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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跳起来跟他保持距离。青木让我小心身后的悬崖,我回头望去,整个人如同站在云中,夜里的天空黑的不够清晰,白蒙蒙地裹上了一层雾气。
“停停停!别往前走了!”
青木莫名地打量我,果真站在原地不再走动,“你别往后退了,摔下去会死人的。”
我不敢贸然接受他的好意,然而再往后退两步,脚后跟已经快悬空了。
经历了之前的一系列诡异的事情,我现在看见他便冷汗直冒。这家伙跟鬼似的,我哪敢跟他靠太近,万一他突然恢复青面獠牙的本来相貌,我不吓死才怪。再没摸清他的底细之前,我决定划清楚汉界限。
“发生什么事了?”青木率先开口说话,把水壶递给我。
我没有接,茫然地观察他。足足看到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乱叫,他才从包里拿出食物丢给我,“别看了,吃东西。”
我拿在手里递到嘴边又犹豫地放下,青木淡淡地笑了下,“怕我下毒?”
我又把吃的抛回去,“你你、你再往前我真跳!不开玩笑的!”
青木直接无视我的话,“你不饿?”
我烦乱地踢了脚边的石头,现在哪还有心思考虑饿不饿,青木不再理我,独自一人退到旁边,坐在地上默默地吃起东西。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老驴和豆子呢,你把他们弄哪了?”我尽量站稳脚跟做好防备工作,“咱们上辈子无冤无仇,你要找你的冤亲债主我绝不挡路,你你、你赶紧把人交出来,咱、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一笔勾销!”我强掩饰慌乱假装一副很牛逼的样子。
青木默默地把东西吃完,漫不经心地嘀咕着,“哪来的上辈子,你脑子有病吧。”
没想到他也会骂人,突然不适应。
“我怎么会在这?”我问他。
“我看见你晕迷了就把你背出来,你遇到黑厥的攻击,你的朋友我找不到,抱歉。”青木说。
“我遇到了黑厥的攻击???”我茫然地看着他,他神态淡定自若不像说谎,可是我怎么完全不记得,“我什么时候遇到黑厥的攻击了?”我绝不相信,一定是他在骗我。
“我刚走到前面的一个拐弯处就看见远处一群黑色的影子靠近,我没想到它们速度那么快,也没想到会来攻击你们。我赶回去的时候你那两个朋友都不见了,你昏迷躺在地上。”
我有可能真的昏迷过,不过最厉害的一次是在和光头对抗之后,和青木说的有很大的偏差,这两天来发生的怪事,使得我不禁对他起了防备之心。
“你是怎么找到路的?我们走出石林了?”
“一点一点找,我找了两天,不断有黑厥从林中向悬崖这边飞,它们有的时候也会攻击我们。”青木幽深的目光望向悬崖峭壁的另一端,那里是一片寂静的山谷,他指着一片无法看清的幽暗处,“那是它们的巢,它们回家了。”
我有点听不明白,青木淡然道,“这是我之前放东西的悬崖,没想到发生这么多周折才到这边。”
从他最先离开,到如今在这里相遇,中间的一段时间完全出了问题。我亲身经历的被他简短的几句话给替换掉,叫谁也不能轻易认可。
我犹豫地问青木,“从你离开我们到回来,多长时间?”
“刚走到第一个拐弯处的时间,我看见大群黑厥向你们的方向飞去,马上就赶回去了。怎么?”青木想了想,又言道,“你昏迷了两天,应该是脑震荡吧,中间好像还做了噩梦,你有个叫光头的朋友?”
我震惊了,点头又摇头,难道之前我所经历的全部都是一场梦?我又让青木把他知道的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他很有耐心地重复着。从他离开到回来,不过用了十几分钟,就在这十几分钟里,我们遭遇了黑厥的攻击,我受了伤,老驴和豆子也许被黑厥冲散,青木顺着绳子回来找我,只剩下我自己。可是在我的印象里,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在石林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在此之前我和豆子老驴还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难道说出的话也是梦?
而之后的两天里,我一遍一遍地在石林中绕圈的事实实际上不存在,真实的是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我完全处于昏迷的状态。
我不予认同,极力反驳他,并反复强调我所遭遇的一切。
青木说他不明白我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赶紧找身上的绳子,已经被青木收了回去。我说青木一定使了妖法,青木茫然地望着远方的夜色,平静地说他哪会妖法。他的平静反倒把我变成了彻头彻尾在演闹剧的小丑。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掉进另外一个空间,为什么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反正我俩中间一定有一个有问题,不是他就是我!
