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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陶公司。
党政联席会议刚刚结束,与会者陆续从会议室往外走。
东陶公司总经理刘恕收拾着材料对身边收拾材料的副总经理汪含琼说:“汪总,你等一下,我有话说。”刘恕,二十六岁,高个儿,白静的脸上透着文雅书生气,炯炯有神的两眼,落落举止中藏着不凡的气质。
汪含琼梳着盘发,戴着白色眼镜,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看上去四十七、八岁。习惯的向上推一下眼镜问:“刘总,有事吗?”没等刘恕回答又说,“噢,对了,这是我们刚研制成功的新型保健磁产品和蓄光性粉色发光瓷。”随手将两份材料递给刘恕。
刘恕接过材料看着高兴的说:“太好了!汪总,这次扩大生产规模工作就由你全权负责,咱们边干边研究,遇到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关键是抢时间争市场。”说着两眼盯着汪含琼。
汪含琼瞥眼刘恕笑了:“怎么?心里还不落底?我记得你在记者面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故意学着刘恕的神态,“在这超常规的改革开放年代,我们的胃口不大行吗?要干点事业,没有大胸怀,大气魄怎么能有大作为?建材行业面临着内忧外患,怕万一就什么事都不干了吗?在实际工作中有多少个万一在等着你,怕万一只有等待死亡!”说着自己先笑了,“我学的不错吧!”
刘恕跟着也笑了:“汪总,我可从没看你这么开心的笑过。”
汪含琼收住笑容,往上推下眼镜说:“你不是说我是工作狂吗?有工作干我能不高兴吗?”停了下又说,“从客观讲我们不该三个项目一起干,你想,陶瓷博览会这是东辽市与国际接轨的重要途径,论其经济战略和政治影响都是非同小可,不但关系着东陶公司能否闯进国际市场,也关系着东辽市的发展和未来。天瓷公司是我们抓机遇上的项目,在国家都是挂了号的,而且正在建设中,有这两个项目就会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人们常言:贪多嚼不烂吗?咱们再扩大生产规模,开发新产品为组建企业集团创造条件,这可是看得见,抓得到的效益。如果延误半年,等于把效益垂手相让,市场经济是我们始料不及的。这三个项目同时上,一旦出现问题,损失是不可估量的,第一个挨板子的是你。”
刘恕心里清楚的很,听了汪含琼的话长长舒口气:“汪总,我总心不甘,记得几年前广州陶瓷业靠科技,靠市场,靠胆识把我国建材产品推向高峰,几十种产品翻着样的推出,在江南炸开了花,而后一路北上,来到东北腑地,在我们省城安营扎寨,以低出我们一倍的价格出售,一夜之间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不堪重负,迫使咱东北几十家大型建材企业关停并转,就像割韭菜一样的利落。我们公司虽免遭厄运,但这几年始终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时至今日,我们都不会忘记,那场价格大战,让我们想都不敢想。现在,我们不也是被迫接受了吗?”
汪含琼认真的听着,没有表态。
刘恕又说:“汪总,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如果我们按常规走路,我们将失去一切。现在,我们必须立体思维敢走独木桥,少走阳关道。如果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就有办法让咱们的产品在江南开花,在国际市场上结果。雏鸡缺乏啄破蛋壳的勇气,就永远无法获得新生。”
汪含琼一脸严肃的表情说:“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如果我们不积极主动的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那就意味着等死,与其等死,不如找死,死不了就是一条生路。火柴要是回避摩擦的痛苦,它一生将是暗淡无光。”
刘恕合上文件夹高兴的说:“汪总,有你给我作后盾,我心里有底,明天我就去找高市长汇报……”话说到这又吞吐了,像犯了错误的学生在老师面前似的望着汪含琼。
汪含琼往上推下镜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没事,我和高运哲都习惯了,无所谓了。”
刘恕试探口吻劝说着:“汪总,平时谁都不敢提这事……高市长他是好人,别总叫劲了,何必呢?你们……”
“高运哲不把我的孩子给我找回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说到这,汪含琼有意转着话题,“刘总,按扩大生产规模方案,资金缺口二百万元,必须尽快落实。还有咱老厂区那块地得规划一下,那可是原料和施釉的关键厂房区啊!”
