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泺与朱常浩入城被百姓看到后,消息迅速在城中传开。
愤怒的百姓停下了议论,静静看着朱泺与朱常浩二人,驾马往皇城方向赶去。
耀武扬威的士绅们,早已在收到消息后,就藏到了马车内。
此番百姓殴打官绅,极大的刺激了士绅阶层,对朱泺的恨意也因此而加深了几分。
所以他们才会纷纷走上街头,他们要配合朝堂诸公,尽可能的削弱民心心向此王!
扼杀此王!
无论多的狠,人的名树的影,当朱泺真的回来后,没有一个人敢露面。
朱泺二人走过后,百姓犹豫一下,沉默中,渐渐跟了上去。
⋯⋯⋯
“回来了!燕王回来了!”
“陛下,燕王在皇城外停下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常胜军在城中闯入官宅,强行把被百姓殴打的官员押往皇城外!”
⋯⋯⋯
一道道消息随着朱泺回来后,传入皇宫。
“燕王他想要干什么!”
“他实在是太放肆了!常胜军有什么权利,拘拿朝廷官员!”
“去乾清宫!走,去乾清宫!”
⋯⋯⋯
奉天殿外的百官听闻后,群情激奋,涌向乾清宫。
王锡爵跟在同僚后面,眉头紧拧着,面色沉凝,低声询问身边的徐弘基:“国公以为此王想要做什么?”
徐弘基看了眼王锡爵,他感觉到,此老害怕了!
对!
就是害怕了!
徐弘基摇了摇头:“这位的举动,向来隐晦莫测,老大人,无论发生何事,弹劾最好紧扣百姓殴打官绅这一点!”
王锡爵皱了皱眉,他知道徐弘基的意思。
担心又同前几天,自以为抓住机会,却落得一个自食苦果的结果。
乾清宫内。
陈矩配合皇帝站在宫门口,看着群情激奋涌过来的廷臣,小心翼翼试探道:“陛下,要不要老奴去传旨燕王马上入宫?”
他隐约觉得,燕王现在立刻入宫才是最好的选择。
站在另一边的骆思恭瞥了眼陈矩,然后迅速看向皇帝。
皇帝面色平静的说道:“不着急,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
皇城外。
“燕王!常胜军凭什么抓我们!”
“你没有权利这么干!你此举行动谋逆!”
⋯⋯⋯
七个微末京官被常胜军将士控制着,跪在地上,冲着站在一边的朱泺大声叫嚷着。
亲自下场与百姓辩论,甚至大打出手的,大多是顺天府内的不入流京官罢了。
真正有头有脸的六品以上京官是不会有人去直接与百姓辩论的。
这七个人中,其中也只有一个七品,一个八品,剩下的全都是九品。
这些人无疑都是福王系的人,在百姓与士绅全武行后,受郑氏指派,故意去挑起百姓的怒火,引诱百姓动手。
一次恶化事态。
打官与打士绅是完全不同的。
打官,就等于打了朝廷的颜面。
间接的打皇权!
“王爷要干什么?”
“不清楚,王爷会不会是要教训这些昏官?”
“哼,此王他敢如此,今天就让他在朝堂上无法全身而退!”
“教训吧,快点教训!你只要动手,你就万劫不复!”
⋯⋯
百姓,躲在车内偷看的士绅们低声议论着。
“王爷动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议论声瞬间停下,所有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朱泺。
便见朱泺缓缓转身走到嚷嚷的七名京官面前。
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冷肃说道:“这把剑是皇上赐予本王的,今天,本王就在皇城外,斩你们!”
锵!
皇帝赐予的天子剑出鞘。
在京官还处于错愕中,剑便狠狠地斩向七品尽管。
啊!
凄厉惨叫声传出,鲜血喷溅。
周应秋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睛顿时瞪大了!
真杀了!
真敢杀!
周应秋怎么也想不到,朱泺竟然真的动手。
即便朱泺说要杀人,他都没有认为真的是要杀人。
他原本以为,朱泺是要逼着这些人当着百姓的面,说出是谁指使他们去挑唆百姓!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燕王你没有权利杀我们,只有陛下能杀我们!你这是谋逆造反!你这是谋逆造反!”
⋯⋯⋯
京官们慌了,恐慌大叫着,有人求饶,有人声色俱厉要挟朱泺。
惨叫声随着朱泺走动,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快!快!马上禀报陛下!”皇城上观望的千总看到这一幕,面色惊的没有一丝血色,大声催促身边的御林军将士。
啊!
可就在他身边的百户刚刚离开,最后一声惨叫声落下。
锵!
