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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高级包房里。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房里只有江北海和杜华秋两个人坐在餐桌旁,气氛显得很冷淡。
杜华秋瞥一眼江北海生气地说:“还说哪?就那屁股大一块地皮,哪到哪呀!我准备要那块地的小院……”
江北海针扎似的一愣:“什么?你都要?那怎么行?不行,不行!那个小院是老陶瓷厂最早的见证。别看小院不大,前后五十亩地,可就在这五十亩地上有多少人流过血汗。当然了,也有我的心血吗!给你那几亩地就不错了,想要整个小院说什么也不行,只要我在这当一天官,这个地方谁也不许卖,不许占,不许用,啊!”
杜华秋眼盯着江北海,从兜里掏出一张写好的存款支票,递给了江北海。
江北海接过支票看着。
杜华秋眼盯着江北海:“这是五十万,密码六个八,这已属于你的了。”
江北海看着看着笑了,慢慢收住笑容:“行贿,受贿,贪污,腐败。又有一个国家高级干部被拉下水,被糖衣炮弹击中……”
杜华秋忙制止江北海再说下去:“说啥呢?我不说,鬼知道啊!就连支票都没写你真名……”
江北海冷若冰霜地一笑:“是吗?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克杰你听说没有?”
杜华秋愣愣地摇摇头。
江北海接着说:“一个副委员长算是人物吧!相信脑瓜也不会笨,手段肯定会比你我都高,给他行贿的人物职务不比我低,可是因涉嫌受贿被枪毙。成克杰尚且如此,何况我乎?钱是身外之物,钱多了是祸,是想挡都挡不住的祸,这样的风险期我已经过来了!我不缺钱,别说五十万元,就是五百万我也不眼红啊!”
杜华秋吃惊地看着江北海,好像不认识似的,可心里却在骂着,恨着,多少钱也是人民的血汗,不会干净。
江北海往后一倚:“我记得前些日子一个女记者写了一篇文章,叫什么世纪沉钟,写的好哇!很有特点,凡是有点神经的人,都会用脑子想一想,这个年头,再因钱涉嫌犯罪,丢乌纱掉脑袋,那也太傻了。世纪沉钟……敲的好,敲得响,敲得及时,我支持这篇文章。哎!我这些话你懂不懂?”江北海把杜华秋手里的支票往回一拥又说,“你的好意我领了,钱就全当我收了,啊!”
杜华秋愣了,万没想到,江北海会来这么一手,手里拿着支票呆看着江北海。“当……”有人敲门,随着敲门声拥门走进来。
江北海扭身一看愣了,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生气地转回身。
质量技术监督局冯大奎,小心翼翼往屋里走着,两眼紧盯着江北海的脸色,不顾江北海冷若冰霜的面孔,想说什么?转眼看见杜华秋,欲言又止。
杜华秋狠狠地瞪了冯大奎一眼,用鼻了“哼”了声,以示不满,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着火吸着。
江北海斜视了冯大奎一眼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没看我这有事吗?”
冯大奎知道此时他来的不是时候,整个屋里的气氛都不利于他,被江北海这一问,忙回答:“江书记,我在酒店外都等你两个多小时了,我有急事找你,要不然我不会冒然进来……”
江北海非常生气地大声指责:“怎么,你盯我的稍?啊!”
冯大奎忙解释:“江书记,我没有……我……我哪敢哪?是这么回事,是……”两眼为难地看着杜华秋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江北海没好气的催问:“有啥事快说,我还忙着呢?”
冯大奎还是犹豫着:“这……这……”
杜华秋气愤地站起身走到冯大奎跟前,围着冯大奎阴阳怪气地说:“你冯局长,有啥阴谋诡计见不得人啊?你是凑本还是参人哪?你想背着老娘,老娘今天偏要听,看看你冯局长倒底有多大本事?”一屁股坐在江北海身旁椅子上。
冯大奎额头往外渗着汗珠,眼神盯着江北海:“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说,不能让她听。”
江北海沉思一下:“你简单说,啥事?这没外人。”
冯大奎抖动着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磁带,递给江北海:“江书记,这是通过高科技搞到的……你……噢,只能你自己听,日后,我再给你解释。”
杜华秋吸口烟长长地吐出来:“马屁精!”
