剑波,你那头是咋伤的?啊!伤的重不?”
吴剑波心烦的“哼”了一声。
吴娘又唠叨开了:“唉!都是大人了,也不注意点,还伤着自己……”
吴剑波心烦的撩开被子,冲吴娘大喊起来:“你不烦我行不行?啊!你出去!”
吴娘生气的瞪着吴剑波,又摇摇头:“唉!作孽呀!唉!”
吴剑波气极的抬头两眼瞪着吴娘,一言不发。
吴娘望着吴剑波怒视的目光,心里一颤,转身往外一步一挪的走去。
这时,吴剑波的手机又响了,拿过手机:“找谁……我就是……啥事……什么?有线电视台?干什么?采访我呀!我哪有时间?这……不采访,哪你干什么……什么?我的车把电缆线撞断了?你放屁!我没事撞你那电缆线干什么……你他妈的才嘴硬呢?我……什么?我的车牌子在交警队……”吴剑波手拿着手机傻眼了,呆呆的回想着:猛的回想起车撞树后又撞电线杆的情景。吴剑波想到这忙起身穿着衣服后收拾着,在境前照了照,摸摸额头上的伤口。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在桌前床边翻找着,“哎!放哪了呢?”冲外屋大喊,“妈,你看见在我桌上放着的一份材料了吗?”
吴娘在外屋回答:“什么材料?”说着一步一挪的往屋里走来。
吴剑波边翻找着说:“市委江书记要的材料。”
吴娘进屋后帮助翻找边唠叨:“谁知你那材料放哪了?你爸我们从不动你的材料什么的?”
“你没动咋没有了呢?难道它长腿了不成!”
“哎!你这屋最近都是你自己锁着……”
“得了!就是你,整天磨磨叽叽,收拾这,擦洗那的!”
“你跟谁说话哪?啊!咋这么不懂事?我不给你擦洗,你这都成猪窝了!”
“谁不懂事!我看你才不懂事呢?天天夸刘恕这好那好的,人不能貌相!我告诉你吧!他又杀人啦!我找的材料就是证实材料!老糊涂!”
吴娘气愤的指着吴剑波愤懑大骂:“啊!怎么说话哪!你这个混蛋……”
吴剑波气冲冲的拍下桌子,拂袖往外走去。
吴娘被吴剑波胳膊一带,身子一歪,随着拐杖滑落吴娘倒在地上,头正磕在床角上,吴娘抬起头指着走去的吴剑波,嘴唇颤抖着想说,想喊,想骂,可什么也没说出来,头一歪晕了过去,鲜血从额头涌了出来。
大街上。
吴林在焦急的转游着,见一水果摊,便上前寻问:“同志,你看到在那边卖书的姑娘没有?”
卖水果的老大爷摇摇头:“白天这儿没有卖书的。”
吴林在殷梅卖书的地方转游着,自语着问:“是这儿!咋没来呢?”突然间右眼皮跳,用手摸着眼皮,还在跳。从兜里掏出一张烟纸撕下一小条,用舌头舔了舔贴在右眼皮上,抬头看看天,失落的往回走去。
回到家门口,见大门敞着,生气的埋怨起来:“真是的,大门都不知道关。”回身关上大门冲屋里喊,“老伴……老伴……”喊着进屋了。进屋后又嘀咕,“老伴!忙啥呢?哎!他娘……”屋里没有回声,挨个屋寻找都没找到吴娘,最后拥开吴剑波的卧室,转身要走时才发现地上躺着吴娘的身子,细一看呆了。
吴娘躺在地上,额头淌着血。
吴林忙上前急呼:“他娘……哎!他娘,你醒醒……”扶起吴娘,“他娘……你醒醒……”
吴娘紧闭着两眼。
吴林把吴娘抱起来放在床上大声喊:“老伴……老伴……”摇晃着吴娘的身子。
吴娘慢慢的睁开眼。
吴林忙问:“老伴,这是咋的了?”
吴娘看着吴林泪水顺眼角流了下来。
吴林这才缓了下心绪问:“老伴,你这是咋的了!头磕破了,还躺在地上,咋这么不小心啊!”
吴娘有气无力的说:“老头子,没啥指望了……”
吴林生气埋怨:“老伴……你说啥呢?疼不?不行咱上医院?”
吴娘说话显然很吃力:“他爹,他学坏了,咱没啥指望了……走吧……”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吴林急喊:“他娘……你咋的了?你可不能死啊!别扔下我一个人啊!老伴……老伴……”喊着哭了。
吴娘又睁开眼睛:“唉……走吧!”
吴林大声哭喊:“老伴!你可不能走,他学坏了,咱还有殷梅呢!还有姑娘呢!”
吴娘吃力的睁大眼睛:“殷梅……殷梅……”
吴林哭着说:“我刚才去找殷梅没找到她……”
吴娘吃力的说:“殷梅……她有难处了,不然,不然……早来了……”
吴林接着说:“殷梅,也是的,再难也得回家啊!这是她家呀!”
吴娘摇了下头说:“嗨!你呀……糊涂……这算是咋回事呀?”
吴林擦了下泪水问:“老伴,你没事吧?咱们这就去医院……”
吴娘眼睛发呆,吃力的说:“老头子……”声音很弱,“老头子……我不行了……走吧……”
吴林老泪纵横的哭着说:“老伴,不能走,我不让你走,你走了,我咋办?老伴……”
吴娘微弱的声音说:“老头子……我对……不起你……没给你生个……儿子……我……对……不……起……你……走……吧……”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吴林拼命的哭喊:“老伴……你走了我咋活呀?老伴,你不能走啊!老伴……”
吴娘安祥的闭上了眼睛。
吴林望着吴娘,沙哑的大声哭喊:“老伴,你就这么走了?你好狠心啊!我一个孤老头子有话跟谁说去?你呀太狠心啦?儿子不孝,咱不是还有姑娘吗?你说走就走……”呆呆的望着吴娘,又精神恍惚的起身朝外走去。在自己住的卧室炕柜里翻找着,找出一个药瓶,看着手中的药瓶笑了,“老伴,你慢点走,等等我。我知道你胆子小,我来陪你,给你做个伴,壮个胆,啊!老伴,别急,等等我……”颤抖着身子下地。拿过暖瓶倒了一杯水,看着杯中水,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滴落在水杯里。
吴林把药瓶盖用牙拧开,端着水杯慢慢的往外走着……刚走到门口,水杯突然炸开了,水洒了一地,吴林一愣:“你在叫我?我来了……”顺手将药片倒在手中放在嘴里大口嚼着。来到吴娘身旁。用手给吴娘擦着眼睛,“老伴,在那边不让带眼泪,我给你擦干净了。老伴,这一辈子啊!你总是顺着我,我这脾气太倔,你呀受委屈了,在那边啊我听你的,把欠你的呀都还你,你走了,走的这个急……”胸口一阵翻腾,吴林手捂着胸口,汗珠滚落下来。吴林笑了,用力的抓着吴娘的手,“你告诉我,吃药好,我就吃药,老伴……我来了……你等……等我……”心里一阵绞痛后趴在吴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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