天子剑回鞘!
朱泺吩咐道:“飞白,带着弟兄们出城,进入军营后就不要出来了!”
“卑职遵命!”
朱泺走到朱常浩面前:“我们入宫。”
朱常浩激动的面色赤红,攥着拳头,咧嘴灿烂一笑:“大哥,你早该如此了!不对,你应该给我留一个!”
“你怎么不给我留一个!”
朱常浩追上去,抱怨的声音留在身后。
“好!杀得好!”
“这种狗 guan,早杀了!”
“王爷一定不会不管咱们的!”
⋯⋯⋯
皇城城门开启后关上,震惊的百姓才反应过来,拍手叫好声宛若雷鸣。
“回府!”
“快!快,马上回府……不,去城外,去城外!”
“对对对,马上去城外,去城外等消息!燕王他疯了!他疯了!”
“……”
百姓后面的马车内,士绅们惊恐催促车夫离开!
此刻,他们心中只有恐惧!
他怎敢!
他怎敢!
周应秋看着关闭的皇城城门,一脸震惊,心中反复的如是念叨着。
燕王皇城外杀京官的消息,迅速在整个京畿传开。
也迅速向宫内传去……
“燕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凭什么擅自抓捕京官!他没有这个权力!”
“陛下呢?为什么陛下不见吾等?”
“这就是以武犯禁!以武犯禁!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敢如此对待我等文臣了!”。
⋯⋯⋯⋯⋯
廷臣们赶到乾清宫外,愤怒的议论着。
他们在赶来的途中还看到皇帝站在宫门口呢!
等他们到了后,皇帝却不见了。
燕王朱泺在皇城外调遣常胜军的丘八们擅自冲入文官府邸,拘拿文官,哪怕只是一些低品级的文官。
可这个举动依然让廷臣们愤怒。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对待文官了。
他燕王现在敢如此,将来是不是还要动他们?
朱泺的行为让这些人即愤怒,又感到害怕。
大明的文臣先辈们,花了多少的心血,才争取来现在的权力和地位。
连日来,先有愚民殴打官绅。
紧接着,此王刚刚回来,就擅自拘拿受了伤,受了委屈的文官,种种行为都是在践踏他们利益,此风一开,将来大家岂不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王锡爵踱步凑到赵志皋三人身边,指了指身后的廷臣们,拧眉沉凝道:“如迈,你三人对燕王此举有什么想法?”
“燕王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于慎行不由皱眉,此老没有称呼首辅,而是直接称呼老胡裱匠的字,分明就是倚老卖老拿大!
至于其目的,其实也不难推测。
无非是想要逼着大家就此事表态,最少也要逼着他们,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声援燕王。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他们现在若是支持燕王,恐怕满朝廷臣就会联手,一如当初轰走王长袖一般,把他们也轰走。
此老心中怕是也怀着这样的目的。
“不好了!不好了!”
赵志皋为难之际,远处忽然有惊慌的声音传来,众人瞬间转身看去。
王锡爵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喜。
他都差点快成功逼着赵如迈三人做出选择了。
便见一名御林军把总脚步凌乱的冲过来,大声喊着:“燕王杀人了,陛下,燕王杀京官了!”
“什么!”
“他怎敢!”
“他怎敢如此!弹劾!我要弹劾他!就算是死!也要弹劾他!”
“死谏!死谏陛下严惩此王!若是让此王克成大统,吾等岂不就是猪狗了!”
⋯⋯⋯⋯
哗然!
满朝廷臣哗然,愤怒大叫之时,所有的廷臣面色均都有些发白。
擅自动兵拘拿文官也就算了,可现在是操刀杀人!
多少年了!
自从洪武、永乐之后,别说皇子了,大明的那个皇帝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苛待他们,残忍的迫害文官!
操刀皇帝!
许多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朝再次出现操刀皇帝的景象了!
王锡爵的手也隐隐间颤抖。
赵志皋于慎行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浓浓的担忧。
张位气的面色铁青,自言自语道:“老夫看错了!老夫看错了!”
于慎行二人听闻张位气急哆嗦着嘴唇,说出的话,眉宇间的担忧更是深了几分。
他与赵志皋都知道,张夫子一直以来支持燕王,甚至对兵权之事进行妥协,除了燕王改革路 xian吸引张夫子,打动张夫子外。
燕王做事的克制也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可这一次,也不知燕王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在没有请示圣明的情况下,直接对京官动手!
难道是因为对皇帝明升暗降举措的愤怒,一直压抑着,借此事宣泄?
