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怎么会这样?儿臣走的时候,不是说了,父皇的身体在转好?”
朱泺惊的起身询问道。
皇后眼睛通红,摇了摇头,“陛下的身体其实一直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大胜的消息传回后,陛下高兴之余,心中最大的牵挂和不安就落下了。”
“吊着的一口气,一下子就垮下去了。”。
“尤其是听说努尔哈赤重伤。”
皇后很清楚丈夫的情况。
丈夫没有彻底倒下,其实全靠一口气撑着。
辽东是在他手中葬送的。
他后悔,同时更多的是不安。
他担心这个烂摊子丢给泺儿,他无法收拾。
所以就靠这么一口气硬撑着。
可太 yuan大捷的消息传来后,努尔哈赤受伤,女真内部有大太子褚英和皇太极之间的政权矛盾。
可以预见,女真内部很快也会陷入动乱。
再加上大败的损失。
相比之下,大明的情况就显得更好了。
泺儿领兵大捷,让天下臣民鼓舞沸腾。
辽东战败造成的民心士气低落,也尽数扫清。
大胜也让泺儿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用丈夫的话说,现在泺儿就是等不及了,要造反,直接坐到皇位上,天下人也不会反对的。
大明皇权交接已经彻底稳固。
相反女真则尚且看不清楚。
丈夫终于可以放心了,这口气便一下子卸掉了。
她背着皇帝把他们兄弟找来,也是有原因的。
隋然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真的要用武力,坐到那个位置上。
可她还是担心发生。
所以把此事告诉他们兄弟。
尤其是常洵被忽然转移回京,她担心他们兄弟造成误判。
朱泺缓缓坐下来。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也(bfbd)才意识到,原本这具身体,根深蒂固对皇帝老子的恨意依旧存在。
只是被他压制着,之前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这种来自本身躯体记忆的恨意。
就和人的器官移植,会改变受体的性情是一个道理。
朱泺也明白,母后与他说这番话的目的了,他郑重说道:“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论朱常洵回来是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走到你所担心的那一步。”
皇后闻言喜极而泣,点了点头。
⋯⋯⋯⋯
就当皇后与朱泺、朱常浩话叙时。
察哈尔。
褚英率领六万联军,截住了皇太极的去路。
“大哥,你想要做什么?”莽古尔泰在数十名牙兵护卫下策马冲出,距离褚英百步距离停下,大声喊道。
莽古尔泰所率领的西路军是建制保存最完整的。
也是其中女真精锐保存最完整的。
可以说,皇太极现在除了依靠三万准葛尔精锐,真正能依靠的,就是蒙古尔泰的正蓝旗。
褚英眯眼打量着莽古尔泰,大声说道:“我要见父汗!”
“父汗有伤在身,不能见你。”
“你如果想见父汗的话,就亲自去父汗的马车上见驾!”
褚英的面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眯眼寒芒闪烁,紧盯着皇太极大军阵列前,皇太极亲自驾车的马车。
他不清楚,里面到底是父汗,还是皇太极埋伏的刀斧手。
亦或是父汗是否真的驾崩。
“我作为金国的大太子,你回去告诉皇太极,把父皇交给我,我要带着父皇亲自回盛京!”
“你们没有保护好父皇,现在也没有资格护送父皇回盛京!”
莽古尔泰冷冷摇头:“大哥,你虽然是兄长,可你不是大太子!金国只有一个太子,那就是皇太极!”
哼哼……
闻言,褚英被气怒了,扬鞭指着莽古尔泰,“莽古尔泰,十三副甲骑兵的时候,还没有你们,而我却早已随父皇征战沙场了!”
“没有我褚英的付出,流血牺牲,就不会有现在的女真!”
“皇太极算什么东西,你真的要臣服皇太极不成!”
“是!我只听从父皇的旨意!父皇封八弟为太子,他就是我金国太子!”
褚英眼底闪烁着犹豫挣扎之色,攥着腰间刀兵的手不停紧了松,松了紧。
哈哈……
“父皇,儿臣恭迎父皇!父皇能回来,是天佑我大金!”
褚英翻身下马,手按剑柄,单膝跪地爽朗大笑道。
从莽古尔泰的回答中,他已经试探道,至少现在,父皇努尔哈赤绝对还活着。
这也是他适才犹豫的原因。
他一度想要领兵冲杀。
可他也很清楚,如果父皇故意假装重伤,一旦毫发无伤的露面,整个周围的蒙 gu诸部就会瞬间效忠父皇的。
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
马车内。
面色苍白虚弱,手中握刀的努尔哈赤,虚弱咬牙道:“莽古尔泰误我!”
