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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边缘的人
贾平凸
第八章
不在店里盯着就是不行，下午刚进店门，艾伦已经在店里等我好久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艾伦自从见了我以后，和惊涛一样，把我当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也许是听信了惊涛的话，说我身上有股神秘力量能让他安静下来，艾伦说他也能感应地到。这小子和惊涛投缘，惊涛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小伙子今年二十三岁，已经奉子成婚了，小媳妇李小婉来自贫困的沂蒙山地区，已经怀孕八九个月了，快生了，挺着个大肚子，在艾伦父母开的麻将馆里帮忙，小媳妇挺勤快，从早到晚手脚忙个不停，艾伦的父母像痛爱女儿一样痛爱李小婉。
李小婉长得小巧玲珑，小模样挺俊秀，有着一种古典美，削肩，细腰，柳叶眉，樱桃小嘴，人见人爱。
她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不张扬的大气。态与女人，如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玉有宝气，有了态，三分人才便会有七分魅力，没有态，就是七分人才也只有三分魅力……态和人的气质一样，是个奇妙的东西，看得见说不出，有形又似无形，竟能把一个相貌秀丽的女人装饰的魅力逼人……
艾伦小孩脾气，爱玩，动不动就不见影了，还把手机调在无法接通上，李小婉就挺着个大肚子到处找，把个艾伦找得不耐不烦的。
艾伦长得很帅，笑起来酷酷的，笑容中总是带点儿腼腆，模样有点儿像电影明星陈坤，比陈坤还耐看；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炯炯有神。他长得帅气，家里又有钱，小媳妇当然不放心了。特别是有个算卦的预言，他们的婚姻就能维持个一年两年的，俩人就会离婚。李小婉当然不放心艾伦了，有机会能跟腚上转悠就跟着，艾伦哪能走到哪里都带着个大肚子的媳妇，能摆脱尽量摆脱，这样，俩人的关系不冷不热。
艾伦这个小屁孩，特别有女人缘，他跟惊涛一样到处留情，一双眼睛能把女人的魂儿钩走，大姑娘小媳妇跟腚上一大群，要不李小婉能这么不放心。
艾伦很有个性，上学时就有很多糗事，多得说也说不完……
上中学时，艾伦不做作业，上课调皮捣蛋，班主任气得说：“你这样的学生，快回家耍算了，是考不上重点高中的。”艾伦就赌这口气，他让母亲给聘请了英语老师，来补习最差的学科——英语，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
故事还没完呢，英语老师是个少妇，对象当兵，独守空房，寂寞难挨，暑假里帮艾伦补习高中课程，看着这么英俊的艾伦，心猿意马，把握不住自己，挑dòu引诱艾伦，把个年仅十六岁的艾伦吓得连英语书都不要了，仓皇逃窜。
唉！都是帅气惹得祸！
高二下班学期，担任语文课代表。语文老师是个漂亮摩登少妇，也很欣赏艾伦，师生关系很融洽，艾伦很亲她，有事没事喜欢往语文老师的办公室跑。有天他没敲门就进了办公室，正碰到语文老师坐在校长腿上，他们在亲昵，动作暧mei。艾伦掉头就走，被校长叫住，罚站。艾伦窝囊透了，怒火中烧，抡起凳子，把办公室的窗户玻璃给砸了。
这一砸不要紧，性质变了，上纲上线了。故意破坏公物，动员家长领回家，劝退。
一气之下，艾伦不再上学。他那帮同学厉害，有几个父亲都是大官，艾伦在学校和他们相处得很好，那帮同学开始帮助艾伦揽工程，艾伦智商很高，头脑灵活，没有辜负那帮同学的期望，在他两个舅舅的帮助下，事业越做越大，别看他年龄小，但是道号深，明白的事理多，是个不可小看的人物。
艾伦挣钱了，他那帮同学，上大学起间都没少花过艾伦的钱。艾伦的理论是：有钱大家赚，赚来大家花。艾伦赚钱容易，把钱看得很轻，所以有了一帮同仇敌忾的哥们。
艾伦消息灵通，黑道白道都吃得开。
看着艾伦着急的样子，一定有什么事。“丸子姐，你们店经理赵杰可能因为冰，被公安、黑道都盯上了。昨天晚上，经理赵杰去买冰，黑吃黑，放了一枪，抢走了冰。卖冰的那个人可能是公安的线人，公安已经盯这个案子很长时间了……”艾伦把他所知道的详细告诉了我。
经艾伦这么一说，吓我一大跳。没想到这事这么严重。
最近我也觉得经理赵杰有点不太对劲，人消瘦了很多，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上班打不起精神来。听小姐们说他最近和于莉走得很近，下班后经常到于莉家里去。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来，持枪抢冰。真是天胆，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丸子姐，我走了，这事千万别透露出去。否则，我也会有麻烦。你和惊涛哥商量商量该怎么处理吧！”艾伦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惹事身上。
