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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沟的乡间山路上。
邓彬彬在前面给白如雪引路,俩个人走的很急。
干旱的北方,几乎不见绿草,田间的粪堆还没有散去,远远望去很是荒凉。
邓彬彬在前面走,白如雪在后面气喘嘘嘘的跟着。邓彬彬回头问:“雨姐,吃不消了吧?前面有棵树,到树底下咱们歇一会儿。”
白如雪朝前面看一眼,吃力的往前走着。
邓彬彬来到树下,搬过一块石头,又在上面吹了吹:“雨姐,快走啊!坐这歇会!”
白如雪吃力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说:“哎呀!真累啊!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转眼工夫燥热燥热的,也不下点雨……”用手扇着风。
邓彬彬往地上一坐开玩笑说:“雨姐,你应该下点雨啊!”
白如雪不明白的问:“为什么?我怎么能下雨呢!”
邓彬彬笑着解释说:“你没听说吗?花姐姐把鲜花洒满人间,雨姐姐也应该把雨露洒满人间啊!”
白如雪一听开心的笑了:“那故事是编出来哄小孩的!哪有什么花姐姐,雨姐姐啊……”
邓彬彬很认真的说:“不是,不是编的故事。你就是我心中的雨姐姐。”
白如雪回避着邓彬彬眼中的激情目光,忙转移话题问:“邓石他知道咱俩去白石沟乡村吗?”
邓彬彬回答说:“邓石问了,我只说你要去各村转转,没具体说是什么村。他说要我一步不离开你,我心里说,这还用你嘱咐,我当然要不离雨姐左右啦!”
白如雪满意的点点头,夸奖说:“哎!小邓彬彬变得越来越聪明了,进步不小,我得表扬你。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带你走出这白石沟,去找你的母亲……”白如雪说到这又问,“对了,找你母亲总得有个信物凭证啊?咱总不能满人堆里逐个问吧!即使是找到了,凭什么证明就是你母亲哪?”
邓彬彬不明白的问:“什么叫信物凭证啊?”
白如雪笑了说:“这还不懂,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就是证物啊!”
邓彬彬愣了半天说:“没有什么证物啊?我很小很小就离开了母亲,能有什么见证啊?就是有,我也不知道啊!”
白如雪提示说:“比如你身上戴的金了,银了等贵重物品……”
邓彬彬突然想起来了:“噢!对了,我胸前从小就戴有一个金项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金项链,“我一天天长大了,我知道这是女人才戴的金项链。所以,我从不敢露出来。但我一见到这个金项链就想起我妈妈,这个金项链我从不离身,可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证物。”
白如雪接过金项链看了看,又还给邓彬彬笑了说:“好了,有个金项链总比没有好。你还是戴好吧!啊……邓彬彬,你真有意思,像个小小孩,真可爱……”
这时,树上掉下一条花色蛇,正好掉在白如雪跟前。
白如雪一惊,定眼一看,吓得“吗呀”一声扑在邓彬彬的怀里。
邓彬彬抱着白如雪,看看地上慢慢爬动的花色蛇笑了:“雨姐,你胆真小,一条草蛇就把你吓成这样?”抬脚将草蛇踢到一边,又安慰着说,“雨姐,没事了,我已把草蛇踢跑了……”
花色草蛇翻下身,慢慢的向远处爬去。
白如雪在邓彬彬怀里害怕的偷看一眼,才松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邓彬彬怀里,忙挣脱出来,不好意思的用手拢了下头发,有意为自己开脱说:“哎呀!吓死了,我可从没见过真蛇,一个女孩子能不害怕吗?”说着站起身,往前走去,有意回避着刚才的尴尬。
邓彬彬的心里还在回味与白如雪相接触的瞬间,难以忘却的心感。邓彬彬见白如雪走远了,忙起身大步的追了上去。在追上白如雪后,故意加快脚步在前面走,生怕白如雪追上,又不时的扭头偷看白如雪。白如雪在后面奋力的追赶着,两个人默默急步的往前走着。
突然,从路边一侧沟里跑出一位四五岁小姑娘,哭着大喊:“快来人哪!救命啊!救救我妈妈啊!快来人啊……”跑着正好撞在白如雪的身上。小姑娘摔倒了,从地上爬起来哭继续哭喊,“快救救我妈妈吧!快救救我……妈妈吧!”拽着白如雪就往回跑。
白如雪跟着小姑娘顺着人工挖出的沟道往里跑,边跑边问:“小姑娘,你妈她怎么啦?”
