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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能从青木口中说出,着实对我的震撼太大。仔细观察坐在白骨旁的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单纯是因为他竟然也知道十二章纹的事情。
赵九州还想再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山脚下浓烟四起,黑夜被照亮,灼灼火光瞬间超过了山上的火把。
“着火了!下面着火了!”
看火势有往寨子里烧的趋势,原本还聚在一起屏气凝神的人此刻慌乱一团,带头的几个已经顾不上其他,赶紧冲下去,人群中一阵骚动,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救火重要,众人蜂拥而去,什么盘井罗,什么蛇蛊神婆都顾不得管了。
火势来的太过突然,我们的人也要跟着去救火,却被青木叫住。他平静地坐在两具白骨旁,毫无罪恶感地说道,“别去,火是我找人放的。”
我听完差点晕倒,急的大叫,“你疯了吧!”
“不然怎么把他们支走。”青木拖起怪老头的孙子,“能帮我个忙吗?把他葬了。”
“你认识他?”
青木淡淡一笑,“不,我跟他有缘,不忍心看着他死在荒郊野外,既然遇见了,就当为自己积德了,他在那边会记住。”
他说这话时倒是很诚恳,完全不像个纵火犯。
我揪心地看着山下的火势越烧越旺,几次想下去帮忙都被青木拦住。他背起地上的尸体,一手拉着我就往旁边的小路走。
“反正尸体又丢不了,这荒郊野外的,你就放块金锭子也没人发现,我们还是先帮忙救火吧!”虽然火不是我放的,但是我却莫名其妙有了一种帮凶的错觉,“我们不会说火是你放的,谁还不犯个错误,下不为例就行了。诶?对了,你什么时候找的人?”
“他们自己能搞定,帮我葬了人,我带你去山里。”他直接忽略了我后面的问题,偷偷瞥了我一眼,而我们的目光正好对上,我分明看出他的回避,一定有事情隐瞒。
“山里?”在我努力猜测他的意思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我走出去很远。我急的赶紧招呼后边的小部队,我们一帮人行色匆匆地穿越树林,像做贼一样,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如果非说偷,我们顶多偷了一具尸体。可能是气氛使然,大家伙不约而同地鬼鬼祟祟,我也不好光明正大地搞特殊。
我们一直走到树林后边的空地上,下面是个山坳,葱茂遮天的山林间,这里倒是一处即开阔又僻静的地方。然而在我们面前早已立有孤零零的一座坟,青木擦了把汗,把尸体放在旁边。
“就埋在这吧。”
老驴慢吞吞地赶上,手电光打在墓碑上,上面没有任何字,竟是一座无字碑。
“这里葬的是谁啊?”我哈腰盯着石碑瞅。
青木笑下,“不知道,但是他们应该可以做个伴,就把他葬在这吧。”
“你也太胡来了吧,不认不识的怎么能葬在一起?万一他俩合不来呢?”我打从心里犯嘀咕,都说出殡下葬这事儿不能乱来,弄不好以后会给自己添麻烦。而且这里已经有一座坟了,在它旁边动土万一破了风水,人家的后人也要怪罪。我搬家之前有个邻居郑阿姨,她就很懂这方面的事儿,清明十五上坟的时候连坟头纸都怕少压一张。后来那边动迁了,地皮被开发商买去,要统一迁到公墓。这其中还闹了不少事儿,原先的坟挖开之后取出骨灰盒得往里扔个萝卜填坑,填完坑还有讲究。我记得轮到她家的时候,郑阿姨非要往坑里扬一锨土,我问什么原因,她说对后代好。不久后他家一个考上大学,一个考上公务员。还有一家因为是祖辈的老坟,用的棺葬,现在的公墓都是骨灰盒,整个一大棺材放不下。当时管这一片儿的给他家发了个红布口袋,让他们把骨头一块块拣了装里头。那家子孙太粗心,不小心把老祖宗的腿骨给弄折了,结果过了不久这人就出车祸把腿撞断了。反正迁坟那阵儿出了不少稀奇事儿。郑阿姨就说出事儿的是因为他们不懂规矩,这种事情不能随便乱来的,要讲究的可多了,哪一个环节没弄好都不行。
按道理说不应该迷信,就算没有这一锨土人家照样上大学当公务员,是祸是福也都是凑巧赶上的,可是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挺在意的。填个坑都这么讲究,更何况我们现在要大动干戈埋个人。既没有棺材,又找不到地方火化,也没看黄历不知道今天适不适合动土。一旦被怪罪,我们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哎哎哎,你们等等啊,听我说听我说!我们不能稀里糊涂地把人葬了,这不是挖个坑埋点土的小事儿,你们也太随心所欲了吧!”我一个人急的上蹿下跳,可惜起不到实际效果。人单力薄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们齐刷刷地集体脱离我的战线,前所未有地和谐统一,步伐一致。
青木已经开始动手挖土,老驴叹口气,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帮忙的。他说,“别计较那么多了,谁说不认识的就不能做邻居,大家伙不都是从不认识变成认识吗。好歹到了那边也有个能说上话的人,我看这行。况且这孩子小,没有摔盆扛番的讲究,这么样就行了。”
“你们先别忙着动手,好歹通知他家里一声吧,我们就这样把他埋了算什么事儿啊,讲不出道理的,到时候别让他家里埋怨着!”
