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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把宗彝章纹被白祁拿走的事情大体上告诉了他。他突然停了下来,我没来得及收回脚,直接踩他脚后跟上。我连连解释没骗他,虽然之前的一些事情他确实忽悠过我,这些我已经懒得听他辩解了,绝对是事实,但是好歹到了今天这份儿上,我们也算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以前的账也不算账了,大家笑一笑就可以一笔勾销,我没必要再反过来忽悠他一回,这不算扯平。我不喜欢交易这个词,这不是一个等价交换的问题。如果非让我提一个好处,我希望老天爷保佑我们四肢健全地出去。
徐飞叫我别搁这煽情,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老白的名字,我说有什么问题吗?想了想还承诺他如果能从老白手里拿回宗彝章纹,我会给他,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他们以后不要任何事情都对我模棱两可,我什么不要,只要弄清事情的始末,能够参与进来就行。
“我知道哪里搞错了。”他暗自骂了一声,“我要找的是白祁不是你。”
我完全不懂他话里的含义,徐飞一拍脑门自嘲道,“从这里出去之后,以后的事情你别参与了,全部和你没有关系。”
他的态度转变太突然,我完全摸不透短短几句话的工夫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让徐飞必须给我交代清楚。
“有些事情最好躲远一点,保全自己的同时也不给别人添麻烦,你跟我们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你说的没错,你确实应该呆在家里看电视吹空调。”
徐飞的话斩钉截铁,而我真的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使得他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就因为白祁拿走了宗彝章纹?
我强调道,“你们有很多事情对我隐瞒,可能是觉得从始至终我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也没必要跟我讲,这样就太瞧不起人了吧。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做的,我所知道的事情你们也未必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家都被卷进来了,为什么还要划分三六九等?”
我心里是不痛快的,话说的夸大其词了一点,实际上到底有哪些事情是我知道而他们不知道的呢?或许根本没有,只不过经历这么多生死一线,感觉自己也在整个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之后,突然被人告知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家伙,心里隐隐不甘。
比起这种不痛不痒的冷落和排斥,我宁可一头扎进去,和他们卷进一个旋涡里再也出不来。
“我没有说分三六九等!对,你知道的一些事儿我确实知道不了,镜子里咋会没有你的影子,这事儿我就算想破大天也想不出来,不过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是妖是鬼我管不着,但你真的不是我要找的人,这事儿挺乌龙的,一开始让蓝若那丫头给整错了!”徐飞一本正经不像在唬我,我问他错在什么地方,照这样说他们一开始果然是有预谋的。他们买好了棋盘在下棋,只不过下到我这里突然自乱阵脚下错了一步。
“随你怎么理解,我要找的是开旅馆的白老板,但绝对不是你。我就说你哪有那么大能耐,这一路上跟个累赘似的,老不死的非让找白老板帮忙,我观察你一路了,也没见你能帮啥忙,好在也不太添乱。你老爹应该比你强多了,这次出去我打算去探探虚实,如果还不行,我就回去把老不死的脑袋拧下来,让他妈涮我玩。”
他一口一个老不死,整个事件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人,我想起百元钞票上的字。
徐飞就像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也不管我是否能听懂他的话。他已经继续往前走了,我喉咙里像堵个大疙瘩,吞不下吐不出快活活把我憋死。甚至在一瞬间有了和他分道扬镳的冲动。
就在我做心理挣扎的时候,前面的徐飞闷哼一声,回手拦住我连忙后退,一直退到一个角落里藏好,我耐着性子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徐飞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我探出头小心翼翼地看过去,那里有一个大窑洞,窑洞里面齐刷刷的很多人影站着,最外面的一排全部面相我们,我赶紧往后缩了缩。
“是什么人?”
我莫名道,“我哪知道,是敌非友?”
“不至于这么点背吧。”
“刚才的符号是他们留下的?”
徐飞抹了把汗,“真他妈组团来观光的,他们带这么多人?”
“不对啊,他们怎么一动不动,不会是植物人吧。”
徐飞拿胳膊肘撞了下我,“你们家植物人是齐刷刷站着的?”
