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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来,老白的脸色依旧如故,也不再提竹简的事。
我很好奇他们后来是怎么出来的,老白哑着嗓子说,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我大惊失色,他点点头表示正如我的想法。
三个人同进却没能同退,再后来他说话开始含混,除了强调最后活着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都不愿意透露给我。我也能理解他,毕竟如果是我的话,也不会愿意回忆这种事情。这种感受我也亲身体会过,如果老驴他们最后都死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敢再提残尸墓这三个字,心里的坎儿不是说跨过去就能跨过去的。我很佩服老白,毕竟也算做到坦然面对了。
老白回屋拿了样东西出来,规规整整地卷在一起,像是一副字画,我随口玩笑道,“那是什么?清明上河图?”
随后他把我画的图样扔给我,已经皱皱巴巴的,我有点不乐意,好歹也是我不惜自残记下来的东西,竟然这么不当回事。
他把画卷打开,铺在我面前,“不过也幸好你这么用心,这张图算是完整了一部分。”
我不解,“什么叫完整了一部分?”
他指着偏右的位置给我看,上面像河脉,但又好像不是,一个个标志像是大草原上的蒙古包。他的手指在某个位置简单地画了一个圈,然后又在圈上划了一条斜线。我立马看懂了,那条斜线的指引方向沿照星象轨迹一直延伸,偏北方向正好是河脉。然而在他所画的圈中,包含了章纹背后错综复杂的密码组点和石棺内部的米雕。
竟然是残尸墓的演示图?那条河脉打死我都不会忘,当时还一直感慨那是我的母亲河,不过如今在图上看它也挺渺小的。
老白指着七颗星一本正经道,“这是北斗,你在里面也见识过了,只不过是建造者的一点小伎俩,象生指北,玄门则开。所谓的残尸墓其实只是为了困住里面的残尸,而并不是为了困住外来人。你再看这里。”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正是我绘下来的图,和整幅画卷拼接的恰到好处,老白拿来铅笔在众多标记中间画上连线,然后又将这些连线和北斗连在一起,问我道,“你看这样连在一起像什么?就在图里找。”
我仔细观察,又走到对面看,围着桌子绕了一圈马上就看明白了,兴奋道,“河脉!不过是逆流的。”
老白笑道如此可教,我又不明白了,这有什么用?老白沿着河脉向上划去,似笑非笑说,“我只是在揣摩建造者的心意,白羽,你觉得建造这座残尸墓的人是什么样子?你给评价评价。”
“我又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
老白道,“没见过也能大体感觉出个一二吧,说说你的直观感受吧,反正说错了又没人知道,一个死了上千年的人,谁也不知道答案。”
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我不负责任信口开河道,“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就这些?”
“倒也不是只有这些,其他就不好说了。如果以我们平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我觉得这个人做事不够果断,处处犹豫,但不排除他是个处心积虑的人。应该是个矛盾体吧,想置人于死地,但又处处给人留退路,留退路是好事,他不留我就出不来了。这一点上也算功德一件,赶明儿知道了他的名讳,逢年过节的我一定给他上柱香。”我趴在桌子上都快困了,“他要想困住一个人,建那么多交叠在一起的石室多麻烦,劳民伤财的,直接装上厉害的机关陷阱岂不简单快捷,杀伤力还强。你说这座地下迷宫只是用来困住残尸的我一点也不赞同,如果只是为了困住残尸干脆把出口封住,傻子都会这么做,何必把结构弄的百转千回,欺负残尸智商低出不去?然后他在九泉之下呆闷了还能上来看看笑话?”