我找了几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小姐，挨个问，小姐们倒是说实话，把她们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经理赵杰最近下班后经常到于莉家溜冰，钱由一家娱乐中心的老板出，条件是：最近他们娱乐中心开业，赵杰负责把百乐门的小姐带过二三十个去，赵杰去了还是干经理，工资待遇比在百乐门多五百块钱。明天开业，去的小姐今晚全部在于莉家集合，今晚那家娱乐中心的老板请客，吃夜宵。明天集体易主。
那个老板的开出条件很诱人，小姐们过去，是开业功臣，条件优惠。娱乐中心和她们签约，保底，底线是三千伍佰元，小姐一个月上二十八天班，算满勤，出满勤的话，一个月如果挣不到三千五百，娱乐中心出钱贴补，如果超过三千五，全部归个人。
有些小姐蠢蠢欲动了，想去试试。
有些小姐觉得无所谓。赵杰动员最漂亮的骨感美人媛媛去，媛媛嫌不自由，没答应。媛媛是百乐门挣钱做多，上班时间最少的小姐，她每星期都歇大礼拜，星期五晚上回家，星期天晚上回来，风雨不误。每月月底往家里交一千六百块钱，她告诉家人在南韩厂里上班，月底发工资。过年过节工厂发什么，她就买什么带回家，说是厂里发的。初中毕业后她就开始干小姐，干了两三年了，从来没漏过馅。她在小姐群里太耀眼，有鹤立鸡群的感觉，次次都能选上台，有时一天能坐三四个台。她自己说，耍着一个月就能挣个万八千的。她不出台，也养小哥，吃她、玩她、还打她。
经理动员宣传单上那几个小姐去，她们说法不一。这几个小姐可是店里的台柱子，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千秋，各有各的迷人之处。有的碍于情面答应今晚去听听那边老板怎么说，看看情况再说；有的借口小哥来接，去不了，回避了；有的听说那个老板请溜冰，心痒了，让冰给馋去了。
经理赵杰为了带走小姐，挖百乐门的墙角，做足了文章。并且自己还染上了毒瘾。
不就是五百块钱么，缺钱跟我说，工资我给你长，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说出去不叫人笑话！还男子汉大丈夫呢！
我待经理赵杰不薄，工资高高的，活也不让他干。他负责管理小姐，负责管理服务生，负责联系客户，他走的话客户肯定被他带走不少。我是那么相信他，店里的大事小事，全权交给他处理，他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么精明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呢？唉！都是溜冰惹得祸。溜冰的人思维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他是什么时候溜冰的？我怎么一点没有觉察。我也有过错，没及时发现，让他滑入深渊。
惊涛知道后火冒三丈，撸把撸把袖子到处找赵杰，如果真被惊涛找到，惊涛能揍扁了他。欺人太甚，叛经离道的东西。
赵杰也许察觉出了不对头，做贼心虚，在我向小姐询问情况的时候，早就不见踪影了。他住在三楼宿舍，衣服鞋袜都已经装进旅行箱里，没来得及拿走，宿舍窗户也没关。他没想到我能及时发现，戳穿他的阴谋，打乱他的计划。他原来计划今晚偷偷搬走。店里工资一个月一发，月底发，从来不压工资，刚发完工资没几天，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挺精。唉！为了这口冰，赵杰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冰啊冰！你害人不浅。多少人就毁在好这一口上！
惊涛放出话去，要狠狠修理赵杰一顿。惊涛做事锐利风行，说一不二，上火了爱谁谁，有股不怕死的气势。
赵杰害怕了，也许觉得自己做得挺过分，主动打电话来承认错误，说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这样的选择，是自己错了。问我能不能再给他次机会，他一定回来好好干，痛改前非。
我婉言拒绝了。机会不是没给过，是自己不好好把握。这山望着那山高，为五百块钱，背信弃义的小人，我是不敢用的；帮别人买冰，持枪抢劫；在店里偷着溜冰；引诱小姐跳槽，这样一个人，我怎么敢放心大胆地用，我怎么敢把店里的管理权交给他！
溜冰的人，我坚决不用，也不愿来往。毒品这东西，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有多少家庭，为了毒品，妻离子散；多少花一样的姑娘，为了毒品，出卖尊严，甚至出卖自己的肉tǐ……
赵杰觉得没有挽回的余地，带着四五个小姐去了那家娱乐中心，店里的小姐峰峰自告奋勇的说要去卧底。去了以后，赵杰龟缩在那家娱乐中心，吓得一般不敢出来，怕惊涛揍他。
惊涛真想带人去那家休闲娱乐中心，把赵杰揪出来修理一顿，让我制止了。何必呢！得饶人处且饶人，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各有志嘛！那家店准溜冰，人家去了，没事儿溜几口冰玩玩，有什么错。谁像咱店，这不准那不准的，挣个安分钱，觉得踏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人都已经走了，何苦生这份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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