他们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就连一向心思缜密的赵九州都没头没脑地跟着一块动手干活。
“别玩了行吧?!干什么呢这是!我们赶紧下山把尸体交给他家里人,又不是说他家没人了,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啊,这事儿不归咱管吧?”
“先把他埋了,你们外面人不懂这里面的道,被草鬼噬了的人不赶紧埋了怕被其他不干净的东西找到当灵媒,详细的我以后慢慢解释。”
我有点犹豫,“那也不能这么草率吧?”
“我觉得白羽说的有道理,咱得专业点,别他妈整的啥素质没有,好歹都是有身份证的人。”我以为徐飞被我感化了,本来还想夸他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最靠谱!结果他小子下半句直接把谱整没了!他搓了搓手,挺认真的,“来来来,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全部立正站两排,按照道上规矩给他开个追悼会,好歹埋了之前也得遗体告别一下。那啥,等会老驴你起个头,咱们给他哭两嗓子。”
老驴一脚踹他屁股上,就连我都想这么做,就知道不能对他报太大希望,他不捣乱就不错了,除非天上下红雨,不然不能指望他正经。
徐飞挺无辜的,嬉皮笑脸地对老驴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连说两句和气生财。
“你也看见了吧,这事儿不由我,是他们不同意。叫我说啊,你别操那份儿美国心,赶紧着的把他埋了,该做的都做到了,非亲非故的能送他最后一程不错了。这档子忙乎完了也该干点正经事儿,我他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快折腾俩礼拜了,啥收获都没有,连盘井罗的影子都没摸着。我可不打算在这里养老退休隐居山林,陶渊明的高雅情操我玩不转。”徐飞说到一半忍不住好一顿咳嗽,“看吧,水土不服我这嗓子都快报废了。那个老东西也是,就知道折腾人,痛痛快快带我去找盘井罗不就得了,掖着藏着有啥用,死了他又带不到地底下。再说我也就看看,又不能连根抛了扛走。”徐飞说完这话瞥了蹲在最边上的青木一眼。
果然,青木一边干活一边问,“你找盘井罗干什么?”
“非礼勿听,在你们的地盘上我得谨言慎行。”徐飞一句话把他噎回去,装的有板有眼,“反正跟国家大事还能差上一截,毛毛雨啦。”
青木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皮看着徐飞,“你不说?”
徐飞索性给青木递上一根烟,青木摇摇头,他就自己点上,“你要是明白人我就说,我给你领路费,你带我去找。”
“我不明白。”
“出了事儿我担着,你怕啥,领到地方你就走。”
“出了事情谁也担不了,寨子里的事你也知道了,一切祸根都源于盘井罗,如果没有人打它的主意就不会死这么多人。这些都是人命,再死几个你担的了?”
徐飞没好气地乐,“行,出了人命我担着,你带我去找盘井罗,别说你不知道。你今晚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千万别告诉我压根儿唬那帮穷孙子玩的!”
对于盘井罗我也很着急,此行正是为这件事来的,说到底这才是重点。我就央求着青木能不能告诉我们,就算不领路,把具体位置指点一下也行。青木这个人不错,应该比怪老头好说话,结果他还是摇摇头,很无奈地对我笑了笑,依旧把注意力放在徐飞身上,“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找盘井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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