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待得快要把早上吃的一碗米粒吐出来的时候汽车终于到了站。镇上完全跟县里相同的风格,一样的破落和荒芜。
我们拿出各种地图结合手机的定位系统,确定了此行的终点就在镇北龙门涧村的后山上,而到达九龙山也只有通过龙门涧村一条路可走,山的其他三面都是连绵不断的穷山恶水。
说到手机定位也蛮有意思,自从进入长平县后手机的信号便断断续续,打个电话都是件奢侈的事情。而我们利用定位的功能更是只能依靠不停开关机,因为手机开机的瞬间信号最强。如此一来等到确认好路线手机已经没电了,看来高科技对我们的行程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确定了目标后我们开始四处问路,汽车靠站的地方在镇上的中心街,行人倒是比县里多出了不少。但不论问到谁,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甚至有的人还不客气地驱赶我们,这让我跟宋连营感到十分的不解。
可以肯定的是的确存在这么一个村落,否则被问者也不会有如此反应。还有一点是人们对这个村落应该十分的忌惮,这让我联想起来村霸恶棍什么的。但人们的反应也太夸张了一点,指点个路至于吗,对方又没在每个角落都装上监控。
中午吃了点饭后我们又无精打采地上路了,问不出结果来只能朝着九龙山的方向走去,但此地的交通实在是太落后了,往北行走基本都是田间小路,非常容易迷路。
开始顺着几条路走都走进了树林里,以我们的装备想穿过树林再找到目的地是很不现实的,所以我们只好又悻悻地退了回来。如此走错几次后我们彻底丧失了信心,难道距离我们只有几十里地的九龙山永远无法触及吗?就在我跟宋连营都快绝望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就在我们无精打采走路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孩抢了宋连营暂时拎在手中的背包就跑,宋连营可是当年的短跑健将,几步就追上了抢东西的小孩,一把就把他按到了地下。
如此荒凉的地段突然遇到一个小孩子,我和宋连营同时打了个冷战,看来蛊人深潭对我们的影响确实不小。但抢走的背包关系到我们后来的行程,所以坚决不能放过他。
“你们快放开我,我是龙门涧的人,打人看到会杀了你们。”这个小男孩的年龄比深潭那个大不了几岁,不过看起来真实了很多,一身脏乱的衣服打满了补丁,看样子是大人的衣服改成的,跟所处的环境还是和谐的。
“这么小的年龄就不学好,我先替你老子教训一下你。”宋连营抬手就要打。
“我父亲早就死了。”小男孩说完哇地哭了起来,直哭了个天崩地裂。
他这一哭宋连营还只好放了手,并拿出了纸巾给他擦鼻子。
“你说你是龙门涧的人,那你说一下那里的情况,我来验证下是真的不。”我强忍住心里的欣喜试探道。
“不过,我现在饿了,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啦。”小孩狡猾的眼睛一眨一眨,很是萌人。
“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小朋友你随便吃就是了。”我边说边打开了背包。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看我们才刚认识。”小孩的言行跟年龄极为不符。
“既然遇到了就说明我们有缘呗,我这吃的东西很多呢。”虽然小孩的早熟让我起了戒心,但我更相信是生活所迫才成了现在的样子。在我小的时候也有过一样的经历,我们张家虽是大户,但我的童年却没人对我亲密,包括父母,这也使得我比同龄人早熟得多。
谦让了一阵子小男孩最终没经得住食物的诱惑,随手撕开一包酱猪蹄后便啃了起来,不大一会的功夫,两根火腿一个酱猪蹄和一盒牛肉罐头就只剩下了包装。
吃饱之后小男孩边打着饱嗝边跟我们讲起了龙门涧村的事情,暂且不论小男孩所说的是真是假,单单是他所说的内容已经令我和宋连营十分的震惊。
小男孩叫长孙屠虎,听到这个名字我们先是一笑,接着十分愕然。笑的是小男孩根本没有屠虎的气势,愕然的是之前救我们的人就说自己是长孙一族的。接着小男孩的叙说解开了我们的疑问,原来长孙一族果然存在,而龙门涧村的所有村民都是长孙一族的成员!
也许是享用了多年都没遇见的美食,长孙屠虎跟我们没有任何顾忌,把自己所知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们。长孙一族在很早以前就盘踞在龙门涧村,而他们根本不姓长孙,而是姓石!他们是因为一个古老的承诺而甘心蜗居于此的。村里人个个习武学文,说起来是人才辈出。早些年村里的势力分成了两派,而两派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长孙屠虎正是家族派系的悲剧产物。
原来长孙屠虎的父母隶属于对立的两派,他们的结合也遭到了两方的强烈反对,在生下长孙屠虎后,两人最终也没顶住来自家族的压力,落得个双双殉情自杀的结局。
长孙屠虎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很淡然了,仿佛死去的只是别人的父母而已,而他这样的表现更令我心疼。接受一个残忍的事实,要经历多少的煎熬和折磨啊?
