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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小会议室里。
代理市长兰天正同东陶公司职工对话。
韩月正在发言:“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东陶公司工作,心里不知有多高兴,自己感到命运不错。可没过一年的时间,公司就成了这样?我们心里不平衡。如果在十几年前受市场经济大环境影响,失业,下岗我们没寒怨,认了。可现在是政府给派来一个败家子,活活的把企业给毁了,我们心里能好受吗?东陶,不但是东陶人的,也是东辽市人的,它涉及咱东辽市的经济发展和振兴。市长大人,你们是当权者,应该听听职工群众,社会是怎么评价东辽市委的?是怎么诉说市政府的?又是怎么痛斥党内腐败的?一提到这些,我们的职工心里在流泪,在流血啊……”韩月眼睛湿润了,接着又说,“我记得中国共产党在打天下时依靠工人阶级,在建设时期是依靠工人阶级,在改革开放以后并没有放弃工人阶级的领导地位啊!改革是让人民生活得更好,更幸福,可现在,我们别说要当家做主的权力,就连自己的一点吃饭权力都被剥夺了,更谈不上幸福了,就连生存的希望都破灭了,还谈什么振兴经济过好日子啊!党中央反复提出‘三个代表’,可你们这些当权者是怎么实践‘三个代表’的?代表的是谁啊?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希望,让政府的一个错误决策给泯灭了,民心让你们给毁了……”韩月哭着坐下了。
黄良站起身说:“韩月同志讲的一点不错,东陶公司是几千人的大企业,资产几亿元,说毁就毁了,你们不痛心,我们痛心啊!职工的饭碗砸了,企业生存无望,这个责任谁来负?怎么负?不能什么事都赖在改革上吧?正因为往改革上赖,才有这么多企业停产,破产,国有资产流失,工人下岗,失业,才有那么多腐败,养了那么多贪官!就说吴剑波吧!竞敢胆大枉为,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这次,你们市政府不把吴剑波撤职,我们就撤他的职,罢他的官!而且,让全东辽市的人都知道,我们工人阶级是有觉悟的,是真正的主人……”
会场一片肃静。
兰天放下笔:“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一位中年妇女代表说:“我还得说一句,我们当工人的就喜欢来干的,别的先不扯,就说什么时间把吴剑波撤了,把刘恕还给我们。再好好查查吴剑波……”
兰天环视各位职工代表后又问:“还有没有?”
会场没有人回声。
兰天与身边的一位市委常委交谈了几句,清了下嗓子说:“大家的意见交谈的基本差不多了,我谈几点基本想法,请各代表斟酌。第一,我想谈一下感受。今天,同志们谈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也反映了很多令人吃惊的问题,我听了之后真想大骂一场,可又欲骂无词,心情十分沉痛……东陶的问题发展到这步,我们市委市政府有不可推卸的直接责任,在某种程度上讲,这叫失职。”兰天讲话很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我代表市……政府向你们作真诚的检讨……本来呢!市政府的市长和东陶职工对话的内容应该是,如何振兴经济?如何发展经济?如何进行改革开放?而不该是状告法人代表,惩治腐败……可今天恰恰就是这个内容,真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当我第一眼看到你们在横幅上写着要自己的权力,给东陶一个发展机遇时,我心里酸楚的很,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本来属于你们的权力却让我们给剥夺了……”兰天停顿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又咽了回去。看了看会场上各位代表又说:“第二,请国有资产局负责通知吴剑波,把卖出的设备追回,正在卖的设备,立即停止。我建议市委常委立即派出工作组进驻东陶,调查处理各位代表反映的问题,一经查实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我们保护干部,更要惩治腐败。关于刘恕恢复职务问题……应等待常委会后,给大家答复。”
韩月拍案而起,气愤的说:“常委会,常委会……你这个市长也是个木偶,没啥希望,常委,常委还不得变成常等,我们走!”