小姑娘紧拽着白如雪的手哭喊:“快救救我妈妈……”
沟道里是两间简陋的土平房,房顶和地面一平。
白如雪随小姑娘进屋一看,一位妇女悬吊房梁上。
白如雪忙喊:“邓彬彬,快抱下她。”
随后跟进来的邓彬彬,立起木凳上去抱起妇女,白如雪帮着把妇女放下来。
小姑娘扑在她母亲身上大声哭喊:“妈妈……妈妈……你醒醒啊!”
妇女在小姑娘的喊叫声中,泪水顺眼角流了下来。
白如雪扶着妇女坐起来:“大姐,你咋还干这傻事?多好的孩子,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该扔下孩子呀?”
小姑娘借机钻到妈妈的怀里,哭得抽抽搭搭,边哭着伸出小手给她妈擦着眼泪说:“妈……你别丢下我……妈……我怕……”
妇女紧紧的抱过小姑娘失声的痛哭着说:“玲玲,是妈妈不好,妈妈再也不丢下你了,别哭了啊!”
叫玲玲的小姑娘抽搭着说:“玲玲听妈的话,妈,妈妈别哭了,妈妈不哭玲玲就不哭。”
妇女把玲玲搂在怀里,长叹一口气,泪水从眼窝里涌了出来:“你们为什么救我,让我死了算了……不死……不死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妇女又想起什么,忙扶起玲玲问,“玲玲,妈给你做的饭你吃了吗?啊!你吃了吗?”焦急等待着玲玲的回答。
玲玲挣脱妈妈怀里,跑出去端过放在石头上的半碗玉米菜粥,一边一只母鸡正在扑愣着挣扎。
玲玲哭着回来说:“妈妈,都是咱家的那只大母鸡,它偷吃了你给我做的好饭。妈妈,你吃吧!妈妈你都好几顿没吃饭了,玲玲要留给妈妈吃……”把半碗玉米菜粥送到妈妈的嘴边。
妇女将碗打掉,抱起玲玲又失声痛哭起来:“玲玲,那是妈妈给你做的上路饭啊……”
玲玲奇怪的看着妈妈,用小手擦着眼泪问:“你又哭了?妈妈,啥叫上路饭呀?你咋把好饭给扔了?”
妇女哭得说不出话来。
白如雪上前劝慰:“大姐,别哭了,你看玲玲多懂事。”
妇女这才缓过神情,一抬头看见一边站着的邓彬彬,又昏了过去。
朱桂合家。
刘恕听着朱桂合的回忆后“扑通”的跪在地上:“朱叔,我就是刘清河的儿子,我叫刘恕,是为寻找证据而来的,也就是你说的当年财务科出纳员陶叶。她手中有几本旧帐,能证明江北海一伙贪赃枉法,侵吞国家资产的罪行,还我父亲一个公道,我父亲他是无辜的,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听说他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已经傻了。朱叔,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陶叶……”
朱桂合忙下地扶起刘恕说:“孩子,你就是刘清河的儿子?哎呀?没想到,真没想到,在家中能见到你……”扶着刘恕上炕又说,“唉,刘清河我的大哥……唉!为人正直一辈子,苦啊!这不!老了老了蹲上大牢了,唉!”激动的擦着泪水。
刘恕忙问:“朱叔!你一定知道陶叶的下落吧?”
朱桂合摇摇头说:“那天晚上,我帮你父亲逃走后,我也逃回家来了,再也没听到过什么消息?”
刘恕急切的问:“朱叔,你再想想,当时,还什么线索能够找到证据的?”
朱桂合吸着烟寻思着说:“在我的记忆中,你爹……好像是爬上去往……什么深圳的货车……啊,我想起了,暴沙群……也许他是个证人,可他在哪?我都不清楚啊!”
刘恕又问:“还有什么人?”