王锡爵看着张位一脸愤怒、失望的反应,原本听闻此消息同样愤怒、甚至有些害怕的情绪瞬间消失。
扭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徐弘基,唇角微微上扬。
徐弘基读懂了此老眼神中、神色中传递的信息。
他要抓住此王眼下的严重过错,再次发起猛烈进攻,不单单是要攻击此王的主张,更是要攻击此人本身。
能成吗?
徐弘基眼底的担忧之色化不开。
他研究过此王。
这是个极端复杂的人。
有着极其强烈进取姿态,同时也是一个极其谨小慎微的人。
走一步看三步,算人心,算人性,算天机之人,真的只是鲁莽的宣泄心中的愤怒吗?
“报!报!报!”
“燕王、瑞王入宫!七名京官被燕王斩首皇城外!”
“七名京官被燕王斩首于皇城外!”
⋯⋯⋯
就在把总刚刚慌慌张张入乾清宫后,皇城千总又面色惊恐苍白的跑来。
王锡爵听闻此消息,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眼睛突兀睁大。
面色瞬间变白!
愤怒的弹劾声也瞬间止息。
几乎所有人的面色都瞬间变白!
全杀了!
燕王朱泺!将所有拘拿的京官全都给杀了!
这等狠辣果决的手段,大明已经多少年没有发生了!
血淋淋的事实,让不知多少人心中生出了恐惧。
“陛下啊!燕王丧心病狂!燕王丧心病狂,视臣等入猪狗!陛下臣请杀燕王!”一名言官出现冲出来,跪倒台阶上,声色俱厉的冲着黑洞洞的乾清宫大喊!
“燕王是臣等如猪狗,丧心病狂!陛下不杀燕王,谁敢为大明效力!”
“丧心病狂!燕王丧心病狂!请陛下严惩燕王!”
⋯⋯⋯
有人带头,一时间,敌视朱泺的人,此刻怀着极大的恐惧以及仇恨,撕下了所有伪装,冲着乾清宫大喊。
张位浑身哆嗦着,在乾清宫外跪下。
王锡爵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激动,他很清楚,朱泺的举动已经把张夫子都逼到了对立面了。
七人死的好!
王锡爵心中激动暗道一句,然后跪下。
暖阁。
“陛……陛……陛下,殿下当着百姓的面,杀七名京官,现在正在入宫的路上“々。”
陈矩、骆思恭看着跪在地上的千总,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听着汇禀的内容,面色惊变,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二人不安恐慌的看向站在窗前的皇帝。
他们看不到皇帝听闻此消息后的神色变化。
可听着外面传来的请杀声,二人只觉得心惊肉跳。
“准备开朝吧!”某刻,就在二人不安压抑,恨不得离开此地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响起。
⋯⋯⋯
延禧宫。
“娘娘,娘娘陛下开朝了!都人子在宫外杀了七名京官,几乎所有的廷臣都情绪激动的请杀都人子!”
郑氏等消息的时候,延禧宫的宫人一脸急切的冲进来,高兴汇禀道:“就连燕王党的张夫子也在弹劾都人子!”
“赵阁老、于阁老被诸位大人激烈的请杀声所恫吓,根本不敢有任何态度!”
咯咯……
郑氏耐心的听完后,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起身捏着秀帕,掩嘴痛快娇笑,继而咬牙切实道:“都人子死定了!”
“这一回,都人子死定了!”
“坤宁宫的 jian人之前用万世基业保住了他的命,他竟然自己找死!”
“坤宁宫知道了吗?”
郑氏询问,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坤宁宫知道这一消息!
“娘娘应该知道了,坤宁宫将都人子视如己出,都人子回来,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不关注呢!”
郑氏听着心腹侍女的话,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
于是冷笑说道:“摆驾坤宁宫,本宫要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是娘娘!”
延禧宫的宫人们都知道,这不是去请安,这是去耀武扬威,发泄这两年压抑在心中的愤怒!
坤宁宫。
“娘娘,现在怎么办啊?殿下也是,一直都克制忍让,这一次,怎么就做了这么糊涂的事情……”
正如延禧宫所猜测的,消息传到延禧宫的同时,也传到了坤宁宫。
绿意站在殿内,不安的走动着,不时的向着宫外张望,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就像做母亲的,埋怨数落着,可更多是担忧关心。
皇后也一时失神。
她在迅速琢磨,这孩子到底为什么?
