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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边缘的人
贾平凸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中午，杨平早早就来了，给我带来了吉祥馄饨做午餐，还带来了一束鲜花，兴致勃勃的跟我汇报昨晚的情况。
俩人从昨天下午回家，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没睡，杨平花样百出，不可思议吧？
“丸子姐，我经历了那么多男人，都没有跟阿莲感觉好，你不知道，高潮一个连着一个，高潮跌宕起伏！那感觉好像抛到云端，又跌入地域，欲仙欲死。阿莲最懂女人心思。”杨平美滋滋的回味着，表情是那么的神往。
这些事杨平从来不避讳大家，总是能把自己的内心真实感受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让大家分享她的快乐。她的床弟之事总能被她说的津津有味。所以，最近她跟谁好了，又睡了哪个大款了，把谁又使糠痒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有时候不让她说，她偏说。她反驳说，大家都是人，没事交流交流经验，光有好处没有坏处，取长补短嘛。说说怕什么，又不多块也不少块儿。
没事她在掐送给我的那束鲜花玩，有两朵已经被她糟蹋的不像样子了，成了残花败柳，掐着掐着，杨平掐出感触来了。
“丸子姐，这花在我理解，花朵是什么，花朵就是草木的生zhí器。人的长在最暗处，所以才有偷偷摸摸的事发生。而草木却顶在头上，草木活着的目的就是追求爱，它们长起来就是为了炫耀自己，然后招蜂引蝶来采。”杨平把玩着插在花瓶里的花朵，有感而发，引出一大篇奇谈怪论。
“杨平，你离婚后，不结婚，你下身那朵莲花，原来就是为了招蜂引蝶……”我打趣着。
光听杨平胡说八道了，差点给二哥耽误正经八两的事，惊涛来了这才猛然想起来。
急忙打二哥电话，二哥说既然惊涛在我店里，他马上赶过来谈谈看看，他急等沙用。
二哥来了，俩人挺投缘。
“二哥，既然丸子姐说你是大伙的二哥，也就是我的二哥。要用沙的话,你把挖掘机的费用认了就行了，沙随意拉，不用什么钱不钱的。”惊涛豪爽，不要沙钱。
“惊涛，我从哪里使也是使，从你那里拉近便，节省我不少费用，该多少钱一方就多少钱一方，你不要钱，我就从别处拉。”二哥一听惊涛仗义，执意要给沙钱。
俩人争执不下，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一个不要钱，一个坚决要付钱。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我成了他俩的磨心。
二哥是急等沙用，他求助的看着我，希望我说句公道话，更希望惊涛痛痛快快收钱，他好拉沙。
“惊涛，二哥的一片心意，该多少钱就多少钱，都不差钱。你们谈谈多少车一结帐，痛痛快快的，咱们一起去沙场看看，二哥好马上安排车拉沙。”我替他们俩人做了主，省得你推我让，瞎道道恨人。
俩人很快达成共识，不用签合同，只有口头协议。
看着一车车沙被拉走，惊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压力顿减；二哥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终于了却了一件大心事。
俩人为了感谢我，都想请我吃饭。昨晚吃二哥的，今晚应该吃惊涛的，二哥实在，听我这么一说，觉得在理，同意了。
惊涛喜欢热闹，二哥更喜欢人多热闹，把昨晚让江三儿灌醉那帮伙计们子都划拉来了，说着笑着喝着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他们余兴未尽，吆二喝三的还在喝。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号码是店里的，急急忙忙接听。经理告诉我，有四个小姐被老夏带厂里去，灌糊涂了，都打的回来了。有一个叫唐瑭的看着神志不清了，口吐沫沫，模样挺惊人。
这些狗niáng养的臭婊子，真让人不省心，都觉得老夏那些钱好挣，争着抢着跟老夏去，拦都拦不住，躲着藏着跟你耍心眼，都往车上挤，老夏的那个奥迪轿车，最多时候塞上八个人，摞压摞，这些狗niáng养的都叫老夏那分钱心事去了。店里小姐不够用的，服务生往下拖，哪能拖下来，都钻钱眼里去了。这不，出事了。
回到店里，唐瑭已经不醒人事了。小姐们一个个比谁都会说，嘴上说着赶紧送医院抢救，没有一个出头的，谁送谁拿钱，都明白这个道理，光说不做。
问怎么喝这么多酒，小姐们倒是如实回答。老夏说是喝酒赢钱，喝一杯高度的五粮液原浆酒三百，喝六杯啤酒二百。这不大伙挣钱使用，破上死命也上，就喝成这副模样了。
问唐瑭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副模样？小姐们回答说，唐瑭逞强，白酒、啤酒混合着喝，光五粮液原浆就喝了三大杯。多大的杯子？说是歌舞厅经常用的啤酒杯，一杯三两三。多高的度数？七十多度吧？唐瑭挣钱心切，喝得太急了，一口一杯，再加上六杯啤酒一混合，在老夏那里就已经站不稳了，大伙儿好不容易把她架回来。
