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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小蛇像绳索一样绊住了我的脚,我一回头差点吓歇菜。
地上爬着无数条花花绿绿,和盘在我腿上的一模一样。突然那些小蛇迅速往中间爬,它们集中起来拧成一条绳子向我扑来,我猝不及防,它张开血盆大口,毒牙穿透了我的脸。我应声倒下,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一块坚硬的物体上,随后眼前一黑。恍恍惚惚地感到脸上的肉被它撕走,然后无数条小蛇爬上我的身体,慢慢地吞噬我的肉,直到啃到我的骨头。
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鼻子上痒的不得了,那种痒一直钻到我的鼻腔里面,迫使我实在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整个人随着喷嚏的力道反弹起来,额头砰的一声巨响撞到坚实无比的石壁上。猛的睁开眼睛看见潮湿的青苔粘在我的睫毛上,整个世界都雾蒙蒙的。
我抹干净脸上的脏东西,迷迷糊糊地坐在地上,看了几眼周围的环境,一切安静如初,只是外面的雨小了很多。
原来我在躲雨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这一睡也不知道多久。心有余悸地检查了一下腿,根本没有蛇从肉里爬出来。我松了口气,幸亏是个梦。望着对面的岔路口,想象着那些丑陋的石柱,赶紧摇晃脑袋让自己清醒。可能只是看过山鬼婆之后留下的心理阴影,心里安慰自己只是个梦不用大惊小怪。
想起腰上的绳子,我赶紧去翻,绳结还在,只是青木的系法有些奇怪,我想解开它却抠的指甲都劈了。我找了一块石刺,想在上面把绳子勒断,刚要动手心里却犹豫了,总想着绳子的另一端还有人。我赶紧强迫自己打消这个荒唐的想法,这根绳子如此古怪明显是个圈套,就算不是青木的本意,中间也一定发生了不可预知的事情,我必须果断点。
当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第二次付之行动的时候,绳子的另一端意外地晃动了一下。一开始我以为是风吹的,然而马上腰上的绳子被拉紧,回头发现力道来自我进来之前的那个岔路口。
绳子已经被拉直了,那股力量莫名地拽着我向前走。腰上吃劲儿,我不由地迈开步子被拉扯过去。
我试探了喊了句,“是谁?”
那边没有人回答,我又问,“是青木吗?”
结果只是我的自言自语,依旧没有声音。
这条路说长也不长,路面上还残留着我踩下来的坑。绳子的另一头一段一段地向后拉扯,我尝试停下来跟他僵持,可是他的力道并不因此而停下。
豆子或者老驴跟上来了?如果是他们为什么不回我话?我心里咯噔一下,除非他们处在无法说话的境地?想到这里,我赶紧跑到对面去,然而跑过去了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绳子一直在我来时的路上延伸着,依旧拉扯着我跟着他走。
然而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在距离我十米之外的拐角处有一个黑色影子扑扇了一下马上消失。我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以备不需,当我到达拐角发现又是虚惊一场,不过这次这里有一只黑厥的尸体,我注意观察了黑厥的脚,上面没有绑着红布。
那绳子猛的一拽,明显不想给我太多时间,我踉跄地跟着急速前进,翻过几块横倒的石壁又火急火燎地钻过一个很窄的石洞。不是我想走这么快,是绳子对面的力量不放松,我中间还摔倒了一次,结果被绳子拉着拖出去很远,脸皮都蹭破了。
我想去研究那绳结想办法解开,可是根本不给我做这些小动作的时间,就这么一路癫癫的跟着跑。
绳子到这里就不动了,我看见地上的某堆石头,已经被大雨冲刷的走了形,可我认得它。
没错,我又回来了!