这一次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她也首先是想到了皇帝明升暗降的举措,让那孩子心中压着一团火,现在彻底的爆发了。
而这恰恰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娘娘,延禧宫贵妃娘娘在宫外了,说是来给娘娘请安。”一名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汇禀道。
绿意微微冷哼:“娘娘,延禧宫这是来炫耀武功,是来看咱们的笑话!”
皇后缓缓起身,面色没有任何的波澜,整理衣服,平静的说道:“既然认下了泺儿这个儿子,我们便是母子,是荣是辱,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就该给自己的儿子担着!”
“本宫也不相信,泺儿只是为了发 xie心中的怒火!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是他认为对的,必须做的!”
“请贵妃娘娘入内!”
绿意看着自家主子。
如此一面,数十年中,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当初娘娘去乾清宫,请皇上下旨册封殿下为坤宁宫嫡子的时候。
绿意看着已经重新做回软塌,正襟危坐,双手折叠,一脸坚定刚毅的皇后,重重点了点头:“婢子亲自出迎接郑贵妃!”
⋯⋯⋯
奉天殿。
君臣礼毕已经结束。
所有人都静悄悄的,此刻反而到没有人开口了。
陈矩站在皇帝左侧靠后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满朝廷臣,一颗心都蹦到嗓子眼儿了。
他很清楚,此时反常的安静,不是这些人害怕了即将赶来的那位殿下。
而是这些人在酝酿。
再等仇敌到来,然后群起而攻之!
不错,就是仇恨!
陈矩看的清清楚楚,此刻不知有多少人的脸上,不加遮掩的表露出仇视的神色。
“燕王、瑞王到!”
“燕王,瑞王到!”
⋯⋯
殿外宣报声响起。
哗啦!
所有人齐齐转身,眼神或是仇恨、或是复杂的看着拾阶而上,步履稳健走来的二王。
燕王手按腰间佩剑在前,瑞王亦步亦趋,脸上还露着轻松,甚至隐约还有得意笑意跟在后面。
“请殿下解下佩剑!”
临近殿门时,守卫在外的御林军拦住朱泺。
众目睽睽,数百双眼睛注视下,只见此王根本看也不看御林军将士,冷肃说道:“这是父皇赐本王的天子剑,亦是本王杀七名京官之剑!”
话中,朱常浩走上去,直接将御林军将士的手推开。
朱泺抬脚迈过奉天殿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履剑入朝!
“燕王你放肆!你竟然公然履剑入朝!”
“你是要造反吗!陛下还在龙庭坐着!”
“履剑入朝!燕王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简直丧心病狂!”
⋯⋯⋯
当朱泺履剑迈入奉天殿的瞬间,两边的廷臣指着朱泺,愤怒呵斥弹劾。
朱泺宛若没有看到一般,按剑从殿中央走上前,随即跪拜,大声道:“儿臣朱泺(朱常浩)拜见父皇!回朝向父皇解释!”
这时愤怒的呵斥声落下了。
所有人目光落在了跪在殿内的朱泺身上。
有人忍不住,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他们现在其实并不愤怒,愤怒都是演给皇帝看的。
他们有愤怒。
但更加十分的高兴!
因为这一次,此王死定了!
杀京官也就罢了,他竟然敢履剑入朝!
活曹操!
皇帝能容的下他吗!
就算他是曹操,可皇帝不是汉天子刘协!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殿前中央的两个儿子。
他们衣服上的尘土,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清晰可见。
这混球即便跪倒,手依旧按着剑柄!
这是一种愤怒!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混球儿子如此愤怒。
是压抑了数月,对明升暗降的愤怒吗?
皇帝唇角微不可察上扬,陈矩观察到后,不由皱了皱眉。
心中琢磨着,皇帝会不会就是想让这位殿下犯错呢?
还是其他的意图?
他猜不透,此刻陈矩心乱如麻。
他在这权力场行走快一辈子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安。
“起来吧!”就当所有人心思各异之际,皇帝的声音响起,平淡的声音听不出皇帝的喜怒。
“谢父皇!”
“燕王既然回朝解释,那就请燕王解释解释,你提倡的民间组织模式,你称之为中兴大明的组织模式,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请燕王解释清楚,是燕王自己没有发现此模式的缺点,还是燕王有意为之!”
“请燕王给臣一个解释,现在小民敢于殴打官绅,将来是不是还要动摇皇权!”
“燕王是否意识到这一点?还是说,燕王根本没有意识到!”
“你若是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证明你的改革存在着巨大的弊端,你的改革必须马上废止!”
⋯⋯
朱泺谢恩尚未站直的时候,满朝廷臣立刻发难。
‘愤怒’的廷臣们,不顾尊卑礼节,冲到朱泺面前,指着朱泺大声质问。
咳咳……
王锡爵轻咳一声,冷肃呵斥道:“成何体统!”