小姐们还说老夏没有食言，把钱都如实的付给了她们。唐瑭连小费一共挣了一千二百多。这趟去都没折本，最少的老夏也给了八百。喝得都快把命搭上了，还想想着钱。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有个小姐一语惊人，唐瑭还有心脏病。什么，有心脏病喝这么多高度白酒，要不要命了？这些小鳖嫚，要钱不要命，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和惊涛急急忙忙带领俩服务生把唐瑭送进急救中心，唐瑭嘴唇发紫，陷入深度昏迷……
急救开始了，护士打上吊瓶，稀释血液里的酒精浓度，医生往唐瑭胃里插管开始洗胃。也许洗胃真遭罪，唐瑭挣扎着，手抓脚蹬，我们四个摁头的摁头，压着胳膊的压胳膊，摁腿的摁腿，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洗胃吸出来的浑水，那浓烈的酒精味熏得人头痛。反复洗了四五次，胃里吸出来的水，才渐渐的没有味了。
洗完胃，又重新换上了吊瓶，唐瑭还没清醒。惊涛担心唐瑭有心脏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跑去问医生，医生说深度酒精中毒，一般洗完胃以后一个多小时才能醒，大伙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看看还有俩吊瓶，怎么也得到天亮了，今晚这个觉不用睡了。
急救中心不是个人呆的地方，一会儿来了个孩子，大人哭孩子叫的，凄凄惨惨；一会儿120送来个出车祸的，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各种各样的病人断断续续的不停涌进来。
急救中心，是生死一线牵的地方，生死离别在这里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各种凄惨的景象在这里上演。走廊里这里几滴鲜血，那里一滩淤血；加急病床上，到处是各种各样的病人，喝农药的，出车祸的……各种呻yín声不绝入耳，混合着各种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亲眼目睹、亲耳听闻这人间的悲剧，让我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与无奈。人活着只要有这口气，就得不停的忙忙碌碌，挣生，为自己、为孩子、为父母老的、为家庭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儿，为在别人面前抬头挺胸活出个人样儿。说不定什么时候飞来横祸，把眼一闭，死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急救中心这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就是如此，他们也挣生了一辈子，出了横祸，医生也无力回天，生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无奈啊！真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天意如此，生命无常，横祸是躲不过的，阎王爷让你三更死，你活不过五更。
我惊的抓着惊涛的手，惊的浑身冒冷汗。惊涛轻轻地拍打着我，尽量稳定我的情绪。这种时候多亏有惊涛这个依靠，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医生叫我们去询问唐瑭的情况，要写病例。我们拉谈着，医生说，唐瑭多亏了及时送医院救治，如果没人管，回家直挺挺的躺一宿，就死定了，酒精中毒，深度昏迷，死人的例子不少。想想也真后怕，如果小姐们知道她家，把她直接送回家，那不就……如果我和惊涛不及时赶回，把她送医院，小姐们光动嘴皮子，不管，那不也没命了。阿弥陀佛，不管怎样，总算是救过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姐都没良心，不知好歹。急救费，洗胃费，吊瓶钱六七百块钱都是我拿的，唐瑭好了以后根本就不提这事了。跟她要，出个可怜样儿，说过几天就给，这几天手里没钱了。住几天，连人影都不见了，听小姐们说，去别的歌舞厅上班去了。没有良心的玩意，怪不得小姐们光瞪着眼，看她难受的滚来滚去，没人送她去医院，这德行，救命之恩不但不言谢，还不还救命钱，偷溜了。
整天和这群小姐打交道，一不小心就被她们算计了，为了六七百块钱的医疗费，竟然忘恩负义，是不是良心让狗给吃了？婊子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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