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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医者打扮的人,就是庄心洋如今的恩师——紫湘云,这便是庄心洋和紫湘云的相遇,只是当时的庄心洋还并不知道“掌命师”这种存在,也不知道紫湘云刚才救下的其实并不是庄心洋自己,得救的一方,是张绮才对。
如果就这么让庄心洋的星脉当街暴走,恐怕受到波及的,就不单单是一个张绮了,连那些心情复杂的看客,应该也难逃一劫。
身为一名掌命师的紫湘云,自然察觉到了庄心洋这个孩子的不寻常之处。
那天过后,庄心洋便再也没有回去茅草屋,而是跟着紫湘云开始了走医的生活,两个人相遇相随,就仿佛是来自久远的约定一般,不需要多提,就这么顺理成章。
紫湘云在柳江有自己的住处,但是他倒也不是土生土长的柳江人,认识他的人都没有听他提起过他的故乡。
无论紫湘云身后埋藏着怎么样的过去,至少来到柳江之后的他,因为其开朗的心性,高明的医术,深受当地百姓的喜爱。
不单是百姓,同时也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东方苍龙七宿之三的氐(dī)宿,乃主管疾病的星脉,这股潜藏了世间万物病理的星宿力量,从紫湘云体内苏醒过来。
星脉之力觉醒之后的紫湘云,放弃了在柳江开馆行医的打算,怀着深究医术的决心,踏上了周游脚下这片神州的学习之路,他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实践一遍自己得到的知识。
当时的紫湘云,不过二十出头。
而如今走遍四方大地的紫湘云虽然看似风华依旧,实际上却也三十有余,就在他再一次回到蜀中,在返回柳江的途径溪口镇的时候,遇见了庄心洋。
带着庄心洋的紫湘云倒也没有急着回柳江,就算是沿途中哪怕会耽搁一些脚程的小镇,他们也会去上一去,一路下来救治不知道多少百姓。
紫湘云替人诊治的功夫当真不是吹虚,往往是药到病除,就算是资深大夫号脉也摸不出个究竟的疑难杂症,紫湘云只消摆弄一下手腕上套着的那串七色流光的珠链,立刻就能对症下药,而且他开的药方又尽是些稀奇古怪的药材,甚至好多配药都是从他身后的背篼里直接掏出来的怪草。
话虽如此,但是病人们都无一例外的渐渐好了起来,凡见者大呼神技,口口相传之下,就更加玄乎其玄,乃至于到了后来,紫湘云和庄心洋每每到一处新的村镇,这个“带着学徒背着诡异背篼的神医”立刻就能被当地的村民认出来。
面对这些热情的设宴款待,紫湘云每每苦笑着拒绝,再多的病患,他都可以在一日内解决,随后便又和庄心洋启程逡巡在返回柳江的道路上。
这一逡巡,就逡巡了三个月。
以身在外十年余年,穷究医术之极的紫湘云已经无法再有更高的追求,其实他现在打心里期盼着安静的生活,他想要回到柳江,开医馆,终此一生。
那种迫切想要返回柳江的心情,却因为庄心洋的出现放缓了下来。
这三个月的走医,是紫湘云苦心孤诣为庄心洋准备的,他深知庄心洋的病,是无论服用什么药都治不好的心病,只能用时间作为药引,在潜移默化中救治。
庄心洋就在这样一种毫不知情的情况中,每日看着紫湘云与人们谈笑往来,看着那一张张因病痛而愁眉不展的脸,总是能够带着满面安心离去,不禁让庄心洋对医者这个职业,产生了敬畏。
然而更重要的是,这一幅祥和景象,让庄心洋半年来深埋在心中的关于那一段在庄风武馆的嬉笑岁月,渐渐清晰起来。
不得不说紫湘云是个治病的高手,庄心洋体内的心宿星脉归于平静,那鬼魅也安分了下来。
结束了三个月的走医,紫湘云和庄心洋终于抵达了柳江,回到了紫湘云尘封已久的家中,开始了崭新的生活,也开始了崭新的邂逅。
柳江的地势落差很大,西高东低,整个柳江最东边也就是低的地方,紧挨着镇边穿过一条小河,是蜀中一条大江的支流,又因为河床宽窄有秩,形如柳叶,于是这柳江镇才因此得名。
而紫湘云的家在柳江的最西边,要说好处,就是这高高的地势可以将柳江一览无遗,算是个好风景,要说坏处嘛,自然是每日出访回家的途中这段比走山路还累的长坡了吧。
这柳江百姓自然也听说了关于“带着学徒背着诡异背篼的神医”的传言,只是不曾想到,这位神医竟然就是十年前从柳江走出去的紫湘云,这一宣扬,整个柳江那还不沸腾起来。
这柳江有一大户人家,老爷姓周,打以前就听说过紫湘云的事,这次荣返就更加赏识了,于是更是只身前去拜会,并打算出资为紫湘云挑个好地段开设一家医馆。
紫湘云虽有一手回春妙手,奈何他替人看病从来不取分文,只是换些食物果腹,这番游历下来,当真囊中羞涩。
周老爷的提议,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说,也并没有提出只为他一个人看病的无理要求,大有造福一方的意思在里面,如此善举,紫湘云拜首收受。