江北海接过磁带,用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冯大奎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的汗,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回头看着江北海。心想,我给你献上了这么贵重的信息,你总该有点表示吧!那怕是点下头也行啊!走到门口“当”撞在门眶上,用手摸着头走了。
江北海拿着磁带看了看,装进兜里。
“当,当,当”又有人敲门。
杜华秋气冲冲的朝门口大骂:“混蛋,还有完没完……”几步来到门口,猛地把门打开,一位女服务员端着一盘毛巾站在门口。
杜华秋愤怒大喊:“这个房间老娘包了,不要再来骚扰,有事我会叫你!”顺手用力关上门,在里面把门插上。转回身,站在门口没动,立即换成笑脸,向江北海投去情意绵延的眼神。
东辽市城郊。
东陶公司一块空地上,一台五十零装载机正在作业,慢慢地从地下往外挖掘着废铁。
四外围着一群人看热闹,几位年龄大的围观群众悄声议论:
“听说在这盖酒店!城里那么多酒店还不够吃?”
“好好的一块地,这不得又干出啥花花事来?”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吃喝玩都讲究隐蔽和安全,酒店远离闹区当然方便了,啥服务都敢干,这叫商家头脑。”
“看看这些铁,有多败家呀?这都是好钱来的,作孽呀?”
“这哪是铁,都是设备,少说也有近百吨?”
……
人群里,白如雪拿着照像机,在工地上来回照着,照像后收起像机,听着老人议论就凑了过来,插嘴问:“喂!你们知道这是建什么吗?”
一位中年妇女看着白如雪,上下打量一番后说:“听那个铲车司机说是建酒店!哎!我看你在这左照右照,你是干什么的?”
白如雪笑了:“我就对这堆废铁好奇……”转身又问身边一位拄拐棍老头,“大爷,你知道这早先年是干什么的地方?”
拄拐棍老头叹口气说:“唉!我家就住在这对面,早先年啊!这里是陶瓷厂的一个车间,后来厂子发展了就往前扩,这就成了后院。还看这有一堆新购进的装机器的大箱子,里边是机器设备,年头长没有人管,风吹日晒的,后来就不知道了。嗯……说这话呀有二十多年了。”
中年妇女说:“这酒店越多,吃喝玩乐就越多!能不腐败吗?再说,咱这地方该不得安生了。”
又一位老汉接过话茬儿:“谁还敢管呀?早晨那阵子,陶瓷厂的一帮老职工来这着,被几个小流氓给气走了。唉!就在上回街中心扒酒店时候,有个老头爱管闲事,听说一砖头把市长打得满脸窜血,那顶啥用?这个老头可惨了!听说让公安局长开枪给吓傻了,后来疯了!自己尿自己喝!到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呢!”
白如雪一笑忙问:“大爷,你这消息从哪来的?”
老汉见白如雪怀疑,脸一绷叫着真:“不信啊!是真的!傻了!可惨了!”
白如雪追问了一句:“你见到那老头了?”
老汉“嘻嘻”一笑,往后退两步:“我上哪见去,是听来的,全是听来的……”
白如雪紧追问着:“听来的?你还听说了什么?”
老汉看看两侧,神秘地冲白如雪小声说:“还听说那个老头,是这东陶公司一个头的爹。”
拄拐棍老头凑上前:“听说啊!早些年这道边有棵老槐树,有个白胡子老头骑毛驴打这路过,在这槐树下歇脚,被神算子碰上了,白胡子老头向他讨水,又要了两片药喝了,顺便看过这的风水,临走时说了四句话,又留给神算子一本卦书,让他日后解……”拄拐棍老头很神密地往前凑了下,“神算子早些年也是个官,就因为这事把官给刷了,回家当上了先生,算的准,人们就习惯称他神算子。这啊有几年不算了。”
白如雪好奇地问:“大爷,神算子家住哪?”
一旁妇女指着眼前不远处一铁大门插嘴说:“那个大铁门就是他家,平时不出门,挺神秘的!”
白如雪又问:“大爷,您还记得是哪四句话吗?”
拄拐棍老头捋着胡子寻思着说:“是……嗯,雪寒霜寒,寒雪多霜,冤深债深,深冤多债……”
酒店包房里。
杜华秋手拿着那张五十万元的存款支票,站在江北海眼前晃动着,两眼盯着江北海一字一字地说:“这可是一沓一沓子的票子,要什么就可以买什么的票子,你不动心?”