老白说我想法挺独到,就是有点不着调,这一趟出去就学会胡说八道了。一说起胡说八道我就想起徐飞,果然近墨者黑,也不知道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现在跑到哪一站了。
老白泡了壶茶,“也许你说的对吧,他确实是个处处留退路的人,但越是这种人就越是未必会给自己留退路。”
我搞不懂他在感慨什么,也许是上岁数了吧,人一上岁数都喜欢伤春悲秋,就提醒他大晚上的别喝太多茶,容易睡不着。
“河脉逆流而上,他给人留了最大的活路,只可惜越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人越是想不到。这座地下迷宫就像人的心思,复杂扭曲,层出不穷,一个人心中的想法有多复杂,迷宫就有多复杂。假如人心通彻明镜,开阔舒达,生路不过在眼前。”
我越来越听不懂他说的话,反倒彻底把我说困了,趴在桌上快睡着,他指着图卷随手一挥,“逆流而上,才是生路。”
我胡乱抓了抓头发,眼皮打架很不争气地睡着了。
如果知道等我第二天醒来会错过那么多,那天晚上打死我都不会睡着,宁可用牙签支着眼皮,也不能让老白跑了。
图卷不见了,宗彝章纹也不见了,好歹这些东西我占大份儿,怎么样也是个股东,他竟然卷铺盖一遭拿走也忒不地道了。
走之前也不叫醒我,留了张字条让我好好看家,说他跟老友去马尔代夫钓鱼去了。这个理由也太扯了吧,他说去金石滩钓鱼我信,马尔代夫?!开什么玩笑,他咋不去大洋彼岸呢?!骗小鬼子也不带这么骗的,一看就是怕我跟着。
我赶紧给他打电话,结果电话铃声在客厅响了,姜果然够辣,把事儿给做绝了,断了我的路,直接让我找都别找,彻底来个音信全无。
想起晚上跟他的聊天,越品越不对味,最后一直说到困了我也没得到有用的信息,除了他的陈年往事,就只是让我见识了一下他收藏的画卷,反倒是他把我淘了个底朝天。
没有留下任何话就走了,越是这样悄无声息,他的目标也就越明显,我认为他必定会去残尸墓,因为这个地方是目前他最不希望我去干涉的。
第二天我去店里看了看有多少钱,打算再出一次远门,这一次只能一个人行动,所以得准备妥当,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出了事儿也没人帮着。
可是就在我差点上船走人的时候,蒸发了很长时间的豆子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一听见他的声音,火气只冲脑门儿。我从龙口九死一生的回来到处找都找不到他,这还叫哥们儿吗,敢情我要是真跟上帝遛狗去了,他连送葬都得迟到个把月的。
接了他的电话我就赶紧坐车回来,回来的时候他坐在吧台里玩电脑,把于小伟打发回去了,自告奋勇今晚他值班。
我说这么大牌这里可雇不起,他就呵呵笑,不怒也不气,盯着电脑很专注,还以为在查资料,钻进去一看他妈的魔兽世界。真有闲情逸致,敢情这段时间他过的挺滋润。
“去哪了?”他头不抬眼不睁地问道。
我点上烟把他拎到一边去,自己坐在电脑前,关了游戏打开网页,随口道,“跟上帝遛狗了?”
豆子立刻接话,“是吗?上帝的狗什么品种?马尔济斯还是萨摩耶?”
“藏獒。”
豆子大笑,“看来挺凶猛的,怎么样了,你没事?”
“上帝见我挺爱护小动物的,又把我送回来了。”见他还在笑,我憋不住了,“别贫了,我去的地方你一定想不到,不过我倒是想先问问你,怎么打电话你也不接,你去哪了?千万可别告诉我,你也陪上帝遛狗去了?”
“没遛狗也差不多了,当我遛鸟去了吧。”
我不想瞎扯淡,不耐烦道,“滚蛋吧,就你还遛鸟,就算遛鸟也顶多把鸟遛没了,你咋把人都遛走了呢?”
豆子还是那一脸无辜的笑,也点上一根烟不紧不慢道,“也没什么,我可没有你跑的远,前段时间我姑奶快不行了,回老家去看看她,正好电话进水打不通。赶紧说说你吧,到底去哪了?对了,宗彝章纹的事儿打听了吗?”
一听到宗彝章纹我就憋屈,“别提了,东西被我老爸拿走了,现在我找不到他。不过那东西不寻常,我之前找过陈老板,他不肯告诉我,但是提醒我这东西邪乎容易招灾。”
豆子不信这些,我说你还真别不信,于是就把残尸墓的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足足讲了四个钟头,讲的我口干舌燥,中间想撒尿他都不让,非让我说完再去,简直活受罪。
听完这些豆子表现的很兴奋,并且跟我说群山章纹暂时放在徐飞那,反正有他保管着说不定更安全,不过他早晚会帮我拿回来。
我连连摆手,说不用了。反正我又不是必须得到,说到底群山章纹也并不算被徐飞抢走的,就算他改成开口问我要,或许我也会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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