两人一拍即合,自此熟络开来,庄心洋也就常常跟着紫湘云出入周家,这才认识了周家独一枝的千金小姐,周雨溪。
因为庄心洋从小住在溪口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户的人家,自然对于大老爷和大小姐什么的通通没有概念,只把周雨溪当成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周老爷只要一和紫湘云有事相商,就会让庄心洋陪自家的闺女玩,可惜这两人境遇差别太大,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更加不幸的是,在庄心洋的小镇,似乎很流行一种男孩子们聚集在一起捉弄女孩子们的游戏,在这些小子们心里似乎很天然的认为这就是大人们口中常常提到的“潇洒”作风。
虽说是小孩子,但是心里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萌动的,谁不想在女孩子们面前表现的“潇洒”一些呢,于是长得越是可爱动人的小姑娘似乎就越是被人欺负的厉害。
善哉善哉,周雨溪生在大户,受到的是精心的照顾,加上一番打扮之后,就更是从各种意义的可爱层面上击败了庄心洋至今为止见过的女孩子。
于是这两人玩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用周雨溪如今常常挂在嘴边的“从小被欺负大”来说貌似也并不过分。
什么往周雨溪的水杯里狂撒盐呐,什么趁着周雨溪跪坐在垫子上的时候把青蛙偷偷扔到她的腿上呐,什么将盛了土灰的宣纸包夹死在门缝上,等开门的时候洒了周雨溪一头灰呐。
还不止这些,庄心洋简直恨不得把在溪口镇学到的必杀绝技通通用个遍,不然似乎不够展现出自己“潇洒”的一面。
可是周雨溪就惨了,每每被庄心洋暗算成功,这小子不道歉不说,还指着中招的周雨溪捧腹大笑,没完没了。
每一次都是周雨溪嚎哭着冲到周老爷和紫湘云议事的房间告状,然后每一次的告状都以周老爷的开怀大笑和紫湘云的苦笑赔礼的悲剧告终。
在周老爷看来,周雨溪从小性情都比较孤僻,可能是身份特殊的原因,她都没办法和镇子里的小孩子玩在一起,所以看到周雨溪和庄心洋玩的这么“开心”,只当两个孩子关系越发的好了。
当然,这种“游戏”不可能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再少不更事的年华,也有过完的一天,有人说孩童从不懂事到懂事其实就是一瞬之间的跨度,虽然这个说法过于玄妙,但是如今无论你向谁问起“你是打什么时候开始懂事的呢?”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似乎又根本没有人可以准确的回答。
在庄心洋的记忆这段时光美好得十分微妙,开心得异常短暂,就应了光阴似箭的俗语,这对少年少女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到了十五、六岁焕发青春的年纪。
庄心洋和周雨溪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开始不再打闹的,只是那段曾经打闹或者说欺负过来的岁月,一定化成了很深的羁绊,藏在两人的心中,是两人间无形的默契。
至于紫湘云这五年来,当然是如愿以偿的在柳江经营起了医馆的生意,不光是蜀中,甚至连远在蜀中之外的地方,都有病人慕名而来,这些远道而来的病人通常都是一些身患绝症的病人,对于紫湘云的传说,他们也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试试而已。
虽然对于这种病入膏肓的绝症,紫湘云同样也没有完全治愈的把握,但是他也从来没有让这些病人失望,最差,他也可以为这些病人迁延些寿命,亦或者让他们不再被病痛折磨,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完余下的时光。
只是每当送走这样的病人,紫湘云的目光中总是深藏着一抹看不透的忧思。
不光是经营医馆,近两年,对于已经颇能料理自己的庄心洋,紫湘云终于也开始向他传授起关于星脉的知识来,这是为了某一天的到来而必须要做的准备,庄心洋的星脉终将觉醒,除非死亡,这是不可逆的结局。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以那样一种形式,突然降临,乃至于让深陷这个回忆中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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