“资金由我负责筹措,老厂区没问题。还有就是天瓷公司工作……”
“天瓷公司工艺技术方面我想再检查一下,有些事情说心里话真是不放心啊!”
刘恕点下头,突然问:“哎!你知道吴剑波这几天忙什么呢?开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能不参加呢?”
汪含琼收拾着文件夹:“谁知他忙什么呢?这次从天瓷回来,就见他特别忙。有句话我可先提醒你,吴剑波是你的同学,又是你的助手,又是天瓷公司经理,外面可有闲话啊!”
门外有人喊:“刘总,你的电话!”
两个人一起往会议室外走去。
一个宽敞的大门楼里。
有位青年人正在按门铃。
一会功夫门打开了,一位中年妇女从门里探出头问:“你是谁呀?”
青年很有礼貌的回答:“我是剑波!”
中年妇女疑虑下望着青年。
叫剑波的青年忙解释说:“我是吴剑波,东陶公司的副……啊!是天瓷公司的经理。何阿姨你忘了?上次我来过……”吴剑波最忌讳自己职务前面这个副字,吴剑波和刘恕是一起考入高等学府,同班同学,又一起毕业,同一天分配到东陶公司,经过组织考核,民意测验,干部任免后吴剑波和刘恕仅差一字之遥。就这一字之遥让他伤透脑筋。今天,就是来为去掉这“副”字铺路来了。
中年妇女叫何柯田,是东辽市委书记江北海的夫人,在市外贸局任局长。看上去体态略胖,梳着短发,干练利落。何柯田听吴剑波一番解释笑了:“噢!你看我这记性,是东陶的吴剑波,刚才来电话的是你吧?”说着闪开身子。
吴剑波今年二十七岁,一米八的个儿,梳着大分头,他常引以自豪的是他英俊潇洒的个儿和外表。朝何柯田点下头:“是我,是我来过电话。”说着自熟的朝院里走去。
何柯田不喜欢别人来家里打扰,见吴剑波已进院,忙解释说:“你找江书记吧?他还没回来,也不知他能什么时候回来。”
吴剑波头也没回的朝屋里走去,边走故意换下手拎包说:“何阿姨,没关系,我不急。”说着已经打开屋门。
何柯田忙关好大门跟过去,吴剑波已经直朝客厅走去,何柯田站在门口直盯着吴剑波的皮鞋,摇了摇头。吴剑波走进客厅后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故意将手拎兜放在沙发上,顺手拿过茶几上的香烟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着火吸着,边吸着烟边欣赏着香烟盒。何柯田在一旁收拾着角柜眼却注视着吴剑波,注视的眼神中充斥着指责和反感。
吴剑波放下烟盒,抬头的余光发现何柯田注视的眼神:“啊!何阿姨!你忙你的,我在这儿等等江书记。”
何柯田叹口气说:“江书记来电话说他有客人,得很晚才能回来……”本以为这样说会将吴剑波支走。
没想到却打开了吴剑波的话匣子:“何阿姨,看没!咱东辽市这几年的发展变化太快了!就是因为江书记这样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我从心里最佩服的就是咱江书记,那工作的魄力和人格的魅力。别的不说,就说江书记在台上讲话由浅入深,一、二、三摆的哲理性,逻辑性。嘿!让人听着眼睛都直了。服!东辽市人没有不服的……”
何柯田似笑非笑的抢着说:“吴剑波,我也挺服你的,真会说话。过去从事过牧马生意吧?”
吴剑波往烟灰缸里磕了下烟灰:“我哪从事过什么牧马生意啊!大学毕业就安排在东陶公司,这一干就是三年,至今还是多个副字……”
何柯田憋不住笑了。
这一笑吴剑波才回味过来,不好意思的说:“何阿姨,您取笑我了。”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何阿姨,我比牧马生意可苦闷多了,在公司我不比别人差,可我凭什么老是职务前面加个副字啊!我心里真不甘心啊!我就是想找江书记……”
何柯田看着吴剑波脚下说:“吴剑波啊!这个地毯清理一次是很困难的,你还是换一下拖鞋的好,你上次来弄脏的地毯现在还没清掉污渍呢?”
