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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峰,你可有遗言?”江垠平抚心境,尽量让自己扣住扳机的食指不再颤抖。
江峰跪坐在地上,闭上眼不再言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哼。”瞄了许久,江垠轻哼一声,挪开合金弩。把准心又套在大汉的脖子上。
“小兄弟,你还是离开吧。”大汉对江垠的弩依旧不感冒。“就算你能杀了我,可你看看,一、二、三、四,我还有四个兄弟。虽然你的弩厉害,可兄弟们手里的燃烧瓶也不是吃素的。哥哥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但要是因为我,耽误了兄弟你的大好前程,那可就白瞎了。”
看着大汉有恃无恐的样子,江阴心里暗骂一声。这也是他迟迟未动手的原因。物资没了可以再找,但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看着江垠似乎有些动摇,大汉立刻趁热打铁:“兄弟能单枪匹马出去找药,本事一定不错。不像我们几个,只能老鼠一般地过活。我想,凭兄弟的身手,要搞到物资一定轻而易举。而我们则有六张嘴要吃饭,再加上都胆小,根本不敢出去。所以这里的东西还是给我们哥几个吧”
听到大汉说自己胆小,江垠气得差点吐血。大汗的意思他很清楚。无外乎就是地盘站定了,让自己哪凉快哪呆着去。他虽然有心反抗,偏偏形势压人,让他不得不退步。
想到这里,江垠再次后退几步,打算离开。如今已经日落西山,他要找个可以安身惜命的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无意义的耗时间。至于江峰,他不打算杀了江峰。从法治社会出来的人,多少对杀人还是有抵触心理。况且,江峰现在的样子,让他活着比让他死更痛苦。
“兄弟等等。”大汉看到江垠似乎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后,开口叫道。
“还有什么事?”江垠怒不可遏,对方把自己的窝都占了,还叫自己干什么?
“兄弟别误会,我没有恶心。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不能断了兄弟的前路。不是说凡事留一线,日好好相见么?”大汉对着江垠笑呵呵道。然后又朝身边一个小弟吩咐道:“小五子,去车上拿瓶水,再拿盒饼干出来。饼干要最好的,铁盒子,进口的那种。”
一旁的小弟莫名其妙,但还是听话的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圆形铁盒子。大汉接过东西,放在江垠身边不远处后,又退回原地道:“眼看天就要黑了,兄弟也没地方找吃的,这两样算我送你的,咱俩交个朋友。不过再多的东西就没有了,我们哥几个也要吃饭。再说了,给你多了你也拿不动。”
江垠对大汉的话置若罔闻,一面小心戒备着对面的人,一边捡起水和饼干慢慢后退,直至渐渐消失在街角。
“大哥?为什么给他东西?多好的饼干,咱们留着不是更好?”直到江垠消失在视线中,穿黄色衣服的小弟才对着大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笨蛋!你以为我想给?”大汉翻着白眼骂道:“平时就叫你多动脑子,结果你还是和猪一样笨。既然他拿了东西,至少今天晚上,就不会好意思来找咱们兄弟麻烦。再说了,铁盒子饼干,你说他吃的时候,盒子的声音会不会引来虫子?”
“大哥英明!”
“是啊,还是大哥脑子好使。”
大汉一边听着小弟们的恭维,一边在心中暗啐一口:马屁精。
另一条街上,江垠双手握着合金弩,小心翼翼的前进。饼干盒子被他裹了几层棉布,然后用布条捆起来,并做成背带,像书包一样背在背上。矿泉水则被一条布条拴紧吊在腰带上。
其实末日并没有想象中恐怖,虽然到处都是死尸和被遗弃的汽车。但真正致命的虫子并非到处都是,只要细心,能安全过夜的地方随处都有。又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江垠终于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这是一个小区高层住宅的楼顶。楼顶原本是个小花园,牡丹花和三色堇在花园中盛开着。花园旁,还有一张乒乓球台案。
江垠扯掉台案上的拦网,把裹着厚布的饼干盒当枕头,就这样躺在乒乓球案上仰望天空。
晴朗的夜空瑰丽而绚烂,众星闪耀、星芒璀璨。抛开生存与死亡、撇掉仇恨与感动,他就这样安静的仰望星空,不由得进入痴迷状态。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如此专注的欣赏夜空是什么时候了。
忽然,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江垠侧目,注视着流行掠过的印记。美国政治家乔治·普拉特·舒尔茨曾说:理想犹如夜空上的星星,我们好比水手。虽然(我们)不能到达天上,但(星星)却能为我们指引方向。
“永远要坚持自己的理想么?”江垠自言自语着:“即使世界并非那么美好,即使人与人之间充满了欺诈与背叛?”
就在江垠质问自己本心的时候,又一道流行划过北方天际。
“今天什么日子?两颗流星?预示着我要因祸得福还是要倒霉?”江垠轻轻地摇摇头,略显无奈的自嘲道。
又是一颗流星!这次流星就从江垠的脑袋上方掠过,莹绿色的光芒柔和而凄美、神秘又充满诡异。
江垠呆不住了,他坐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星空。事出奇异必有妖,接连着三颗流星都被自己看到,会不会是要发生什么事?虽然他并不迷信,可在这个连虫子都能横行吃人的时代,他只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就在江垠还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夜空仿佛变成了一座绚丽的大舞台。无数流星交错划过、色彩纷呈,编织出一曲只属于星空的华尔兹。
江垠跳下乒乓球案,仰着头、转着圈的环顾星空。此时,他腹中那些粗俗简陋的字眼已经不能形容眼前看到的场景。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宇宙带给他的魅力和震撼。
忽然,一红一青两颗流星朝着他的方向飞速袭来。江垠惊恐的倒退着,然后撞到球案,跌坐在地上。
完了!果然不是好事。流星雨虽然美丽并有着诗歌般的寓意。但说到底,还是宇宙中入侵到地球大气层的一块块陨石。江垠还记得世界三大谜之爆炸之一的“通古斯大爆炸”,就是由陨石撞击引发的。历史记载,那次爆炸相当于一千五百万吨TNT炸药的当量。是广岛原子弹爆炸能量的一千倍。
江垠本能的闭上眼,并把右手挡在脸前。不过,并没有他预想中的灾难和死亡。大概等了一分钟,仍未发现自己有任何异样后,江垠缓缓睁开双眼:两颗陨石静静飘在他面前。
或许这种东西已经不能称为陨石。它们并非石头,而是由一个个绿豆大的物质组成的一个框架。更像是把原子团放大十亿倍后的模型。在模型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透明薄膜的怪球。
江垠伸出手,小心捧起两个分别由三十二个物质组成的怪球。然后抬起头,望着依旧在持续不断、陨落降世的流星雨,自问道:难道天上的流星雨都是这种东西么?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刺痛感猛然从手心里传来。江垠惊讶的望着一红一青两个“原子团”渐渐沉入到自己的手心内。
本能的,他甩起手臂,想要甩掉这两个未知物。但事与愿违。两个原子团完全没入掌心后,居然慢慢沿着手臂向他的身体方向移动。江垠能深切感受到,那两团物质如同虫子一般,在自己的手臂内,挤开肌肉和血管不断向上移动,然后通过肩膀,到达自己心脏的位置。
如同一块千斤秤砣压在胸口一样难受。江垠觉得自己的胸膛仿佛要裂开般。心脏“咚咚咚”的猛烈跳动。巨大的压力让他全身血管都诡异的浮现起来。最后,一阵开天裂地之音在他胸口响起。忍受不住巨大疼痛的他,被这声心中的爆裂震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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