兰天忙摆手解释着:“同志们,这是组织原则问题,请你们相信组织,相信政府……”
雷明抢着说:“正因为我们相信市委,相信市政府,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黄良接着说:“东阳有江北海,东陶有吴剑波……哼!看来你也是个屈服权势,胆小怕事之人……”
兰天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身说:“且慢!你们怎样评价我无关紧要,可你们要知道,我是党员,是党的干部,是人民的市长,就该为党负责,为人民负责。三天,就是三天,你们听不到我的答复,那我就引咎辞职,剥官为民……”说完,兰天拿着笔记本抢先走出了会场。
会场人全都愣住了。随后,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乡间公路。
一辆轿车在急速行驶。
轿车内,司机小冷子透过回望镜看一眼后座的江北海。
江北海正在接着电话,脸色阴得要滴水:“剑波啊!做的很好,这个消息很及时,也很重要。哎!东陶公司那边你也得认真抓抓吗?虽说是市场经济,没行式还有比式吗?你总得给我倒出嘴来吗?下次再卖什么设备时得事先打个招呼吗?再就是对那些上访人员你给我好好摸下底,谁是主谋,我非抓他几个,这叫杀一儆百……嗯……嗯,汪含琼,汪含琼……就这么地吧!”关了手机。往后一倚叹了口长气,手机又响起来。
急速行进的轿车,突然急刹车。
江北海前拥后又重重倚在靠背上,轿车在一辆三轮车边擦过。
司机小冷子探头骂了句,继续开着车。
江北海看了看,打开手机:“喂……是兰天啊,哎!我正要找你,听说你接待了几个东陶职工代表……嗯……嗯,吴剑波的问题我都十分清楚,就是他们公司有个别人不打鱼搅浑水吗!你在家召开市委常委会,我算什么啊!啊!抢班夺权啊!啊!改革时期,有几个职工闹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很正常吗?啊!现在谁没意见,谁不骂娘啊!你兰天总不能让工人三餐鱼肉,坐着轿车上班吧!啊!就算你给他配上了轿车,明天他敢跟你要飞机你信不信……嗯,啊!就说吴剑波卖几台旧设备,有什么争议的?那是刘恕头脑发热搞什么新项目的产物,劳民伤财,不卖留着干什么?我看着都来气……嗯……嗯,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着吧!别理他们,我告诉你,你要是给他们鼻子,他们就要脸,给个梯子敢上天……嗯……嗯,哎呀!什么派工作组,谁决定的?我同意了吗?胡闹!什么也不行,我没同意的事一件也不行。哎!你是不是感到翅膀硬了,啊!高运哲的翅膀比你硬不?结果呢?不是折了吗?前车之履,后车之鉴啊!你啊!给我老老实实的干我交给你的工作,啊!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个代市长,这个代字意味着什么吗?这就是孙悟空的紧箍咒,我随时可以念几句咒语吗!我还有事……兰天,你……我告诉你,你要是一意孤行,后果你要想清楚。”“啪”把手机关了,气愤的往后一倚问,“到哪啦?”
司机小冷子回答说:“快了,就要到家了。”
江北海看了一眼车窗外,拿出手机按着号。
东辽市公安局。
局长办公室里,赵亮正在接电话:“喂,是江书记,你在哪里?我正有事找你请示工作呢!我……哎……哎,是啊!我把几个闹事的都抓来了……嗯……是……是,我也是这个意见,正想请示呢!听说有人上市委示威,还打着什么横幅标语……他们写的什么我没过问……好,我在办公室等你……好,再见。”关了手机,又想起什么事来,忙拿起桌上电话按着号,“喂,是程丹吗?我是赵亮……喂,是程丹吗?我是赵亮……喂!你怎么不说话?喂……喂,喂……怎么哭了,你哭什么……啊……噢,没事就好,那个贾天虎你按我的意见处理了吗……嗯,那就好,杨剑在忙什么呢……嗯,你给我盯紧点。最近,东陶工人闹事,江书记特别关心这件事,你耳朵要灵,腿脚要勤,汇报要快,啊!这可是你发挥特长的最好时候,啊!就这样吧!”把电话放下了。刚放下电话又拿起电话拔通后:“喂,是程丹吗?我刚才忘了说了,最近东辽市的事特别多,你给我把刘清河看好了,谁也不准和他接触,我总感到刘清河身上有很多说不清的秘密,哎!那个刘恕有消息没有……嗯,你多留点神,啊!”放下电话,在办公室桌上整理着文件。
“当,当,当”随着敲门声,门在外面被拥开了。
杨剑走进来,走到沙发前坐下来:“赵局长,有时间吗?有几句话我想和你谈谈,或者说是建议也行啊!”
赵亮继续收拾着文件说:“说吧,咱俩只有二十分钟的说话时间,我一会还有点别的事。”
杨剑见赵亮很不高兴,就试探的口气说:“赵局长,咱东辽市最近社会治安不是太好,黑恶势力有所抬头……”
赵亮收拾着材料,生气的看一眼杨剑。从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
杨剑接着又说:“这股社会黑恶势力,好像有组织,有预谋……活动也很猖獗……”说着眼盯着赵亮。
赵亮边收拾着边说:“对了,说起黑社会来,我想起贾天虎,这回咱们要借他闹事之机,好好治治他,打掉他的嚣张气焰。依我看咱东辽市的黑社会,无非是几个地疲赖子,没什么了不起的!”
