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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定跟出门前没上香有关,大白天见到鬼,你们说邪不邪门。”
老驴愁了,“这个年轻人不地道啊,我们保证又被他骗了,我看他就是想把我们忽悠进来然后自己跑。”
豆子咬咬嘴唇仰头道,“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要不你俩再过去走一圈?我在这盯着。”
老驴道,“要是真遇上鬼打墙怎么办?我年轻的时候遇见过一次,从电影院回来,河沟边的小道走了半宿没走完。那还是明道儿,对面就是革委会都压不住,何况荒山僻岭的,这些小鬼儿不得更放肆啊?”
我和豆子全部下意识地看看脚底下,以前听老人讲过,小鬼会变成一个个巴掌大的小人儿从地底下钻出来,缠上谁就祸害谁。
豆子强装镇定抹了把头上的汗,碎碎念道,“遇人不淑,遇人不淑。赶紧想办法,走还是不走,如果走,要怎么走。”见我们不说话,他试探地问道,“寻着羽毛退出去?”
老驴马上反对,“不行,这是下下策。退出去了大飞怎么办?我们得找他啊,哪能把他撇了。”
“行!那就硬着头皮往前冲,我们顺着绳子找他,看看他到底捣什么鬼?”
老驴还是不同意,“不行不行,我有点信不过他,就算他不是鬼,也精的跟鬼似的。耍心眼咱耍不过他,万一他在前面挖好坑让咱跳呢?保不准要中圈套。”
我摸着腰上的绳子,突然有了想解开的冲动,但是青木在临走前把绳子的另一端交给我是出于一种信任,我再一次陷入矛盾中。万一只是误会呢,我解了绳子不就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此时此刻我已经矛盾地想要撞石头了,捆在腰上的绳子成了沉甸甸的负担。
老驴和豆子喋喋不休地讨论计策,只有我被内心的矛盾煎熬的一言不发,整个人蜷在一旁头都晕了。
这个时候豆子拉起地上的绳子,往回拽了拽,几个动作之后眉头皱在一起,同时看向我和老驴,“我怎么觉得这绳子有问题?”
“什么?”
“啥问题?”
豆子又将绳子往自己这边拽了很长的一段,“什么问题你俩看不出来?我们在这里讨论十几分钟都过去了,绳子总共得有多长?总不会是无限度的吧?”豆子一边说话一边还不断地往自身这边拽绳子,“你们看,绳子比我们之间看见的那条要长很多,我恐怕再拽下去要等于无限长了。”
我慌了,“糟糕!不会青木出什么事儿了吧?”
豆子道,“不,绳子应该还在他手上,凭感觉那头依旧有人牵着,问题出在长度上。”
我们三个抓起绳子闷头研究,否定了夹层或者弹力松紧的可能,慎思之后,豆子果断提议道,“我们不能在这里一直坐着浪费时间,如果真的是圈套,这样等于坐以待毙。”
“你有办法?”
“你们俩在这里等我,我沿着绳子去找他。万一我不回来你们再另想办法。”
我觉得不妥,可是豆子一再坚持,面临未知困境的时候我们应该尽最大可能保持战斗力,万一他出事情,至少我和老驴还有机会。
又是一和三的问题,事到如今我才发现自己恨透了这两个数字。之前豆子说过能死一个的时候为什么要三个全搭进去,当时以为只是冷漠,现在才发现这是一种我所不能相及的理智。从最初赵九州在残尸墓里扔下我和老驴,到现在的豆子,无论是自保,还是保全别人,我开始怀疑有难同当也许是一种极其莽撞愚蠢的壮举。我再一次失落了,因为自以为是的聪明与信念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被现实给了当头一棒。
老驴抢着当马前卒,几番周旋之后豆子终于火了,“你俩有病吧!谁说我要死去?!你们俩在这守着阵地,我到前边看看,又没一定说青木是鬼,再说这世上哪有鬼?!如果他真有问题,大家都有手有脚,我干嘛就一定要很菜,说不定当场就把他制服了。”豆子叹了口气,“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你说的那个空间夹角。”
他不跟我们过多磨叽,由于徐飞还在等待救援,我们没有时间开茶话会。
临走前他告诉我,时常晃一晃绳子好让他知道我们还在。
豆子沿着绳子一路小跑,动作麻利地翻过几座较高的假山群。路过青木消失的地方还看得见他,直到他又拐了几个弯才彻底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老驴跪在旁边拜老天爷,而我一直研究系在腰上的那个死结。大概又过了十分多钟,我有点按耐不住,摇晃了下绳子,对方没有反应。
“都这么长时间了,按照他们的速度二里地都走出去了!”