朱桂合回忆着说:“再就是……吴林,贾瑞……”
正说着,院里朱福根高兴的大声喊跑进来:“哎!老弟……通了,成了……”站在屋门口,孩子般看着刘恕傻笑着说,“哎!老弟,你的那封信联系通了!明天厂长就去签合同……嘿嘿……厂长说了,等办完了还要重奖我呢?嘿嘿……”
朱桂合很瞪了朱福根一眼:“四十来岁的人了,还愣头愣脑的,就没个稳当劲?啥通了……”
朱福根不好意思的说:“老弟,你不生我气吧?我就这么个直肠子人……”
朱桂合高兴的说:“快过来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你刘叔的儿子。”
朱福根愣了,呆呆的看着。
朱桂合高兴的骂了句:“傻了!过来叫弟弟啊!”
朱福根激动的扑过来:“你是我弟弟?真是我弟弟……哎哟!我有弟弟了……”抱着刘恕高兴的喊着,“弟弟……我的好弟弟,你咋不早说……啊!弟弟,好弟弟……”
刘恕抱着朱福根:“福根哥,你认识一个叫陶叶的人吗?”
朱福根高兴的说:“弟弟,你听我把话说完。全厂职工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像过年一样,都沸腾了,高兴的不得了。厂长说了,要见见你,还要高薪聘请你呢……”
朱桂合开心的笑了:“这小子,像小魔症似的,不是往外撵人走的时候了,哈……”
朱福根不好意思的埋怨着:“爸,哪壶不开你提哪壶。现在,我们可是好哥们啦!八头牛拉也拉不开。”
刘恕心不在朱福根说什么,最关心陶叶的下落,忙打岔说:“福根哥,帮你销售产品是小事一桩,你知道陶叶的情况吗?”
朱福根笑着说:“找陶烨那才是小事一桩,我们厂子活了,我别提有多高兴了,我又有工作干了,我又能上班了……”
朱桂合高兴的看看朱福根,又看看沉默焦急的刘恕,按着烟袋锅子说:“你弟弟大老远来咱这,又遭了不少的罪,就是为了寻找陶叶来的,有大事要办……”
朱福根高兴的拍着刘恕肩膀说:“不就是寻找陶业吗?包在我身上,咱们这共有两个陶业,后山村有一个是男的,山嘴村有一个是女的,也叫陶烨,两个我都认识,你说找哪一个吧?我领你去不就得了。”
朱桂合在一边笑着说:“这小子,你还能帮帮你刘恕老弟?”
朱福根一听忙问:“什么,什么?你就叫刘恕?刘恕?哎!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东辽市的大街上贴的告示就是抓刘恕,是公安局贴的,说是你杀了人……我还听说是把一个叫贾瑞的给杀了……”
刘恕和朱桂合同时愣了,忙问:“什么?叫贾瑞?”
朱福根回想着说:“对,没错,是一个叫贾瑞的人。”
刘恕气愤的解释着:“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杀贾瑞呢?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朱桂合含着眼泪问:“贾瑞真的被杀了?你爹刘清河,贾瑞,还有吴林我们是从一个炕上滚出来的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啊!”
刘恕回忆说:“啊,对,我想起来了,我去看守所见过我父亲,他告诉我有一份证据材料在贾瑞手里。我爹就嘱咐我,不要我去找那份材料,他说会害人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走进贾瑞叔住的窑房……也许就是那次……”悲痛的哭了,“是我害了贾瑞叔,我要是不去,也许他就不会死。我没有听我父亲的话,是我害了贾瑞叔……”悲痛万分。
朱桂合吸着烟分析着说:“我琢磨着这事不是这么简单,你杀贾瑞与理说不通,会不会背后有什么阴谋……”
朱福根瞪着大眼睛说:“看看你们,我这一句话引出这么多不高兴的事来,真是的!”