努尔哈赤已经做好了,亲手了结褚英的准备。
只要把这个长子骗到车内,他就能为皇太极了结了长子,化解掉女真分裂的危机。
可莽古尔泰根本没有察觉褚英对他的试探。
口口声声听从父皇的的命令。
他哪怕在褚英面前露出一点犹豫,都能诱使褚英发起战争。
到时候只要他努尔哈赤露一面,都能让周围的蒙 gu诸部生擒这个孽畜。
此刻,努尔哈赤的面色十分难看。
褚英的几句话,已经让他意识到,被朱泺圈养了数年的长子,早非当初那个有勇无谋的长子了。
“儿臣恭迎父皇!”就在此时,褚英十分笃定的催促声,夹杂着丝丝嘲弄再一次响起。
⋯⋯⋯
“儿臣恭迎父皇!”
“末将恭迎大汗!”
“恭迎大汗!”
⋯⋯⋯⋯
褚英拜倒,高声大喊。
他身后,舒尔哈齐曾经培养的嫡系心腹将领纷纷故意翻身下马齐声高呼。。
身后的女真精锐跟着旦夕跪地高呼。
车架内。
努尔哈赤的面色瞬间变得赤红。
这些人逼他现身就是想要看他的情况!
而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褚英,解决女真在他之后分裂矛头的可能了。
可如果他不现身恫吓住长子这个孽畜,怕是这个孽畜就要择人而噬了!
褚英现在不就是想要他现身,看一看他的情况吗?
努尔哈赤努力控制着不甘的情绪,挣扎着起身。
撩起帘子。
“父皇“五一七”。”皇太极察觉后,忍不住紧张开口。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起身,拄着剑站在车辕上。
“拜见可汗!”
“拜见大汗!”
周围的蒙 gu诸部酋长看到努尔哈赤现身后,纷纷面露惶恐,不安的收起了露出的獠牙,纷纷跪倒。
褚英抬头远远看着努尔哈赤。
眼中闪过恐惧之色。
努尔哈赤竭尽全力,用双手拄剑站着。
走近了就能清晰看见,努尔哈赤的双腿双手都在剧烈颤抖着。
皇太极担心极了。
一旦努尔哈赤撑不住了,在众目睽睽倒下,褚英,周围的蒙 gu诸部怕是都会第一时间发难。
“褚英,过来让阿玛看看你。”努尔哈赤‘中气十足’的喊道。
褚英紧盯着努尔哈赤,缓缓起身,他不敢过去。
大声喊道:“父汗无恙,儿臣就放心了!”
“儿臣就是心中不服,问一问父汗,儿臣跟随你十三副甲起兵,凡事父汗打过的凶险征战,儿臣都打过,多少次,儿臣冲在最前面,为父汗挡刀挡箭,为什么,为什么女真不是传给我!”
“我不服!”
“请父汗给儿臣一个交代!”
哼!
努尔哈赤重重冷哼一声,瞬间,唇角有鲜血渗出,咽喉滚动,努尔哈赤把涌上来的鲜血吞下去。
咬着牙,冷冷道:“你不服?来父汗面前,父汗告诉你,为什么没有选你!”
这一刻,努尔哈赤、褚英、皇太极父子三人的手均都握着刀柄。
哈哈……
褚英爽朗大笑,“儿臣知道了,明白了,儿臣这就领兵回漠北,为女真镇守漠北!把女真留给父汗选定的继承人!”
“皇太极,你可千万不要让阿玛失望!”
话中,褚英翻身上马,挥手喝令道:“撤!”
哗啦!
数万漠北蒙 gu与女真联军听令后,丝毫不在乎努尔哈赤,起身列阵而立。
努尔哈赤看到这一幕是,浑身都在颤抖。
这一幕告诉他,舒尔哈齐的正白旗已经彻底的脱
离了他的掌控!
努尔哈赤想要下令,勒令正白旗杀了褚英,勒令周围的蒙gu诸部率兵杀褚英。
可是,他终究不敢冒险。
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目视褚英率兵撤离后,努尔哈赤身子摇摇晃晃。
“阿玛……”皇太极忙扶住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勉强吩咐道:“不要太大动静……”
噗!
刚进入车厢内,努尔哈赤就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中有浓浓的恶臭。
皇太极瞬间落泪。
准葛尔的萨满诊断过,父汗的心肺脏器被炮击震坏了。
恶臭味就是腐烂的味道。
萨满说过,一旦变为恶臭味时,就是父汗的大限之时。
“阿玛……”
努尔哈赤喘气已经如同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
抬手指着皇太极,艰难说道:“为父坚持不到草原会盟了,你也不能留在草原,马上会盛京……”
话未说完,努尔哈赤抬起的手重重落在车厢。
皇太极的头杵在努尔哈赤身边,许久后,才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冷漠无比。
他看了眼努尔哈赤。
皇太极自己也很清楚,蒙gu诸部征服时间太短,在这之前,全靠父汗努尔哈赤的威望和女真八旗精锐压制着。
可现在,八旗损失惨重,父汗努尔哈赤驾崩……
草原会盟,他即无父汗的威望,身边有无精锐强兵压阵。
非但弹压不了草原诸部,甚至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传令准葛尔部精锐,从即刻起我们与准葛尔汗的交易完成,他们可以返程。”
“传令蒙 gu诸部,各部抽调两千人,虽父汗圣驾返回盛京!”
