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且说周庭再次下山之时,听了赵雁来的话,亦不再做长衫打扮,只把周喜善的短打穿了一身,银钱首饰包成个小小包裹系在腰里。
这次下山,周庭心里不再轻松,倒生了些沉重的意味,他隐隐感到,此去西北,将改变自己的人生。
他拣着离大路不远的小路行走,为的是避开与人相遇。
路过赵雁来的庄院时他也不敢靠近,只远远观望一阵,那曾经在他逃难时给予他援手和温暖的房舍,此刻看上去像破败凋敝的孤岛,庄子里升起阵阵青烟,不知是谁在烧些什么。
中午时分,周庭走上了向西的官道,双脚有点酸痛,只想着怎样才能弄到一匹马代步,以加快行进速度。
蓦地,他听见身后远处似有马蹄声传来,忙闪避到路边躲藏,不多会儿,远远看见尘烟四起,知道定有马匹过来,想了一想,在地上抓了几把泥灰往脸上身上乱抹,然后弓着腰,慢慢走在路边。
不多时,十几匹马便从他身旁“哗啦啦”跑过去,接着又有跑得慢一点的几匹马跟了上来。
突然,一个骑手勒住马回转过来:“喂,那汉子,过来!”
周庭心中一跳,装作迟疑地向那人看去:“呃,老爷是叫我吗?”
那人哈哈大笑:“老爷?对!我这个老爷就是在叫你,过来!”
周庭装作有气无力地走到马前,那人向另外两个落在后面的人招手:“老孔老曹,快过来,把你们的东西给这个汉子驮上。”
周庭一看,那两人鞍前马后挂着鼓鼓囊囊的袋子,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先那人道:“你们不是心疼马儿驮得太多怕累坏马儿么?不如就叫这汉子驮着。”
又扭头对周庭说:“驮到地方以后管你一顿饱饭,怎么样?”
周庭装作饥饿的样子说:“成,成!”
那老孔老曹解下几个袋子,也不管周庭是否吃得消,扯了根绳子,捆了捆就直接让周庭驮上,周庭被压得一咧嘴,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落在后面,袋中估计有金银之物,是以袋子看似不大却沉重得很。
先那人对周庭说:“跟上啊,东西丢了要你的命。”说完一挥鞭,就跑向前去。老孔老曹直摇头:“小严这个急性子!”
两人记挂着周庭驮着的袋子,放慢了马的脚步,让周庭能跟得上。
周庭吃力地走着,听见两人议论今天又抢了多少财物,那些被抢之人又如何惊恐护财,边说边狂笑。
周庭听在耳里,心中已有计较。听这些人的言谈,他们是住在韩城外围的游击兵,应该是安平王的手下的手下,不在围困京城的第一线,闲来无事,打劫作乐。
这韩城正是通往西北的必经之地。
一路上,周庭看来看去,唯有先前跑走的小严骑的是匹好马,那马额头饱满,头细颈长,四肢不算特别修长但筋骨有力,心中暗自打定主意,等到了韩城,设法偷了那匹马跑路。
约莫到了黄昏时分,方回到那些人的驻地。
卸下肩上的袋子,周庭长出一口气,这出苦力的事他从来没有做过,肩膀被勒得红肿不说,箭伤之处也隐隐作痛。
那几个人却也没有食言,给他吃了一顿饱饭。
小严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打量着他的身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兄,跟着我们干,包你天天吃上这样的饭。”
周庭装作傻乎乎的样子说:“天天驮东西就可以吃到这些?”小严哈哈笑着:“是啊是啊。”边笑边出去了。
吃完了饭,老孔老曹就叫周庭去河边遛遛马、洗涮一下马匹。
周庭东张西望了一阵,竟没有看见那小严的马,只好怏怏不乐地去干活。
谁知到了河边,小严已经先到了河边,快把自己的马洗涮好了,见周庭牵着两匹马过来,便叫到:“快来帮我把马牵过去,我还要洗一下。”
一边说,一边用没牵缰绳的那只手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浇水,周庭一看机会来了,便松了手中两匹马的缰绳,去接小严手里的缰绳。
小严不经意地往周庭伸过来的手暼了一眼,刚要低头却又猛地抬头盯着周庭的手。
周庭虽习武,但这两年并不使用兵器,平时也不曾干粗笨的活,养尊处优惯了,手掌虽不是特别白皙细腻,却与他此时出卖苦力的下等人的身份不符。
他见小严直盯着自己的双手,知道被小严看出了端倪,不假思索,飞起一脚踹向其胸口,小严双手一格,脚步一退,滑倒在河里。
周庭飞身上马,拎转马头,双腿用力一夹,逃之夭夭。
小严爬起身来,抓了一匹马就追,然而周庭早已去得远了,小严只好站在原地破口大骂不休。
(https://www.biquya.cc/id17184/958229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