廷臣瞬间息声。
王锡爵慢吞吞的走到朱泺面前,作揖恭敬道:“殿下,此事闹得太大了,臣等愚钝,请殿下给臣等一个解释。”
“否则,实在难以让臣等信服殿下的改革路 xian。”徐弘基看了眼王锡爵,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回,此老虽然又一次临时决定不单单针对此王主张,更要借助他杀京官而搬倒此王。
但并没有一上来就以京官为由,直接发起对此王本身的进攻。
看来之前的失败,到底是让此老吸取了经验教训。
他心中始终都存着担心和不安,他总觉得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绝不可小觑!
徐弘基紧盯着朱泺。
“.”燕王你太让臣失望了。”张位忽然走过来,直视着朱泺,唇角颤抖着,询问道:“臣希望燕王能给臣一个解释!否则臣就是死都不能瞑目!”
赵志皋、于慎行对视一眼,十分无奈。
张夫子这一次,真的是对这位王爷十分失望了。
否则也不会气的唇角哆嗦。
“首辅、于阁老,你们二人为百官之首,对燕王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没有态度吗?”一名廷臣忽然冲赵志皋二人开口。
于慎行扭头狠狠瞪了眼此人。
“臣请殿下给大家一个解释。”赵志皋无奈叹了口气,作揖道。
于慎行满腹苦涩,也无奈跟着作揖。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根本无法站在这位殿下身边。
否则的话,他们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一旦他们被赶出朝堂,燕王可真的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只要他们还能够待在朝中,即便燕王暂时颓势也没有关系,总能想办法再复出的。
“请燕王给臣等一个解释!”王锡爵看到群臣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形成共识后,立刻大声拜道。
其实这就是咄咄逼人!
“请燕王给臣等一个解释!”逼迫的质问声,整齐洪亮的响起。
隐约中,甚至能听得到一丝快 gan!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
随之便见这个混球长子目光扫视群臣后,忽然猛地一扯腰间佩剑。
砰!
佩剑重重砸在地上,拄着佩剑,冷冷道:“这便是本王的解释!杀七名京官!本王这个解释!诸公可还满意!“
皇帝看着混球儿子挺拔笔直的背影,不由微微皱眉。
群臣豁然抬头。
“燕王你放肆!”
“你丧心病狂!”
“陛下,燕王不配为皇子!臣请严惩之!”
“陛下!燕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臣知陛下父子舔犊之情,但臣还要请杀燕王!”
⋯⋯⋯
一群人谁都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弹劾此王善杀京官之事,此王竟然如此嚣张跋扈的告诉他们,杀京官就是解释。
这会儿他们心中暗暗的窃喜高兴变成了愤怒!
这愤怒不再是伪装演给皇帝看的了!
“尔食尔禄!”
就在此时,朱泺的声音忽然响起。
只见在声音响起的时候,朱泺忽然抬手,天子剑缓缓扫过众人,所有人瞬间息声。
啪!
轻微的响声响起,众目睽睽之下,天子剑搁在了王锡爵的肩膀上。
王锡爵忍不住哆嗦一下。
继而愤怒抬头。
“燕王你过分了!”
事情突然发生在几息之内,朱泺看着王锡爵,冷冷道:“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意虐!上天难欺!”
王锡爵的眼睛忍不住缩了缩,剧烈的抖动着。
“本王为什么要杀那些京官!本王说了,这就是本王的解释!”
“吃着民脂民膏,是谁给你们厚颜无耻的底气,率先动手殴打百姓!”
“本王为什么没有杀士绅,因为他们不是官,他们算不上食民脂民膏!”
“诸公!小民易虐!天不可欺!天理昭昭!本王杀他们,杀得明正典刑!本王是用父皇赐的天子剑杀的他们!“
“若非他们先动手,何来百姓殴打他们!百姓不敢杀他们!本王来杀!天子剑杀他们!”
“本王的解释诸公满意了吗!”
徐弘基从侧面看着朱泺冷硬的面孔,心中叹了口气。
延禧宫派出去的七名京官死的……
果如他所猜测的,此王杀七名京官,绝对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尔食尔禄,民脂民膏……”张位听着这句话,自言自语念叨着。
王锡爵看到张夫子的模样心中暗道不好。
这句宋太宗的话,被此王现在拿出来,很显然已经让张夫子认同了。
同时也堵住了很多人的嘴!
他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王锡爵想要直起身子发难,可却被天子剑压着,心中顿生愤怒、屈辱!