杨剑笑了说:“赵局长,你弄错了吧!贾天虎怎么能算黑社会势力呢?再说,整治他有什么证据吗?贾天虎他不是地疲赖子,更不属黑社会势力……”
赵亮很不满的把材料往桌上一摔说:“他不是赖子公安局抓他干什么?哎!对了。最近,群众对你的反映可不小,也很不好。这样,不但影响你的声誉,也影响到市公安局的形象啊!有人说什么警匪一家!有人直接指责你参与黑社会活动,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啊……”
杨剑微微一笑:“赵局长,别人说什么你就信?”
赵亮也缓了下口气说:“我不全信,也不可不信,在这改革年代,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杨剑啊!你是我一手提拔的年轻副局长,你可直接影响咱公安局和我的信誉啊!”
杨剑平静的反驳说:“别人说什么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改革开放言论自由吗?我只在乎一个人民的警官对人民,对百姓的良心和自己肩上所负的职责。赵局长,我的言行没有影响你的信誉,更没有影响咱市公安局的形象,我问心无愧。”
赵亮一愣看着杨剑:“哟嗬!口气硬了?是不是地位提高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啊!”
杨剑又忙解释:“赵局长,你言重了,我不是那意思。赵局长,你是知道的,我始终是非常尊重你的,你想的太多了,我刚才说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赵亮起身在地中间来回渡着步:“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干的事太多了?我问你,你和贾天虎是什么关系?和刘恕的爹刘清河又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啊……你做的这些别以为我不说,你就拿我当张飞啊!在公安局混的人谁傻啊?没点本事能当公安局长吗?啊!”
杨剑心平气和的解释着:“贾天虎我们之间只是认识,谈不上关系啊!刘清河的案子,不是你让我审的吗?这有什么呀?我身上有伤是常事吗?”
赵亮反问着:“常事!你身上的伤是枪伤,怎么说是常事呢?你知道孙悟空吗?他一个筋斗云是十万八千里,可是,没逃出如来佛的掌心,啊!何况是你?”
杨剑辩解着:“赵局长,我从来就没想逃出什么人的手心,你不是如来佛,我也不是孙悟空。虽然,你是局长,过去,咱们俩一直是弟兄相称。现在,怎么听不见了呢?”说着笑了。
赵亮气乎乎的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说:“你现在是副局长了,我哪还敢称兄道弟啊!”
杨剑掏出火机,给赵亮点着烟,自己又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火吸着又坐在沙发上说:“我当啥长,不也是你手下的兵吗?你何必那么严肃认真呢?哎,想想过去咱们都在刑侦科那会多好啊?可现在,多长时间不见一面……哎……”看着赵亮的脸色不对,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亮冷冷的说:“那会,那会你还是刚参加工作的毛小子,木偶一样的听话,现在是副局长了!今非昔比啊!”
杨剑陪着笑脸说:“赵局长大哥,有几句话闷在我心里很长时间了,就想找机会和你聊聊,也不知今天是不是机会?更不知我的话当讲不当讲?”
赵亮瞪一眼杨剑:“有话快说,我一会还有事。”大口的吸着烟。
杨剑磕了一下烟灰说:“赵局长,咱公安局可是国家的一块盾牌,保卫国家的安宁和社会的稳定,不是某个人利用的工具……”杨剑有意停一下,观察着赵亮的表情变化后又说,“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局长,主宰着全局的工作……”
赵亮皱着眉头质问着:“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这话我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啊!杨剑!你把话说清楚,少在这摆阵。你说!我是谁的工具?我什么时候拿公安局做交易啦?啊!”气话一句比一句粗。
杨剑皱着眉头,勉强装着笑脸说:“赵局长,别撑了,我说的话你心里清楚。就说嫂子吧!从一个要倒闭的企业,调到市工商局,又当上了小科长。江北海凭什么帮你?不就是让你感恩,利用你手中的权力听命于他吗?不管你伪心也好还是甘心也罢,只要是江北海说话,你都得去办,这样下去,他会把你毁了!当然,不排除江北海是市委书记,手里有权,可你是公安局长,是非,黑白,善恶你总分得清楚吧?你再听听百姓是怎么评价江北海的吗?东阳一只虎,见肉填饱肚,无恶他不做,党的好干部。赵局长听我一句劝告,别跟着江北海乱干了!他虽说是市委书记,可不是好书记,你是公安局长,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赵亮一拍桌子,瞪了杨剑半天才从嘴角挤出一句:“你说够了吗?怎么净说些废话……”显然是底气不足。
杨剑激动的劝说:“赵大哥,我这可是真的为你好,你听我一句劝吧!”