我们等了很长时间,那些人影没有一个动的,我和徐飞面面相觑,徐飞试探地朝那边大喊了一声,看看有没有反应。果然和我们所想的一样,那边的人压根儿没听见一样,俨然就是一块石头。
徐飞向我招手,“走,去看看,他们应该不能动,该不会全体中邪了吧。”
我们已经走到跟前儿了,这些人依旧木讷地站着,整个窑洞里有很多这样的人,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还有骑马的。徐飞穿梭到人群中间,大声笑道,“妈的,害老子虚惊一场,全他妈石头人!”说完亮起火光,那是他身上最后一个顶用的装备了,打火机。
我也凑过去看,石头人的姿态千奇百怪,唯一共同点是他们全部都没有脸!
徐飞疑惑道,“怎么只有张大饼子,眼睛鼻子都哪去了?”
这些没有五官的脸摸上去饱满光滑,不像后来被人凿去的,应该一开始就没有。而且我还注意到他们的衣着外形,和之前在瀑布看见的壁画很像。
“他们应该是厥人。”我说。
徐飞手一颤不小心把打火机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我之前在一幅壁画上看见过这些人,他们是秦时期生活在这里的厥人,后来被秦始皇灭族了。”
趁徐飞还在消化这些话,我抢过他的打火机四处照亮,徐飞问我找什么,我摇了摇头说没找到。实际上我在找那个衣着鲜艳的汉人,从厥人的发起到灭亡,这是一个有可能目睹全程的人,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必然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我没找到,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种漫无天际的失落感。
徐飞瞥了我一眼,“你在那惆怅什么,快过来照照这里。”
于是我走过去,徐飞惊讶地合不拢嘴,连拍着马背,“世间极品啊,做的跟真的似的,你看这马鬃,怪不得咱俩在门口能看错,它现在扬蹄子跑起来我都不奇怪。”
我哦了一声,简单看了一眼石头做的马,有眼有嘴,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牵马的石人上,光秃秃的脸看着真不舒服,如果不是之前看过壁画,我可以会以为当年的厥人都是些无脸的怪物。
“厥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们生活在山洞里?”徐飞道。
我找了一架打造精良的石车,坐在轱辘上,故作深沉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徐飞支支吾吾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跟石头较劲儿,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把青木和我说的,和我自己一路上领悟到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构成了一个部族从兴起到灭亡的庞大史诗。讲的栩栩如生,连我自己都打心里佩服自己的口才。
徐飞已经从石人研究到我所坐的这辆石车,蹲在我脚底下瞎捣鼓,我以为自己对牛弹琴白费口舌了。
他嘿嘿一笑,“别扯淡了,徐福确实可能来过这个地方,但是和你讲的不一样,他就是一炼丹药的,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携款私逃。”
“携款私逃?”
徐飞乐的更加不着调,“嗯,卷了嬴政小子不少值钱东西,结果头一扭就偷渡出海了,可怜那始皇帝不但拿他没辙还半道死了。徐福跟厥人的灭亡应该没牵扯,不过秦始皇会出兵灭他老厥家一窝倒是可能性极大,秦始皇的暴政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焚书坑儒,凡是忤逆他的哪有一个得善终。当时秦始皇为了销毁其他几个小国的文化记载下了很大的工夫,像这种边境上的小部落,想要忤逆更是要毫不客气的剿灭。在当时那个年代,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做秦始皇的眼中钉。”
“我在壁画上确实看见了一个方士。”
徐飞想了想,“但不一定是徐福,整幅壁画有可能都在反应秦始皇的暴政,焚书坑儒,实际上坑的不是儒士,而是方士。把方士和厥人放在一起,实际上就是把秦始皇的眼中钉放在一起。”他笑了笑继续道,“当年给秦始皇炼丹药的不止徐福一个人,还有很多方士,不过他们都不够聪明,秦始皇的金子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时间久了没能练出长生不老药,骗财的嘴脸露了出来,秦始皇当然不会放过他们。当年就有很多方士逃了出来,说不定有些混进了厥人的部落里,后来被秦始皇发现,将他们一起剿灭。我这么解释,你看到的那幅画也合理了吧,所谓的方士不是去通风报信,而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通缉犯所以走漏了风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躲到哪?不想陷害厥人,反而却害了人家老老小小一族人跟着连带。你觉得呢?有没有这个道理?”
我不得不佩服他,编故事果然比我专业,但是他这么说确实也有道理,不只是编一个故事那么简单,他说的这些十分合理化,也许当年的事情真的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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