青木说我是头部受到撞击,外加上这两天一直下雨,半道上我好像还发烧了,又空着肚子没吃饭,这种情况下出现思维混乱也不是不可能,他说我需要冷静。
“你想说我撞傻了吧?糊弄洋鬼子呢!”
我有点激动,蹲在悬崖边上捂着脸,脑子里很乱,青木在后边拉着我的衣领唯恐我想不开跳下去。我很烦躁地打掉他的手,欲哭无泪回头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青木愣了一下,莫名地问我,“如果是鬼还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老驴从不胡乱怀疑别人的人都察觉到你有问题了。”刚说完这话我又烦躁地把头抱住,到底老驴说过的话是梦还是现实,我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青木莞尔一笑,“庄周梦蝶,梦里梦外孰是孰非,何必分的太清。梦也好,不是梦也罢,反正接下来我们都有要继续完成的事情,分得太清反倒踌躇不前了。”
如果有人告诉你昨天所经历的事情,实际上只是一场梦,你会信吗?昨天吃过的饭实际上没有,见到的人根本不存在,那一天就像在挂历上抹去。别人我不知道,只是我不能够接受,我是个固执的人,我接受不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
然而青木静静地坐在我身旁,远处的夜色都融进他清澈的眼睛,这一刻我觉得他离我真远。我们像来自两个时空,说不定这里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他曾经来过的地方,我如今来了,假如我现在伸出手根本碰不到他,我旁边只是一团空气。于是我的手很利索地付之行动,结结实实地拍到他脑门儿上之后我知道我又犯傻了。
青木想事情想的入神,被我拍到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没,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我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还有哪不舒服?”他递过来水,我没心情喝,我说我得回去找老驴和豆子。青木笑了,其实我都想笑,原本是来找盘井罗的,可是这一路折腾的,找完徐飞找老驴,找完老驴找豆子,我又想起赵九州和蓝若,他们俩现在也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盘井罗没找到,人却全丢了。
我真想睡一觉,等到下次醒来我可以回到家里,老白盯着过期报纸,鱼缸里的小金翻着白眼,而电视上播放着奥运会的现场直播,我只是在等待开幕式的过程中睡着了,什么都没发生。我不认识山鬼婆,我没有要找的人。
青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递给我一把匕首,“你认识这个吗?”
我犹豫地接过来,仔细观察了把手上的标记,那上面粘着一块突出的胶布,我马上认出来,“是徐飞的!”
我赶紧问怎么会在他手上。青木指了指悬崖边上,我冷汗直冒,问他什么意思,莫非......我否决怒道,“别胡说八道,不可能!”
青木见我突然发火,很镇静沉默着,随便我说什么他都不搭话。他把匕首用力一抛,以为他要扔下悬崖,谁料抛物线的精准度极佳,在半空做了一个华丽的后空翻正好插入边沿的石缝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徐飞的匕首耸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青木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上,盯着匕首奇怪的角度,倾斜朝外,石缝很深。
“你的意思是?”我询问他。
“不清楚,像是掉下去了,但又像在努力往上爬。”
徐飞把匕首留在这个位置上很奇怪,若是给我们留记号,谁会把记号留在这种脑袋缺根筋的地方,摆明了告诉我们他已经想不开跳崖了,让我们不要再留恋他了。
如果是往上爬呢?他会跑到悬崖底下,再从下面拿着匕首当登山镐一点点地攀岩吗?这样的高度,任何人的体力都达不到。
在旁边低头沉思的青木站起来,“走吧,直觉告诉我他在下面。”
还没等我回答,他的脸色一沉转身走了,我一个人等在这里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愣头愣脑地跟上去。
“你要去哪?”
“我带你去找盘井罗。”
见我犹豫,他说,“找到了盘井罗也许你的朋友就会出现,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在大山里走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很多人失散了就再也没有重聚的机会,除非你们有共同的目标,这是最好的办法,比你一个人在深山野林里乱闯要好很多。”
“我还能信你吗?”
“能。”青木执意把食物和水塞进我手里,“先填饱肚子,有了力量我们要开始长途跋涉了。你会找到他们的,只有去找盘井罗才是最好的办法,那是你们最终都要到达的地方,我们先去等着。”
我没能理解他的话,但是我猜测其他人此刻会不会也在前往寻找盘井罗的路上,那是我们唯一的终点?
我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大喊了几声他们几个人的名字,空旷的群山之间只有我的回声,没有人应答。我犹豫地跟上了青木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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