赵亮此时不知是为什么,从眼神可以看出,心里的思绪很乱,在杨剑面前他还是指着杨剑大吼起来:“够了!你少在我这胡说八道!我干什么事还用你教吗?”
杨剑心里更清楚赵亮,自然地笑了:“赵局长,我不是胡说,也不想教你,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掏心窝子的心里话,常言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我不能眼看着你在大海上走钢丝绳,那样太危险啊!你咋看我,咋对我无所谓,可你得自重啊!”
赵亮瞪着咄咄逼人的目光:“你有完没完,说完快走,少在我这废话!”
杨剑毫不退让的看着赵亮:“我说你的话,你该好好想一想,不是废话,我也没时间说废话。还有就是在我市黑恶社会势力,具有团伙犯罪性质,有贩卖毒品的地下组织在我市活动,咱们应该研究一个行动方案。具我掌握的情况看,刘恕不是杀人犯,我们应该实事求是,重证据……”
赵亮气愤的掐灭烟头说:“你是在给我安排工作?这市公安局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啊……”
杨剑郑重的回敬一句:“咱们都应该听党的!实事求是,重证据,维护法律的尊严……”
赵亮反问:“你该不是想抢班夺权吧?”
杨剑气愤的站起身,扔掉烟头冲赵亮大喊:“赵亮,我告诉你,你良莠不分,是非不清,市公安局是人民的公安局,不是你赵亮的公安局,你一个人毁了,别让公安局也毁在你手里,我杨剑生来就不信邪,只信正义,你别把弟兄们都牵扯进去……”
赵亮拍着桌子喊:“怕受牵连你可以走。你不信邪,我赵亮更不信邪!杨剑,我正要审查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交待你的问题吧!这也是市委的意见。”
杨剑万没想到赵亮会是这样死心塌地,指着赵亮气得瞪着两眼:“你……你……好,好,你是局长,你说了算。我杨剑从来就没这么窝囊过,我辞职不干了,你爱审查谁就审查谁!我没有什么可交待的……”把手枪和证件一气之下扔在桌子上,往外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说,“赵亮大哥,你有后悔那天,哭都来不及……”说完摔门而去。
赵亮瞪着门口,又瞪着桌上的手枪,呆坐在椅子上,思量了一会后又气愤的端起茶杯抖动着,重重的把杯摔在地上,两手抱头趴在桌子上。
白石沟朱桂合家。
刘恕在朱桂合一家的精心照料下,身体恢复了很多。刘恕穿着利落的倚在行李卷上沉思着,不自禁的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带有几分懊悔,眼角不由自主的热泪盈眶,用手抹了下的望着棚顶。
屋外,朱福根走进来,一掀门帘看了几眼问:“我爹呢?”
刘恕忙擦了下眼角回答说:“说是去乡里了,有事吗?”