“路上耽搁了呢?”
“耽搁个屁啊,荒山野岭的没人搭话又不用堵车。”我赶紧拽绳子,不拽倒好,这一拽跟变戏法似的,越拽越长,绳子没完没了地盘过来,很快在我面前盘成了一坨小井。
我大声地叫喊豆子,石林间的缝隙形成甬道,呼呼的风把我的声音反弹回来。
我的预感十分不好,“我怎么觉得我们把豆子给弄丢了。”老驴脸色马上变了,煞白煞白的。
我立刻捡起地上的石块,一摞摞堆在一起,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们怕时间拖延太久,万一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到时候后悔莫及。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不如亲临其境来的干脆。我和老驴商量好一路留下记号,去找他们。老驴说青木一定在绳子的另一端动了手脚,已经完全对这个人失信了。
来到青木消失的岔口,脸上突然感觉到一丝疼痛,应该有东西在一瞬间掠过。我回头找了找,看见地上只有一块白色的物体突兀地躺着,是一块骨茬儿。刚才跑的时候带起来的,已经无法辨认出它原本属于什么生物,但毋庸置疑的它代表死亡。
绳子横着延伸到左侧一面乌黑的石洞下面,我弯着腰艰难地从底下钻,两边的宽度刚好卡着我的肩膀,若不是使劲缩着根本过不去,幸亏我们这里没有胖人。我很纳闷,旁边任何一条路都比这里好走,而且放眼过去,全部通到对面,渡步量也只有十来步的长短。我没有在左右两旁嗅到任何死亡的气息,也没有发现隐藏在土层下面的尸骸,青木为何偏偏要钻洞?
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老驴已经不在身后,我赶紧喊他,然后就马上听见他的声音。他更擅作主张,嫌石洞不好走,直接从旁边的小路绕过去。我苦笑着心道自己费力不讨好,石洞内外只隔了一步之遥,能发生什么危险。
可是一分钟之后我就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此刻发生的诡异一幕给了我当头一棒,我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当我从石洞里钻出来重见天日的时候身边少了一个人。
老驴不见了!一分钟之前还在石洞外面和我说话的老驴不见了!
他刚才走过的石间小路异常平静,我冲过去到处找,发现原来地上只有我的脚印。旁边出现了一个完全对称的石洞,我探头进去没有看见老驴。广阔的石林间一下子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一路往前走,轮番地喊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回应我。周围的环境开始愈发地眼熟,跑着跑着脚前尖磕到一堆石头上,石头翻滚下来压住我的脚背,我疼的直咧嘴。
低头看见那一小堆石头,周围的环境再熟悉不过,因为这堆石头就是我自己亲手堆的!这里是我和老驴的出发点!
在我和老驴失散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我竟然走了回来,而且还是一路沿着青木留下的绳子走回来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面临如此境遇的时候可以镇定地思考,反正我做不到,一向心理素质极差的我再一次慌了神。我沿着地上的绳子不断走,在一遍遍无数地重复回到原点之后,我开始相信这是一个圈套,于是便往相反的方向走。没有沿照绳子的轨迹,我想退到进入石林之前的地方。在后退的过程中我找到了许多黑厥的羽毛,砰砰乱跳的心才稍微放稳,在无法继续前进的时候至少给了我个暂时退出的机会。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顺利,当我跌跌撞撞奔跑了一段路之后,山间有风在甬道里穿梭,当它把我额上的湿汗吹干的时候,我发现了个严峻的问题。
风瞬间把羽毛卷的到处都是,分散在我面前,每个岔道上都有。我想我失策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跟着这些羽毛走,而在于半个小时之前这里便起风了。这些羽毛早已不在它原本的位置上,而我也随之偏离了轨道。
我拽了下腰上的绳子,往回走也是绕圈子,我便凭着不靠谱的记忆选择了中间的那条路,两边的石壁很狭窄,需要我脚蹬两端攀爬过去,我对这个动作十分熟悉,这个地方来的时候走过,当时青木领的路,我心念阿弥陀佛让老天爷保佑。
绕过一片参差不齐的石柱之后我看见了不远处一具风化的骨骸,我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它,只管往前走,前面就是康庄大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眼睛余光不听话地瞥见骨骸前面的一个黑点。那东西突兀卡在石缝里,我伸着脖子张望,小心翼翼地靠近它,定睛一看,枪口正对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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