皇太极迅速的下达了系列命令。
借着努尔哈赤适才展现的余威,遣走准葛尔部,可以展露强烈的信心。
皇太极没有想着让各部酋长跟随回盛京,因为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一旦强迫,这些人极有可能铤而走险。
可各部抽调两千精锐,他相信这些人会答应的。
他要尽可能削弱草原各部,壮大自己。
这批精锐回去,就不要想再回来了。
片刻后,皇太极率领残兵继续启程。
这一次,皇太极走的很慢,逼迫沿途部落交出部分精锐。
皇太极的队伍也渐渐越来越大。
而皇太极和顾宪成、莽古尔泰等少数几个知晓内幕的人,效仿始皇帝驾崩秘而不发,继续前进。
⋯⋯⋯⋯
半旬后。
“好消息,好消息,大哥好消息!”
东宫。
朱常浩激动冲进议事殿。
赵志皋等人正在与朱泺商议国事。
朱常浩不管这些激动笑着说道:“皇兄,辽东幸存的潜伏锦衣卫送回消息,皇太极演了一处始皇帝驾崩秘而不发!”
“努尔哈赤死了!”
赵志皋等人激动的笑了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着。
“太好了!”
“努尔哈赤一死,草原、女真势必要大乱!”
“朝廷应该就此商议一个对策,比如支持褚英,支持蒙gu诸部等等。”
“林丹汗我们要怎么对待?”
⋯⋯⋯⋯
朱泺则面色凝重询问道:“父皇知道消息了吗?”
朱常浩看着大哥的神色,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凝重,“骆思恭亲自去汇禀了。”
他们是知道,父皇全靠一口气吊着。
现在努尔哈赤战死的消息传来,怕是……
“好!好!好!”
乾清宫。
颤抖激动的叫好声传出。
只是,声音中那种虚弱无力,无论如何也是遮掩不住的。
正从外面走进来的皇后听着丈夫的声音,不由眼睛变红。
在暖阁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擦拭眼泪后才走了进来。
来到皇帝的软塌旁边,努力让自己笑着说道:“这是天佑大明,天佑陛下,你得赶快好起来,大明还要你带着继续走下去。”。
闻言,朱栩钧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
“朕会好起来的,朕还要看着大明重现昔日的荣耀!”
“还要看着大明的精锐,如当初高祖永乐皇帝领兵北征一般,出塞外,征服塞北,让四夷来朝!”
“朕听说极北之地是一片常年冰封的雪原,我们大明在强大的国力支撑下,精锐劲旅要探索到当年高祖皇帝都没有走到的地方。”
“看着大明的子民,不似以前,只是臣服与皇权权威统治下,看着大明的子民,是发自内心,拥护大明,以大明为荣耀……”
皇后看着丈夫说着说着,明显眼神迷离,陷入了某种迷15迷糊糊,神志不清的状态,眼泪忍不住滚落。
她知道,丈夫撑不下去了。
她刚才就是从太医院来的。
知道丈夫的情况。
陈矩静静跪倒,匍匐在地哽咽着。
直到朱栩钧陷入了某种昏迷中,一直伺候在乾清宫的太医迅速靠近。
号脉片刻,噗通跪倒,哽咽道:“娘娘,陛下……陛下……陛下恐怕撑不过今夜了……”
“不要吵到陛下休息。”皇后压着声音,努力克制着。
然后询问陈矩,“陈矩,皇上说了什么吗?关于泺儿……”
陈矩匍匐在地,哽咽道:“陛下交代了,不见……”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看了眼躺在软塌上,面色灰白的朱栩钧,吓得忙把头低下跪倒在地,汇禀道:“娘娘,太子、瑞王在殿外求见。”
皇后叹了口气,看了眼神志不清的丈夫,他不清楚,丈夫为什么始终不愿见泺儿。
即便是到了眼下的弥留之际。
“陈矩,去把太子和瑞王劝回去。”
“老奴遵旨。”
“不要让太子看出来。”
“是!”