江北海看看支票又看眼杜华秋,从兜里掏出烟,又掏出打火机,慢慢地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冲着杜华秋吐出烟雾。
杜华秋对江北海吐出的烟雾吹了一口气,烟雾散开。杜华秋愀然的说:“我就没听说过男人见女人不好色的,人见了钱不眼开的……”
江北海手里摆弄着打火机。
杜华秋眼盯着江北海,把手里的存款支票晃了晃。
江北海打着火机,朝着支票移去,五十万元支票点着了。
杜华秋一愣,将支票扔了,支票残余在地上慢慢地化为灰烬。
江北海盯着杜华秋“哈哈”大笑起来,杜华秋看着地上的灰烬,又看着江北海,不由得也大笑起来。江北海停住笑声,呆呆地看着杜华秋,心里有点恐怵,忙问:“你笑什么?”
杜华秋继续大笑着。
江北海有点慌,冲杜华秋大喊:“别笑了。”
杜华秋慢慢停住了笑声,问:“你咋不笑了?你咋不让笑了?俗话说,谁笑到最后才是真笑。”
江北海忿忿说:“笑,笑,笑得我心里好没底,直打颤,尤其是女人的笑声,怪瘆人的!”
杜华秋又是一声冷笑:“是吗?这就心没底了?打颤了?瘆人了?你烧支票的劲哪?你烧啊?看你多潇洒,一把火烧掉五十万元,这可是全国特大新闻,东辽市市委书记为了廉政,一把火烧了五十万元。江北海,我告诉你!你不收五十万元,可老娘已经付了,这叫先礼后兵。江北海,你别不识抬举,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装,你不是正人君子,别人不知道,老娘全他妈的知道,你骗别人可你骗不了我,别人怕你可我不怕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男人,尤其是当官的男人,就没有不拜在女人脚下当奴才的……”
江北海冷静地看着杜华秋:“是吗?不愧是杜老板,我挺佩服你的,在我面前,别人敢讲不敢讲的话你都敢讲。骗人!我骗人?如今谁不在骗,又有谁没被骗过?杜华秋,我江北海啥桥没走过?我每做一件事,慎之又慎,我没留下任何把柄,我不但现在没有,二十多年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尤其是在女人身上,其中包括在你身上,我没留下任何把柄。因为我小心,疑心,细心,在官场这么多年,我是走一步看两步,回头用扫帚扫三下,前后左右都不犯毛病,谁也别想耐何我。钱,对于我已经不重要了,够花就行了,我不贪。女人我玩过,但我不恋,一要保证她自愿,不犯背,二要保证健康,不犯病。权,我没少用,可我不软,这是我用心血换来的,我有这个资格。现在,改革就兴这个,东辽市我说了算,这是天经地义。我说了不算,上边的官还重视我吗?下边的百姓还拿我当官看吗?这叫潮流,独断专行的年代唯我独尊,改革吗?啊……哈……”
正聊着,两辆摩托车向这边急驰而来,在人群中急刹车,从摩托车后座蹦下两个人。
大狗掀开安全帽挡风玻璃,冲人群大喊:“刚才是谁在这照相来?快说!”
人们愣了,没人敢搭言。
黑猫也掀开安全帽挡风玻璃,在人群中逐个转着。
妇女拽把白如雪在耳边小声说:“这几个流氓打开工就在这儿折腾,唉!就没人敢管管?”
白如雪小声问:“这酒店是谁建的?”
妇女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有来头……”
大狗跳下摩托车直奔白如雪,上前就拽背兜儿:“这帮人就你有兜。说,是不是你照相来?”
白如雪往后躲着:“你想干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竞敢耍流氓!”
大狗笑了:“我大狗本来就是流氓,你能咋样!”
其他几个人也围了过来。
妇女胆怯地拽下白如雪:“大妹子,走吧!咱们惹不起。”
其中一个流氓一把拽过妇女大骂:“你磨叽个六啊!想找死啊!”
妇女挣脱后和其他人悄悄地走开了。
几个流氓紧逼着白如雪:
“臭婊子,长几个脑袋,敢到这来照相。”
“是活够了吧!”