咬牙忍着,沉声道:“燕王,臣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等吃的是陛下的饭,不是百姓的饭,忠的是陛下!”
“难道燕王忠于的不是陛下吗!”
赵志皋等人豁然抬头,愤怒的看向王锡爵。
诛心!此言诛心!
“对,学的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燕王我们忠心的只有陛下!”
“七名京官就是为陛下尽忠,所以才要与百姓理论,燕王你杀忠臣,你其心可诛!”
⋯⋯⋯
一群不甘失败的廷臣得到王锡爵的提醒后,随即开口反驳。
这反驳绝对不会错,忠于皇帝,永远不会有错的。
皇帝也肯定不能因为他们的忠心而杀他们。
但他们却可以以此,攻击此王那句‘尔食尔禄、民脂民膏……’
攻击其心中没有皇帝!
其父子本就没有互信,现在又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把柄,岂能放过!
既然攻击不了你的主张,那就攻击你本人!
离间挑拨你父子,让皇帝杀你分!
“所以本王曾说过,理学培养出来的都是土犬!”朱泺轻飘飘,带着嘲弄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你!”
⋯⋯⋯
“姐姐进来气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心中有什么忧虑?不妨与妹妹说说。”
坤宁宫,郑氏端着茶杯,满面笑颜的说道。
伺候在一旁的坤宁宫宫人们,听闻后,面露怒容。
郑氏分明就是故意的!。
皇后点头笑着说道:“身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眼见着今年北方大旱,的确有些忧心。”
郑氏眼睛眯了眯。
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句 jian人!
坤宁宫这个 jian人,分明就是告诉她,其才是后宫之主!
很快,郑氏笑的更加灿烂了,一边用杯盖打着漂浮在杯中水面上的茶叶,一边轻松说道:“姐姐大可不必忧心。”
“常洵那孩子,别的本事没有,倒也能为皇上,能为大明分忧的,也不枉陛下偏爱他,事实证明,皇上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确的。”
“这大明啊,终究还是得靠有能力的人才能中兴。”哼!
话落,郑氏眼神余光看着皇后,心中得意冷哼道:气不死你个 jian人,这还只是开始,当日你选择了站在都人子一边,这就是你的下场,将来我儿当了皇帝,我要你生不如死!
虽然此刻因为在坤宁宫,她与眼前的 jian人都不愿对奉天殿表现的过于关注。
并不知晓奉天殿的情况。
但都人子无诏令而善杀京官,都人子就必定完了,即便不死,也再也不会成为当着她宝贝儿子上位的绊脚石了!
廷臣们容不下他!
皇帝也容不下他!
⋯⋯⋯
郑氏在坤宁宫炫耀之际,奉天殿一片死寂,愤怒在安静中酝酿着。
时至今日。
当初盛传京中的那篇关于理学培养土犬的言论,到底是何人所做。
其实大家都已经知晓。
这也是他们当中,许多人恨眼前此王入骨的原因之一。
可万万没有想到,此王竟然敢如此骄横跋扈的把这些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分明就是把大家的面皮踩在地上摩擦!
王锡爵眼神余光注意到坐在龙庭上的皇帝微微皱眉,当即跪倒,言辞恳切,悲恸万分哽咽说道:“陛下,燕王身为皇子,却将臣等对陛下的忠心,称之为土犬,臣等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陛下,燕王对陛下大不敬昭然若揭!”
“燕王身为臣子,身为人子,不忠不孝,臣请陛下严惩!“
⋯⋯⋯
王锡爵带头后,冲着朱泺怒目相向的廷臣们反应过来了,哗啦一下,跪倒一片,大声悲愤弹劾。
“父皇,皇兄不是这些满肚子龌龊土犬所说之意!”朱常浩站出来大声说道:“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句话是宋太宗所说,难不成宋太宗就是不让自己的臣子忠于自己吗?”
“王老大人,请你回答本王!宋太宗蠢嘛!”朱常浩一步夸大王锡爵面前,大声喝问。
王锡爵匍匐在地上,面孔剧烈的抽搐几下,声音沉沉答道:“瑞王,这句话君王可以说,但君王之外的任何人说这句话都不可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四海八荒都是君王的,民脂民膏都是君王的,君王说可以,燕王没有资格!”
“对,王阁老说得对,燕王他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燕王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想要表达什么!”
“………”
王锡爵开口,被压住了气势,却极端愤怒的廷臣终于找到了借口反击,纷纷开口还击。
啪啪!
