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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那双倒三角眼里有了些许笑意,转瞬即逝。
老头四处张望,我不敢贸然说话,到了这里一切都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神秘的苗蛊我早有耳闻,并且之前也见识过。想必这里用蛊高人有很多,我得处处当心。现在最令我摸不到头绪的是眼前这个怪老头,既不是山妖那到底是什么人。从他刚才的举动和那番话来看,明显有意帮我,但我们非亲非故着实摸不透他的用意。
看着他那张可怖的脸,我又突然想起花房那夜,站在墙角的影子,无端端地有种强烈的重叠感。
我正胡思乱想着,老头突然回头诡异地冲我笑,我吓得汗毛倒竖,差点没死过去。
山坡那边一片寂静,我什么还都没看见,他已经咯咯笑起来,矮身张望告诉我有人过来了。
我就问他人在哪?他往前一探,四周的杂草盖过他的背脊,整个人陷在中央不留一丝多余的痕迹,曲折有序地向前移动,形态简直就是一条蛇。或者说此刻他正在被一条蛇附体,反正作为旁观者的我是震惊地捏了一把汗。
草丛里唰唰直响,眨眼工夫快从我目所能及的地方消失,我赶紧站起来追上去,也不管中年人他们走没走远。我还有很多话想问怪老头,他给的信息越多对于我们今后的行程或许就越有利。我猜他可能是寨子里的人,而我们要找的盘井罗就在那。
老头的速度很快,几乎在草中滑行,我仅靠两条腿一步一步跑哪能撵上。
跑了五十多米远,也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着,那老头身形一晃突然变小了。外加晚上黑,险些看走眼以为他真的变成一条蛇。我又开始胡思乱想,猜他可能真是蛇妖。想到这个脚步就不自觉地放慢,想追又不敢追。
然而他挺起胸膛,仰头张着嘴叫唤了几声,黑色的大鸟全都朝同一个方向飞去。隐约间那里有个人跑进了我的视野,黑鸟直冲他的面门,他艰难地用手去挡,原本要冲过来的势头也被这些鸟挡住。
一道黑影崛地而起,直奔鸟群,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时间也难分胜负,他们动作都太快,我实在看不清,由其那个老头,根本就不像打架,时而站在原地,时而又变成一条黑影缠过去。但是很快那边就恢复了平静,老头溜进草丛中,没爬几下立马消失,像会遁地术一样。
剩下膛目结舌的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赵九州走到我面前,才知道刚才在鸟群里的人是他。
他并没有占到便宜,身上的衣服细细密密破了好多口子,脸上也有伤。我问他在山上遇见野兽了吗?他说没有,我就知道是那老头厉害。
他只淡淡地说了句,“回去了。”也不回头,我急忙问他不去追了吗?
他停下来神情装的跟听不懂我说什么似的,“追什么?”
我着急道,“那个怪老头啊,他知道盘井罗。”
赵九州异常冷静,对于我的焦急熟视无睹,慢走了两步转身道,“那你让他带你去找啊,你看他肯不肯。”
凝思了一会儿我郁闷地叹气道,“应该不肯,我跟他又不熟,而且他行为那么古怪,由其那张脸我都渗得慌,你说他是不是山林老妖?”
他走在前面看了看老头消失的地方,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说话,竟然莫名其妙地问道,“白羽,那你觉得我像妖怪吗?”
突然从他口中蹦出我的名字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这家伙很少这样客气,而且语气也难得这么友善。
我赶紧摇头,“当、当然不了。”
他沉声说了句走吧,就默不作声地把我扔到后面,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我以为会胡思乱想的人不止我一个,莫非他也对山林老妖这事儿挺在意,就胡乱安慰了几句,他完全当我空气,说什么都只是浪费唾沫,根本就不会得到一句回应。甚至会让我有种错觉,旁边走在一起的只是个不会说话的影子。
我们就这样各走各的,只是我总会回头张望,就怕老头藏在草丛里,突然上来咬一口。很快的,已经能看见旅馆的灯光了,只是明明灭灭的,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搞什么鬼。
我加快脚步想赶紧回去看看,那两个人这个时间也应该回去了,当务之急我必须把今晚所见所闻尽快告诉豆子和蓝若,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顺便也让蓝若通知徐飞一声。听今晚的谈话,那俩人目的不纯。
赵九州突然拍了下我肩膀,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朝我伸手,我没反应过来。
他漫不经心道,“拿出来吧。”
我没懂,立马蒙了,“拿什么?”