朱泺、朱常浩在殿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陈矩出来。
陈矩笑着说道:“太子、瑞王,陛下听闻努尔哈赤死了的消息,十分高兴,情况转好了不少。”
“陛下说了,等身体稍微好转,就会召见太子、瑞王。”
朱泺、朱常浩皱眉对视一眼。
朱常浩有些生气道:“陈大监,你不要糊弄我们,你让开……”
陈矩移步挡住要强行闯入的朱常浩。
朱泺拦住朱常浩。
抱拳道:“陈大监,常浩关心父皇病情,你不要见怪,既然父皇不愿见我们,我们这就走,还请陈大监,一旦父皇召见,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老奴知晓太子和瑞王关心陛下的心情,请两位殿下放心,陛下召见,老奴定第一时间通知。”
朱泺点了点头。
哎!
目送朱泺二人离开后,陈矩不由叹了口气。
朱常浩拧眉跟在朱泺身边:“大哥,父皇为什么不愿见我们最后一面?他是不是真的有……”
话未说完,朱泺转头瞪了眼。
朱常浩忙老老实实不再言语。
“现在就是父皇糊涂,他也知道,传给我是最合适的,他也无力改变什么了。”
“你不要觉得常胜军没跟着回来,京中只有五军营不放心。”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京中没有一兵一卒,也没有人能翻得了盘。”
“他不见我们,或许有自己的苦衷。”
对父皇不见他们,朱泺也十分不解。
他们都知道,父皇的情况怕是很糟糕。
这一次,陈矩出来通传用的时间太长了。
而且尽管陈矩努力遮掩,可有些细节遮掩的并不到位。
就比如,陈矩的袖口是湿的。
是夜。
乾清宫。
黑洞洞的宫殿内,烛光闪烁摇曳着。
李宪站在乾清宫门外。
缓缓向里一步步走去。
来到暖阁门外。
“泺儿,泺儿是你吗?”
朱栩钧似乎被脚步声惊醒了,想要起身似乎十分无力。
整个人弥留之际,眼神似乎十分的不好,眯着眼睛,胡乱的挥手。
“来,让父皇看看你,父皇对不起你……”
“父皇对不起你……”
“不见你,是父皇不知怎么让你释怀,让父皇再看看你,过来,让父皇再看看你……”
朱泺听着父皇虚弱的呼喊,经过门口,从此后在门口侍女端着的托盘中拿起一支银质的勺子。
轻轻地,在靠近软塌时。
把暖阁内点着的灯烛一一用勺子掐灭。
暖阁越来越黑。
“点灯,朕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快点灯,泺儿,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看看你。”
⋯⋯⋯⋯
朱栩钧胡乱的伸手摸索着,似乎想要用手触摸朱泺的面孔。
朱泺在黑暗中,恰好在朱翊钧手能够得着的地方跪下。
眼中流着泪水,唇角却露出了解恨的笑容。
呜呜……呵呵……
哭声混杂着解恨释怀的笑声。
“泺儿,让父皇再看一看你,父皇知道,父皇对不起你,知道你狠父皇,父皇希望你能做个圣君,不希望你带着仇恨坐到皇位上……”
皇帝带着一丝悔恨的哀求声响起。
跪着的朱泺,笑的更甚,哭的更甚!
啊!
睡梦中的朱泺,猛地惊坐起来,额头泌出一层细密汗珠。
大口大口喘着气。
东哥被惊醒。
她从未见丈夫如此,面色苍白如纸,就是在率领数百将士,抵挡彻辰汗布延汇同当时的叶赫部数万精锐时,丈夫都未如此。
她一边帮丈夫擦拭脸上的冷汗,一边关切询问道:“是不是不舒服?不要吓我。”
“做了一个噩梦,没事,没事……”
咚咚咚……
就在此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曹化淳带着哭音的声音传来,“殿下,义父从乾清宫派人来,请殿下马上去乾清宫。”
“陛下要马上见殿下。”
闻言,朱泺的面色瞬间大变。
想到了刚刚那个梦……
“殿下,你到底怎么了?”
东哥看着丈夫的面色又一次瞬间变得苍白。
她跟在丈夫身边已经数年了。
都有了两个孩子。
她见过丈夫领兵征战疆场,也见过丈夫在推动改革过程中,面对各种顽固腐朽势力,各种阴谋暗算的谈笑风生,对敌人风轻云淡的蔑视。
战场。
凶险诡异的政 zheng!
丈夫都能泰然处之。
她却是第一次见到丈夫表现出如此恐慌不安的一幕。。
朱泺拍了拍东哥惊吓冰凉的手,安慰道:“我没事,我没事,帮我找衣服,我得马上去乾清宫,父皇……父皇……可能……”
东哥面色变了变。
连忙服侍朱泺穿衣服。
等朱泺推门出去时,曹化淳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停踱步转圈。
“殿下,奴婢已经给殿下备好了马,义父吩咐了,时间紧,殿下不必守宫中那些规矩了。”
朱泺点了点头,快步往外面走的同时,说道:“出宫通知瑞王,让他马上入宫。”
“奴婢知道。”
片刻后,朱泺径直骑马来到乾清宫外。
黑洞洞的宫门洞开着,里面有摇曳的灯烛。
朱泺翻身下马,走到空无一人,没有人值守的宫门外。
他要迈出脚进入宫内时,脚步悬着顿住。
眼前的这一切,与梦中简直一模一样!