吴剑波这才发现自己鞋下泥土踩在地毯上,起身后又坐下了,吴剑波生来就是恶臭的汗脚换了拖鞋更难为情。本想体面的见一见江北海,没想到如此冒失和粗心……急中生智,拿过拎兜说:“何阿姨,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噢,对了,我在天水乡间买到一个古董,据说这是火烧圆明园时流落在民间的腾马像,很有收藏价值。”掏出一个腾马像放在茶几上,“何阿姨您看,这做工绝了,我听说江书记特别喜欢古文物,也爱好收藏。所以,我今天是专门拿来献给江书记和您的!”
何柯田看了眼茶几上腾马像便出去了。
客厅里,吴剑波高兴的等着何柯田赞美的话语和高兴的表情。
何柯田回来时手里拿着吸尘器,又看一眼茶几上的腾马像冷笑一声说:“这是什么呀?还圆明园的遗失文物?不会是谁家挖菜园子挖出来的铜马像吧?这一看就知道,根本就没有收藏价值,更不是什么古董!”边用吸尘器吸着地毯。
吴剑波一听,心里忐忑不安的疑问着:“这……这,不会吧?我明明……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叫人家给骗了!人家骗你,你就来骗江书记。我在外贸局这么多年什么是真货,假货,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骗谁也骗不了我!”
“何阿姨,我可是花高价当文物古董买来的,这可是真货。何阿姨,我可是冒着走私的风险给江书记送来的,是真货,不信你问问……”说到这吴剑波马上意识到送礼怎么让更多的人知道?会弄巧成拙,吴剑波自圆其说,“不信你去问问,这是真货!绝对是真货……”尴尬的望着何柯田,脸上淌出汗珠。
“吴剑波啊!江书记是喜欢古董爱收藏,可从不受贿,更不涉嫌走私。你可别拿一个铜马像害了江书记一辈子清廉,你拿回去吧!哦!对了,上次你送来那两万元钱我一直没敢让江书记知道。今天,正好你都一起拿回去吧!”何柯田直身眼盯着吴剑波,一点表情都没有。
吴剑波呆呆的望着何柯田,感到眼前的何阿姨十分陌生……
何柯田缓了下口气又说:“吴剑波,不是我多嘴,你年纪轻轻的,不把心思往工作上用,怎么能走这歪门邪道呢?这不好,对你没啥好处?会害了你的?”
吴剑波心发慌,头发大,六神无主。他万没想到何柯田会是这样。自古当官不打送礼的,这比打还难受,自己的一番苦心付逐东流……难道真的错了?真的会毁了自己?吴剑波望着何柯田,不知如何是好。何柯田在一旁吸着地毯,吴剑波站起身让开,何柯田吸着吴剑波弄脏的地毯,吴剑波越让脚下弄脏的地毯越多,何柯田追着吸着,吴剑波没留神身后,被花盆架拌个趔趄,架上的花盆摔的粉碎,吴剑波扶起花盆架呆看着摔碎的花盆。
何柯田直起身喊着:“哎呀!吴剑波!你是成心想累我呀!你看你,这么不小心啊!我这盆杜娟花都侍弄三年了,比你那铜马像值钱多了!”不满的瞪了吴剑波一眼。
吴剑波放好花盆架,后退了两步。
何柯田借机忙说:“吴剑波啊!要不你就再坐会吗?”
吴剑波心里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就此推辞说:“啊!我还有事,该回去了。”说着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一眼摔碎的花盆。
何柯田往外送着说:“吴剑波,阿姨说的话你别不高兴,我可是为你好,你还年轻,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吴剑波听着心里酸楚楚的,脚下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大门口处,吴剑波本想礼貌的辞让着:“何阿姨,别送了……”回头看时,大门已经关上了。吴剑波站在那里,望着宽敞的大门楼,心底不由得聚集了更多更多的苦涩,在苦涩中搅拌着一丝的悔,一丝的恨,悔恨又掺合在一起,悔谁?恨谁?吴剑波也不知道,为得一春暖,需忍一冬寒。自我找着心理平衡,闷着难与人言的悔恨,慢慢转回身走了。
东陶公司总经理室。
刘恕放下电话,沉思一会又拿起电话按着键,不通,又按键还是不通。刘恕放下电话急忙往外走,门被一脚踹开,刘恕一愣。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冯局长站在门口,后面跟着任科长和一位小个瘦子。刘恕忙招呼:“冯局长!任科长……”
冯局长叫冯大奎,五十岁左右,个头不高圆胖脑袋。阴沉着脸走进来,刘恕忙上前握手。冯大奎没理刘恕,直朝办公桌走去,一屁股坐在转椅上,脚一抬腿放在办公桌上。
刘恕尴尬的把手缩回来,又笑着朝任科长任星和瘦子点点头,转身拿起杯倒着水。
冯大奎拉着长调问:“咋的?听说我来了想走?啥意思?东陶公司在市长眼里是星星,可在我眼里算个豆啊!逃是逃不掉的!”