他微怒道,“玉啊。”
我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兜里拿出来还给他,细想又不对了,急忙问他,“你怎么知道在我这?什么时候?”
他拿到手里掂了掂,“现在知道了。果然真被你拿去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被耍了,就有点不高兴,反正脸上一下就看出来了。
可能是他烦我的关系,见我灰头土脸的,反而心情舒畅,这丫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好在他没要我解释什么,否则我也不会把豆子供出来,承认自己偷东西更不可能。
他回头道,“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我皱了皱眉,“又不是我拿的,我、我捡的而已,这东西什么来历?蓝若的?你别整天看我不顺眼,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也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天晓得我编出这番话的时候差点崴着舌头。
他冷笑,不太友善道,“这东西来头很大,说出来吓死你。我警告你没有下一次了。”
说完他就扬蹄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好长时间我才缓过劲儿,暗骂了一声,操,这算什么口气,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警告过。
回到旅馆的时候豆子和蓝若坐在门口聊天,气氛极其融洽,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再从人生哲学聊到大明湖畔。
豆子见我回来从身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个小板凳丢给我,我凑过去,蓝若笑盈盈地问我去哪了。
我下意识地瞅了眼赵九州,他像没看见门口的人似的,掀了帘子就要进去,倒是豆子好死不活地把他叫住,没个正经儿地招呼,“三缺一呢,哥们儿过来凑一桌?”
蓝若笑的肩膀直抖,“这哪有牌啊,你让他过来咱四个人打什么?”
豆子调侃道,“无形似有形,围一圈坐着冥想呗,不真打,就拿嘴喊。”
我忍不住要笑,一口气没换好被唾沫呛到,赵九州那脸色就跟灰炭似的。
他皱眉道,“你们要说话远点,隔墙有耳,我先进去了。”
经他提醒我马上笑不出来了,今晚上听见的事儿,可比在这里侃大山重要,我四顾看看,拖着他俩回到屋里。
我又警惕地看了眼走廊才把门关紧。蓝若稀里糊涂问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紧张兮兮的,跟做贼似的。
赵九州已经躺在炕上闭目养神了,也甭指望他开尊口。
有了前车之鉴我又检查了下棚顶,确定没有人偷听才把今晚所见所闻如实地叙述一遍。
豆子听的很仔细,中间有些地方我说的快了一点,他就叫我再说详细,而蓝若一听到他们要对付徐飞脸色很明显地白了。她跑过去开门,我吓了一跳,生怕我们的谈话被对面屋听去。她没走出几步又回来,急急忙忙地拿我的手机拨号,我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想回自己屋里取手机。
豆子倒不关心徐飞,说到徐飞那块儿他甚至叫我别讲些没用的,他更关注的是那个怪老头。
豆子断定那个老头是寨子里的人,必然跟盘井罗有一定关联,我说他废话,不用他说我也想到了。只是那老头言行举止颇为古怪,想找他帮忙根本不可能,别说帮忙了,我现在想起他还心有余悸,心里还是会自动把他跟山林老妖联系到一起,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妖怪。
豆子说他能召唤鸟类有两种可能,要不是他会鸟语,我笑道,“你这是变相骂人吧?”
“不然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我不会这么想,但这里是苗人的聚集地,我就不由得不往那方面想了。”豆子若有所思。
我急了,“你别卖关子了。”豆子道,“确切地说,它们是蛊。”
我站起来,“你们家蛊是长翅膀到处飞的?那不成鸟人了?”
豆子拄着脸白了我一眼,“别跟鸟过不去,鸟也有成为蛊的自由,你不能随便抹杀别人的理想,再说又没说你的鸟,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都说五年胳膊十年腿儿,二十年练不好一张嘴,我贫不过他也只好干瞪眼。
豆子一改常态严肃道,“附近有几个寨子?我们明天得打听一下,那个老头应该是寨子里的人,我们只要能找到他,就能找到盘井罗。这对于我们目前来说是件好事儿,毕竟找一个人比找一样不知是否存在的东西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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