那个梦,就仿佛是冥冥中的天意预兆一般。
他即便穿越来到大明朝。
但他从始至终,都不信什么神鬼之说。
可这一刻,朱泺不知该怎687么解释梦中与现在一模一样的景象了。
他在思考,进去后该怎么做?
继承这具身体,遗留下的那种恨意,在那个梦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让他更加清晰的意识到。
这些年,国本之争留给朱常洛身体内,那种悲愤、委屈、恨意多么的深刻。
那是一种人死了,魂散了,都深深烙印在身体里!
朱泺不清楚,是否里面的一切,也和梦中一模一样。
他终究是放下脚,稳稳的踩在了宫内地面上。
努力压制着心中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努力保持步履稳重的走了进去。
如同梦中,沿着灯光摇曳,有些黑漆漆的长长走廊,经过一间间关闭的暖阁。
最终来到了亮着灯光的一间。
“是泺儿吗?”
“是泺儿吗……”
虚弱的声音传来,一如梦境中。
唯一不同的是,暖阁门口没有宫人伺候着。
甚至陈矩也不在。
“泺儿,过来,过来,让父皇再看看你……”
朱祤钧伸出手,挣扎着转头。
就连朱泺梦中,挣扎着起身都做不到。
“泺儿,过来些,父皇的眼睛不行了,看不清楚了……”
朱泺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过去。
在软塌旁边,看着眯着眼,抬手摸索,要抓住他的干枯手掌,看着父皇眼中不住滚落的泪水。
他把手伸出去。
握住父皇的手。
他只能感受到干枯和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
“父皇,儿臣在这里。”
朱泺哽咽喊了一声跪下,他觉得,即便是真正的朱常洛,也不应该做出如梦中那样的事情。
那样的事情。
不会让任何人释怀。
来自亲人的委屈,用仇恨的方式去回应,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释怀和解脱。
只会给自己的余生留下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梦中是朱常洛。
现在他是朱泺,也是朱常洛,他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决断。
朱祤钧伸手摸着朱泺的面孔。
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串,不住的掉落,喃喃自语道:“父皇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父皇不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对父皇的恨意,永远记在心里,带在身上。”
“恨会压垮一个帝王,扭曲一个帝王的王者仁恕之心。”
“父皇恨过!”
“父皇在很小的时候,皇爷爷曾给父皇上过一课。”
“他处死了海瑞……”
“皇爷爷用海瑞的命告诉父皇一个道理,你没有相应权力时,别人对你所有的许诺,都不算数!”
“所以皇爷爷答应了父皇,要饶过海瑞,可还是逼死了海瑞。”
“父皇同样做过用恨去报复尊敬、亲近之人。”
“父皇曾挖了自己先生的坟,鞭尸自己的先生,父皇这么做,既是为了完成集权,收拾先生改革失败后,乱作一团的江山,同样也有恨意。”
“可父皇一时的解恨,却用了余生懊悔、拧巴、纠结。”
⋯⋯⋯⋯
“父皇希望你能放下恨意,以一个堂堂正正的圣君之姿,登临天下。”
“希望你没有任何羁绊的承担起大明江山的重担……”
“希望有一天,大明的百姓,对我们朱氏皇族,不再是因为我们的皇权而臣服,是发自真心认可我们,认可大明。”
⋯⋯⋯⋯
“努尔哈赤死了,死的好!”
“父皇岂能死在一个小小奴酋之前!”
⋯⋯⋯⋯⋯⋯⋯
“父皇,别说了,儿臣知道,儿臣都知道。”朱泺哭了,他终究忍不住哭了,哭着请朱栩钧不要说了。
他感觉到,那摸着他脸的手越来越冰凉。
而且话也越来越语无伦次了。
“父皇没有太多时间和你说话了。”
“这或许是我们父子这辈子,最长,最没有介怀的一次谈话了。”
“父皇不喜你,并不是因为你是都人之子……”
“父皇只是自尊心太强了,曾经想过凭一己之力,收拾江山,中兴大明,可满腔的抱负、自信迎来的却是放眼望去,满朝蝇营狗苟的土犬。”
“父皇自负,自认有足够的能力,可父皇没有一个百折不挠的性格。”
“你皇祖母告诉父皇,她儿子,你父皇我做不成的事情,被我冷落,厌恶十数年的儿子能做成……”
⋯⋯⋯⋯
朱祤钧哭的更厉害了。
在临终之际,这位骄傲自负了一生的皇帝,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为大明,也是为自己儿子,放下了倔强维护了一辈子的尊严。
为了这尊严,他不惜十年不理政。
与满朝文武用这种方式斗了十年。
他要告诉那些人,即便朕不理政,避居乾清宫内,你们也休想夺走朕的江山!