就在此时,有动静从龙庭传下来,赵志皋等人抬头,便见皇帝轻轻拍打龙椅扶手,便见皇帝盯着燕王朱泺,笑着询问道:“他们说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那你想不想坐这个位置?”
“你又如何辩驳呢,招你回来,就是给你解释辩驳的机会,今天你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父皇赦你无罪!”
闻言,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缩了缩。
皇帝这是在试探!
历朝历代皇帝试探皇子的野心,比比皆是!
但凡关乎皇位的试探,一个回答不好,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有人担忧,但更多人悄悄抬头,冷笑看着朱泺。
自顾自来,就没有一个皇子,能回答好这种试探!
最好的办法就是惶恐表示对皇位没有一丝半点的窥伺之心!
然后低调做事做人。
可此王入京后杀京官、履剑入朝,他低调惶恐,皇帝反而会更加猜忌他!
“父皇若是给儿臣,儿臣自当尽心竭力!”就当王锡爵等人暗暗冷笑之际,朱泺抱拳郑重回答道。
“至于解释,儿臣是要解释!是要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让满朝诸公醒一醒,他们所言的学的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是多么狭隘的思想!”“他们这种思想,本质就是对圣人的侮辱,也更是他们充满龌龊私欲的一种最直观表现!”
“货于帝王家,货于二字,直观的反映了他们将入仕当做了一桩生意!”
“请问诸公,这是否悖逆了你们以往口口声声所说的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生养之民计的口号!”
“你们只不过是用你们的忠心,换取你们想要的利益!不是你们口中高呼的为天下,为生养之民!”
“所以本王才说,时至今日,大明养士两百年,培养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一群狭隘、阴柔、保守、满肚子龌龊、私欲的土犬!”
王锡爵听的这诛心的言论,浑身忍不住哆嗦一下。
他一时间恨死了适才那个喊出学的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蠢货了!
这种事情,大家做了就做了,岂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王锡爵的额头泌出汗水。
这番话其实已经将他们彻底驳斥到了!
并且把他们贬的一文不值!
唯一令人庆幸的是,此王公然表现出了对皇位的勃勃野心!
以及他怒叱他们这种忠诚,在皇帝心中怕是留下了不好的影响吧。
没有一个皇帝,不希望自己的臣子是忠犬的!
他解决不了这两个问题,他就没有将来了!
而他们虽然折损了颜面,却也一定是笑道最后的一方!
因为皇帝需要他们这些忠犬!
“请燕王教臣!”有人忽然开口,大声请教:“燕王言论,让臣等自惭形秽,然臣等忠于陛下是错的,是一场交易,那臣是不是可以理解,燕王是让臣等不要忠于陛下?难道忠于燕王吗?”
问的好!
跪倒在地,被朱泺气势压得死死的王锡爵等人,忍不住为这位同僚大声喝彩!
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混球儿子,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朱泺转身看着满朝廷臣,尤其是跪在地上的那些。
眼中闪过一抹嘲弄鄙夷之色。
这些人高呼存天理灭人欲,可只想灭别人之欲!
这些人一边高呼着忠于皇帝,可理学思想又阴暗龌龊的倡导道统高于治统,为他们附庸新朝提供法理依据。
为他们侵蚀皇权,臣权高于皇权提供法理依据。
理学思想或许有其先进的一面。
毕竟历史选择了。
但是其中的肮脏龌龊,更令人恶心作呕!
“诸公是官场清流,都是学富五车之人,想必对北宋张载先生的关学并不陌生对吧,本王用张载先生的一句话来回答诸位,来解释如何。”
王锡爵听闻关学、张载时,面色瞬间大变,浑身都不由颤抖,就在此时,朱泺掷地有声的铿锵声响起。
“真正的忠臣,当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泰平!”
“做到这四条,大明江山永固!难道不是对父皇的忠心吗?”
“若是我大明的百官,人人能少一点私心,收敛一点自己的私欲,以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泰平为为人做事之准则!我大明何至于到今时今日之地步!”
“何愁我大明江山不能传万世!”
“忠心不是高谈阔论!不是喊口号!”
“忠心不是与帝王的一场交易!”
“本王言尔等为土犬,本王说错了吗?”
“请问诸公,本王的解释,诸公满不满意!在本王看来,殴打百姓,披着官袍的畜生该杀!天不杀他们,本王杀!”
砰!
砰的一声,匍匐在地的王锡爵眼神余光就看到,天子剑剑鞘尖重重的砸在他的身边。
朱泺一手拄着剑,冷冷说道:“父皇赐本王天子剑!这一次本王杀得!今后让本王遇到了,本王还会杀!”