刘恕倒着水:“冯局长,言重了吧?我怎么能见你们来就走呢?敬神哪敢不烧香?你这尊天神我请还怕请不来呢!”端着水杯放在桌子上。
任星皮笑肉不笑的接话说:“拉倒吧!我们是来算帐的,你能请吗?躲还来不及呢!”
刘恕笑着问:“算账!算什么帐?”
任星拍着茶几大喊:“你的地中衡不合格!啥帐?装什么装?”
刘恕一愣:“不对呀!一个月前刚验收合格呀?怎么就不合格呢!”
冯大奎用力敲着桌子:“刘恕,你这房顶开门,炕洞打井,是万事不求人啊?我冯某说合格就合格,说不合格就不合格,咋的?不服?想和我抬杠?门都没有啊!刘恕,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权力!我冯某有这个权力!权力这东西太好了,上可通天,下可入地,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随心所欲,太好了!”端起茶杯晃了晃将茶水泼在地上。
刘恕心中的无名火上下撺着,可还是装作笑脸:“我刘恕服冯局长的权力,我绝不敢跟冯局长抬扛,我们的地中衡哪不合格,冯局长你提出来,按你们的意见我们修……”
冯大奎往靠背一倚:“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修?修什么修?没意见!”
任星在一旁把停用通知书使劲撕下,往桌子上一摔说:“给签个字。”
刘恕拿过停用通知书,手在抖动着……将停用通知书轻轻一放说:“这个字我不能签!冯局长,我不服你这理,咱们俩都是主宰一方工作的领导,小名叫干部,拿着人民给的俸禄,为人民行使人民给的权力,应该有起码的素质,基本的良知,别因为一点权力丢了自己的人格和党的形象……”
任星一听火了:“你少他娘的跩,不合格就停用!”
冯大奎从桌子上拿下腿,站起身在地中间来回走着说:“刘经理,你不用给我上党课,要说上党课我还是优秀教员呢!什么形象啊!素质啊!我比你讲的有逻辑性!你才工作几年啊!碟子上跳水不知深浅!你说人格,我问你,人格多少钱一斤?三陪小姐有人格吧?他们的人格值多少人民币?你说得清楚吗?哎!有一句话算你说对了,就是服我的权力,对,对,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改什么呢?不就是改革权力吗?通过改革农民讲实惠,工人讲实在,商人讲实效,干部讲实际,领导讲实物。从中你看到没有?都在讲个‘实’字,啥叫实你懂吗?来真的就是实,钱就是‘实’。我冯某没别的权力就是管管这称杆子,这不过份吧?从今天开始,你这百吨地中衡停用,如果发现你使用,我就叫人拆除!啊!我冯某别的素质不具备,这说一不二可是我的与生俱来的工作作风。”
刘恕攥着拳头一言没发。
吴剑波家里。
吴剑波躺在床上酣睡着,呼噜声一声赛过一声,声声振耳。
吴剑波的父亲吴林拥开房门见吴剑波还在睡,自言自语的唠叨着:“出趟门,回来这个喝啊!啥叫腐败?根在哪啊?不就是先从这嘴开始的吗?老百姓为啥有意见?就是这张嘴没人管。啥时候能管住这张嘴就好了!”生气的“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门一响,吴剑波被惊醒了,慢慢睁开眼,伸了个赖腰喊:“几点了?”
吴娘忙拥门走进来:“几点了?都九点了,还睡呢!快起来吃饭吧!”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扔在床上。
吴剑波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问:“昨晚上我几点回来的?”
“你看看你,喝酒喝的!都快十二点了,是刘恕把你送回来的。以后这酒少喝点。你看看人家刘恕就不像你,多稳重,多本份……”
“你什么时候不是偏袒刘恕?我在你眼里就看不出好来。”
“不是妈看不出好来。是你没做出好来。哪有当妈的不说儿子好的道理?”