你们始终是臣子,朕随意可以用帝王心术摆弄的臣子!
他用这种方式,维护着骄傲的尊严!
可在这一刻,他向自己的儿子低头了。
沙沙……
脚步声响起。
陈矩一个人,双手端着银质的盘子返回。
匍匐跪在软塌旁,看着皇帝的情况,哽咽回禀道:“陛下,事情已经办妥了。”
朱栩钧艰难的点了点头,努力用尽才能把手紧贴在朱泺的面颊上,“父皇知道,你恨郑氏,父皇帮你做了这件事情。”
“不要把父皇和她葬在一起。”
“你干干净净的登基称帝,君临天下!”
“把咱们大明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像你对父皇说的,努力让大明的阳光,努力照射到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朱泺感觉到,紧贴面颊干枯冰冷的手失去了仅剩的一点力量,从面颊滑落。
“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一定把大明收拾的干干净净,努力让大明的光芒,照射到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朱泺泪流满面大喊声落下的刹那,朱栩钧的手滑落。
陈矩起身,流着泪,缓缓退出。
乾清宫门外。
皇后、端贵妃、瑞王朱常浩,闻讯赶来的大明文武早已跪着了。
陈矩来到宫门前。
悲恸大喊道:“陛下,薨!”
“皇上……”
悲恸的哭声响起。
咚!
咚!
⋯⋯
皇城的钟声响起。
延禧宫。
宫人们战战兢兢跪着。
宫内。
郑氏和她的贴身侍女,眼睛瞪大了,挂在殿内的横梁上,自缢……
呜呜呜……
天色渐亮时。
紫禁城的百姓都已经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
都不需要朝廷下旨。
街道上挂~起白帆,白灯笼。
百姓主动穿上了以黑白为主的-衣服。
这是百姓自发性对皇-帝驾崩的哀悼。
或许如果朱祤钧还是十年国本之争时那位皇帝,没有后面以朱泺为首,主导的改革。
朱祤钧不会得到百姓如此悼念。
百姓是质朴的,善于遗忘痛苦的。。
数年改革,他们忘记了皇帝当初的荒唐。
记住了这些年,皇帝支持改革,大家的日子一日胜过一日的好。
记住了朱栩钧这位皇帝,在执 zheng晚年,为大明带来的新气象。
低沉、威严,有着丝丝沉重的号角声从皇宫内传出。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新皇登基的礼乐声。
奉天殿。
朱泺坐在御辇上,四名五军都督府将领亲自抬着御辇,沿白玉阶缓慢拾阶而上。
身后群臣跟随。
所有人都已经换上丧服。
皇帝驾崩,新君披麻戴孝登基,这是历朝历代固有的传统。
是为了皇权交接的稳定性,确定君臣名分,不至于造成中枢空虚的情况。
以免发生难以预料的意外。
尽管这种情况,对眼下的朱泺来说几乎不可能。
可饶是如此,国之大事,没有人敢冒险。
当然真正的登基大典不是现在。
现在的登基是一个简易的流程。
只有等先皇入殓后,才会举行盛大的登基大典。
朱泺在奉天殿门外下了御辇,领着群臣鱼贯走入大典。
文武位列殿内两班。
陈矩跟随在朱泺身后,沿阶登上龙庭。
朱泺站在龙椅前。
陈矩展开圣旨,肃穆庄重宣读:“先皇诏曰,太子恪……”“今传位于太子恪,钦此!”
朱泺跪着,举起双手接过圣旨,大声道:“儿臣朱泺领旨谢恩!”
话罢朱泺起身。
群臣有人激动、有人欣慰、有人绝望的注视下。
朱泺走到龙椅前,缓缓坐下,双手置于膝盖,身体笔直如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群臣齐齐叩拜,高呼万岁。
山呼声从殿内传出。
沿阶而立的宫中禁军纷纷跪倒山呼万岁。
声浪传开,宫中宫娥太监,无论手中有任何事情,都第一时间跪倒山呼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
群臣尚且跪着的时候,就听到宛若雷鸣般山呼万岁的声音从皇城外传入。
群臣震惊之余,很快有表露出思维的差别。
赵志皋等人欣慰的笑了。
这是整个紫禁城百姓的呼声。
大明开国以来,都未有如此一幕!
福王系的许多人则面色变得苍白。
他们从满城万岁声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恐惧!
如此江山,谁人能够动摇?
大家岂不是他的鱼肉?
“平身!”
朱泺肃穆威严的声音响起。
“谢陛下!”