“诸公可满意了!”
徐弘基暗暗苦笑。
好一句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泰平!
不但解释了何为忠。
更解决了皇帝询问想不想做皇帝回答的隐患!
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泰平,这是极端理想主义者才会说的话!
让皇帝明白了其所作的这一切的目的!
皇位你给我,我坐!
我坐我就要推行我的理想!
光明磊落!
这或许是千百年来,最恰当的解释了。
但是历史上的其他皇子们不能这么做。
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像这位一样,真正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这番话能够为人所相信的前提就是此王从离开宫中这两年多,做的桩桩件件的事情!
没有这些实际的行动。
那么他今天这番话,就是唱高调,喊口号!
可现在谁也不能怀疑他是在空喊口号!
输了,彻底的输了!
“王爷的教诲,让臣如雷贯耳,臣终于知道,儒家学说未来的方向了!”安静中,张位忽然开口,当着皇帝的面,郑重撩起衣襟,行大礼跪拜!
嘶!
许多人瞧着,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都不由缩了缩。
张夫子可真敢!
你可是当着皇帝的面!
朱泺看着张位,心中十分高兴,他今天提张载的关学,其实就是希望有人能够认识到理学已经严重不符合现在的发展,阻碍了发展。
儒家学说应该做出改变了,希望有人能够在这个历史的转折点,能够重新定义儒家学说。
他没想完全丢弃儒家学说。
儒教能够存在千百年,不是没有优点的,事实证明,儒教对这个族群的历史贡献远远大于他的弊端。
万事万物都有弊端。
要不断需要有人去休整。
南宋末期,打断了脊梁骨的文人为了既得利益,选择了理学。
理学延续了大明两百年。
现在已经到了必须修正的时候了。
完全丢掉儒家学说,文明会出现断层,精神也会出现断层。
人失去了精神文明的约束,那么就会不断的突破底线,变得物欲横流。
而他也不认为,有人有能力,在丢掉打到儒教后,能够提供一种为所有人广泛接受的共同价值认知的文明!
朱泺也很清楚,他也做不到!
儒教文明与西方的神教其实某种程度是一样的。
其中提倡的文明,就是一种能够普遍广泛被接受的价值认同。
现在正发生在西方的世俗化与神权化碰撞和斗争,最终也不是以彻底终结神权为终结。
一种新的,能被广泛接受的价值标准、文明良序无法建立,最好就不要彻底毁灭原有已经为所有人普遍接受的价值标准和文明。
“王爷之言,如雷贯耳,臣等错了!”赵志皋率先开口,郑重认错。
王锡爵察觉到,许多人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想低头承认自己错了,一旦认错,政治颓势,让他很长时间都不可能翻身!而且也会让他颜面尽失!
他的这张老脸都要丢尽了!
他也明白,赵志皋率先以首辅之姿认错,就是给他们搭台阶!
缓和朝堂矛盾,将之前激烈的矛盾,迅速平息!
“臣……错了!”王锡爵终究还是选择了认输。
哎!
徐弘基看着王锡爵说完后,浑身剧烈颤抖,匍匐在地上,肩膀瞬间垮掉,忍不住叹了口气。
输了!
输的太惨了!
所有人的面皮,被此王踩在脚底,反复狠狠地摩擦着。
“臣错了!”徐弘基匍匐着,闭上眼睛,大声承认道。
“臣错了!”
“臣错了!”
⋯⋯
一声声屈辱的认错声响起。
皇帝坐直了身子,给陈矩使了个眼色,这早朝该结束了。
陈矩跨列而出,就要开口的时候,就见朱泺转身,从怀中掏出一份报纸,抱拳大声道:“父皇,诸公明白自己错了,可现在儿臣要弹劾南直隶的文章,误导百姓!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王锡爵等人豁然抬头。
徐弘基看着朱泺手中抓着的报纸,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
这是要进攻了!
这次回朝,此王就一改以往的克制,行事霸道凌厉,咄咄逼人!
他已经大胜,逼着所有弹劾他的人认错了。
可他还不罢手!
竟然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南直隶!
徐弘基忐忑不安的同时,也在快速的思考着,南直隶的文章有什么问题。
至少他不觉得有问题。
可此王既然敢旗帜鲜明的把矛头对准东林报,那么就一定有把柄落在了此王手中!
皇帝皱眉看着躬身站在殿中央的混球儿子。
他同样思考着相同的问题。
满朝文武,除了平静站在旁边的朱常浩外,全都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南直隶有什么把柄?
此王此番咄咄逼人,赢了都不收手,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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