我又回到了这个浩大石林的中间,回到我们分散之前的原点上。雨水漫不经心地落在我眼前,我看着前方的路,青木走过去,豆子走过去,我和老驴走过去,然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无数次地走回来。
这件事给我的打击无比巨大。
我不信邪,所以接下来我所做的只剩下一件事,不停地走,翻过一道道坎儿,沿着泥泞的小路。我花了一整天在做这件事,而且奇怪的是我回到原点的时间越来越短。原本需要小半天,后来只需要十分钟。
无论我怎么做,都有一股力量无形中在这个漩涡的中心牵引着,这股力量有意地把我禁锢在这里。
我很累,一天没有吃东西,远处的天黄澄澄的飘着一层雾霭。我也实在走不动了,身上又潮又黏,生了虱子一样的难受。
度过了一段很迷糊的时间,我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做梦还是继续在石林中穿梭,周围的影像都变得恍惚,我又看见石柱上的那些怪脸。这次有些不同,它们更加清晰了,那些结在上面的石疤逐渐退掉,露出里面的青苔,俨然一张张绿色的脸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当它倒下的时候又发现那只是普通的石柱,躲闪已经来不及,石头的沉重负担压在我身上,胸口一闷,腥甜的鲜血从嘴里吐出来,可当我猛然清醒,脑袋枕在石堆里,这里依旧是原点。
然后我就这样又经历一次日出日落,中间下了两次雨,来得及走的也快。
我没敢让自己睡下,但眼前一次次见到的景象分明是梦,我产生了很多幻觉。我看见了山鬼婆蹲在石拱桥的上面一闪而过,她走后那些藤蔓里出现了两条蛇,一层一层的蛇皮蜕下来掉在我的脚背上,于是我赶紧跑。跑着跑着我看见地上有很多黑厥的羽毛,它们就在我头顶盘旋,还能听见它们的叫声。我路过一个石洞,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双三角眼,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他突然跟我说快跑,于是我条件反射地一路冲刺,直到摔进一个水坑里才停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仔细回想那一声快跑似乎不是人在说话,而是我的耳鸣,可就在那一瞬间我以为躲在石洞里的是怪老头。
后来我甚至看见光头,他坐在岩石上面和老驴说话,我赶紧跑过去想提醒老驴光头已经死了。就在我抵达跟前的时候,老驴突然在我眼前消失,光头从岩石上跳下来,要我跟他走,他知道十二章纹的下落。我赶紧后退,不,我不能跟他走,他已经死了。光头很失望,突然生气了,他说如果我不去会后悔的,而且还会害死更多人。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连连央求他放过我吧。他又不是我害死的,趁着阎王爷还没点生死簿赶紧回去投胎吧。
光头从腰间拔出匕首,在旁边的石头上使劲地刻,原来之前发现的标记是他刻的,不是徐飞!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他死了呀!
我腰间的绳子随着他匕首一挥便被斩断了,他指着前面的路,让我跟他走,他说走出这片石林我们就去找十二章纹。
我不断摇头,想让他明白我的意思,我说我不找十二章纹了,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光头不依不饶,说我必须跟他走,他拿着匕首威胁我。慌乱之间我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的脑袋砸去,他被我砸的满头是血,双目凸出。
我连说对不起,他再抬起头,我发现他的七窍流血,头顶的伤口涌出的不再是单纯的红色,里面掺杂着点点白斑。我扑在一旁的石头上苦胆水都快呕出来,我很怕,我竟然将他的脑浆砸出来了。
看着他走向我,我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一口一句对不起。就算之前他的死和我无关,可是这次恐怕要找上我了,我误手把一个死人又打死了一次。
光头的血溅落在我身上,我赶快搅起旁边水洼里的水,搓上一把泥,手里的泥很快变成了红色,把我的手也染红了,怎么洗也洗不掉。
他拉着我就要走,我和他撕扯起来,慌乱间匕首插进了我的胸口,鲜血不断地从我的口中涌出,冰凉地堵住了气管。我一口气没上来,肺里猛然倒抽,随着一阵痉挛,耳边炸响一声轰鸣。
我张开嘴液体被吐出来,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天昏地暗。
一只冰凉的手在我脸上拍了两巴掌,我虚脱地睁开眼,发现刚才吐的不是血,竟然只是水。而旁边的一只手上拿了一个水壶,正打算再给我灌水。我推开那只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才发现坐在我面前的人是青木!
我到处找光头,青木随着我的目光问我在找什么?我口中不断念叨不可能,一定都是幻觉,这里没有光头,也没有青木。我起身要逃,然而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胸前有一块惊心怵目的伤口,皮肉外翻,上面涂了黏糊糊的草根做了简单的处理,脑袋上也有一块很大的红肿。我奇怪地看向青木,我这是怎么了?
更令我费解的是,当我回过头,身后便是万丈悬崖,远远望去,那片石林已经在夜色中隐退,望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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