群臣谢恩后起身。
君臣大礼之后,君臣名分定下。
朱泺目光巡巡扫视众人后,开口道:“瑞王朱常浩。”
“臣在!”朱常浩闻声跨列而出。
“由你主持父皇丧礼大典,建极殿阁臣协助。”
“臣等遵旨!”朱常浩及赵志皋等人躬身领命。
“骆思恭。”
“臣在!”
“派出锦衣卫,先皇驾崩,朕登基的消息,送抵各州府县衙。”
“命令地方,遥祭先皇。”
“但不得剥削扰民。”
“正告各地主官,先皇入殓,朕登基大典之前,地方发生任何乱子,朝廷必会严厉追责!”
“传令九边将领,先皇驾崩,严令九边不得懈怠!”
⋯⋯⋯⋯
“臣遵旨!”
短暂的朝会后,朱泺已经给大明朝臣,展现了新君雷厉风行的风格。
朝会后。
朱泺回到乾清宫。
跪在灵柩前,询问曹化淳:“太皇太后无碍吧?”
在去登基前,太皇太后从慈宁宫来看先皇,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就昏倒了。
曹化淳低声答道:“禀陛下,太医诊断了,太皇太后只是过分伤感,郁结所致,眼下已清醒。”
“太后、太妃在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
朱泺点了点头
延禧宫。
陈矩、朱常浩陪着朱常洵走入阴森森的殿内。
朱常洵看着挂在横梁上,眼睛瞪大了的母妃郑氏。
身体猛地晃动。
“娘!”
一声凄厉嘶喊,朱常洵扑上去抱住郑氏的双腿,悲恸大哭,身子软软的跌倒在地面上。
爬在地上嚎啕大哭:“朱泺!朱泺……”
陈矩沉声道:“福王,勒令郑贵妃自缢的是先皇,是奴婢亲自办的。”
“先皇同时也有遗诏,吩咐陛下,贵妃不得与先皇合葬。”
“至于原因,瑞王应该清楚。”
“也是先皇吩咐老奴,等他驾崩后,带福王入宫,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先皇说了,他同样给过福王你机会,只是福王你做的并不够好。”
“从福王主政南直隶,全面失败,险些酿成大祸开始,陛下就知道,福王担不起大明的江山重任。”
⋯
“先皇也说了,你对改革是做出贡献的。”
“若是没有福王的牵制,改革不可能以钝刀子割肉,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大好局面。”
说话中,已经有小太监把郑氏和贴身侍女的尸体取下来,装入棺椁中。
朱常洵哭着哭着,没有了声音,只是攥紧了拳头。
咬牙切齿道:“本王要见朱泺!”
朱常浩一直冷眼旁观。
对于朱常洵母子的遭遇,他一点儿都不同情。
也是陪同陈矩出宫接朱常洵入宫期间,他才知道,父皇之所以答应辽东出兵征讨郑氏,竟然是因为郑氏的要挟。
早年间,十年国本之争时,父皇给郑氏写下的一份立储中旨。
父皇不希望这份中旨重见天日,给皇兄平添麻烦,给改革平添麻烦。
所以答应了。
父皇怎么也不会想到,辽东军竟然烂的如此彻底!
听闻朱常洵含恨的请求后,他开口说道:“大哥知道你会提这个要求,他在乾清宫等着你。”
“由我带你去。”
⋯⋯⋯⋯⋯
陈矩目视着朱常浩领着朱常洵离开的背影,看了看天上的日头。
已经是春天了。
可他老朽的躯体,依旧感觉凉飕飕的。
一个崭新时代的序幕拉开了。
如他这般老朽应该随着历史书页的翻动而留在身后。
以此迎接这个崭新的时代。
当天,朱栩钧驾崩,新皇朱泺登基的消息,随着锦衣卫缇骑,随着各方细作,分赴天下各方。
分赴辽东,女真都城盛京……
乾清宫。
朱常浩带着朱常洵入内。
朱常洵就看到了跪在朱祤钧棺椁前的朱泺。
“朱泺!”
朱常洵声嘶力竭嘶吼一声,就朝着朱泺冲了上去。
朱常浩抬脚绊了一下,朱常浩砰的一声扑在地上。
外面值守的禁军闻讯冲了进来。
朱泺头也不回抬手摆了摆手,禁军瞬间全都退了出去。
朱常浩冷冷提醒道:“朱常洵,皇兄现在是皇帝,你如果再敢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朱常洵爬在地上,挣扎着起身。
他站在朱羽钧的棺椁前,眼神充满仇恨的看着朱栩钧的棺椁和朱泺。
朱泺开口,平静说道:“这是你我兄弟最后一次见面。”
“之所以叫你来,是有些事情要提前与你说明白。”
“父皇杀你母妃,是替我杀得,父皇不想让我带着污点登上皇位。”
“我也可以告诉你,即便父皇不杀,我也一定会杀!”