朱福根堵呛了一句:“有事你能办啊?”转身走了。
刘恕直起身摇摇头。
朱福根在外屋呆了一会又返回来,进屋坐在木凳上,倾身看了刘恕一眼,低头又笑了:“哎!我说,有点事跟你商量商量呗,你看啊……我……”说话吞吐的看着屋外。
刘恕以为朱福要有什么事要办,认真的听着。
朱福根走到外屋关上门,又返回到屋里坐在木凳上,咳了几声说:“你看啊!你来我们家这时间也不短了?你看这……我爹他不在家,走时啊留下话了,特意要我告诉你,你身子骨也好了,该走就走吧!我们家也不富裕,这大旱年头,吃水又这么难,顾我们这一家子就够呛了,再加上你这个大老爷们,我们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啊……这……我们家也够意思了,给你白治病,白吃白喝……这要是在城里,咱图上个报纸,上个广播什么的!得个名,这也,关键是心里平衡……可在这山沟里有啥?你说,这不是卖孩子带他妈情陪吗?其实……其实啊!老爷子也舍不得你走,唉!没办法,只好说有事躲出去了,我就来唱这个黑脸……哎!我可把话说清楚,不是赶你走,啊……生活所迫,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
刘恕忙下地穿着鞋说:“福根哥,你今个不说我也准备走,只是没见着老爷子挺遗憾的……福根哥,这些日子给老爷子,给你和你们全家添了不少的麻烦,我身上也没有啥值钱的东西,等来日再补偿吧!我这人是知情重义的,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们全家的救命之恩的……”说着感激的热泪盈眶而出。
朱福根脸一绷,一摆手:“算了算了,别浪费感情了,人走茶凉,日后能记住就不错了,快走吧!时间不多了……”心神不安的看着屋外。
刘恕留恋的看着屋里的一切。
朱福根在身后催促着:“快走哇!这有啥留恋的?一走了之吗!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刘恕尴尬的看眼朱福根,走到门口一掀门帘,突然的想起一件事急忙返回,在炕上行李下翻找着……
朱福根瞪着两眼急了,愤怒大喊:“哎!你还走不走哇?磨蹭啥呀?还等我动手把你踹出去……”
刘恕从行李底下找到一封信说:“福根哥,你上回说,厂里生产产品卖不出去。我给你写了一封推销信,这上面有联系单位的地址和经办人,也许会有着落……”把信交给了朱福根。
朱福根接过信,正反看了看,一声冷笑,疑惑的目光看着刘恕:“就你?就凭你一封信!拉倒吧!你呀!少给我套近乎,还想赖在我们家啊!”把信又塞给刘恕,往外拥着说,“走吧!我不会上当受骗!就你那点小心眼,我太了解了!”
刘恕扭着身说:“福根哥,我是讲义气,报答你才这么做的,平时我决不干这事,你拿着这封信在单位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吗?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把话说的那么绝呢?”把信又塞给朱福根。
朱福根掂着信又奚落上了:“我们厂长都愁死了,一点招都没有才放假的!就你……是不是看我平时对你的态度有点那个,你就临走来一计,给我这一软刀子,让我在厂里没法混下去?像我爹是的,辞职回家告老还乡……”
刘恕面对朱福根哭笑不得,又耐心的解释说:“哎!你怎么能这样?你对我啥样可毕竟救过我的命啊!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信不信由你。”说完生气的往外走。一掀门帘,朱桂合走进来。
朱桂合忙问:“干什么去?”
朱福根一愣,忙解释说:“这位兄弟说身子养好了,要走,说有急事要办……”说着两眼怯怯的看着朱桂合,往门口慢慢移动着身子。
朱桂合一把拽住刘恕的手:“走?那怎么行,再急也不行走。昨天大夫还说你身子得调养一段时间。这不,大爷我专门去集上买了几斤肉,给你补补身子。今天,你就说出花来也不行走……回屋呆着去!”拽着刘恕,往炕上拥。
刘恕坐在炕沿解释说:“大爷,你的心意我感激不尽!大爷,我真的该走了。我还以为这一走见不到你了呢?这也见面了,我该走了……”执意要走。
朱桂合往炕上一坐,生气骂了起来:“朱福根……朱福根你进来,是不是你在捣什么鬼?啊!准是你这兔崽子又搬弄啥景来着……”生气的装着烟袋。
刘恕看了看朱桂合真的生气了,笑着说:“大爷,你错怪福根哥了,他刚才还劝我留下来帮他们厂销售产品呢!大爷,今天,你撵我也不走了,非吃了大爷你买的这肉不可!”
朱福根在外屋地撩起门帘一角朝屋里看了一眼,从兜里掏出信溜了。
朱桂合一听高兴的吐了口烟雾说:“哎!这就对了,来,坐下跟大爷聊聊天,讲讲你们城里的新鲜事。”
刘恕在炕沿上往里坐了坐。
朱桂合吸着烟说:“唉!我朱桂合这辈子就是这脾气太倔!那会儿还是在东阳陶瓷厂……”
刘恕一愣忙问:“大爷,你也在东阳陶瓷厂工作过?”
朱桂合说:“那时啊!这话说起来呀!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啦……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啊……厂子里大搞技术改造,我那时是设备股的小股长,一位叫暴沙群的副厂长把设备购进来,说是自动化流水线,我发现设备的型号和规格都不对号,不但质量次,我还发现有的设备翻新过,那就是又喷上漆的旧设备,我就去找暴沙群副厂长,暴沙群副厂长狠狠的损了我一通,说我多管闲事,让我自管干活,不要多嘴,别自找麻烦。唉!就我这脾气倔,又去找江北海,江北海把我大骂了一通,又把我调出了设备股,我心里不服,就去找我的铁哥们刘清河……”
刘恕听到这一惊,大声喊起来:“什么?你认识刘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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