“还说呢?给我的感觉你不是我亲妈……”
吴娘一愣,激动的大声喊:“你胡说!你听谁说的?”
吴剑波见娘生气了反而笑了:“我是随便说的,还当真了。”
吴娘擦着泪水:“还说妈当真,你这么说,妈是伤心啊!”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吴剑波边穿着衣服边回想起昨天去江北海家发生的一幕幕,呆呆的想着。
吴娘擦了擦泪水见吴剑波发呆,上前拥了一把又关心的用手去摸儿子的前额,心疼的劝着:“你以后少喝点酒,酒多伤身,都二十六、七了,该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妈老了!什么也帮不上你了!”
吴剑波穿完衣服洗漱后在衣柜前照着看,嘴里吹着口哨。
吴娘收拾着吴剑波换下来的衣服,拿着一件灰色休闲上衣看了看:“哎呀!这衣服叫你穿的,吐这脏!哎!对了,昨天晚上有人来电话说一个叫什么梅的被车给撞了,住院了,要你去一下……”
吴剑波一愣,回头问:“什么?叫什么梅的给车撞了?她没说是啥车撞的吧?”
吴娘摇摇头回答:“没说,说你不在家,电话就挂了。”
吴剑波突然又想起什么?慌忙收拾着,急忙开门走了。
吴娘追出屋门忙喊:“哎,吃了饭再走吗?”看着走去的吴剑波背影,“唉!这孩子真是……我不是你亲妈,不是亲妈!亲妈……”小声自语着收拾着床上被褥刚一转身碰在桌匣上,一串钥匙剐住衣服。扭头看时,是桌匣暗锁上插着的一串钥匙,吴娘放下手里衣物无意一拽,桌匣开了。吴娘眼角余光发现桌匣里成捆的钱,再细看时惊呆了,眼睛瞪得很圆,又揉了下眼睛,呆呆的望着,“钱,哪来这么多钱?”
“我说,你还吃饭不?”在外屋吴林粗门大嗓的喊问。
吴娘吓了一跳,慌忙拥上桌匣,手抖的很厉害。
在外屋吴林又在喊:“你在屋里磨蹭啥呢?快吃饭啊!早饭快吃到中午了,往后啊不等他!惯他这臭毛病!”
吴娘手捂着胸口精神恍惚的开门走出房间。吴林正在餐桌上吃着饭,抬头看一眼吴娘。吴娘魂不守舍的站在餐桌旁,顺手搬起凳子往餐桌上抬。
吴林狠狠的瞪着问:“哎!哎!搬凳子干什么?吃饭啊?”
吴娘这才愣过神,放下凳子又去盛饭,碗边里外都是饭。
吴林眼瞪着吴娘,吴林六十刚出头,身子骨很硬朗,在东陶公司是老烧窑工,性格倔犟,为人耿直,提前办了退休。在吴林的脸上早早爬满了绉纹,自己心里不甘寂寞,萌发在劳务市场找个活干的念头,总没如愿,一股无名火在身边缠绕着,在家里遇事就烦。这会,见吴娘心不在焉烦得不得了,刚要发火。
吴剑波急忙拥门走进来,直奔自己的房间走去。
吴娘两眼呆愣的看着吴剑波。
吴林看看吴娘,用筷子捅了下:“你倒是吃饭呀!”低下头继续吃着饭。
吴娘看看吴林想说什么没说,嘴唇抖动着,手捂着胸口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吴林眼盯着吴娘生气地喊:“你倒是吃饭啊?”
吴剑波又匆匆从房间里出来,看一眼吴林问:“我妈这是咋的了?”
吴林冷冷的说:“还不是你……”
吴剑波两手一摊,侥幸一耸肩:“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爸,我还有事!”拥门走了。
吴林瞪着两眼,气得把筷子使劲放在桌子上,起身进屋。
吴娘躺在炕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顶棚,见吴林走进来忙闭上眼睛,两行泪珠顺眼角流落下来。
吴林走到吴娘跟前关心的摸摸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这也不热啊?咋的,不舒服?”
吴娘叹口气把身子翻过去。
吴林见状来气了:“来劲?这一大早叫什么劲啊?”
吴娘又翻过身问:“哎!老头子!你说咱剑波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林更来气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神经病……”还想说什么!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摇摇头堵气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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