“这无关乎我和她之间的仇恨,因为她的私欲,葬送了整个辽东!”
“这件事情在皇宫外传出后,就是整个大明的耻辱!”
“我大明朝廷都会因为她的私欲与愚蠢,而威严损失,动摇百姓对朝廷的信任,所以你母妃他必须死。”
“而父皇除了为我而杀她,同样是为你。”
“父皇在保护你。”
“父皇很清楚,以你母妃的品性,他不会甘心失败。”
“她会趁着父皇驾崩,权力交接空隙,兴风作浪。”
“而到时候你必然也会参与其中,彼时,我一定会杀你。”
“当然父皇也担心,我对你母妃的仇恨,转移到你身上。
他杀了郑氏,虽然没有对我说什么,可我知道。”
“他想要我留你一命。”
“父皇的临终希望,虽然他没有说出口。”
“但我会替他做。”
“今后你就封凤阳,朝廷会给你三个皇庄,三万顷良田,除此之外,你不准在多圈占一寸土地!”
“在凤阳,你可以老老实实,做一个安乐王。”
“你也可以力所能及,帮助凤阳我朱氏乡梓。”
“我都不介意,也不会猜忌、怀疑你是在收买民心,你若想做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
“但我要警告你,不要学习其他历朝历代分封的诸王,贪得无厌,贪吃贪占,恨不得把封地内的土地,全都吞下去。”
“他们是在逼着我杀人!”
“此生你活着,就不要出凤阳了。”
“你的孩子,满三岁送到京中!”
“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我登基之后,凡封王朱氏子弟,都要这么做。”
“朱氏子弟不能继续做坐享其成的,贪婪无度的废物了。”
“在父皇和你母妃下葬之前,你可以在京中自有活动。”
“不要给我对你只能痛下杀手的机会。”
“给父皇磕个头,去吧。”
哼!
朱常洵忍不住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朱常浩看着皱了皱眉头。
“大哥,真的就这么放了他?”朱常浩有些担忧道。
朱泺看着棺椁说道:“这是父皇没有对我说,却想对我说的话,我得替他去做。”
“至于朱常洵,翻不起大浪,改革推进过程中,原来的福王系注定是要被彻底清洗掉的。”
“至于他封王凤阳后,每隔五年,王府所有属官朝廷都会换一遍,我不怕他做蠢事,当初他赢不了,将来也赢不了。”
“只是希望完成父皇的遗愿罢了。”
“把他放到凤阳去,就是要让父皇看着,看着他活着,平平安安的,让父皇九泉之下能够瞑目放心罢了。”
皇帝老子到死,为了他能做一个圣君,不惜放下所有的骄傲。
不惜替他做这件成为污点的事情。
他也得让他放心。
朱常浩点了点头。
的确,以皇兄现在的威望,只有他自己能动摇自己皇位。
放眼整个大明境内,凭皇兄的威望,没有人能威胁动摇皇位……
⋯⋯⋯⋯
塞北。
靠近漠北。
褚英率领大军停留在一个部落内。
“大太子,大明皇帝驾崩,朱泺登基!”一名细作风尘仆仆的站在褚英面前,汇报道。
细作也是舒尔哈齐的。
舒尔哈齐当初把女真细作机构虽然交出,交给了顾宪成。
可舒尔哈齐早对努尔哈赤有所防备,所以借助女真本身的细作机构,暗中秘密培训了一批。
只是规模较小罢了。
褚英放下手中割肉的小刀。
面色变得格外凝重,自言自语道:“大明为朱泺操控,一定会进入一个比朱栩钧都要更为高速的发展时期。”
“我们必须尽快和皇太极决出胜负,只有当了金国的皇帝,我们才有能力和朱泺一争到底!”
朱泺是他褚英的最大目标!
他想要控制女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和朱泺拼一个你死我活,报数年圈禁之仇!
亲手埋葬大明!
让朱泺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
盛京。
皇太极刚刚主持努尔哈赤的丧礼结束。
在盛京登基称帝。
就收到了来自大明细作的消息。
盛京的皇宫已经初0.5部建成。
御书房内。
皇太极坐在御案后面,放下细作送回的信报,面色格外沉凝,扫视众人说道:“情况你们都清楚了吧,朱泺登基称帝,大明会进入一个更为高速发展的时期。”
“先皇驾崩后,蒙gu诸部隐隐有脱离我们的倾向,褚英又在拉拢这些人,想与我们分庭抗礼。”
“现在都说一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对待褚英,对待大明。”
无论是褚英,还是皇太极。
收到朱衩钧驾崩,朱泺登基的消息,心情都格外沉重。
均都不约而同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朱泺主政下的大明,发展会更为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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