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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这件事情比练武打仗都麻烦。练武么，你只要肯下功夫就有进境。打仗么，胜败一眼可知，想搪塞也搪塞不掉。唯有当官，凭的不是谁有真本事，而是谁会讨好上司。你本领再强，不会拍上司马屁，也得不到好结果。拍了上司马屁，弯腰做人做习惯了，难免就弯成了驼背。捱到有直腰的机会，自己也直不起来了。”师徒二人喝酒时，离歌曾经如是向龙霆和秦小桑灌输。
刚刚踏足红尘的少年哪里听得懂这些精辟之言，支支吾吾地听着，心里却想起了当上首领的威风。而秦小桑是现代人，当然也知道这理。
“将来要是能找到奇点石，我们就在兵器上镶上一点！”当龙霆拿着铁锤瞎比划时，离歌忍不住说道。这个年轻的怪怪的道长武艺很杂，从常见的刀、棍、矛到不常见的铁蒺藜骨朵、大锤、狼牙棒，几乎每样都懂一点。一次趁着酒性舞剑，动作的潇洒利落，比严萍一的舞姿还飘逸绝尘许多，如不是对方身上那一袭油渍渍的皮裘，龙霆和秦小桑简直怀疑自己遇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山中隐仙。
“前辈若是在闹市持剑而舞，恐怕全城的女子都会轻招彩袖！”追随离歌这么长时间，秦小桑多少也学得有些狂放不羁，笑着说道。
“此舞并非为别人而设！”离歌举囊狂饮，满脸年少轻狂。每每与两位徒弟喝到眼花耳熟的地步，他就想起当日的诺言来，传给龙霆一些密传的提高速度的招式、口诀。第二天待龙霆秦小桑拿了第一天所学的东西请教，他却又忘记了。下一次喝醉时，龙霆趁着酒性发问，他又教速度为力量，教导两人如何在穿越的黑洞中用力量保持平衡，又单独教龙霆一个大力士领军冲阵，最强横的杀法。教完了这些，又指导龙霆如何破解和躲闪，占力士便宜。如此醉醉醒醒，破棍、破刀、破矛、破铁蒺藜骨朵的招术和空间穿越杂七杂八传了一大堆，至于这些招术将来在战场上和空间是否有效，离歌却一摊手，坦诚地说道：“这是我在练器时边回想幕天席地自己琢磨出来的，好使不好使用不用得上我也不清楚！还要靠造化。”
碰到这么一个“昏师”，龙霆和秦小桑也毫无办法。只好把心思集中起来，力求在刀术上有所突破。越练下去，手中的弯刀越不顺手，有些招术明明可以把威力发挥得更大，却因为弯刀得长度和重量影响了挥击时的效果。此时他已经初窥了刀术门径，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臂力、臂长和弯刀重量不相配的缘故。想请离歌帮忙量身定制一把弯刀出来，师徒两人忙活了好半天，却因为成品的质地太差不得不半途而废。而小桑则专注于穿越中的速度平衡与灵敏。
“刀之所以打成弯的，是为了保证同样刀身长度下，让刀刃的长度达到最大。这样才能发挥出骑兵在马上劈、抽两个动作的威力。被弯刀砍中的人大多数不是被砍死的，而是伤口太长，流血流死的！”对着一大堆不成功的刀坯，离歌如是总结。
“这个长度和宽度是西域上弯刀的极限，如果想突破，重心、重量、平衡性和结实程度就得重新考虑。以我的手艺，用普通的精铁估计做不到。找奇点石应该可以，但没个机缘巧合你也找不来那东西。你们有机会去硫球湖或离山天荷湖那边看看。”在又一次尝试失败后，离歌有些丧气地说道。
在打刀的材料收集方面，龙霆倒不像铜匠那么悲观。他想打一把弯刀的消息被几个朋友知道后，神箭手和丝，只剩下一只胳膊的杜雷，还有野丫头严萍儿、佟温格儿等人都会帮忙。雪域上长达五个月的冬季马上就要结束了，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趋势。待冰消雪尽后，大伙即使走遍整个雪域，也要给龙霆找到所需的奇点石来打出一把弯刀来。
“雪马上化了！”一天傍晚在小木屋里，严萍儿来到龙霆身边，品着奶茶，跟龙霆说道。
“嗯！”龙霆心思还沉浸在白天新领悟的几招刀术上，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含混地回应。
“明天你别去帮离歌打铁，缓缓体力。后天一早你同我回雪域！”严萍儿又喝了一口茶，闭着眼睛，如陶醉于其中滋味般闭目低语。
“回雪域？”龙霆楞了一下。
“嗯！”严萍儿闭着双目，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雪已经开始化了，半夜的时候，小屋外冰凌落地时发出的声音错落有致。泥地上，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家犬大小的菩提对着天空中的圆月，发出一声声嘹亮的长嚎。“嗷―――”
“嗷―――”附近的野狼以声相和，刹那间，整个离山都被狼嚎声从睡梦中唤醒。
望着外边一天天开始融化的积雪，黑太阳部的首领严正就不住地叹气。春天又要来了，但这个春天却是个死亡的春天，去年冬天的时候自己的部落去偷袭喀拉部，结果却被对方杀了个大败亏输。近两万名部落身体最结实的牧人只回来五千余，并且个个都吓破了胆。
“喀拉部有银狼庇佑！”每个被赎回来的小首领都这么说。仿佛不提到那头皮毛银灰色的怪兽，就不足以遮掩他们被敌人俘虏的羞耻。可越是这样，兄弟们越提不起抵抗敌人的勇气。一个冬天过去了，还有五千多名弟兄在对方手中做牛做马。黑太阳里的普通士兵对长官们只赎小首领和自已属下亲熟的士兵，不肯赎回普通士兵的不公平行为非常不满，时常聚集在中央大帐门口抗议。可严正没办法解决他们的困难，去年秋天部落被西域驱逐时已经大伤了元气。冬天那场惨败又让他们失去了仅有的牛羊储备。喀拉人又狮子大开口，一名士兵要十头羊或两匹骏马来赎，黑太阳哪里去弄那么多牛羊和骏马去？
“大头领，喀拉人不是准许咱们分批支付么？公库里好像还有几百匹战马。”最早被放回来的首领没头脑地提醒。老家伙被敌人吓破了胆子，明知道付出了赎金后，黑太阳的大部分人都无法熬过下个冬天，他还是坚持要与喀拉人停战。
“把战马给了他们，万一他们打来，咱们拿什么给自己的战士？”严正大声反问，模样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没有人理解他的难处，士兵们笑他胆小，不敢和弟兄们同生共死。首领们嫌他固执，舍不得公库里最后那几百匹骏马。但谁肯替他想想，如果他当日战死了，黑太阳就没了大首领，貌和神离的头领们一定会趁着内乱把黑太阳瓜分掉。如果他今日用战马赎回了百姓，敌人杀过来时，勇士们就得徒步迎战。在宽阔的西域上以同样数量的步兵对抗别人的骑兵，这有获胜的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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