“把相机交出来!”
白如雪失声地大喊:“告诉你们,别乱来呀!你们要考虑后果,这可是法制国家……”眼盯着几个流氓往后退着,一下撞到铁大门上。
大狗笑了:“你还往哪退?要考虑后果的是你,把相机交出来吧!等我们哥几个上手就晚了,啊!”
白如雪慌了,手摸着大门喊:“你们别乱来啊!我报警……”
黑猫贪色的目光盯着白如雪,几个流氓戏笑着合围着过来。
大狗看看四周,大声喊:“兄弟们,上!”
正在这时,大铁门开个缝,一只手将白如雪拽了进去,大门又关上了。
远处,响起警笛声。
杜华秋两眼盯着江北海,瞥一眼江北海问:“江书记,你可算是老江湖了,我服你了!如果当官的都像你,把精力全用在愚弄权势上,活着不累吗?你的这一番表白,让我真的很受教育,一个市委书记竟然有这么高超的玩弄之才华,是多么的悲哀!今天,我给江书记带来一本带颜色的带子。里面是他们给咱俩录制的生活片断……”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带子。
江北海一愣抓起带子呆呆地看后,又疯狂的拽着带子。
杜华秋在身后拍拍江北海的肩膀:“江书记,稍安勿燥,按情理说,有我发火没你喘粗气的份儿,我毕竟是一个女人啊!这要是传开,我还有啥脸在这东辽市混啊?不过呢!你就更惨了,因玩弄女人就难保那顶用毕生心血换来的乌纱帽,我可害怕!江书记,你不怕吗?”
江北海怒视着杜华秋,凶狠地问:“这带子在哪弄来的?”
杜华秋忙说:“你干嘛对我那么凶吗?我好心拿给你,就是要你想个办法把这事给平了,给我出口恶气……”
江北海怒吼着:“这带子你是从哪弄来的?”
杜华秋瞪了江北海一眼说:“是两根毛送来的!”
江北海忙问:“两根毛是谁?”
杜华秋说:“我要知道谁是两根毛,还来找你呀?”
江北海掏出烟,气得发抖的手,打火机咋打也不着。杜华秋掏出火机给江北海点着火。江北海使劲吸了两口。杜华秋在旁看着江北海。心里得意地在嘴角上掠过一丝的微笑。江北海心烦地把烟扔在地上问:“你说!咋个平法?”
杜华秋得意地笑了:“看你刚才火气那么凶,我哪敢说呀?”
江北海火气很盛地喊:“说!要多少钱?几十万元?”
杜华秋摇摇头说:“两根毛他说了,他也不缺钱!”
江北海忙问:“那要什么?”
杜华秋一笑,从兜里掏出几张表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东陶公司那个后院地皮。江书记,你听我说,那块地,东陶公司用不上,又远离闹区没人注意。也就是说,在你权力范围内,你签三个字,就三字,啥事都平了……”
江北海抬头瞪着杜华秋:“你在逼我……”
杜华秋笑了:“你可要搞明白,谁逼谁?不是我逼你,而是两根毛在逼我们俩。你在我身上变着花的玩,我都已经成为你的泄欲工具了!我逼你了吗?哪次咱俩还不都是你先动手,有一次是我逼你吗?你要是批了那块地皮,咱俩都平安无事……”
江北海凶狠地:“两根毛!我非找到你算帐不可。杜华秋,你狠……我现在无话好说。”掏出笔在审批表上忙乱地签上字。
杜华秋收起审批表笑了:“江书记,这对于你就是简单的三个字,我就不行了。江哥,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两根毛逼我干的。你要生气就生两根毛的气……”
江北海“哈哈”大笑着:“这算什么呀,不就是五十几亩地吗?可杜老板你给我记着,如果这再犯事,我要你的脑袋……”
杜华秋趴在江北海后背挑逗着:“真凶啊!你有几个脑袋要我的脑袋。江哥,这事我心里明白,传出去我光彩呀?好啦,别生气了,这事算是江哥给平了,我保证没事了。”
江北海冷冷地一笑:“但愿没事?”
杜华秋上前抱着江北海,从兜里掏出一张牡丹卡。笑着递给江北海说:“这个是一百万元,你不会再烧掉吧!”
江北海拿过牡丹卡翻来履去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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