失去父母后长孙屠虎被亲友轮番看养,但他只知道贪玩和贪吃,武功和学问都是一塌糊涂,并且性格孤僻难以管教,最终在八岁的时候被族长逐出了家族,在镇上以乞讨和拾荒为生。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把事情叙述成这个样子已经很难得了,所以我相信虎子不是真的练不好武,而是打心底存在一股怨气,做事一直跟大人对着干。
“好了就讲到这里了,趁着天没黑你们赶紧去吧,但去了之后我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毕竟村里的人对外来人都很仇视的。”虎子说得口渴了又喝掉了一包酸奶。
“那你给我们带路吧,真是多谢了小弟弟。”宋连营说道。
“我只能送你们一半的路程,否则被他们抓到我就要倒霉了。”说完便走在了前面。
虎子走路的速度很快,我们由于带着诸多行李,跟起来都有点困难。正当我要喊他停下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们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左拐再走到头,就可以看到村子了。
分别的时候我给虎子留下了不少吃的,并问他:“虎子你还想回到家族吗?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一定会帮你的。”
“我只想他们全都死,但我打不过他们。”说完虎子调头往回走了。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看到了一个村落的样子。之前拐来拐去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了,看来若非遇到公孙屠虎,我们想找到龙门涧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往前又走了些许,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出现在了眼前。虽然所有的建筑都比较古朴,但都十分的整洁和雅观,比起之前的景观来说,简直就不是存在于一个时空之中的。
直达村子的路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千姿百态,争奇斗艳,香味扑鼻而来,让我和宋连营很是享受。村子的建筑前面有一处足球场大小般的场地,几十个少年正在操练,看来长孙屠虎所说的村里人个个习武倒是真实的。
距离操练场尚远时我们就被发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威严男子正踱步朝我们走来,在离我们五十米的地方就打出停止的手势。由于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只好停止了脚步。
“来者何人?此地为道家清修之地,还请两位速速离开。”没到近前中年人就下了逐客令。
“这位大哥,我们两个都是旅游爱好者,早就听说了九龙山景色秀美,只想借道通过而已,大哥你就行个方便吧。”我边说边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
“一派胡言!九龙山乃龙潭虎穴,我等都不敢擅入!两位还请及时回头,莫要年纪轻轻就稀里糊涂丢了性命。”中年人很是严肃。
见旅游的借口无法骗过对方,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大哥我们有要紧的事必须去一趟九龙山,还请你帮我吗引见一下你们的村长,我等感激不尽。”
“村长岂是外人能随便见的!屠狮、屠豹速速送客。”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两个身手敏捷的少年快步跑到了我们近前,对我们打出了请回的手势。虽然我跟宋连营的年纪要比这两人大上不少,但见得两人中气十足,绝非我们能够力敌的。
见得我们没有反应,较矮的一个青年伸手便擒向了宋连营。宋连营虽然是个练家子,但身手却远非对方可比,仅一个照面便被擒住了双手,登时动弹不得。
见此我已经有了防备,所以待得高个少年抓我双手的时候,我不退反进,在他手未落下时已然握住了他的两个手腕。见到得手我顺势将他往后一拉,未曾想对方纹丝不动,我却被带得打了个趔趄。
这也许就是绝对的力量可以无视速度的道理吧,我虽然动作比他快出了不知多少倍,但力量却差对方太远,反而奈何不得对方。当然这也并非是绝对的,我若手中执有利器,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
就在我和宋连营即将遭受皮肉之苦的时候,远处则传来了有人喊话的声音。
“村长请两位客人进村!”一个少年在老远的地方就大声喊道,中年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我对这个结果也是有些意外,本来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混进九龙山,没曾想却得到了龙门涧村长的亲自接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中年人和喊话少年的陪同下我们进入了村子,一进村里才发现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壮观。只见一间间精雕细刻的房屋很有秩序地排列着,处处散发出古色古香的魅力。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干净清洁,每隔几步便有鲜花怒放,香气直逼肺腑。
村长的房屋座落于村子中央,在中年人的指引下我们进入了阁楼的一层,只见挂满字画古玩的客厅里正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看上去也就六十多岁。但我却能看出这位老者远不止六十岁了,因为我们族内也有不少这样的老者,我三叔还教过我辨别老人年龄的方法。
“有客远来,恕老夫未曾远迎了!老夫便是本村的村长兼长孙族的族长,不知两位小友见老夫有何事情。”老人边说边给我和宋连营倒上了茶水,并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老人不单外貌让人看上去让人有种亲近的感觉,说起话来更是慢言慢语,礼貌有加,让人听起来十分受用。但事先通过虎子我得知了一些内情,虽无法辨别他是哪个派系的,却保持了足够的戒心。
“老人家不必多礼,我此次来九龙山是遵从家里长辈的吩咐前来拜祭一位祖先,希望老人家能给我们行个方便。”我虽然撒了谎,但这却是一个真实的借口。
“小友请问你是否是张姓?”老者急切地问道,而且他持茶手上细微的颤动并没瞒过我的眼睛。
我的一句话居然扰乱了对方的心神,让一位如此沉着稳重的老者乱了方寸,莫非其中有莫大的玄机?老人能一下便猜中我的姓氏,莫非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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