在小玲玲家里。
白如雪哭成泪人,听着妇女的诉说,悲愤不己。
邓彬彬气愤的说:“我想起来了,那还是两年前的一天,邓石带我来到这里,他把我支出去,说有重要事要谈,他不叫我不许我进去,更不许别人进去。我就在院外给他们站岗,屋里发生什么事我全不知道。”邓彬彬擦了把泪水说,“邓石干的缺德事太多了。大姐,你要恨就恨我吧!要打就打我吧!把你害成这样我也有份。”
妇女哭着说:“我丈夫去世七年了,我又有了五岁的姑娘,这姑娘就是邓石的孽种啊!我几次坠胎都没成,几次想死又没死了,我已经受够了人间的痛苦,遭尽了天底下的折磨……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样的戏弄我,折磨我,我死不了,活不成的拉扯这个孩子到现在,生活在这半阴半阳的地方,这个玲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外人啊!这么一日日,一年年的苦熬着,啥时候是头啊……这两年又赶上大旱,地里颗粒不收,我和玲玲就去捡野果充饥……孩子是没罪的,看她骨瘦如柴的样子,我心里……心里一阵阵的发慌!今年大旱就连吃水都困难,这日子怎么活啊!这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语,我只好带着孩子上路了……”
白如雪哭着问:“这事乡里,村里就没有人管吗?”
邓彬彬气愤的说:“每次上报批下来的救济粮,救济款,都被邓石扣下,有时把粮折成甜菜丝或变霉的粮食分下来。一次竞和内蒙的不法商犯相勾结,用好粮换病死的牛羊肉分给百姓,邓石从中渔利得回扣。”
妇女哭诉着说:“我丈夫去世后因分地的事,我去找邓石,才惹下这祸根,我这辈子就这么着给毁了。你们不该救我,让我们死吧!活着这也是遭罪啊……”
玲玲给妈妈擦着眼泪说:“妈妈,你别哭了,等我长大了,给妈妈挣好多好吃的,妈妈,你别哭了。”
妇女抱着女儿:“妈妈怕没这个福气啊!”
玲玲的小手给妈妈擦着眼泪。
白如雪擦着眼泪说:“大姐,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还你一个做人的权力。”
邓彬彬在一边说:“大姐,这玲玲多懂事,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从兜里掏出二百元钱说,“大姐,你先拿着用,我会常来看你的,我会帮你的……”
妇女看着邓彬彬,颤抖着接过钱说:“谢谢你们,谢谢两位活菩萨……”
在乡间的一条山路上。
江北海的轿车陷在一条小山沟里,走又走不了,退又退不出,司机小冷子急得满头大汗,前后加油开着。
在后座上的江北海生气的训斥:“你是怎么搞的,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两眼狠瞪着小冷子。
赵亮在前座位上看眼小冷子,打开车门下车了。
江北海跟着气呼呼的打开车门下了车,抬头四周环视,三面环山,没有人家。由于干旱,山上的荆条草抽萎枯黄,光秃秃的,不时的传来山上野鸟的叫声。
小冷子还在拼力的前后开着。
赵亮轿车前后看了一圈回到轿车说:“这车卡在沟里了,你别费力气了,一会油没了还是麻烦事,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小冷子这才下车后趴在车底下看了看,一拳打在轮胎上:“咋上这鬼地方来,真他妈晦气,他妈的……”
小冷子骂声正好被身后江北海听到,狠瞪小冷子一眼,想发脾气又止,往一边走去,站在山坡上,望着秃秃的山感慨万端:“这公路还是公元前呢!也没人修修,这怎么能富呢?穷就穷在这路上。”从兜里掏出手机,“这个邓石是怎么搞的,光知道要救济,要扶贫款,就不知道修修这路,这乡长我问问他还想不想当……”按着手机号。
赵亮走过来小声说:“江书记,你忘了,咱们可是秘密出访啊!”
江北海停下来看看赵亮点下头,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脸冲司机小冷子大喊:“哎!你看这车咋办?快想想办法把车弄出来,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天黑咋办?”
赵亮在一边安慰说:“江书记先别急,总会有办法出去的。”又蹲下对小冷子说:“哎!小冷子,你说咋办好?”
小冷子满头大汗的摇摇头说:“你问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找人抬了。”
赵亮问:“抬?咱们仨?”
小冷子偷着瞪一眼江北海,小声嘀咕:“去哪不好,非来这鬼地方,这下好啦!”
赵亮小声劝告:“哎!车这么一陷不是着急吗?江书记有急事,大事要办。不然,他才不来这鬼地方呢!你还不了解他?”拍一下小冷子的肩膀,“来,咱俩先试一下。”
小冷子站起身和赵亮一起拥着:“一二,嘿,一二……”
轿车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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